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等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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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整件事情断断续续叙述完，我早就石化了。怎么也想不到鹏霄还是来了，他明明答应我不来的啊！我怎么就这么蠢，为了配衣服拿了个小手提包，把电话扔里面放在桌子上，吃得正酣时完全没想起来看调成震动的电话……完了完了，他也知道那个学长，还知道那学长家里很有钱，他一定误会了，以为我见异思迁趁他不在攀高枝去了……他刚走出去不久，说不定会看到我们回来，他到底能不能看到车里的我？万一正好看到我讲笑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就惨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里慌极了，本该马上给他打电话解释，却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傻掉了。等缓过神来姐妹们正把我围在中间担忧而又同情的看着我默不作声。我踉跄着站起来，忽然明白过来，一下子蹿出门去边跑边打开电话，映入眼帘的是几十个未接电话。我颤抖着拨他的号码，心里祈祷着接电话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但是毫无疑问的，他的手机关机。我不顾此时正是半夜，想要坐出租车直奔火车站——不出预料他还是坐那趟曾经送他离开的火车返程，那还有时间，还有时间！可跑出来却发现校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一点车的痕迹都看不到。我只好咬着牙向车站的方向跑去，路灯把我飞奔的影子拖得好长，曾经连跑四百米都一天起不来床的我愣是一口气冲出两千米，可车站还是很远，路上只是偶尔出现一两个下夜班的人惊讶的看着一个挂着满脸泪痕的小姑娘疯了一样跑着。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追回他，一定要向他解释，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样！是我不好是我贪嘴，可我没有背叛他，我此生此世最爱的只有他！慢慢的口腔里充斥着血的腥味，但身体仍然像没有了知觉一样机械的跑着，因为内心的绞痛已经让我忘记身体的一切反应。

　　上天也在惩罚我，从学校到车站四千多米的路上竟然真的没有遇到一辆车。当我踏入车站候车厅的一刹那立刻跪倒在地，可并不大的候车厅里哪里还有鹏霄的影子？我就那样跪在地上攥着手机放声大哭，几个工作人员马上跑过来把我扶到候车椅上，不断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只是撕心裂肺的哭，根本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最后哭的实在没有力气了就在一个好心的工作人员搀扶下到她的办公室枯坐了一晚，她也一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说几句劝慰的话，再不放心的继续出去值班。那天晚上，我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半眯着双眼，心一直重重的垂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鹏霄不要我了！”直到天亮了才告别好心人回了学校。

　　之后的日子里我如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整整一周，姐妹们也照顾了我一周，替我打饭逼着我吃进去，上课替我答到，晚上把润湿的毛巾递给我擦擦脸，然后才忧心忡忡的各自回床睡觉。这一周里我无数次打鹏霄的电话，一直传来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于是我开始回忆我们在一起的三年时光，即使他的生活费比我还少，还要每次出去吃饭抢着付账；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不惜牺牲期末复习时间和假期出去偷偷打工，给我买了一条周大福的项链，还在我怒责他考试差点挂科时笑嘻嘻的回答我“老婆比考试重要啊”；数不清多少次，他在我想吃任何一样东西时都力所能及在第一时间拿给我，好在我的要求也不高，经常是一块西瓜一个芒果，每次都是不经意间提起，很快他就满头大汗送到我嘴里，即使这样他又得好几顿饭只吃最便宜的泡面；他经常翘了早上课给还懒在床上的我送早餐，即使是寒冬腊月，他也能在宿舍楼下一站就是一小时，就因为我告诉他我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能见他，可事实上我多是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又多躺了半小时，慢悠悠的下去后他还露出憨憨的笑，一句怨言都没有；他喜　欢＇炫。书。网＇带我和他的铁哥们们混在一起，自豪的骗他们说我有多温柔，并且毫不在乎男生看重的面子对我服服帖帖的，引得其他人起哄笑话他妻管严；他还喜　欢＇炫。书。网＇跟我幻想我嫁入他家时的场景，还说结婚时如果要接吻他一定要把我抱起来，再来个法式浪漫长吻，这样就能把我整个人的重量记在心里，以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超过这个重量，当然除了他妈妈以外……在他的宠溺下，本来就不乖巧的我更加任性了。可他每次在我乱发脾气时都用一张傻傻的笑脸让我很快消了怒气，他就这样默默包容着我甚至不需要我的任何回报。我本以为我们真的会像幻想的那样，他先毕业去工作，攒钱娶我；我则准备考研，考得上就去那所坐落于他们K城的学校，他的工资除了给家里的剩余全部上缴，我们会住在一起，每天我除了学习就是做点简单的家务，把要做的菜洗好切好放着等他回来炒，晚上他给我讲单位里的趣事然后教我步入社会的处世之道，我给他按摩劳累一天疲惫的身体。我读完研要马上开始造人计划，为他生个漂亮如我的孩子。如果没考上研就直接去他家乡工作，两人一起攒钱赡养老人准备结婚……他说这些话时异常温柔的声音我还能清晰的回忆起，他的人却早已完全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他离开了我的心，我的心就死了。

　　一周后室友们看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好生劝慰也不起作用，便开始改换战术大骂我无能，说这本是个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该做的不是窝在这里做个怨妇，而是该去K城找他当面解释清楚，连车费她们都承诺给报了。次数多了我也慢慢听了进去，觉得很有道理，自己本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怎么遇到鹏霄就一下子不堪一击了呢？是他把我变成这样的，因为他无微不至的爱，把我的世界完全包裹在一片幸福祥和中。当他抽身离开后，一切安全感都没有了。于是我立马起床洗漱，打算昨晚上的车去找他，去向他解释我的真心，哪怕跪下求他原谅自己的轻浮都可以。正当我觉得一切就要豁然开朗而梳洗打扮时，一个室友忽然那了一封信跑回来给我，我正纳闷这个时代谁还用信交流时，信封上“寄信人：林鹏霄”几个字让我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我战战兢兢打开信封，室友们斗识相的退出去了。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体，我刚刚擦干的眼泪又不听话的流了出来。是啊，只有这个土得掉渣的林鹏霄，才会用这种方式联系她。

　　“我最爱的小安，

　　你还好吗？也许这句话是明知故问，因为我相信，只要你心里哪怕还存着一点对我的爱，你就不会毫无感觉的面对我的离开。说实话，我很担心你，但是，我想说，对不起，此刻我不但不能陪在你身边解释清楚最近发生的事然后抱住你安慰你，反而要落井下石做一个不义之人。

　　记得你生日那天，听你在电话里强装无所谓的告诉我不要因为你耽误工作时，我知道你肯定那时又撅起小嘴，心里在骂我“大坏蛋，为了工作连老婆都不要了”。所以我早就提前几天把手头工作做完，又嘱咐一个关系好的朋友替我照看点，然后就不顾丢工作的危险坐上去往你那里的列车。你知道我在车上有多开心吗？一想起晚上你看到我时一定瞪大眼睛，然后扑到我身上抱着我的脸亲来亲去。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止不住的乐，把旁边一对年轻夫妇都笑毛了。

　　那天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你生日没我不够快乐，到了你寝室还要担心你是不是晕倒在浴池里，担心你吃饭回来走夜路不安全，我坐立不安，最后听说你却别的男的，当然也一个比我有钱的富家子弟坐在富丽堂皇的饭店里亲亲我我……当然，也许仅仅是简简单单一顿饭，但请允许一个贫穷但是有尊严的男人对此愤怒。当我坐在回来的火车上时，流的泪再次惊到了身边的人——我的自尊还是没有保住。

　　等我想通了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不能成为误解你的理由，我该给咱们两个一个沟通的机会时，我已到家。刚想开机给你打电话却发现我交代过此时会回来的那个同事在接站处等我，非　常（炫…网）慌张。看到我时如获大赦，拽着我就往市医院赶——原来在我刚坐上往梅城去的火车不久，爸爸就突然脑出血进了医院，并且就在这短短的一天多时间里永远离开了我们。家里人打电话找我，我却因为想给你惊喜一直在火车上关机。他们到单位找我，却发现我莫名失踪了，于是他们找到这名同事让他一定在我回来后马上把我带到医院。就这样我义无反顾的奔赴爱情，我爸却没能看到他唯一的儿子一眼，就在这场急匆匆的病魔争夺战中败下阵来。到了医院爸爸还在一间空病房里躺着，妈妈见了我就把我推出门外，真不知道那么瘦小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打在我身上，哭号着骂我这个不孝子。她说爸爸倒在家中炕沿下她却无力扶起他当时有多无助，她说抢救途中爸爸几次朦胧的醒来嘴里都念着“鹏霄”，她说我被一个女人迷去了七魂六魄连这个家这份他们拼了老脸换来的工作都不要了……听了妈妈的话我整个人都变凉了，和躺在床上的爸爸一样冰冷。我跪下拼命的向妈妈向爸爸磕头，每一下与医院冷冰冰的地碰撞时我都恨不得此时躺在床上的是我自己！可我的悔恨换不来爸爸哪怕是半刻的生命，让他睁眼看看自己这个畜生似的儿子！我真的太恨自己了，恨不得此刻把自己撕得粉碎为父亲陪葬，这个躺在床上衰老的只剩下一层皮肉包着骨头的老人，用了一生的力气培养了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大学生，又用最后的尊严换来我明亮的未来，我却没能让他过上一天的好日子，甚至连我第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来得及给他买瓶好酒，他就这么突然的走了！

　　忙完了父亲的后事，母亲依然对我非　常（炫…网）冷漠，她对我为你过生日而耽误父亲的救治机会并没见上父亲最后一眼的事而耿耿于怀不肯原谅你，但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妈妈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小安，你也是个善良孝顺的人，你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吗？母亲已经发下话来，她要我彻底收心回来工作，和你从此一刀两断，否则我再也不是她的儿子。如今她仍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我，除非我做到这些。我现在真的十分痛苦，丧父之痛还彻心彻骨，却又要在命运的一次错误安排下同时放弃你。此时你那天究竟做了什么我早就不在乎了，我一直知道即使你那天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会原谅你，因为我真的想象不到离开你的日子，可谁成想会出现这样的纠葛让我在亲情与爱情中作决断？我知道，离开你我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但没了母亲，我连当行尸走肉的资格都没有。不管怎样，没有及时陪在父亲身边了却父亲的遗愿绝对是我这个做儿子铸成的大错，我无心诡辩，现在却也因为自己的过错连累了你的幸福，小安，我真的对不起你！

　　小安，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决心为我们的过去做个了断了。母亲的心已被我这个不孝子伤的太深，你还年轻，未来还会有更完美的男人代替我的位置照顾你，全心全意的爱你，而母亲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的爱她了。请你原谅我，一定要把我放下继续追逐属于你的幸福。我已经换了手机号码，我知道你明白此时我的决心，就让我自私一次吧，请你不要来找我，不要动摇我。亲爱的小安，再最后允许我这样叫你一次，我亲爱的老婆，今生错过的我会在来生补回来，请相信我。

　　永远爱你的罪人：鹏霄”

　　不知不觉中，紧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无力的松开，信纸从指缝中翩然落地，散作脚下的一地苍白。本想过鹏霄只是一时气不过不理我，这封信或是谴责或是劝和，我都有机会再得到鹏霄，可却没有料到命运会跟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我想象得到鹏霄此时的无奈悲痛，想象得到鹏霄母亲此时对我的恨入骨髓，所以我谁都不怨，只怨自己没有那个福分走入林家大门。可此时心痛如绞，我抓着胸口的衣服不能自已，想大声哭去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一点点任身体颤抖着跌倒在地，整张脸埋入曲起的双膝中。我的世界就此崩塌了，没有了一点爱的痕迹。鹏霄的脸一直在眼前盘旋，傻笑的，忧虑的，愤怒的，惊喜的，宠溺的……慢慢的变作一片模糊，我的大脑在“轰”的一声中失去了意识。

　　不知什么时候室友发现了昏倒在地的我，把我扶在床上又掐人中又摁虎口，我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看着面前逐渐清晰起来的焦急面孔，我苍白的脸竟然能挤出一丝笑意。我气若游丝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又沉沉的睡去了，这一睡就是两天。

　　第三天一大早，我猛地坐起来，不顾大脑供血不足产生的头晕脑胀和躺的酸涩麻木的四肢，立刻跑到厕所水房像往常一样解决了内需和洗漱，然后在刚刚醒来的室友诧异的目光中对着镜子描眉画眼起来——是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如十几天前那样坐在桌子旁，把杂物推到一边腾出一块放镜子的地方，无所顾忌的臭美起来。在姐妹们灼人的逼视下我熟练的完成柔肤水，润肤霜，隔离，粉底，眼妆，粉饼等程序，然后美美的冲大家笑了一圈，大声的宣布今天早饭我请客，一人俩包子一碗粥，咸菜无限供应。并以为会听到她们的尖叫欢呼，却没想到她们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便陆陆续续抽泣起来。最后的局面就是我和大家哭作一团，脸上辛辛苦苦画的妆花的一塌糊涂。

　　但是从那天起我真的重生了，从对于过去绝口不提，到后来提起时小心翼翼，再到后来可以把这个天意弄人的故事一遍遍讲给所有要好的姐妹听，我知道，躺在床上那两天我已经彻底想清楚了，此生与鹏霄无缘，既然无法强求我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因为鹏霄不会希望看到一个颓废的我因为他丧失了生的勇气。我终于走出了那时的绝望，但那道伤疤却永远都愈合不上，每当我静下来时都可以听见它流血时“滴答滴答”的声音……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遇到的小军，我们系的同学，像《盗墓笔记》里的闷油瓶一样，一天难发出一句类似人语的声音，虽然日后和我在一起再加上社会的熏陶他也变得不那么沉闷了，但那个时候的他无疑是酷中之酷，酷到不带一点人烟味。之前我根本没留意过他，毕竟一个莺歌燕舞姹紫嫣红正值春季的“美少女”根本不会注意到一个处杵在角落里就算被打破都不会呻吟一声的“瓶子”的，可命运似乎就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忽视它的威力。就在我的事迹被室友大肆渲染传出寝室传向世界后，很多人都知道418出了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痴情女，小军也在他们室友那听说此事，一次网上QQ聊天时主动和我搭讪，并在我强装坚强不愿提旧事时顺利的通过他的高智商拐弯抹角的让我说出了事情的始末。然后便是直暖心房的安慰，让我如沐春风。没想到平时这么寡言少语的他竟然是如此细腻柔情的人，于是对他的好感顿时铺天盖地——当然那时也不是毫无理智的立刻爱上他，只是被他的善解人意所感动，于是允许了他闯进我的世界，并在后来可以自由的走来走去。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开始了另一段不咸不淡的感情。而“鹏霄”这个名字让我时而生恨，时而纠结，时而怀念，就是不敢再去直接触碰，更别提鼓起勇气去挽救什么——的确，我就是个懦弱的人，尤其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总是像鸵鸟一样以为低头埋进土里躲过风沙就会远离一切危险，殊不知危险不在外面，而在心里时刻狰狞着恐吓我，让我做个胆小鬼。

　　魂不守舍的终于等到童翼忙完，两人立刻奔赴K城。一路上我那如鹿似兔的小心脏比火车的颠簸更起劲。童翼扬言从小时候家里没发迹时坐过两次火车后很久没听过这动听的“咯噔咯噔声”了，于是执意改了去哪都“打”飞机的习惯，非得慢慢嘎呦去。看着她窃笑的脸我终于意识到“最毒妇人心”——感情这厮是为了折磨我才选了这条黄牛拉磨似的方式接近那对于我来说痛并幸福的地方。我在心里将他生吞活剥，表面却笑得花枝乱颤——谁让人家是赞助商，总要伺候好花了钱的主，这种素质小女子我还是有的。

　　等在卧铺里脑子迷迷糊糊而又内心清醒的熬过十几个小时后，火车终于“吱嘎”一声停下了进站时慢慢挪动的脚步。下了车，北方的秋风一下子就渗透了风衣，裹了裹前襟，仔细端详这个陌生而又在梦中无数次温习的地方，心中百感交加。此时已近中午，和童翼找完宾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应”童翼之邀在大街上逛逛。

　　北方午后的阳光好不刺眼，慵懒的为这个看上去并不忙碌的城市镀上寂寞的一抹金黄。这只是一个中小级城市，有着不多的几栋高楼，高处不胜寒的分散在各个地方，视线穿过其他标准的一排排七层楼房，甚至可以看到远处墨线浮动的山脉。那些山曾经听鹏霄说过，他那的家就在那山脚处，和其他北方农户一样，家里有个挺宽阔的院子，里面放养着几只鸡鸭。房后是维持全家生存和支持他顺利读完大学的几亩薄田，所以想知道那一年收成怎么样，看鹏霄的伙食标准就知道了。

　　望着那朦胧的起伏，我竟然停住脚步发呆好　久：炫：书：网：，童翼也一改平日的疯疯癫癫，一直默不出声站在身边，和我一起出神的望着远方。也许那天那个城市很多懒洋洋在外面晒太阳的人们都会莫名其妙的发现这两个奇　怪；书；网｝的女人伫立于一个小广场中，雕塑般做沉思状，然而眼神空洞飘虚，让人看着看着就没了兴趣。

　　当我们回过神时，夕阳已经跌到那几栋高楼半腰了。我俩相视一笑，方向和幅度雷同的一起摇了摇头，继续向远处走去。城市不大所以很快就了解到大多数地方，甚至一些还是土路的旮旯胡同，也留有了我们的嬉笑。而且一个疑问慢慢升入脑海：这么小个地方，童翼那精明的爸爸怎么会把发展眼光放到这里？当我们坐下歇息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童翼收起她那些各种或淫或邪的笑，只是淡淡的抬了下嘴角。

　　“说实话小安，作为你十几年的朋友，我不说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算对你了解的十有八九。我知道，自从鹏霄走后你就再也没发自内心快乐过。也许此生你可以安心的作这个小军的新娘，但你却不会是个快乐的妻子。这一年虽然没怎么见过你，但每次电话里你的声音总是亢奋中带着失落，我在远方很心疼，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可你也知道，我性取向没有问题，代替不了鹏霄。”童翼的可笑比喻只让我无奈的咧了下嘴，她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我知道那闪闪的是什么。“所以这次带你来不是陪我考察几日游的，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只是我真的希望你来到这里真的对过去做个了结。正好小军不在，你也省去了多余的解释，所以我临时做了决定把你忽悠来这里。这两天你就好好地放纵一下自己，在我面前你不用装。你或者去看看一年之后的他是否还值得你念念不忘，或者在这个城市里收集他的气息满足一辈子的挂念，只是我要告诉你，离开这里那一天，你一定要抛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坐回那个把笑容挂在心底的小安。”

　　我轻轻拥抱了眼前这个一辈子的姐妹，努力让眼睛里的泪不会打湿她的背。还是这个女人理解我，我的缺点就是太优柔寡断，一旦下不了决心就一味的逃避，结果欠下的债越来越多，身上的胆子也越来越重。

　　“亲爱的，谢谢你。就算为了你我也要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相信我。”童翼在我肩上重重的点了点头。

　　K城之行的第二天，我按照第一天摸清楚的地址找到他们的文化局所在地，然后坐了直达车来到文化局。童翼坚持说我的事情要自己解决，死活不肯陪我来面对。我抬头一层一层望上去，想象着鹏霄正坐在哪一扇窗内喝着茶水看着报纸。很快我就放弃了想象，因为越想越心慌。就像小时候在学校里被通知老师要找去谈话，而最近恰恰表现的不好一样。看了许久，眼睛都被窗户玻璃反射的光晃痛了，才低下头，顿了顿心神到收发室前打听鹏霄的办公室——昨晚已做了决定，既然来了就一定要看看他，反正此时我已经是小军的未婚妻，没有一丝恶意要打破他的生活，仅是作为一个老朋友来看看他而已。我也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

　　“你说林科长啊，等一下啊。”我报完名后，看门的大爷打量了我一下，看我人模人样不似来寻衅滋事的，便拨了内部电话，询问鹏霄意见。他在屋里抱着电话嘀嘀咕咕一阵后，出来跟我说：“姑娘啊，林科长说他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见你。”我闻之感觉如五雷轰顶，全身都剧烈疼痛起来，还没等不自禁涌出的泪润湿眼眶时，大爷慢吞吞又说了下半截让我起死回生的话“但是他五点下班后可以见你，让你在这等他。”看着大爷悠闲地喝口茶又悠悠吐出这些与我性命攸关的话时，真是哭笑不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