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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留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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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绫挂了电话,从通话记录里找到林微澜的号码拨过去:“我到了,你在哪个房间?”

“我在317号房。”

“317?往右边走吗?”

“对,尽头的那间。展若绫,你赶快过来,有一个惊喜等着你!”林微澜其实也不肯定这对展若绫来说算不算得上惊喜——顶头上司跟她是中学校友,不过在林微澜看来也说得过去。

那头的展若绫皱了皱眉头:“林微澜,你躺在那里已经够让我惊心的了,还想让我的心脏受什么刺激啊?”听她的口气,似乎被车撞伤住进医院就跟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一样,惊喜不断。

她走到尽头那个病房,一把推开白色的门。

靴子的拉链撞击在羊皮上,发出一记细微的声音,悦耳动听。

白色的空间十分宽敞,她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的人,直直地走过去,“你还真是不小心,崴到哪只脚了?”

“左脚,没事,不严重。”

展若绫低头察看她的左脚,抬起头:“幸好只是皮外伤……你跟他说了没有?”

“已经说了。”林微澜脸颊微微一红,声音略微放低,“他晚上过来。”

“行了,在他过来之前我就呆在这里吧。你吃饭了没有,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买。”

“你说午饭吗?现在都四点了,我显然吃过了。晚饭还早着呢。”

林微澜坐直身子,伸手指了指窗边的人,“哦,对了,展若绫,给你介绍一下,我老板……钟总,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她叫展若绫,以前也在N中读书。”

展若绫也想起病房里还有一个人,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只匆匆地瞥了一眼并没仔细看,听到林微澜的话,转身望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窗边,颀长挺拔的身躯融在午后温暖浅碎的阳光中,乌黑的短发上泛着浅浅的金光,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那一刻,她的身子像是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她只觉得眼角一热,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钟徛!

真的是他。

虽然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钟徛毫无顾忌地看着她,剑眉挑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展若绫。”

空旷的病房里,只剩下他的话音在耳边回荡。

展若绫。

不轻不重的三个字,仿佛经过了无尽的等待,蕴藏着无穷的决心。

声音不高不低,缓缓道来,她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字一个字地。

清晰无比。

八年的时间,他的声音已不复年少时期的清越爽朗,掺入了一丝成熟男人特有的低沉与磁性。

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竟然还记得她——他们已经八年没有见面了。

展若绫茫然地伫立在病房里,喉咙发不出声音,眼睛又酸又涩,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她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次同学聚会,听到言逸恺说他再也不回来了。

病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与他见面的情景。

在西班牙的五年,她反反复复地想,他只是去当交换生,应该会回国的,他们毕竟是高中同学,还有再见面的可能。只要他回来了,只要他们都去参加同学聚会,她就有可能再见他一面。

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番情景。

曾经日思夜想的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如此自然地叫出她的名字——在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甚至还来不及伪装。

过去八年,几番梦回,希冀着与他重逢,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五年,遍尝寂寞与孤独,多少个夜晚从睡梦中醒来,脑海里却都有一句“再也不回来了”不断萦绕。

如果没有那五年,或许她可以微笑着对他说:“嗨,钟徛,好久不见。”

可是,那八年,包括在西班牙的五年,始终还是在她生命里留下了印记。

她终究没有办法像年少那时一样平静地跟他打招呼。

很长时间里,她只能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而他,显得非常耐心,漆黑的眼睛直直地、动也不动地看着她,似乎希望从她脸上找到什么。

不断有人从走廊上走过,时不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在这些嘈杂的响声中,展若绫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睛,费力地扯起嘴角,艰涩地吐出一句话:“钟徛……嗨。”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短短的一声招呼,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公告——2009。8。5

公告:社会实践中,没法写文与上网,实践下周结束。

偶然打开页面,看到很多读者都在问为什么不继续更新。

从7月10日更新第三十四章后就临时去参加社会实践。由于实践比较严格,每天的任务都比较繁重,基本没有时间上外网。这个月都游走于宿舍与实习单位两地,每天从早上一直工作到傍晚,而宿舍网络早就过期,因此这段时间基本没上过晋江。

实践下周就结束。届时会想办法上网更新。

社会实践是我学业的一部分,会影响到我的学分。非常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如果大家觉得等不下去、决定弃坑的话我也无怨无悔,毕竟看文是双向选择的事情。

以上。

谢谢。

2009。8。5

'二十一'

钟徛注视着她,深邃的瞳仁里映出她的倒影,唇角勾出一抹笑,“展若绫,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展若绫紧紧地攥住挎包的带子,仿佛这样就可以带给她力量,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竟然还记得她。

跨越了八年的时光,他还记得她。

心里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解脱,热气再度涌上眼眶。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展若绫扯起嘴角勉强地向他笑了笑,“是吗?”

是啊,你当然认不出我了。我们已经八年没有见面了。

曾经的年少岁月的伤口,这一刻,毫无保留地被放大。

八年的时间,何其漫长。

她禁不住想,如果他依旧是以前那个样子,或许她就能够正视他。

可是一见面,才恍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他,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褪去了少年的那层青涩,平添的则是成熟与稳重。

盼望了这么久,真正等到这一刻,她却不知如何面对他了。

林微澜诧异地睁大眼睛,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隐隐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显得有点多余,于是,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嘀咕了一句:“真的认识啊……这个世界真是神奇。”

她注意到,上司平时线条冷峻的脸部线条此时略微放柔,眼睛里荡漾着不同寻常的温度,不复往日的深沉与不苟言笑。

稀薄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将记忆中那张脸映得愈发清晰。

钟徛微一扬眉,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黑亮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尽头,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似乎想说什么。

他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有思索,有探究,更多的,她看不懂。

在这样的注视下,她没来由地就开始心虚。

脑子一个灵光,忽然想起那封邮件——她给他寄的最后一封邮件。

不知道他看到那封邮件没有,只是不想,这么毫无保留地将心事暴露在他面前。

那时给他写那封邮件,是觉得他看不到,所以写得那么放心。

可是她终究是一个懦弱的人,现在他这么站到了她面前,她突然丧失了所有与他对视的勇气。

就在这时,挎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这一通电话无疑拯救了她。

展若绫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掀开手机盖子的:“喂?”这个时候,她太需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再想着病房里那个人。

“阿绫。”

是展景越的声音。

展景越跟她说话从来都是用粤语,当下她用粤语回复:“哥哥,什么事?”

林微澜和展若绫的注意力都被那通电话吸引了,没有人注意到,站在窗边的男子冷静幽深的眸子迅速沉淀下来,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自嘲。

展若绫转身走出病房,到走廊上听电话。

一走出病房,泪水就差点溢出眼眶。

曾经以为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望。

他还是从遥远的澳大利亚回到了中国,并且站到了她面前。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这短暂的几十秒几乎让她窒息。

耳畔传来展景越的说话声,此刻听起来格外悦耳:“我和阿琦一会儿去买菜,你晚上回不回来吃?要不要买你那份?”

展若绫伸手扶着走廊的栏杆,低头望向楼下,缓了缓呼吸,答道:“我回去吃。你叫琦姐煮上我那一份。”

“好,我一会儿跟她说。那就这样。”

她的脑袋一片混沌,通话结束后兀自将手机举在耳边,一想到病房里那个人,又开始手足无措。

钟徛望了走廊外的身影一眼,她侧身站着,风在走廊上掠过,掀起她外套的下摆,落日的余晖将她半张侧脸染上淡淡的金黄色,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轻盈地披在肩膀后。

助理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钟总,六点的宴会……”

钟徛淡淡地打断他:“我记得。”

他收起手机,走近病床,微微倾下颀长的身躯:“林微澜,你放心好好养伤,等脚伤好了再回去工作。”

语气冷静自持,恢复到平日的礼貌生疏。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曾经有过温度的眼神,再度冷却下来。

林微澜感到上司平时那股压迫感又回来了,应道:“好的。谢谢钟总!”

她掀开被子就要坐起来,“钟总,你要走了吗?我送你。”

“不用。”钟徛向她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继续躺在床上,“我让小郑明天来看你。”

说着便走出病房。

走廊上,展若绫刚收起手机,一抬头就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钟徛直直走向她,到了她跟前微微驻足。

展若绫见他走向自己,身子立刻绷得僵硬,一颗心又紧张又惶惑。她咬住唇瓣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钟徛将她的不自在收入眼里,深潭般的眼底飞快滑过一抹怅然,最终还是化作无声的叹息,“展若绫,我有事要先走……”

展若绫下意识地回道:“哦,拜拜。”

心里恨不得他立刻离开。

可是心底又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他们只匆匆见了一面,他就要走了。她甚至还没有时间好好地看一看他。

钟徛剑眉轻扬,语气悠然:“我还没走,你急什么?”

展若绫被他这么一说,立时语塞。

太熟悉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高二那个时候。那时他坐在她斜后方,几乎每天都这么抢白她。

那些流逝的时光,像溪水逆流一样,潺湲地涌回心头。

那些几乎被时光冲淡的感觉,他用一句话便轻易地勾了回来。

眼前这个人,似乎又变成高中那个整天欺负自己的男生。

这也稍微让她放下一颗惶然的心。

钟徛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漆黑透亮的眸子对上她的:“你手机号是多少?”

她一愣,睁大了眼睛。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语调平静:“同学一场,留个电话号码,以后方便联系。”

——以后方便联系。

她的眼眶不由一热。

蓦然想起,大一那年给他发短信,他一直都不咸不淡,后来他去了澳大利亚,她随之失去他的联系方式,但是大三大四那两年他生日那天她都有发祝福短信到那个空号。她从来想过,自己会那么固执地守着一个空号。

现在,他竟然主动向她要联系方式。

她的大脑已经完全处于崩盘状态,机械地报了一串号码。

钟徛一边听一边在手机上输入号码,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跳跃着,然后收起手机放进西装口袋,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那我先走了,再——见。”

最后的两个字,语气轻柔得如同呢喃,被冷风一卷,带出缱绻留恋的温度,但又立即随风而逝,快得几乎让人抓不住。

黑色的奔驰一路开出仁爱医院大门,在柏油马路上飞快行驶着。

随着最后一缕夕阳湮灭在远处的山头后面,暮色降临整条大道。

钟徛将车绕上临江大道,然后停在江边,熄掉引擎。

车灯缓缓暗下来,他打开车门,倚到车旁,静静地看着江面。

正是寒冬,暮色笼罩着江面,水面上浮着薄薄的水汽。远处的群山黑黢黢的,在暮色的掩映下显得孤独而冷清。

公路两边的路灯依次亮了起来,一缕缕寒气从绿化带飘到半空中。

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倚靠在车子上,望着远处的群山出神地想事情,侧面宛如古希腊最完美的雕塑。微弱的灯光映着他的脸,勾勒出如峰峦般峻拔的线条。

冬天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吹在身上,冷的寒峭。

在今天这个日子,却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记得她以前一直都很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炎热的夏天,阳光猛烈得几乎能将人晒掉一层皮,学校制服里有白色短袖运动T恤,但她几乎从来不穿,总是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到了深秋的季节,她依旧是那身夏天的打扮,一件短袖的黑色T恤,任风吹着。

廖一凡曾经对他说:“钟徛,虽然展若绫跟你一样都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但是她对黑色好像比你还执着,几乎一年四季都穿黑色衣服……”

她的模样,跟季琎那天发给自己的照片相比没有多大差别,但是跟高中那时比起来,历经岁月的沉淀,眉眼间多了一丝淡淡的温然,像泉水洗过一样,清冽透明。

今天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身黑色,而是穿了一件白色衬衣、一条深色牛仔裤,外加米色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温婉美丽,动人的清新。

钟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打开车门,重新坐进驾驶座。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将车窗的玻璃降下来。

冷风从车窗灌进来,车厢里的温度迅速下降。仪表盘上闪着绿光,泛出幽幽的凉意。

他们认识十二年,但是真正相处的时光只有高一高二那两年,其后的十年都处于分离状态,而且有八年彼此之间杳无音讯——那么多的岁月,他要如何去挽回?

钟徛俯到方向盘上。

她一个人,在西班牙呆了五年。

一个人。

想到这里,一种难以言语的挫败感侵上心头。

他抬起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到刚才存储的号码。

车厢里只有寒风吹动的声音,他看着那串数字,身子如雕塑般一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他将手机收回口袋,然后发动引擎,黑色的奔驰一个拐弯,绕上南新大道,开向酒店。

'二十二'

凛冽的寒风从建筑群的缝隙中钻出来,在走廊上呼啸而过,刮得人的脸颊微微发疼。

展若绫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进病房。

坐在病床上的林微澜立刻招她过去:“展若绫,今天好让我surprise!”

展若绫轻轻地阖上门,一边淡淡地问:“为什么?”

林微澜笑了笑,铜铃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我老板跟你竟然相互认识,太神奇了。”

展若绫转头望出窗外,焦距落到不知名的某个点上,无奈地牵起嘴角,语气中有些许惆怅:“我也没想到。”

住院部的楼下种着几株高大的梧桐树,浓密的绿叶中掩映出一方湛蓝的天穹。

世界就如同这一方天穹,也很狭小。

她知道他是圣庭假日酒店的负责人,也知道林微澜在一家酒店工作,却从来没有想到林微澜工作的那个酒店恰好就是圣庭假日酒店。

这么说,那天她跟林微澜在商场外面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他。

林微澜微怔,来回打量了好友几眼,眨眨眼问道:“展若绫,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真是很少看到她这么惆怅的表情。

展若绫淡淡地收回视线,避而不答:“他怎么还没过来?你想不想吃东西?我下去帮你买。”

林微澜摇了摇头:“没特别想吃的,医院里的东西不好吃。”

“那你不打算吃饭了?晚上要是饿的话怎么办?”展若绫皱皱眉。

“我没说不吃饭……”林微澜欲言又止。

展若绫猛然反应过来,笑意浮上嘴角,“我明白了——他过来跟你一起吃?”

一抹红晕浮上林微澜的脸颊:“我们一起吃吧?”

展若绫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刚才我哥打电话过来,我跟他说了会回去吃饭。”

“哎,本来还想今晚请你吃饭的……”

“没关系,等你好了再说吧。”

展若绫坐到床边的一把椅子上,两人随意聊了一阵子,她问道:“对了,你怎么崴到脚的?”

林微澜坐直身子,“是这样的,我们酒店这个星期举行一个大型论坛,今天落幕,我老板——”

她稍微停顿,向展若绫眨了眨眼睛,“也就是你的同学,到门口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我在一边跟着,那时刚好有一辆车从车库开出来,那辆车的司机是个女人,不过我估计她可能是个新手,不太会开车,拐弯的时候没留意周围,结果车子就歪了,我退得不够快,一不小心就崴到了,然后我老板就把我送到医院来了……”

“原来这样啊,我说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哎,红色的宝马——那个女人挺有钱的,可惜技术还不到位,直接拿我当实验品了,真是浪费了那辆宝马……不过反正没什么大碍,而且我老板说放我一个星期的假,嘿,说起来我也没什么损失。”林微澜说到后来已经有点小小的兴奋。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两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口。

徐进杰走进来,先是对病床上的女朋友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展若绫面前,“展若绫,真是抱歉,似乎事情的发展经常偏离原先的轨道,本来还想今晚帮你庆祝一下的……”

展若绫站起来,对他笑了笑,“没事。”

“你来了就好。”她拿起挎包,俯身对林微澜说:“林微澜,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林微澜抓住她的手:“明天我就出院了耶,你不用过来了,等我好了我去找你吧。”

“好。”

从住院部大楼出来,湿冷的空气迎面扑来,侵入每个毛孔,冰寒的感觉随之蔓延至全身。

展若绫抬起头,暮色四合,湛蓝的天宇莹莹泛蓝,白云在天际移动,一抹晚霞隐在黑黢黢的山头后,淡淡的红色在暮色中看来分外灿烂。

突然回忆起那年她在巴塞罗那看海的经历。

那是她在西班牙的第三年,生日那天,她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海边。到达的时候正赶上黄昏,落日的余晖粼粼地在海面上荡漾着,她独自一人坐在海滩边,任由海风吹乱她的头发,静静地看着夕阳从海边落下,然后逐渐消失在海岸线后。

当时水天相接的地方也有几抹晚霞,而且比眼前的更灿烂夺目,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温暖的橘黄色。可是,那个时候,她的心情就如同西下的夕阳,苍凉而孤寂。

暮色逐渐降临,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不若下午多,车流却依旧络绎不绝。展若绫拉紧了身上的外套,走出医院大门,到路边拦出租车。

展景越和蔡恩琦见到她回来,招呼她过去吃饭:“时间刚刚好,快过来吃饭。”

展若绫换好拖鞋走进厕所洗手,听到蔡恩琦问道:“你同学怎么样?”

“只是崴到了脚,不严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男朋友去看她,所以我就回来了。”展若绫将手擦干,走到餐桌边坐下。

“她是做什么的?”展景越随口问道。

“她在酒店工作。”展若绫盛了一碗饭,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就在圣庭假日酒店,她是策划部的副经理。”

蔡恩琦微微讶然,“圣庭假日酒店?那挺不错的……”

“是啊,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

蔡恩琦侧头,随口说:“我记得上次去圣庭还看到过他们那个总经理。”

展景越夹了一块鸡肉给她,“有吗?什么时候?我在不在场?”

“你当时也在场,我们一起的。”蔡恩琦回忆了一下,说道:“我想想……是去年吧,那时我们去圣庭吃饭,他们那个总经理刚好在跟大厅经理交代什么,他还看了我们几眼。我当时还在想他是不是之前见过我们……”

展若绫微微一愣,看向展景越,他一脸茫然,显然已经忘了这回事。

“这么久以前的事,我哪还会记得?”展景越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接着换了个话题,“阿绫,我跟妈妈说我们明天早上回去,吃完晚饭再回来。”

展若绫答应了一声,说道:“哥,大嫂,我明天晚上不跟你们一起回来,我要找房子。而且妈妈也叫我在家呆几天。”春节过后就要上班了,所以必须先租好房子。

展景越嗯了一声,“随你。你要一个人住还是跟人合租?”

“一个人。”展若绫抬起头笑了笑,“我还没工作,哪认识什么人啊?”

晚饭过后,蔡恩琦进了浴室洗澡,展景越跟展若绫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展若绫看了一会儿电视,问道:“哥哥,你知不知道澳大利亚能不能上QQ?”

展景越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显然能啊。”

“能上163邮箱吗?”

“应该也行吧,互联网是全球性的。”

展若绫犹豫着说道:“可是我有一个同学,她在新加坡留学,有一段时间就登不上126的邮箱。”

“那应该是个别现象吧……不过澳大利亚的情况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你可以上网查查。”

展若绫应了一声,又问道:“大哥,你现在还有没有用以前那个邮箱?”

“基本没怎么用了。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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