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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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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观战的玉连城,听得唇角轻扬起一个玩味的笑,想一想,站出来做和事佬:“二表妹,莫要吵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呀,表哥,人家给你做的桂花酿团子已经做好了,来找你去吃的。”阮若凤原本望向阮若弱的神色眼风凌厉如母老虎,再转头看向玉连城顷刻间就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绵羊般,变脸之快让阮若弱赞叹不已,川剧中的变脸绝活,恐怕就是起源于唐代的阮二小姐吧。
“那我们走吧。”玉连城又问道,“三妹妹要不要也一起去用点心呢?”
“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好了。”阮若弱一口回绝,这哪里敢去呀!她若去了,保不准阮若凤会在她碗里搁点什么吃了不好的东西,太没安全系数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春日迟迟的午后,窗前一片花影扑簌,阮若弱午睡方起来,正百无聊赖之际,阮若龙来了:“三妹妹,我带你去个地方。”阮若弱精神为之一振,可以出门,太好了,自打曲江池畔回来,闭户不出都近半个月了,外头的风声也不那么紧了吧?
阮若龙却提了个要求:“三妹妹,你换个装出去行不行?”
阮若弱听岔了音:“什么?还要化妆出去,化成什么样子?”
“不是化妆,是换装,换套男装出去如何?”
“大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女扮男装?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比较特别,女子不方便出入。”
“女子不方便出入,那是什么地方啊?”阮若弱更奇怪了。
阮若龙迟疑了半天,方说了三个字:“是青楼。”“啪”的一声,是捧茶进屋的杏儿闻言,惊得连托盘带茶碗全部摔了。
“大少爷,你要带小姐去逛花街柳巷?被老爷夫人知道了不得了。”杏儿大惊失色。
“你不说我不说她不说,谁知道?三妹妹你去不去?你不去也得去,算哥哥我求你了。”阮若龙一脸正容的道。
“大哥,是有什么事吗?”阮若弱忖出阮若龙不是想带她去逛青楼那么简单。
“是,我有个朋友,想见一见你。”阮若龙说。
“大少爷,你怎么会有青楼的朋友,老爷夫人若是知道了……”
“你闭嘴。”不待杏儿说完,阮若龙已经面沉如水喝住她,平时他轻易不对下人动怒,此时竟发起脾气来,杏儿不敢再出声。
“大哥,那你拿套你的衣服来,我马上换了跟你出门。”
就这样说定了,阮若弱一身男装跟着阮若龙悄悄从后门出了府。杏儿哭丧着脸送出去,临走前一遍又一遍地说:“大少爷,三小姐,你们晚饭前可一定要赶回来,否则老爷夫人那里我可交不了差。”
阮若龙带阮若弱去的那家青楼很气派,装潢搞得富丽堂皇,一望而知,在长安城中是属于五星级别的那种高档娱乐场所。这家青楼的名字叫花月楼。阮若龙竟是熟客,一进门就有人来招呼:“阮公子来了,水冰清姑娘等你多时了,快楼上请吧。”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十七节(2)
水冰清,这个名字好雅致,竟完全不同于一般的花国艳名,就冲着这个名字,阮若弱便先有了三分好感,待再见到水冰清其人时,三分好感立马上升到十分。果然是人如其名,极清极雅的一个少女,没有半点风尘气,可惜了这般金玉质,怎么会堕在这烟花巷里呢?阮若龙来做介绍:“冰清姑娘,这位就是我三妹妹阮若弱。”水冰清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朝着阮若弱看过来,一瞬也不瞬,细细地打量着她,那眼光让阮若弱不由得一怔,怎么这么冰清姑娘,看她的眼神如此奇异。
“三妹妹,冰清姑娘听说你上次曲江池畔救人事情后,就一直跟我说想认识你,所以今天,大哥特地带你来见见她。”阮若龙虽然是在跟阮若弱说话,但眼睛却含情脉脉地停在水冰清身上,阮若弱一看他这般神情,便知道这个哥哥已经堕入情网了,但这位水冰清姑娘,是和他同在网中吗?然而不露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水冰清的眼光神色后,阮若弱不得不得出十分遗憾的结论,看样子,目前被情网网住的只不过是阮若龙自己罢了。水冰清眼光几乎不看阮若龙的,倒是频频往她身上放,阮若弱被她的眼光看得很不舒服,没来由的,觉得这位水冰清姑娘好生怪异。
三个人对坐着,说些漫无边际的闲话,阮若弱只觉无趣得很,干脆告辞:“大哥,我和冰清姑娘已经见过面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你再多坐一会儿好了。”
阮若龙自是无异议的,水冰清却不答应:“三小姐,你先别走行吗?”迟疑了一下,又道,“阮公子,可否请你先回避一下?我有几句体己话,想单独同令妹说。”这可奇了,阮若弱想不出她能有什么体己话要跟自己说,只是人家既然开了口,少不得要留下来听一听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呀!阮若龙于是依言退出去,两个少女对坐在圆形雕花台桌前。
水冰清道:“三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请问你?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你见谅。”
“行,你问好了。”阮若弱一边答一边猜想,她会问出什么问题来呢。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十八节(1)
水冰清开始正式发问了:“阮小姐,长安城中人人皆说,那日你在曲江池畔,是用亲嘴的方式救活了静安王世子,是真的吗?”
巴巴地托人唤了她来,原来是为着问这事,居然也是个好八卦的,阮若弱顿时没了跟她交谈的兴致,只是淡淡地答道:“是。”
然而水冰清接下来的第二个问题,却让阮若弱为之一震。“阮小姐,你救人的这种方式,叫人工呼吸是吧?”
惊愕万分,阮若弱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水冰清并不答话,只是紧紧盯着她问出第三个问题:“阮小姐,请问……你、是、唐、代、的、人、吗?”阮若弱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活像那张椅子突然间变成了荆棘丛般。她颤抖的手直直指着水冰清,嘴张得大大的,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水冰清看了她半晌,尔后是一声叹息:“看来我没猜错,阮若弱,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阮若弱勉强开口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也是穿越时空来到唐朝的?”水冰清不说话,只是叹着气重重点头。阮若弱跌回椅子上,老半天震动的心绪才总算平复了,她开始盘问起水冰清来。
“你是打哪一年穿越过来的?”
“公元2006年。”
“我也是。”
又问:“你是从哪个城市穿越来的?”
“北京。”
“我也是。”
又问:“你是什么情形下穿越过来的?”
“车祸。”
“我也是。”
又问:“你是怎么出的车祸?”
“别提了,一大早我开着车去上班,刚刚开上长安街的时候,人行道上突然冲出个人来,我一个急刹车没刹住,反倒方向盘失控撞上了路边的树,我顿时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到了这。你呢?”
阮若弱听得怔住,半晌回过神来,气急败坏指着她怒道:“你……原来是你撞了我!”
水冰清愕住:“不是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我就是早晨去上班,在长安街从人行道穿越马路时被车撞的,你敢说不是你!”阮若弱的眼光如飞刀般刀刀朝着水冰清杀过去,若果真能杀得死人,水冰清起码死一百次了。
“小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的车子是直行,你突然从人行道上冲出来,过失在你才是吧?”水冰清也没好声气。
想一想也是,阮若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她若有所思:“从北京的长安街,来到千年以后的大唐长安城,这两者之间不知有何玄妙哦!”
“我才没心情去管这两者之间的玄妙呢,我只想着要怎么样回二十一世纪去。”水冰清愁眉苦脸道。
阮若弱重新打量起水冰清来:“难怪我方才一直觉得你不对劲,原来你和我一样,是二十一世纪的来客,只是你怎么这么运气不好,借居到的是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体。日子不好过吧?”她不胜同情的口吻。一条玉臂千人枕,两点朱唇万人尝的卖笑生涯,一个现代都市的女人如何捱得过呢?
水冰清痛苦至极:“你有所不知,我的运气比你想的还要坏,穿越之前,我是个男人,穿越之后,我的魂魄却进了女儿身,你说我惨不惨?”
阮若弱再一次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带着把椅子都撞翻了:“你你你……”话都说不利落了,“你说……什么?你本来是个男的?”
“唉!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水冰清别提多郁闷了。
阮若弱傻了半天,才扶起椅子重又坐下:“我当自己是个天下第一的倒霉蛋,一醒来就身处古代,悬在梁上不说,救下来还被逼婚。想不到还有比我更倒霉的,跟你一比我简直是个幸运儿。”
“你就别再打击我了!我们也算是同忾连枝,赶紧拉兄弟一把吧。”看着外貌如此袅娜娇娆的水冰清说出这般男儿口吻的话来,饶是愁肠百结,阮若弱也忍不住要笑出来。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十八节(2)
“这位兄弟,请问怎么称呼呀?”
水冰清迟疑了一下,方答道:“我叫刘德华。”阮若弱越发笑出声来了,水冰清一脸悻色,“我就知道你会笑。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香港那个家伙叫了这名,我就不能再叫了吗?”
“当然能叫当然能叫,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这大唐朝里,突然听到一个如此时髦的名字,一时觉得滑稽,才忍不住要笑的。”边说还边在笑。
“打住打住,你别再笑了,赶紧想办法救我出这个火坑吧!再耽误下去,老鸨就要安排我接客了!”水冰清一副要抓狂的样子。
“啊,原来你还没有正式接客呀?”
“是,不幸中的万幸,水冰清还是个清倌人。”
“那我要怎么救你?替你赎身吗?你的身价多少?老鸨可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否则我只怕负担不起。”
“肯赎身就好了。这个水冰清据说是个什么犯官之女,自千金小姐沦为编入乐籍的官妓,官妓是不能自行从良的,脱籍须经州府里特许,也不能私自离境,否则就是违法,以‘逃亡律’论处。”
“那要如何救你出去?”
“只有赶紧想方设法回二十一世纪去,否则真是要逼得我跳楼了。”
“可是回二十一世纪哪那么容易呀!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更别说怎么回去了。”两个人都愁容满面无法可想,你看我我看你,对看了半天,阮若弱方道,“回去的事情急不得,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先想法子让你不接客,然后再想法子让你脱籍从良,你说呢?”
水冰清一想是这个理,只得长叹一声点头:“也是,你比我想事情要条理分明得多,一切只有拜托你去替我张罗了,我困在这里,半点力都使不上。”
“放心吧,刘兄弟,以后我会关照你的。”阮若弱大力拍着他的肩,用黑社会老大对小弟的口气说话。
水冰清啼笑皆非:“大姐大,有时间就多来看看我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实在凄惶得很,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你一个同乡,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啊!”
“好说好说,只是我不方便经常出入这里,我来不了的时候,就让我大哥代为看望如何?”
“别,你不能来也就算了,甭让他来,他每次一来就含情脉脉地死盯着我看,看得我实在受不了,真想告诉他你别看了,我跟你一样是男人。”水冰清一脸的苦不堪言,阮若弱听后趴在桌子上几乎没笑抽掉。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部分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十九节(1)
回府的路上,阮若弱问起阮若龙是如何认识水冰清的。
“起初和几个朋友一块去花月楼小酌,席间叫她出来陪酒,她还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而且听说是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所以不同于青楼女子的风流妖艳,反倒一股冷若冰霜的气质。三妹妹,不怕你笑话,大哥我只看了她一眼,就马上动了心。”阮若龙倒是半点都不遮遮掩掩,直抒胸怀。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她外表虽然柔弱,性情却很刚烈,本来上月初十,老鸨就要安排她正式接客,可是她一头撞在柱子上宁死不从,那天她流了好多好多血,差点就没救过来。”上月初十,阮若弱暗中点头,是了,算来她和刘德华也正是那个日子出的车祸,一对魂魄双双突破时空,进入唐代长安城,也不知冥冥中谁在安排着,分别入了两个正寻短见的女子体内。
“她人虽然救过来了,但性情却变了很多,整个人老是闷闷的一言不发,而且忘记了从前的很多事情,甚至都不记得我了,本来,花月楼的客人中,她对谁都爱理不理,唯独对我是另眼相看的。”阮若弱明白了,看来正版水冰清,对阮若龙是有情的,只怕他们两个私下早已山盟海誓也未可知,只不过如今的水冰清被刘德华李代桃僵了,害得阮若龙当了失意人。
“她忘记了我后,一直都不爱搭理我的,那天听人说了你曲江池畔救人的事情后,突然间找我说想认识你,我就马上带你来见她了。三妹妹,你们女儿家的在一起好说话些,你多替我开导开导她,别再让她想不开,那次她出事,我真是一颗心都差点蹦出来了。”阮若龙说着犹有余怖,“脱籍的事情虽然很难办,但告诉她我会尽力去想办法,无论千难万难,她总还有我,我是不会撇下她不管的。”
阮若弱心中不由震动,为着阮若龙这一片深情似海。风尘女子遇上富家公子,郎情妾意往往只是恩爱一时间,没想到他竟是全心全意投进去了,连那个女子已经把他忘掉,还是不离不弃。“大哥,你……你这样对冰清姑娘好,她若是不领情你怎么办?要知道,她都已经把你给忘了。”
“我有信心,会让她重新想起我来的。”阮若龙眉宇间信心十足。不忍再打击他,阮若弱只能缄口不言。还能说什么?总不能真告诉他,你别白费功夫了,水冰清其实不是水冰清了,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刘德华,阮若弱不想把他刺激的疯掉。
“大哥,脱籍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现在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让老鸨不逼着她接客吧。”
“我也在想呀!可老鸨实在不好说话。”阮若龙叹气。
“老鸨爱财,要她妥协,除去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别无他法可想。大哥,我还有两箱珠宝,你回头上我房里去挑挑,有那值钱的先当了换成银票,跟老鸨买断水冰清一段时期,不让他人染指。怎么样?”
“三妹妹,怎么好……用你的珠宝呢?”
“没事,你三妹妹我可是小富婆一个,你只管用就是了,自家兄妹客气什么。”想一想,阮若弱十分遗憾的口吻,“上次救了小王爷,王妃用订亲来答谢,我怎么不要求她索性送两盒珠宝来答谢呢,真是失策哦!大哥。”
阮若龙看着突发奇想的妹子,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本来嫁入王府是人财两得的机会,你自己要放弃怨得了谁?不过三妹妹,那天你那一句‘我虽然救了小王爷,但也没必要让他以身相许的’真是差点没笑破我的肚皮。”边说还就边放声大笑起来。阮若弱也跟着放声大笑,不过她却是因为想着水冰清(刘德华)的那句“他每次一来就含情脉脉地死盯着我看,看得我实在受不了”,实在是忍俊不禁。
兄妹俩的笑声,清脆如明丽的鸽哨般,在长安城的街头飘出老远,这样快意爽朗的笑声引来不少人注目,一辆锦帷青油车从他们身边达达的驾过,车里端坐着的一位宫妆丽人也微掀车帘看了他们一眼,目光从阮若龙身上一掠而过,停在男装打扮的阮若弱身上,似乎感到讶异,略怔了怔,转过头对身旁坐着的另一人说:“略儿,你看看,这不是阮家的那个三丫头嘛,怎么做这般打扮在街头行走?”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十九节(2)
那人闻言抬头,笔笔分明的轮廓,眉清目秀的五官,正是小王爷李略,他朝帘外看去,一眼看到正在欢畅笑着的阮若弱。她穿着一袭翠色翻领窄袖长衫,腰束玉带,头戴黑色罗沙幞头,这样的男装她穿着实在是好看,整个人清新如初春柳枝上新萌的芽,满身春的光艳。收回眼神,李略淡淡地回答母亲:“这身打扮也不差呀!”是实事求是的表达观点,虽然他对阮若弱印象并不算好,但丁是丁卯是卯,并不因此以偏概全。
“还不差?女儿家应该要待在深闺,勤做女红针线,怎么能这样子跑到街上来呢?阮家真是怎么教导女儿的,还好那天也没订下这门亲事来,虽说是侧妃,也是同样要重家世人品的。”王妃诧异阮家的家教不严之余,倒庆幸起那天臊了一鼻灰的提亲被拒来。
李略不说话了。那天的提亲他本就不愿意,是王妃苦口婆心地一劝再劝,劝他要顾一顾那个舍身救他的女子的名节,他才不得已被逼着赶鸭子上架般去了阮府,结果……结果几乎没怄得他吐血。那个阮若弱,何尝是想象中那般软软弱弱的弱质女流,等着人去保全她的名节,不但一口就回绝了不说,还本末倒置地说成是他在以身相许,他静安王世子的颜面何在?现在想起来还可恼的很。这么一想,李略情不自禁地又往后瞄了一眼,看着阮若弱的一身男装,他不由地又在心里想起初见那夜,阮若弱的“及膝裙”装束来,若是那身打扮让王妃瞧见了,岂不更要惊骇。不过所有的惊骇程度,都比不上她在曲江池畔救他的情形了,当时他是无知无觉,什么也不知道,事后听秦迈细细道来,他愕然得难以置信,男女授受不亲,她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式救活他?惊愕过后,他都忍不住脸上要发烧,觉得难为情之极,原本以为她是一时情急出此下策,事后必定也会很不好意思,可是那天在阮府,她的态度却落落大方的很,言谈之间,竟将那样惊世骇俗的行径当成寻常事。奇怪,本朝的女子中,是几时出了这么个离经叛道的人物……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二十节(1)
为了替水冰清谋得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阮若弱唯有慷慨解囊,两盒珠宝选最名贵的挑出一半,送去当铺换成银票,大摞地往老鸨眼前一放,她那双黑眼珠子一见着雪花银,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阮公子,那就依你,这两个月,冰清姑娘绝不正式接客,顶多让她出来陪陪酒弹弹琴唱个小曲献个舞什么的。”
这么一摞银票足以让普通人家过上两年的,现在居然只能换得两个月的清静,阮若弱不由地要骂花月楼的老鸨太黑,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阮若龙无可奈何:“没法子,这种地方就是销金窟来着,金银珠宝拿到这里来花,就跟土石瓦砾差不多,用不了几天就能让人床头金尽。再说了,冰清姑娘她歌舞俱佳,色艺双绝,不但是花月楼的头牌花魁,在长安教坊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不知多少达官贵人王孙公子,乐意一掷千金来观赏她清歌曼舞,这摞银票,老鸨肯宽上两个月,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大哥,我也觉得那老鸨对你挺客气的,为什么这么给面子你?”阮若弱问。
阮若龙道:“其实很简单,我们阮家的‘云锦绸缎坊’,有着全长安最新最美最好的布料,青楼教坊那些姑娘们都以穿云锦坊的衣料为荣,以致供不应求。我当得了绸缎坊一半的家,私下里总是格外关照花月楼,不但货色供的齐全,价钱也算得便宜,老鸨得了我的好,当然要对我份外客气些。”
原来如此。也是啊!人在江湖行,总是免不了互惠互利,以已之所有换己之所欲,只要不伤天害理不择手段,也不失为一种人际关系的良性循环。依水冰清的意思,阮若龙在楼下候着,阮若弱单独去向她报告进展。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押后了正式接客的日期,可以保持清倌人的身份,只卖艺不卖身。本以为水冰清听了会如释重负,谁知她却急眉赤眼地嚷嚷起来:“什么?陪陪酒弹弹琴唱个小曲献个舞,除了第一项还过得了关,其余三项我可是干不了的呀!”
阮若弱愣住,想一想也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如何让他来表演轻歌曼舞?但……不由地要问:“那你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养伤啊!”水冰清边说边捋起前额的刘海让阮若弱瞧,额口发际处还有一个未曾脱疤的伤口,细细的半弯,如月牙儿。
阮若弱不由顿足:“这可怎么办?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你不能不下场去献艺的,老鸨再好说话也不肯答应让你这棵摇钱树闲着。”
水冰清叫苦连天:“我能献什么艺呀!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
“那你会什么呀?你在二十一世纪是干什么工作的?有没有什么能在人前露一手的本事?”阮若弱像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是干房地产行业的,是公司的销售经理,让我讲解楼盘知识很在行,要不然我给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们上一堂房地产投资课。”水冰清一本正经地道。
“你倒还有心思说笑,省省吧,赶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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