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你眼睛的沙漠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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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咧着嘴，故意的，“噫‘~借口。”说完给个鬼脸就进去找书。我知道廖书伟最近看的是奥地利一个女作家的著作，上次他还书后，我特别跑到管理员那里借书，看到他还的书摆在桌子上，就记住了那个作家的名字。唉‘~，我实在是有点佩服自己了，还真挺煞费苦心的，可我这么煞费苦心是想要什么结果？我又不太敢往深处想。我的目的暂时很简单，就是觉得，或者看了他看过的书，可以多了解他一点。逐浪9f459087b2a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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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幽深的书影与书影之间，我为了可以更多的了解一个柔如微风事实上名字叫狂风的男人，而默念着一个拗口的，奥地利作家的名字，全神贯注。有人叫我“咏哲。”我回头，廖书伟就在我身后，笑容柔软而懒散，一绺黑发垂下来耷拉在他的眉骨上，他看上去沉稳自在，温润如玉。“找什么呢？”他问逐浪397c53dd6e3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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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出现的太早了，我极度不适应，结巴，“找~~”不行，现在不能提奥地利女作家，这样太明显了，我困难的说，“随便找，还不知道。”逐浪789c8da6ed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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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推荐给你吗？”逐浪33c8a6e51e2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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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当然。”我喜出望外。逐浪74e543106e6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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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作家的可以吗？”他在书架上翻。逐浪9adbd9376fd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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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根本没意见，他现在随便找什么给我都可以，哪怕是一块肥皂。逐浪05fd3b0b87c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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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撇嘴，“还可以呢，才怪，你应该不是个习惯阅读太长文字的人，喏，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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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不太厚的川端康成选集，他自己拿的是三岛由纪夫，我放心了点，说真的，刚才真是硬撑，万一他拿本厚厚的东西给我，那我死定了。“其实这个你能读完就不错了，”廖书伟说，“你该去看漫画，《怪医黑杰克》或《危险调查员》大概比较适合你。”逐浪20fb23c5896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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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我忘了装气质，“会比龙珠好看吗？”逐浪56a11a62e5d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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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珠？”廖书伟惊讶的扬着眉毛，忽地笑了，摇头，“不会比龙珠好看，不过，同学，不要拒绝长大，你该把龙珠捐赠给小学生图书馆了。”逐浪c98b4820901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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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捐啊”我其实也没多爱龙珠，只不过难得有机会和老师聊天，索性就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把话题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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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嘘~~”姜佑谦在书架那头向我嘘嘘招呼，见了廖书伟极恭敬的弯腰问好，然后对我说，“我有事情先走了，要不要一起？”逐浪82eaf885ad9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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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利的找借口拒绝，“我资料还没找齐，你先吧。”逐浪7169230fda27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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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谦笑笑，明亮的灯光里，他看起来清朗宜人，跟我摆摆手走了。逐浪e3200ccafc81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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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靠在书架上，习惯性的双手抱胸，手上的书有一下没一下的拍自己的肩膀，带点意味深长的望着我，“你个丫头，不喜欢人家就不要招惹人家啊。”逐浪cd25b05f2b9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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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招惹他，”我觉得冤枉，“我把他和所有同学一样看待啊，又没对他特别好。”逐浪f4f15ebead02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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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廖书伟赞同，“可是你应该对他比对其他同学再冷一点点，假如他不能成为你的目标，又把你当成他的目标的话。你和他兄弟样相处，又瞪了眼睛明目张胆的问他是不是想追你，这样太~~‘，”廖书伟耸耸肩，考虑下措辞，说，“你给了他想象空间，让他觉得自己有希望。”逐浪ae464917dff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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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口凉气，恐惧，“不是吧？真的吗？那我明天干脆当他透明好了。”逐浪4e49ee8bb01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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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本拍在他肩头的书转拍到我头上，廖书伟叫，尽量小声，“你真是个残忍的家伙？还残忍的浑然天成乱无辜的咧，你突然间把他当透明他会去自杀吧。”逐浪ce441a6f8cf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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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怎样？”我摸摸脑门，“去买点泻药给他，让他把那些无聊的念头全拉光吗？”逐浪6ae0017f98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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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泻药若有这个功用大概会卖断货呢。”廖书伟突然间有点落寞，转身又去找书，白净的手指在一本本书籍中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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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谈姜佑谦了，他对我来说不重要啊，换个话题，问“你上次参加化妆舞会，怎么突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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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个朋友打电话来约我见面，所以赶去了，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对不起。”逐浪41dbe6d41ba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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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想问他有没有兴趣参加另次的舞会，他已经找到自己想找的书，跟我道别，“我好了，先走，你还要找资料是吗？”逐浪99b4eddc38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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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后悔死对姜佑谦撒的那个小谎，可现在要改就~~~，只得认命，“再见。”好可惜，本来可以和他共走一小段路的。逐浪8a617e45ecdb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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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过后水无痕迹，我却不忍离开与我的老师有小小交集的书架前，竟在里来来去去，久久流连，无法料理自己的情绪。逐浪c910da7e5532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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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数日后，我竟有机会与他喝咖啡？！透过校内咖啡馆的大玻璃窗，能看到纤胜银毫的雨如蛛丝样笼着天地，那是绵密轻柔的牛毛细雨。细雨轻轻点触着庭院里小池塘的水面，竟丝毫看不出雨落方池的痕迹。我一会儿看雨，一会儿再把手机里那条短信再确认一遍，“八点钟我在学校的咖啡馆等你，有事相询。”落款是Hurricane。逐浪11bb8e765d6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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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诶？他约我诶，他为什么约我？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重要吗？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看雨的原因，我来早了半个钟头。逐浪349eb70e8597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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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五分钟八点，廖书伟到了，米白长裤，纯白衬衫，深灰外套，头发上笼着层浅淡的雨雾，下巴上略生着层密密的黑胡茬，儒雅里带着几分散漫与落拓。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比他早到，黑眼睛里满是讶异，抬手看看自己的腕表，先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逐浪91259574fb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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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尽温良恭俭，用一种近乎谦卑的态度说，“不，对不起，是我早到。”见鬼，我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这实在违背我平时的做人原则啊。逐浪d1d653a785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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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瞄眼我面前的咖啡，随性的说，“再要些点心吧？其实应该找个更好点的地方招待你，不过没办法，虽然这里的咖啡不算精彩，可这个时间不方便把你约去外面。”逐浪1bb1d9928855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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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饰着自己的心跳，磕磕绊绊的客气，“不用不用，呃‘~，咖啡就可以了。”面对着眼前柔如风淡如水的男子，我突然好感谢我妈，感谢她坚持要我减肥，坚持要我变淑女，坚持要我有气质，坚持要我读一些我没有兴趣，但是看起来并非全无用处的文字。因为在满身书卷味，恬静雍容的廖书伟面前，我之前信奉的许多东西，轻而易举的被我自己颠覆，我不敢不在乎，不敢不认真，不敢不美丽，不敢没内涵，就算所有的这些东西我都没有，我都要装着有一点，我很怕他看轻我，忽视我。逐浪bba3f09f4a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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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略偏头，仔细观察我一下，笑，带点调皮的说，“不是真这么怕老师吧？不要紧张，看起来都不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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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意思的咧咧嘴角，自己都觉得很僵，把有点抖的手放在膝盖上，问了个蠢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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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学生资料的联络栏里都有填联络电话啊。”逐浪781ae41dfeec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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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吼，我忘了。”我跟着傻笑，鼻尖冒汗。逐浪fc3ad6608ec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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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单小舞是很亲近的朋友是吗？”廖书伟问我。逐浪366033b9ac3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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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点头，心里暗暗纳罕，奇怪，他为什么打听小舞？小舞也不用这么有老师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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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的情况你应该比较了解了？”逐浪7feb0c2b72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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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答，略有不安。逐浪62b98178f06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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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好，我开门见山，”廖书伟浅啜一口咖啡，继续问，“你知道她现在交往的对象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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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真受伤，难道他对小舞有兴趣？我不禁精神萎靡，随口应一声，“噢。”逐浪6c89b49d71b7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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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生物系的梁老师交往多久了？”逐浪24793dd492b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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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廖书伟怎么知道？我终于警惕起来，“梁~~梁~~梁老师？我不知道，没听说过。”逐浪424c61598c8c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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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有点苦恼的皱起眉头，靠在椅子上，“咏哲，你不适合说谎。”逐浪4540d049cc7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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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没说谎，”我连连摆手，实在不愿意廖书伟皱眉头，他笑起来比较可爱，不过我也不能不维护小舞，嘴硬，“我确实没听说过。”逐浪6d410f6077f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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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校务会议我有列席”，廖书伟手指搓着额角，“咏哲，有人一封匿名信把小舞和梁老师交往的情况告到教务处，我是你们的老师，一定要先了解情况。”逐浪20c5e2dec7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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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到教务处？”我惊吓，啊，小舞，在冰上跳舞的的小舞，她真的掉到冰窟里去了。随即又暴跳起来，嗓音高了八个KEY，再也没办法维持风度，“是谁这么缺德写匿名信？关他屁事啊，吃饱了撑的装谁不好干嘛装法海那老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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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点声。”廖书伟警告，“这里是公众场所。”逐浪ac1da07072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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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坐好，咖啡馆里有年近花甲的教授，有外籍教师，还有情侣，目光全盯在我身上，确实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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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告密现在不是重点，其实真公开了未必就不是好事情，”廖书伟理智而诚挚的要求，“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告诉我实话。”逐浪c2cdf52eaa51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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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相信他吗？我沉吟着望着他温柔的面孔，情绪缓和下来，我觉得，从见他第一次就是信他的，不过~~我努力抗拒，“你可以自己去问当事人啊。”逐浪a331dd9ca8d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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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摇头，“咏哲，我只想得到问你，因为我觉得当事人或者其他别的什么人，对我的信任程度会比你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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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着他的眼睛，喉头干涸。觉得很糟，因为，他要命的准确，比其他人来说，我确实更相信他。所以，我只好招了，并费了很多口舌也让他相信，小舞是个多好的女生，有多值得拥有幸福，多值得被帮助。逐浪f533c753e95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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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问廖书伟，“你会不会反对师生恋？逐浪87bf0ca4095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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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反对，其实杨过和小龙女就是师生恋啊。”逐浪9a6d3b77e34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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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是谁？”我一头雾水，“和小舞的事情有关联吗？”逐浪5e84bcca98f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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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咏哲，你不看金庸不看电视也该读报纸的吧？”逐浪a076fa3e23c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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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电视啊，确实不读报纸，但没看过你说的这个。”我惭愧，看样子是金庸的小说里有杨过和小龙女，那我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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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廖书伟想跟我解释，大概又觉得蛮难解释的，放弃，“和小舞的事情没直接关系，所以不用理会。我是说，我不反对师生恋。”逐浪5f1f0a26421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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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会帮小舞和廖老师吗？”我关心这个，同时暗自发誓，一定要找金庸来看看，嗯~~他不反对师生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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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帮忙。”廖书伟重复说，“你要相信我。”逐浪f1665af2a6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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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是的，我相信你。”逐浪becdcc2600a2f
第十章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两次短信问廖书伟，关于小舞和梁老师的事情到底怎样，廖书伟只是简单的回应我，要我耐心一点，这样的答案另我无力。我们寝室似乎还没人知道小舞和梁老师的事情被摆上了台面，我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小舞自己也不知道，一径快乐着。小舞越是如此天真烂漫，我越是忧心忡忡，竟觉得这等美好可能如极光样短暂，不能长久。逐浪2cc3c5ab69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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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下午课后，我出校闲晃，老远遇见眼镜梁和小舞一起等公车，天气逐渐热起来，小舞没戴帽子也没遮阳伞，太阳把她的脸晒的红通通的，梁老师正致力于把手中的一本杂志变成一坐小型风扇，并用手帕帮她擦掉额角的汗渍。此情此景，让我破天荒的，无端的悲愁起来。如果我是小舞的话，我会怎么做？又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做？一方面，我觉得这是个荒谬想法，我何苦把自己假设到这样的景况里去？一方面，莫名其妙的，我又觉得我的心，被丢在四月的街头，一发不可收拾的混乱着。逐浪d5d89712c38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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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转弯处有人在卖二手脚踏车，六成新，五十元即可成交，我无心纠缠，并不还价，上前付钱把车推走。我一直没完全学会骑脚踏车，今天心情差，想刺激刺激自己。路上遇嘴坏的同学调侃，“哟哟，陪着车走干嘛啊，扛着车算了。”我愤愤回赠三白眼，再小心翼翼跨到单车上，用尽全身力气，弓着腰，咬牙切齿的掌握着平衡。逐浪ede4ee6409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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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这么古怪，可能我拼尽所能也无法拥有的，很多人都能够轻松搞定。我战战兢兢，把明明可以驰骋的单车搞的蜗速前行，有青春惨绿少年骑着单车在我身边呼啸而过，用他们的轻松向我证明，能把单车骑成我这地步的，实乃异数。我不甘心，把踏板多踩几下，又发现自己孬种的不能适应突然变快的速度，还好，我记得应该去捏刹车闸，然后~~~，咔的一声，两个刹车断了，我眼睁睁的跟着我的单车，毫无逻辑的顺着一条下坡往下冲，GOD，我为什么一定要在刹车坏掉的时候遇到下坡？二手车真的不能买啊……逐浪97441cb60d6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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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荫荫的树影在我头顶云一样略过，我仓皇失措，全无主意，不知如何收拾自己和这辆不断飞驰的单车，我决定把车撞到路边的那棵绿冠如伞的梧桐树上去，撞到树总比撞到人强，我调整龙头，对着树冲去…我固然听到了自己的尖叫，不过还有另一个人的大叫。我晕头转向，被单车的惯性跑到路边的草地上，后悔的肠子青惨惨的，发誓今后心情不好，绝不碰单车，尤其是二手的。逐浪96eeee361ae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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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爬将起来，发现自己的脚痛不可当，下巴也破了皮，至于我的单车，车轮瘪了，龙头歪了，靠，我干的是什么事情啊，我凭啥跟自己这么过不去？逐浪5e8c2c016c9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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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哲，你在做什么？自杀吗？”梧桐树后爬起来一个人，白衬衣，牛仔裤，捂着后脑勺，头上还落着几片树叶，摇摇晃晃的，兀自询问我，“你还好吗？”“逐浪6e0252d0155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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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怎么会这样？刚才我明明没看到人的啊，心里叫苦不迭，死都不愿意在如此狼狈的时候遇见他的，强撑着站起来，“还好，还好。不好意思，伤到你了吗？”逐浪3a5d181fbc9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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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幸亏躲的快，不过是头撞到了树上，”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本书，向我走来，“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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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自己没事，试着挪动两步，尚未迈足一步，即跌落回地上，捧着脚哀号，“哎哟喂，好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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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走了吗？”廖书伟在我身边单膝跪下，满面惊骇，“真的不能走了吗？”他小心的托住我的小腿和穿着球鞋的脚，轻轻的扭动一下，试探着问，“痛不痛？”逐浪59e44f0bf2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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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我咬牙吸着气，“废话，当然很痛啊。”确实是真的很痛，我的脊梁沁出一背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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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啊？”书伟紧锁着眉头，提议，“咏哲，我们叫救护车吧。”逐浪42eb7a5abab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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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夸张，我反对，“你当我是心脏病发作啊，社会资源也不用这么浪费吧。”逐浪4d582ab4133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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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的额角莲蓬头样冒出一粒粒汗珠，他温言细语的向我道歉，“对不起，老师以前的学生也都很爱运动的，上山下海，玩球飙车，但是没出过什么状况，所以老师现在有点慌，既然你不愿意叫救护车，老师扶你去看校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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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委屈火大，“你消遣我是不是？什么叫以前上山下海的学生都没出状况？过分诶。”我的眼泪出师无名的来了，聚在眼眶里，未经世事的嚣张与脆弱一览无遗的展现，“我不管，我要回家，外公会救我，他是医生。啊~~痛死我了……………”我忍不住啜泣。逐浪c37cf29b7a1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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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家要你外公救你啊~~，”廖书伟沉吟，目光里有迟疑，过了会儿说，“那好，老师送你回去，不过在向你的医生外公求救之前，我们还是先去校医那里处理一下好吗？”逐浪04abe08e89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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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同意。”同意的不太甘愿。逐浪3107f67ff78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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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弯下身子，拉起我的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他的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叮咛，“当心，慢慢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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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雨珠样的洒落，我又突然觉得很是甘愿，自己这次的祸闯的不错，摔的也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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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陷主人于不义的单车还打算要吗？”廖书伟问，“想要的话就打电话请同学帮忙弄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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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提起那辆单车就心痛，跟廖书伟说，“以后我可以学着上山下海，骑单车未免逊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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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真能吹牛，这里离校医那边蛮近的，我们走过去吧。”逐浪784ab1ede89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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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逐浪df45bd9efc21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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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还很痛吗？”逐浪3fd4586bbac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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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啊，一定是痛的。”逐浪7e8cacb53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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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忍耐一下，”廖书伟把我扶的更牢一点，我的重量几乎全落在他的身上，他体力不算好，满头是汗，小小抱怨，“天啊，我的小姐，你还蛮重的嘛。”逐浪71e6c86ff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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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厚脸皮，“不是我重，是你缺少锻炼吧…”逐浪aa710e07c96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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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是个很尽责的老师，我在校医那里打完封闭后他叫了的士亲自送我回家，我在想，希望他只单独对我这么体贴，对别人就算了吧。一路上，我说了自己买单车的始末后，他听完笑出眼泪，“我的妈啊，只因为心情不好就去买二手单车，还不会骑，接着刹车就断了，后来为了让车停下来居然决定去撞树，好经典，应该收到棺材里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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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抗议，“喂，你不要笑我好不好？”逐浪26cc776a29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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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笑你，我是想告诉你，把单车刹住的方法有很多，最本能的一种就是脚落到地上，人力阻止单车前进，实在不用以身撞树啊。”逐浪236c7f4ef9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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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腿不会断吗？”我疑惑。逐浪6f195decf6e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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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会惨过现在，”廖书伟又笑，笑着，拍拍我的手，“我知道你对朋友关心，不过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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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掉头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刻意忽略掉他手掌传到我手背上的体温，我知道自己太情绪化了，可是，我从没象此刻一样，期望小舞有个好结果，就象一个不小心在暗夜里迷路的旅人，焦急着期望看到旅社的灯光一样迫切，这份心情，我没办法表达和说明。逐浪f42fdace363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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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行止我家楼下，书伟扶我下车上楼，天色已近黄昏，楼道里的光线昏沉沉暧昧不明着，我依偎着他一步步用最慢的速度往楼上爬，闻着他身上清淡的剃须水味道，欣喜着他锁了眉头，关心的询问我痛不痛时候的表情，还要混帐的横着心肠回答，“痛，还是很痛。”逐浪fce933bc7ea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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