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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留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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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命陪君子。”
展若绫看着菜单上的蛋糕,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大嫂前几天还叫我买黄油回去,说星期六教我做蛋糕。”
林微澜羡慕不已:“哇,我也想学!你好好学,到时我再向你拜师学艺。”
“想以后做给他吃啊?”展若绫戏谑地扬了扬眉毛。
林微澜脸一红,夸下海口:“等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一个给你,怎么样?”
展若绫这才装作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我非常满意。”
凭着小语种优势和三年海外工作的经历,展若绫很快在一家外贸公司找到工作。
走出大厦后,她忍不住放下脚步,站在原地给林微澜发了条短信:我找到工作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
——恭喜恭喜!!不过我这几天都没空,小展,你等我两个星期。
——好,没问题。我等你。
大厦外面有一家报亭,她走过去给展景越买了一份商报,看到旁边体坛周报上的大标题,也拿了一份。
付过款后,展若绫拿着两份报纸准备到公路对面坐车,刚提起脚步,一辆黑色的奥迪徐徐地在她身前停下。
她连忙退后一步。
就在此时,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
余知航走下车,“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俊朗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如同初春的第一缕阳光,浅浅地照射在大地上。
展若绫也笑起来,“真巧啊。”
'十九'
从落地窗望出去,就能看到车来车往的柏油马路。正是中午,冬日薄薄的阳光均匀地洒在街道上,马路两边的绿化芒的叶子在阳光下映出层次不一的绿色,更显得葱茏繁盛。
展若绫打量了一下西餐厅的环境,上等的木制桌椅,虽然是中午,但是还有几张桌子是空的,她在心里暗想只怕这家餐厅价格不菲。
服务员拿着菜单退下。余知航瞥到她手里的体坛周报,唇边浮上淡淡的笑意:“你喜欢看网球?”
“不是。”展若绫轻轻地摇了摇头,蝶翼般的眼睑微敛,说话声也开始变得飘忽,“只是对澳大利亚这个国家比较感兴趣。”
没有人知道澳大利亚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在西班牙的那几年,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会看国际新闻,只为了了解澳大利亚的近况。
余知航“哦”了一声,饶有兴味地扬起眉毛:“以后想去澳大利亚?”
“如果可以的话。”展若绫平静地回答,然后轻忽的笑了,“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
“只要抱有希望,并且朝着那个目标努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但是,有些目标其实永远都没有可能实现的,因为……”她思考着措词,“没有现实基础。”
余知航扬了扬眉,“为什么这样说?”
好像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个时候。她就是这样坐在飞机上,一脸淡然地望着窗外,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吸引她的兴趣。
展若绫不由微微侧头,在脑海里搜索例子。
余知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偏着头,眉眼温和清浅,一头长发柔顺地垂在右侧的肩膀前,发梢处自然卷起,更显得清丽脱俗。
终于想到怎么表达,展若绫将脑袋摆正,将那份《体坛周报》展开来,指着一张新闻图片,说道:“譬如说吧,我希望可以跟费德勒说几句话,可是我们都知道,他现在在澳大利亚打比赛,而且他根本不认识我,我自然没有办法跟他说话……”
余知航挑眉:“你可以去澳大利亚看他的比赛。”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我好像永远都缺乏那种破釜沉舟的力量,不愿意去作那样的尝试。”
展若绫牵起嘴角,“我这个人有点反复,有时会抱有希望,有时又会觉得那个希望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像平常那样平淡地过日子。”
是反复吧?那时给他发了那封邮件,就是希望从此以后不再去想任何有关他的事。可是后来去了西班牙,却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他。
余知航微微倾身,似乎很有兴趣:“那个希望很重要吗?”
“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展若绫放下报纸,望了窗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已经过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有时甚至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甚至觉得没有希望也不错,这样起码不会失望。”
余知航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探究,没有作声。
展若绫突然觉得他的目光太凌厉,似乎再这么被他看下去的话心事就会无所遁形,连忙扯开话题:“余先生,你事业有成,肯定不会这样想……”
从西餐厅出来,展若绫向余知航告辞:“我还要去商场买点东西,先走了。”明天是星期六,出门前蔡恩琦交代过她顺便买做蛋糕的材料回去。
“去哪里?我送你吧。”
展若绫想也不想就拒绝:“啊,不用!那家商场很近的,我自己走就行了。”
余知航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微笑着与她的目光对视:“展若绫,你不知道吗?男士送女士,是天经地义的事。”
展若绫微微一怔,然后顺从地点点头:“那好,谢谢你了!”
星期六的早晨依旧是一个晴天。
丝丝缕缕的晨光从窗外照进来,在木板上铺出一道金色的带子。
展若绫跟蔡恩琦早早就起来,开始研究做蛋糕。
“春节之后就要开始上班,那挺不错的。”蔡恩琦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调到新闻频道,然后又回到桌子前。
“是啊。反正我的清闲日子也过够了。”展若绫站在桌子前,一边和面粉一边说。
“中国酒店产业发展论坛将于本月十七日在圣庭假日酒店隆重举行,在昨天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圣庭假日酒店的负责人钟徛表示……”新闻女主播甜美的声音传入厨房。
展若绫心中一惊,倏地转头,将目光停驻在客厅的电视机上。
晨间新闻仍然在报道将于下个星期举行的酒店发展论坛的相关新闻。屏幕的最下方,新闻的标题一栏是用加大的字号显示的,那个名字清晰无比——钟徛。
那个字是如此稀有,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展若绫茫然若失地站在餐桌前,看着碗里的面粉,脑海却是一片混沌。
“阿绫,怎么了?”蔡恩琦见她怔怔地站着,出声询问。
展若绫连忙摇头,“没什么。”
新闻仍在继续,女主播清脆动听的声音给早晨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柔和,让这个冬日的早晨无形中暖和了许多。
展若绫咬了咬下唇,唤道:“大嫂。”
蔡恩琦依旧在餐桌上忙活着,“什么事?”
“大嫂,你知道……”展若绫微微侧身,若无其事地指指客厅的电视机,“刚才那家酒店吗?”
“你说圣庭假日酒店?当然知道啊!”蔡恩琦嗯了一声,打开冰箱取出黄油,“这家酒店很有名气,服务质量好,这几年很受好评。前年我跟你哥有个大学同学结婚就是在圣庭摆的酒席。里面真的很漂亮!”
“我都不知道呢。”展若绫拿起抹布擦拭着流理台上的污渍,语气带着一丝恍然。
她对这家酒店有几分朦胧的印象,在回国的飞机上曾经看到一本旅游杂志上刊登有圣庭假日酒店的介绍,但是她当时也没仔细看,却原来,他竟然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
蔡恩琦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你刚从西班牙回来,不知道也不奇怪。这几年圣庭假日酒店发展得很快……”
展若绫望出窗户。正是早上十点的光景,天空蓝蓝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流云在天边卷出不规则的形状。
也许是阳光太耀眼,眼睛涩涩的。
原来他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
他终于还是从澳大利亚回到了这个国家。
——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
他竟然回来了。
而且也终于像她以前所说的一样,成为一家酒店的管理者,站到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分不清是高兴还是伤心。接下来她只是机械地跟着蔡恩琦做蛋糕。
往事如流水般潺潺地流过,那些曾经有过的岁月,过去在脑海里反复播放过许多遍的片段、被岁月长河冲刷得模糊不清的画面,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按照特定的顺序串联起来,在脑海里缓慢地滑过。
他戏弄自己后,笑得一脸无辜的样子;他说话的声音,从来都是不耐烦的;他在车站耐心地陪她等车,讲笑话给她听;他在烈日下举起她的手机,手臂上爬满了鲜红的刮痕……最后的最后,是他走向车站的黑色身影……
那些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关于他的所有的珍惜片段,一幕一幕地在脑海里重现,每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清晰无比。
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回忆曾经的一切,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是啊,他终于回来了,而且成功地证明了自己。
即使只是这样看着,也为他感到高兴。不管以后能不能见面,都不重要了。
曾经一度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心情平静下来后,她也逐渐想清楚,他只是去当交换生,应该还是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年月而已。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比自己先回来了。
可是,他回来了。
其实仅仅这一点,就值得高兴。
这样想着,心头的惆怅与感伤也淡了下去。
吃完晚饭后,展景越和蔡恩琦留在客厅看电视,展若绫走到阳台上,眺望城市的夜景。
一架飞机从城市的上空飞过,红色的警示灯从夜幕的这一头一直闪烁到那一头,最后终于在湛蓝的夜幕中淡去。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拨下那个号码。
意料中的那句“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并没有传入耳朵,取而代之的,是嘟嘟的待接通声。
只是几秒钟,却仿佛已历经沧海桑田。
她站在那里,紧紧地握着手机,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当响起第四下嘟嘟声时,她终于仓惶地挂断手机。
然后怔怔地拿着手机,任由眼里水雾弥漫。
这个号码,终于还是被别人使用了,不再是一个空号。
那十一个承载着足以铭记一生的记忆的数字,也终于有了新的主人,不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回忆。
原来,那些曾经在心里反复播放的记忆,也有它的期限。
她长久地看着那个名字以及下面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然后闭上眼睛,摁下删除的选项。
钟徛,再见。
这一次,我们是彻底毫无关联了。
从今以后,我要把所有关于你的记忆,埋到心里最深的角落,不再轻易想起。
回到房间,她拿了笔记本电脑到书房上网。
她登进163邮箱,给程忆遥发了一封邮件,告知自己回国的消息。
以前她都是用163的邮箱跟别人联系,只有那时给钟徛发邮件,注册了一个126的邮箱,后来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要登陆那个邮箱,只是偶尔用163的邮箱将几首百听不厌的歌曲发到那个邮箱。
手机突然震起来,是林微澜的短信:嘿嘿,我过几天就可以稍微闲一点了。小展,星期六晚上你有没有空?他说要请你吃顿饭,顺便庆祝你找到工作。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徐进杰。
展若绫收起所有的思绪,回了一条短信:当然有空。
——那过两天我给你发信息,再告诉你时间地点。
——好。
她将手机放好,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那时给他发邮件,几个月都没有收到回复,所以她也很放心地将最后那封邮件发过去。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想知道那些邮件到底有没有被他看到,还是都落得石沉大海的下场。
她登出163邮箱,点开126邮箱的登录页面,然后开始在地址一栏输入域名。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展景越的声音:“阿绫,你不出去看电视?”他站在书房的门口,顺便将糖果盒伸到展若绫面前。
展若绫鼠标一滑,将网页关掉,抬起头笑了笑:“我关掉电脑就去。”
“妈妈刚才打电话给我,我跟她说我们星期天早上回去。她说到时一起去酒店吃顿饭。”
“哦。”展若绫阖上电脑屏幕,接过他递过来的糖果盒。
仁爱医院。
病房十分宽敞干净,空气中飘浮着消毒药水的味道。林微澜坐在白净的病床上,望了一眼窗边的人。老板就是面子大啊,她只是小小地崴到了脚,就住进了这么好的病房。
她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机给展若绫发了一条短信:小展,不好意思啊,我刚进了医院,估计今晚没法跟你一起吃饭了,非常对不起,我们推到下个星期吧?
不到半分钟,手机便响起来,林微澜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立刻接通电话,欣喜不已地叫道:“展若绫?”
一直侧身站在窗边不动的人,听到那声呼唤时慢慢地转过了身,深黑深邃的眸子里,倏然划过不知名的光芒。
展若绫开口就问:“你怎么住医院了?生病了?”
林微澜的注意力都放在跟好朋友的对话上,她对着手机说道:“不是,我被车撞到了……”上司就在旁边站着,她也不能像平时那样尽情地说话。
展若绫在电话那头吓得脸都白了,声音也不由提高:“被车撞到了?你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只是崴到脚而已。不过我老板说最好检查一下,所以就把我送到医院来了。”林微澜再三向她保证。对于展景望的事,她知道颇多,明白好朋友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吓死我了。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看你方不方便?”展若绫立即下了决定。
“你要过来看我?小展你真是太好了。”林微澜心中感动,还是说道:“不过这样会不会很麻烦?而且真的不严重,要不等我出院后你再去我那里?”
“我大嫂刚好要出去,我坐她的车很方便的。你在哪家医院?”展若绫又问了一遍。
'二十'(上)
“我在仁爱医院。”
“行了,我现在过去,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展若绫挂上电话。
蔡恩琦在客厅收拾东西,展景越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听到她断断续续的通话,不约而同问道:“谁被车撞了?”
“林微澜,我初中同学。她住进医院了,我现在去看她。琦姐姐,你是不是要出去?顺便送我一程吧。”展若绫急急忙忙走进房间换衣服。
“好,你别急,我先送你去医院再去我表姐那里拿东西。她在哪家医院?”蔡恩琦披上外套,接过展景越递过来的车钥匙。
“仁爱医院。”展若绫换好衣服,走到玄关弯腰穿靴子,因为太急,套了两次才穿好,然后利索地拉上拉链。
展景越靠到沙发上,笑着问蔡恩琦:“你知道怎么去仁爱医院吗?估计到时又打电话回来问我。”
蔡恩琦瞪了他一眼:“你有意见吗?”
“没意见。不过——”展景越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机。
“不过什么?”蔡恩琦追问着。
展景越走到她身旁,伸手轻轻地揽了揽她的肩膀:“不过,我还是跟你一起出去吧,看完你表姐我们再去买菜。”
蔡恩琦嫣然一笑,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那当然好啊。你自己说的呀,不许反悔!”
助理走进病房,直直走向伫立在窗边的颀长身影:“钟总。”
林微澜也将目光转向窗边。
钟徛“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扶着窗沿,低头望向医院的门口,微垂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也遮起了所有的情绪。
医院的大门附近种了几株高大的梧桐树,即便是在冬天也依旧维持着生机,青绿色的叶子在冬日的阳光下轻微抖动着,折射出淡淡的流光。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地从叶子间洒下来,在地上圈出一个个形状不一的金色的影子。
过了几秒,他收回目光,转过头对助理吩咐道:“你先回去。”
林微澜受宠若惊,连忙开口:“钟总,医生说我没事……”
钟徛一手轻轻地敲在窗沿上,淡淡的说,“林微澜,我再等一会。”
助理走出病房的时候顺手将门带上,病房又安静下来。
几分钟过后,病房里响起低沉的声音:“林微澜。”
林微澜听到老板叫自己的名字,连忙应道:“钟总,什么事?”
老板这样站在病房里,虽然什么话也不说,但是毕竟是老板,何况是一个这么帅的老板,林微澜只觉得自己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现在老板主动说话,不管他要说什么,林微澜都欢迎之至。
她看到老板依旧站在窗边,侧脸线条刚毅,他轻蹙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你初中在哪个学校读书?”
林微澜没有想到老板竟然问这种问题,愣了好一会儿。
老板并不催促她,只是静立在窗边,清峻的眉眼间没有丝毫不耐。
半晌,林微澜终于回过神来,脱口而出:“A中啊!”
钟徛微一颔首,仿佛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并不说话。
林微澜觉得自己之前的回答太不礼貌,便重新回答道:“钟总,我初中在A中读书。”
钟徛依旧将视线转向窗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A中。”
A中。
她初中也是在A中读书。
有淡淡的笑意浮上嘴角,平日的冷漠疏离淡去,一张英气逼人的脸融在疏浅的夕阳中,无比地温和。
林微澜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嗫嚅着开口:“钟总,我朋友等一下过来看我,不影响吧?”
“不影响。”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窗边传过来。
林微澜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想:老板今天心情似乎非常好、相当好。
“有什么影响?”老板似乎是觉得有趣,又加了一句。
看来老板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林微澜忽然想起一件事,被老板愉悦心情所感染,她忍不住说道:“钟总,我这个朋友以前也在N中读书,说不定她会认识你。”
在林微澜的心里,老板这么出色,当年读书的时候也一定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所以她说的是“她会认识你”,而不是“你会认识她”。
黑色的车子在南新大道上平稳地行驶着,展景越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同学怎么会被车撞到?不严重吧?”
展若绫坐在后座右侧,答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崴到脚了,不过听她说似乎不太严重。”
轿车下了环道,开上公路。
展若绫一边听蔡恩琦和展景越聊天,一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远远地看到一栋恢弘壮阔的大楼,有几分熟悉,印象中似乎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疑惑间,车子渐渐驶近,大楼正门上方那六个字变得越来越清晰——正是她在回国的飞机上看到的圣庭假日酒店。
酒店设计是仿宫殿式的,大门装修得富丽堂皇,气派非凡,却又不至于显得俗气。门口外有一座巨大的圆形喷泉,一道道雪白的水柱从泉眼里冒出,沿着特定的轨迹高高地喷射到半空中,然后又准确无误地落回水池上。
车子开得很快,只是一秒钟的时间,酒店便在车窗外一闪而过。
她收回目光,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额头。
唉,说过不再想这些的啊。
……
关于林微澜对展若绫的称呼,几个读者都问到了。这里解释一下。
林微澜的原型是我最好的朋友,比我大一岁,她平时就是这么称呼我的,虽然这种称呼有点奇怪,但是无妨,我也从来没有去想这些辈分与亲不亲近的问题,因为我们就是这么相处的。
谢谢大家的意见……
'二十'(下)
仁爱医院跟圣庭假日酒店只隔了两个路口,黑色的车子一个拐弯,便稳稳地停在仁爱医院门口。
展若绫拿起手袋,打开车门走下去,展景越叫住她:“阿绫,你回去之前先给我们打个电话,看看到时能不能顺便过来接你。”
“知道了。”展若绫向车子里的两个人挥了挥手。
寒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她拉紧了外套,走进医院大楼。
黑色的轿车没有马上开走,依旧停在医院大门外。
展景越将目光从那抹纤细的身影收回来,转向蔡恩琦:“阿琦,我这个妹妹以前性格挺开朗的,但是自从我弟弟去世之后,她的话就越来越少了,从西班牙回来后,说话就更少了,在家人面前还好,到了外面基本就不怎么说话。她回来这么久,也很少出去……”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妈妈前两天还向我打听,问她有没有谈恋爱……”
蔡恩琦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她一个人在西班牙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也要给时间让她适应。”
“算了,她也长大了,自己有分寸的……”展景越反握住她的手,语气一变,“好了,我们去你表姐那里吧。”
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穿过钢筋水泥的丛林,温柔地泻到地板上,洇出一圈浅色的光晕。
展若绫刚走进仁爱医院的大楼,手机就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余知航的名字,她接通电话:“喂,你好。”
略微低沉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进耳朵:“展若绫,我是余知航。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顿饭?”
展若绫心里记挂着林微澜,也没细想就说:“非常抱歉!今晚有事,我朋友住院了,我要去医院看她。”
余知航微微沉吟,“住院?哪家医院?我认识几个医生,可以介绍一下。”
展若绫下意识地回答:“啊,谢谢你!她伤势不严重,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余知航通过手机听到走廊上医护人员和家属的说话声,他笑了笑,说道:“展若绫,那你先去看你的朋友吧,等你哪天有空我们再约。”
展若绫挂了电话,从通话记录里找到林微澜的号码拨过去:“我到了,你在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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