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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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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住院,至于说新出台的种种规定,一线大夫最大的痛苦就是每天怎么跟患者解释‘异常’。不能公然说飓风,不能不给患者讲明防护要则,于是只能照凌远刚回来那天,对全院广播宣传的那样,含糊说是发生了一定程度的院内感染。而因此,使得患者以及家属对医生和医院的操作产生很大质疑,本来已经不算和谐的医患关系,更加缺乏了信任。
  而飓风的蔓延扩散,一天卫生部不全面统一管理,透明公布全市情况,这蔓延的具体速度和情况,凌远和其他医院管理人员,就只能自己通过共享信息的9家医院以及急救中心的情况来推测,由于各类医院水平不同,北京市其他的各级医院,平均水平与医科大9所医院相差实在甚多。
  政府承认飓风在北京蔓延,转入统一管理的这一天到底什么时候会来?
  陷在沙发里的凌远,望着被自己关上的电视,方才女主播还在一脸笑容地以‘北京欢迎各地各国游客’的姿态播报新闻的样子,让他心里暴躁异常,更疲累异常。
  凌远并不是没有信心,最终一定会解决,飓风不可能真的让北京成为死城,然而,刚才,那些年轻的同事,那天,李波,赵永刚,刘以强……他觉得他无法想像和承受,他们中再出现一个向唯。
  事到如今,凌远忽然觉得,自己就只剩这一个十分简单,却可能希望渺茫的愿望,就是李波的那句话,我们多少人走,就多少人回来。他的心里,是一年多以前的春节联欢晚会,那时的歌声和笑脸;他的心里的希望,只是,所有的这些人,都还在这里。
  手术,休息,与李波通话……再度通过各种渠道试图来了解目前飓风的蔓延状况……
  他心里一直觉得缺点什么,而到躺下了,才明白,是林念初承诺的‘晚汇报。’
  打到她手机,依旧是留言,凌远烦躁地在办公室绕来绕去,想再给李波打电话,却明白这种时候,李波的压力并不比自己小,不能再拿这样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踏实一点的私事给他增加负担。他反复给自己说,林念初大概就是陪那个小老乡去了,她自从与周明分开,仿佛是变了个人,被这一场苦涩的婚姻打击了所有曾经的自信,完全地否定了从前的自己,尤其是让她觉得,直接造成了这个失败的原因………她自己的冲动,哪怕是善良的冲动。这让她如对大恶,处处克制。
  懂事温和理智冷静,然而内里,他始终觉得,她依旧是那个会感情冲动,会服从于自己冲动了的感情的林念初。比如,为了这个触动了她的心的女病人。也或者,是因为如今的急救中心。她太累,再也没有能力违心。
  又何止是现在。
  他忽然想,如今依然优雅美丽的林念初,事实上,眉眼之间,都有着隐隐的疲惫。
  等到近12点,还是没有她的电话,凌远的心跳已经加速,完全不能控制,想要打水,手抖得把水洒了一身,而因为加速的心跳,胸口异常难受,才想把水喝下去,却勾起了恶心,居然是翻江倒海地把晚饭全都吐得干净。
  他抓过手机,还是打算骚扰李波一次,却在还没按键的时候,看见来电显示,正是李波,在这一秒钟他浑身发僵,于是,在接通的那一秒,冲口而出道,
  “是她?念初出事了?”
  李波愣了足有1分钟。
  凌远闭上眼缩在沙发里,深呼吸,再深呼吸,“什么状况?”
  “赵老师和刘老师都看过了,跟传染病院也交流过,应该不是飓风。她是过渡疲劳,而如今急救中心除飓风之外,还存在其他可能的院内感染。她是否因为院内感染尚未确诊,就是高热,肺部感染,然后你知道因为高热,脱水等等原因,肾脏的指标现在也有点乱……你放心,既然不是飓风,等明天一大早再照一次片子确认之后,我让赵老师,刘老师,跟她一辆车回去,你换一个呼吸科主任医生一个影像科医生过来。”
  “李波,我现在想……”
  “你坚持一晚上。我明天一早就安排。”李波叹了口气,“我都理解。但是你也知道……”
  李波没说下去。事实上他自然明白,凌远根本不可能按照他自己心里的冲动来。毕竟,如今,几乎是9所医院唯他马首是瞻,而在这样情形下,不是每个事实都能对所有人解释清楚,领导者的姿态,关乎人心。
  “她现在睡着了。几项重要指标稳定。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一晚观察一下,有我和赵老师,刘老师在,你也不用太担心。”
  凌远没有说话,李波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凌远呆坐在沙发里,很想睡,很想强迫自己镇定,毕竟明天,需要他精力充沛地面对的东西太多,其中就包括了她,可是说不出原因地,就是觉得慌张,从所未有的慌张。
  李波又在林念初旁边坐了一会儿,看她睡熟了,交待护士,她有任何事情立刻把自己叫起来,然后站起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拨蒋罡电话,她没有接听;他反复拨了几次,始终没人接听,他心里有些紧张,拨给父母,居然也无人接听。
  李波心里略慌,静了下心,拨了警卫员小孙手机,也打不通,总算是想起来阿姨电话,终于接通,阿姨却说,5分钟前,说是什么开会, “他们三个,都是穿着军装出去的。”
  李波拿着电话发了半天愣。出了什么问题,不但父母紧急回去开会,连蒋罡也叫回去了?以她的军衔,不高不低,不至于能参与什么有决策意义的会议。
  他想了想,再度把电话打到堂哥家,果然堂嫂说堂哥,大伯也是几分钟前接到电话开会,然而打到爷爷那里,警卫员接的,知道爷爷却并没有被叫回去开会。
  李波呆呆站着,如果是类似国防问题的突然事件,爷爷不可能不被叫回去,然而究竟什么问题,是爷爷不需要参与,而连蒋罡都被叫回去了的?
  作为李家唯一一个非军人,李波一贯被母亲教育得向来不胡乱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然而此时,一面是为怀孕的蒋罡担心,一面,他突然想,难道……与飓风有关?
  ………
  从中餐馆出来,郁宁馨,苏纯,沈之诚三人,都是一脸郁闷。“中餐西做,还不如吃西餐。”苏纯叹气。
  “这只是中餐西做的问题吗?宫爆鸡丁里面根本是鸡块,鱼香肉丝里面是不规则肉片,还那么多洋葱圈!排骨,啊!那排骨,硬得咬不动……”郁宁馨恨得咬牙,“我知道不能指望鬼子的地方能做好佛跳墙,松鼠鳜鱼,点的都是基本的……可家常菜都做成这样!”
  “啊,排骨……”苏纯忽然地想起来许楠做的荷叶小排,糖醋小排,竹筒小排……口谁几乎要下来,无限渴望地道,“我可真想吃顿象样的排骨啊!”
  “我有个建议。”沈之诚突然站住,看表,“超市还有半小时关门,我们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纯一愣,摇头,坦白地道,“虽然这饭馆做得不好吃,也还是比我做得强。”
  “我从来没作过菜。”郁宁馨也赶紧表态。
  沈之诚一拍胸口,“有我呢啊!快走快走,杀去超市,你一说排骨,我也想吃糖醋排骨。刚才那顿太倒胃口了……”
  他说着大步朝车子跑过去,她俩也狐疑地跟上,坐进去,苏纯才打量着他道,“难道你也是厨神,这真是人不可貌象……”
  “那倒不是。可是你们看,咱们手术都能做,难道一个排骨搞不定!”这时候他已经打着车子。冲上了路。
  “哦……”苏纯刚刚燃起的,‘竟然在这里惊现王东’的希望瞬间破灭,“这是两码事。我会做手术不会做菜,我姐姐是神厨但是绝对做不了手术……”
  “糖醋排骨而已,又不是多么难的菜!”沈之诚依旧信心满满。
  “你是……什么科来的?外科系?”苏纯一下记不起来,“好吧。指望你们俩。人都说外科医生,基本全是大厨师”。
  “指望他吧。他脑外,活更精细。而且是九院。”郁宁馨笑嘻嘻地替他答。“你徒弟虽然英文不好,其实牛人一个嘛。”
  “别别,”沈之诚赶紧道,“我可不是牛人,如果不是北京户口占便宜,我高考分也就是二流医学院擦边;后来,如果不是我爹妈走后门,我本科这中游成绩,怎么也进不去我们医院脑外科。”
  郁宁馨一扯嘴角,脸上有些悻悻然,“哦,原来咱俩是兄弟。”
  沈之诚却咧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所以要让师傅对我们多多指点,多多帮助!”
  苏纯一愣,见他一脸的坦然,既没有遮掩,也没有别扭,更别说讥讽,还没等苏纯答话,他继续认真道,“我是真喜 欢'炫。书。网'干外科。从实习时候就迷上了。其实我家里不想让我当医生,我妈是做医疗器材的,其实就希望我医学院毕业,有这个背景知识和与医院的关系,之后出国念mba,然后回公司干。我跟他们战斗了很久他们才给我走了这个后门。啊,师傅,”他小心地瞧苏纯,“我是不是太无耻了。”
  是不是太无耻了?
  苏纯茫然了一下。她忽然想到陈翰宇,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是,她丝毫没有因此而觉得他可恨可耻,产生任何不平情绪。她从来不是愤怒青年。别说对这样欢乐热情的特权阶级沈之诚,便算是对曾经嚣张刻薄,习惯让人难堪的郁宁馨,都向来没有过什么特别情绪。大约就象凌远说的,她与他一样,‘可以很坦然地接受许多不美好的合理’。
  凌远还说,他和她,都对自己不算宽容,更对身边的一切,缺乏美好的期望。
  他和她。
  苏纯怔怔望着窗外。
  时间,就是这么一点点过去,许多的事,那些人,那些事,可怕的,亲近的,仿佛就还在昨天,就在眼前,那么清晰。
  在最愤怒绝望伤心的时候,凌远说,我们一起来试一次,试一次信任。
  也试一次,让你自己做小孩子。只提出要求,然后把解决问题的责任,交给大人。
  自己,算是试了么?
  不知道是否做了一次小小孩子,但是确实知道,他是那个把难题从她肩膀上接走的大人。
  不知道是否对自己依然不够宽容,对周围事情缺乏美好期待,但至少明白,长到24岁,她没曾能去预料到存在着刘谦那样的可怕,而这可怕,就离自己那样的近;却也更没层想到,随着可怕的面纱揭开,在眼前的,却并不是毁灭。甚至,有许多许多,从前不敢期待的温暖。
  她忽然十分十分地想念他们。让她不知不觉地,开始惊讶地发现,自己开始缩短了与周围世界距离的他们,尤其是他。
  她忽然有些茫然。
  临走前三天,凌远带着她去买东西,要带走出国的杂物;帮她做参考,哪些衣服可以勉强带去,哪些不要穿去让校园里的人一眼看过来就是‘这是中国大陆来的理工农医科女生’;送了她一只可以翻译欧州各国语言到英语的翻译器,还有些零星小东西,这时苏纯才想起来,还有一本菜谱。
  当时她信誓旦旦地道,绝不做饭。我能凑合,可以每天都吃面包,火腿肉,生蔬菜度日。
  “你一定会怀念咱们医院食堂。”当时他说,微笑。
  然后,那个晚上,当他把一切帮她准备好了,装了箱,且留出了许楠一放‘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可爱玩意’的一小块地方之后,她心里忽然有些紧张,抬起头,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我送你回去。”他提起箱子。
  “大家都议论,”她却站着不动,“说,郁宁馨就不要说了,这名额恐怕就是上面给她造出来的。而苏纯,是……院长的关系。”
  “噢?”他挑起眉毛,笑,“你和李波,是我的嫡系亲信,这好像怎么也逃不掉了。”
  “我……”听他立刻把她与李波放在了一起,她心里突然失落。
  “恐怕你还更亲信一点。李波不会说,主公归田,他就陪去种地的。”他说罢,拉着行李向门外走,她沉默地跟上,从他家到许楠家,也不过开车30分钟的功夫,停了车,她却突然拉住他手,深呼吸了几次,用了很大力气地小声道,
  “我能不能安慰自己说,你……你……你只肯把我当亲信……只是亲信,这个原因,这个原因就象你说的,你对自己不够宽容?不是……不是因为,我……‘中国大陆理工农医科典型女生’”
  他拍拍她手背,“这只是我还不够那么放纵。不会对自己真正很关心,很在意的女孩子放纵。放纵的那些,是我也不在意,她们也不在意的。”
  她呆坐,咬着嘴唇,半晌才皱眉道,“如果我……我宁可放纵呢?”
  他却忽然大笑,“我打赌你手脚都在哆嗦。”
  他望着她,目光柔和,“苏纯,其实我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一点开心。你总算有一点象这个年龄孩子的样子了。”
  她扭开头,突然地委屈,眼泪就在那一秒钟涌上来,而她忽然放弃了所有的克制,任由眼泪流淌,后来,他开始递纸巾给她,她忽然一把抓过他的胳膊,把眼泪全数地抹在他袖子上,他也便就任由她,到她哭得痛快了,他伸手,轻轻抚摸她后脑勺的辫子,“是,苏纯,我对你有一种很奇 怪;书;网}的欣赏怜惜,总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开心一点。”
  “但我并不是那个能让你过得更开心一点的人。”她终于平静,抬起眼看着他,“是……林大夫吗?”
  “不知道。”凌远很坦白地回答,“我想,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我们没能真在一起。林念初曾经说过,想象跟我在一起的话,简直比跟周明一起会恐怖乘方。这也许是搪塞。周明再恐怖,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就跳了那个火坑。而我,”凌远停了一会儿,“我一直嘲笑象李波这样奋勇跳坑的人,可能只是因为,我十分明白,唯一让我能失去现实考量,心甘情愿去跳火坑的人,不肯跟我一起跳。”
  她沉默了好一阵,拉开车门,在下车之前,对他道,“我继续保留,申请跟你一起跳坑的愿望。”
  他瞧着她笑,“24岁,很好的年龄,这个时候,出去走走,很好的机会,都是年轻人,其实应该是件很快乐的事。苏纯,我们不谈坑,该开心的时候,就放开自己开心去。”
  她瞪他一眼,“谁说要悲伤地保留跟你一起跳坑的愿望了?”
  凌远大笑,有些促狭地瞧着她,“好,好,保持。你最好彻底学我,在保持着想跟别人一起葬身火海的愿望的同时,一并没有放弃放纵的权利。其实又减压,又美妙。”
  苏纯心里咯登一声,连脖子都红了,凌远更是乐得仰在车座上,看她窘得不再说一句话,自己起身去后备箱提出给她准备的行李,“我看你这种好姑娘,还是算了。便算是为了减压放纵,恐怕都得对别人负责任。好,苏纯,这两年,希望你过得更快乐些。”
  他说着,伸臂,轻轻地抱了抱她。
  她心里一颤,抬起头,认认真真地道,“无论有没有机会跟你跳坑……你确实让我,比从前,快乐了很多。”
  她说罢,突然垫起脚,搂住他脖子,飞快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抓起箱子,转身就跑,听见他在后面笑道,“慢点。我不打你,也不锤地痛哭让你负责,不用跑得好像偷到了鸡的狐狸。”
  “师傅,你在考虑做排骨的技巧吗?”沈之诚在胖边笑呵呵地问。
  苏纯的思维被拽回到糖醋排骨上,看见沈之诚心无城府的帅气的脸,看见郁宁馨早已不再拔扈别扭的神色,小空间中是鼓点激烈的音乐……苏纯忽然想,这两个月,自己确实有着某种从前未曾有过的轻松快乐。
  在超市,他们买了全套工具,买了三份多的小排以备失误,买了4只螃蟹,一磅游水虾,满怀着希望又杀回宿舍。
  小小的公寓间里弥漫着炸排骨的香味,沈之诚一手抓着长柄小锅,一手拿筷子拔啦着油锅里的几块小排骨,身子有点僵,努力离油锅一段距离,每甭出一个油星,他就条件反射地想要往后跳一下,而郁宁馨在水池边用个新牙刷刷螃蟹身上的泥,一边不忘伸着脖子提醒沈之诚,“不要过老!我看我们吃的那排骨就是炸过了……”
  “要够时间否则没有炸透会腥……”沈之诚答,“方才我们吃的那个排骨就有股血腥……”
  “唉这中餐菜谱就是这么不靠谱,”苏纯已经切好了所有葱姜蒜和配料,举着凌远塞在她箱子里的菜谱,“‘炸到微现金色’………什么叫微现?为什么不好好量化数据,就说,1寸厚的肉排炸多少分钟,半寸厚的炸多少分钟……天,还有这个,酱油一大勺,盐半小勺,葱姜少许,味精少许……不能用克和毫升来吗……”
  她说着拨了许楠电话,在提出以上问题之后,许楠茫然地说,“就是……就是感觉……会有人做菜用天平称量吗?要不,小妹,我去找你给你做排骨吃吧?”
  苏纯赶紧拒绝,知道她和邝震扬如今正难得亲密地,每月都找三四天出去度假,上月刚从威尼斯回去,而正打算再过两月,做一次全面检查,开始尝试试管,自己可不想被邝镇扬作为第一痛恨对象………其实邝镇扬也就罢了,许楠婆婆自许楠公开了刘谦的事情之后,风言风语之间,气得拿把刀对着胸口逼迫邝镇扬离婚,总算邝镇扬这儿子不是仰障祖荫,而是光大门庭的,事实上家主是他,母亲不过时常发发太后脾气,任她发了几次,关键是邝镇扬一面言明,固然自己绝不会跟许楠离婚,但若母亲拿死逼迫,可以让许楠搬出去,以后不见母亲的面,而且,有了许楠之后,他再也看不上第二个女人,更别说跟人生孩子,碰别的庸脂俗粉,是件令人恶心的事情;另外,那个外面女人生的儿子,邝镇杨道,自己是厌恶透了那个女人,连带厌恶了孩子,如果不是许楠坚持把孩子留下,自己绝不愿意照顾那孩子,那么就一笔钱给了那女人,孩子不让进门。
  总算最终还是用孩子二字把邝母摆平,老太太万分无奈地说,如果许楠能生个一儿半女,那么也就前事一笔勾销。
  苏纯固然不觉得老太太心理的一笔勾销有什么意义,然而这次邝镇扬的男人承担,着实让她感动,自然不愿意再有任何事情让他为难。于是,虽然许楠三番两次要来美国陪她几天,给她做点心做饭,全都被她挡了回去。说自己很忙,让她‘不要来捣乱’。
  听许楠提出‘感觉’二字,苏纯把脑袋撞在了桌子上,决定不跟艺术家讨论问题,转给王东电话,觉得同是医学院出身,王东总该跟自己说一国语言,打了电话过去,王东接起来,她问出‘大约肉厚一点五厘米的排骨,做糖醋排骨需要油炸多少分钟时候,’理工科出身的王东居然也回答,“这……我从来没有算计过,就是炸到酥,金色,那个感觉……”
  苏纯险些吐血,好在王东对她足够了解,继续道,“不过我爷爷我爹都是厨师,我小时候见多了,大概开始是他们手把手教过……等回头我炸一次记时看看,列个表给你。还有那些称量工具,你可以买一套西点的量具,我这边也有卖,我回头都给你换算过去,一并列表……怎么,吃不上中餐想我了吧?”
  “想!”苏纯答得毫不犹豫,“小郁也想,我们一吃饭就想你。”
  “那一天得想我好多遍!”王东欢乐地道,“啊,现在不能给你说了,明天我晚上想办法找个地方做做试试。我马上要过去隔离的小楼去跟麻醉科的人一起测试监测设备,防止因为挪动安装有问题,关键时刻掉链子。我们新主治都派上这个活了……”
  “什么隔离小楼?”
  “啊你在资本主义安乐窝好逍遥。”王东道,“如今飓风进京,咱们医院也已经有了几个病例。多亏老大先见之明,早有准备,要说呢,老大说的就是真理,这临床上的规矩不是八股,关键时刻真是能救命的……但是这次上面……”他说到这里停住,想起来郁青元毕竟是郁宁衅的爹,含糊道,“反正,我们现在是战备状态。急救中心那边是水深火热状态。李波他们过去了……不多跟你说了,我得去干活。明天教你炸排骨。”
  王东说罢挂了,苏纯呆了一会儿,郁宁馨在那边喊,“他怎么说啊?”
  “他也是感觉派,得重新凭感觉做了,才能量化给我们。但是现在忙,没空。”苏纯想着他说的‘战备’和‘水深火热’,有些担心,然而莫名地觉得,凌远在,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这时惊诧地看见沈之诚自有他的办法…………既然买了三倍量的排骨,大少爷干脆分成三批,每批固定时间,如今都捞出来,分了三盘,颜色都可称为‘金色’,只不过一盘已经金得发棕,一盘还透着粉,介于中间那盘………也许就是微微金色?
  沈之诚举着铲子道,“小马过河的故事告诉我们,有实践,才有真理。不进行一次全过程,怎么知道写书那个人的金,到底跟我们的金是不是一种金。咱们待会口感决定一切,记住标号哈,师傅你脑袋清楚,你负责,看看最后最好吃的那盘,是炸了多久的。”
  苏纯乐着一拍他肩膀,“有理有理,还可能每个人口味不同呢!赞!你果然很牛,脑外的就是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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