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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银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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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此,他口气难免重了些,超越初识者的本份多了斥责之意。
  “够了。”温绿菊举起手阻止他的滔滔不绝,脸色难看发青。“等我需要一位牧师告解时,我会通知你。”
  发觉她的神色不对,他轻拍她的背安抚。“会不会想吐?”
  “不会。”她只想赶快离开他,她已经有点眷恋这宽厚的胸膛。
  这是不能发生的事,依赖会成为习惯,而她没有权利为自己而活。
  “像头晕脑胀,十辆公车在脑子里竞速?”他有宿醉的经验,简直生不如死,恨不得把头部以上切除。
  但她的情况应该没那么糟,大概是酒精在肚子里作怪,影响了中枢神经。
  他的形容词贴切得令她发噱,温绿菊将头暂靠在他胸前舒缓那恼人的一阵阵抽痛。“借我靠一下。”
  “你要靠多久都没关系,就怕你脚酸。”他将她大半重量收纳进臂弯,避免她头重脚轻,重心不稳。
  即使不喝茶,他也能感觉出她身上散发的茶香是经年累月而成,几乎成了她第二层肌肤,余香不断的将她包围,高雅而不俗。
  从不自训是君子,令他心动的女子就在怀里,要他坐怀不乱真的很难,受制男性本能的某一点蠢蠢欲动,他怀疑自己为什么还没把她给吃了。
  他有男人的基本欲望,向来善待自己的需求,为了忙先前的官司他有几个月未曾宣泄,囤积的蝌蚪雄兵足以冲破石门水库。
  以往他有几名固定的性伴侣,大都是同行及客户的老婆,她们比他更怕惹上麻烦而不敢声张,做好充分的防护准备不赌万一,因此彼此能维持较长的性关系。
  不过今夜过后他得开始拜佛了,不能三心二意地接受其他女人的好意,眼前的佳人玩不起成人游戏,他也该认真看待两人的未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命令她回答。
  可是他的语气太像她专制的外祖母,心生反感的温绿菊推开他,脚步迟缓的往公车站牌走去,不再理会苦追在后的他。
  “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去?过了午夜十二点公车不发车了。”看得出她出身良好,不宜在外逗留。
  十二点了?看了一下表,她落寞的靠著街灯,不知何去何从,她不曾在外夜宿过,除了学生时代的毕业旅行。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意思就是他跟她耗,看谁先低头。
  常胜军的他从没输过,这次也不例外。
  “不会放下我不管……”这句话听得好窝心,不像她的父母,狠心离她而去,将她丢入豺狼窝。
  “我是很想化身狼人将你吃了,不过我会尊重你的意颐。”初行雁言不由衷的盯著她,心里的天平因挣扎而绷紧。
  抬头一睇,温绿菊微微一笑的指著天边。“我的家在山上,你送得到吗?”
  星星不美,月娘暗淡,但她却有种短暂解放的感觉,想做件离经叛道的事让所有人失望,也许大家就不会将期望全放在她一人身上。
  做人真的好累,尤其是做温家的子孙,让她当一天无名氏会是何种光景呢?
  心底的恶魔在酒精的催发下逐渐苏醒,她无力控制也不想控制,就让夜的深沉沉沦她的理智,放纵的城市本来就没有道德。
  “送。但是我要索取代价。”俯下身,初行雁撷取充满茶香的香唇。
  月色不迷人,人却乱了。
  一吻过后,更多的吻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欲罢不能的掌控两人神智,无法结束的点燃一波波焰火,他们都醉了。
  终究两人还是回他家了。
  一张床,两具火热的身体。
  缠绵终宵。
  第三章
  送到天堂里,谁还需要回家。
  混沌中迷茫醒来的温绿菊只觉全身酸痛,尤其下体传来的痛感更为明显,像是第一次骑脚踏车摔倒一阵麻痛,脚淤青了一个礼拜才消肿。
  口很渴,她伸手欲拿放置在床头的保温瓶,她一向会在睡前放瓶水备用,省得下楼跑一趟吵醒其他人。
  可是捞了半天只捞到一只银白色手机,式样偏向男性风格,她不记得自己何时申办了这款手机,大概是感恩向工头借用的吧!
  天应该亮了,但是室内的光线为何如此昏暗,是谁把厚重的鸢尾花窗帘放下,阻断阳光的渗透……
  等等,怎么是海洋图样的窗帘,她心爱的鸢尾花哪去了?难道又是外祖母的主意,不许她有任何私自喜欢的事物?
  神智慢慢清醒,眼睛适应屋内的光线,一点一滴的记忆拢聚成形象,男性化的家具摆在眼前,十足现代化的装汉与她房内的木质天花板全然不同。
  男子的粗喘声仿佛近在耳边,近乎低泣的呻吟声出自她口中……
  “天哪!我做了什么,一杯自由银币换一生的懊悔?”她怎么那么糊涂。
  她不敢相信一夜情会发生在她身上,拘谨自爱的她最痛恨滥情的短暂欢愉,没想到她竟成了放荡的女人,为一夜欢情而迷失自己。
  事情怎会超出常轨,她记得由一个吻开始……
  蓦地,她小脸发烫的拉起薄毯将自己的裸身紧紧包裹,昨夜的一切如倒带般的历历再现,热潮涌向下腹湿了花心,她无法想像自己居然又有想要的欲望。
  醉了不是借口,她非常清楚他的双手游走她身体时的快感,一个接一个不停止的吻将两入卷入欲望的潮流,一次又一次把彼此推向高潮。
  除了第一次穿透的剧痛曾令她萌生退意外,此后的数次她宛如一条鱼身处于深海之中,瞬间的解放让她有了回家的感觉。
  她沉溺了,展开柔软的躯壳任其探采,激烈的回应他每一次的深进浅入,好几回她以为自己要涨破了,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欢愉。
  原来勾引男男女女堕落的滋味是如此美妙,难怪众生愿与恶魔交换灵魂,只为一时的快乐。
  身体的抽痛提醒温绿菊一件不能重来的事实,她和陌生的男人上床了。
  “或许不能说陌生吧!他比我更了解我的身体结构。”毕竟他一夜要过她好几回,越战越勇。
  自嘲的苦笑著,她没办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只好诚实面对软弱所犯下的过错,人真的没有后悔的权利。
  看著胸前、手臂布满欢爱过后的痕迹,她不晓得该如何掩饰才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人言可畏,杀伤力不容轻视,保守的老人家肯定无法接受。
  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忽从浴室传来,楞了一下的温绿菊思索著接下来该怎么行事,她有茶庄的事务要接手,不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犯傻,她必须在他出来前离开,免得彼此尴尬。
  心念一起,她随即付诸行动。
  但现实与想像总有一段距离,当她一起身打算站起时,酸痛的四肢立即发出抗议声,一道腥浓色的稠液由两腿根部滑落。
  她第一个想到的念头是他没有戴保险套,而她的排卵期就在这几天。
  越想越心惊,她强打起精神下床找寻四散的衣物,希望能做些事后弥补,一夜情的规矩是下了床走人,再也无关系的各分东西,这道道理她懂。
  底裤呢?她搁哪去了?
  一堆似曾相识的衣物碎片被丢弃床角,愕然的无力感袭向心窝,她真疯狂至此,连贴身衣物都任意糟蹋?
  害人的酒不该贪多,她老学不会教训……
  “啊!”
  乍然出现的手环抱细腰,古铜色肌肤呼应她的雪嫩,形成强烈的对比。
  “别慌,是我,昨夜和你在一起的初行雁。”初行雁连忙出声,不想惊吓到她。
  吞下慌乱的心悸,温绿菊故作镇静的扳开他的手。“我知道是你。”
  “与数小时前的热情一比,你现在冷淡了许多,想始乱终弃是不是?”他可不爱他的女人用对陌生人的眼神看他,那太伤感情了。
  “我始乱终弃……”让床单绊了一下,她突然倒向他的怀抱。
  笑得像偷腥的猫儿,腰际只裹一条浴巾的初行雁不慌不忙的接住她。“喔!是我说错了,你还是一样热情的让我想再要你一回。”
  “不,别又来了。”她受不住他的狂性。
  眉一拧,她的表情充满无奈的抗拒,不愿沦为欲望的奴隶,就算看到他几近裸身的完美线条引人心慌。
  “拜托,看我一眼,我还没丑到面目可憎的地步,该看该摸的你昨夜不就……”她脸红了,真是纯情小百合。
  说到一半看到她脸上泛起红潮,初行雁好笑的放她一马,重新搂她入怀不放开,低头吻著她裸露于外的香肩,一口留下一个吻痕。
  这是他的主权所有,谁也不能侵占,他已经烙下私人专属的符号。
  “别这样,我该走了。”温绿菊别扭的闭上眼睛,怕再受到他的吸引。
  女人永远会记得第一个拥有她的男人,不管是好还是坏,初次的疼痛总是刻骨铭心,想忘也忘不了,正如她此刻的处境。
  明知两人是偶然交错的平行线,一旦交会便是离别的开始,她不该有感伤,耽溺著它的温暖,这个不属于她的男人注定要错过,不复记忆。
  迷恋是多余的,她年纪大得足以分辨出自己是否动情,她没有游戏人间的本钱,放纵一夜也该回到原来的轨迹。
  “走?你要走到哪里去,我还没帮你沐浴呢!”
  他最爱的桃花源留有她处子的痕迹。
  积压太久了,难免失控了多要几回,没能顾及她的感受硬来,是该补偿一下。
  “不……不用了,我自己会洗,你不要一直抚摸我的身体。”她气息微乱,扭动著身子想挣开,但徒劳无功。
  “你嫌我粗手粗脚会弄伤你细嫩的肌肤?”嗯,他是粗鲁些,该改进改进。
  初行雁一把扯下她蔽体的薄毯,满意的审视自己的领土,辉煌的战续足以令男人生傲。
  “啊!你……”温绿菊脸红得更厉害,不习惯赤身露体的见人。“别闹了行不行,我有正事要做。”
  不熟悉的环境让她无所适从,随手拎起他的衬衫往胸前一遮,起码她能坦然些。
  一夜的肌肤相亲之后仍是两个陌生的个体,夜的魔性使人丧失理智,白日的到来提醒著道德规范,太阳底下一切邪魔无所遁形。
  活在别人的期待之下,她的世界狭隘又封闭,即使她有一颗吉普赛人流浪的心,窗外的天空虽然辽阔,却没有一朵白云能载走她。
  “比我更重要的事?”对她,他已有超乎寻常的占有欲,想一分一秒都看到她。
  最好在床上相见,男人的狼性是贪得无厌的。
  眼睛张也不是,闭也不是的温绿菊避看他腰以下昂扬部位。“天亮了,我也该走了。”
  初行雁轻笑地吻她脸颊,不以为天明是问题。
  “我让你失望了?”这对男性自尊可是一大打击。
  “不……呃……你……你先把衣服穿起来,我不习惯和身无寸缕的男人交谈。”那会令她不理智。
  “要是你习惯我才该痛哭失声……”吻著她的耳垂,他语焉不详的嘀咕。
  “你说什么?”她局促的移开与他肿胀热源的接触,冷空气渗入隙缝让她有种可笑的失落感。
  摇著头,她想摇掉不该有的妄想,她的未来已经决定了,再无变动的可能性,除非她的叛逆心未死,再次起而反抗。
  为了弟妹们的将来,她一再的妥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退,山高水长,处处险阻。
  “我是说你脸红的模样真可爱,让我好想吻遍你全身,一次又一次的占据你的热情。”他简直像发情的公牛,老要不够她。
  这种情形很少见,即使对性最好奇的年纪也不曾战了一夜不觉疲累,她对他的吸引力不只是肉体上的牵绊,他所钟情的是她恬雅外表下的狂野灵魂。
  或许连她也看不出自己所拥有的毁灭力量,令男人彻底臣服,只为换她浅眉笑靥。
  原钻的美要靠琢磨,而她是水洗的白玉,终年躺在河床上经岁月洗炼,夺目的光彩更胜钻石的灿烂,亮得叫人睁不开眼。
  所以在酒馆里见她第一眼后,他平静的心起了变化,那种认定的感觉随著一步步靠近而增强,他几乎要仰头欢呼──
  就是她。
  强烈的声音撼动耳膜,可遇不可求的机缘稍纵即逝。
  因此他一直跟著她,以眼睛追随,看著她低头沉思,拢眉轻愁,拒绝一个又一个的搭讪,婉柔又不失得体的回谢他人的邀约。
  直到夜深了,一杯喝了三小时的酒见底才肯离去,脸上的寂寞让人怜惜,她不想回家。
  “你……你不要……不正经,一个晚上没回去,我怕家人会担心。”温绿菊还是挣脱了,藉著床的阻隔拾起发绉的衣物。
  “反正都迟了,迟一个小时或迟两个小时有什么关系,我会替你向你家人解释。”虽然早了些,但先见见面联络感情也好。
  想要追人家的女儿得先获得对方家长的首肯,射将先射马,拉拢盟友好过树敌,第一步走得稳才能再出招。
  “不必了,我的家人很保守,他们不欢迎外来客。”尤其是他这种雅痞。
  如果他是名学者倒好沟通,偏偏他是外祖母最痛恨的律师,她心目中三大恶“犬”之一──
  掮客、酒鬼、律师。
  挑挑眉,初行雁没穿上衣服的意愿,单手环胸。“我也很保守,人家叫我吃三碗饭,我绝对不敢添第四碗。”
  “玩弄词汇是律师的专长,我不与你口舌之逞快,我怎么也不可能赢你。”她背过身穿上衣服,手指微颤得扣不好扣子。
  “别穿了,待会还是得脱掉。”手一伸,他下一个动作是解开她已扣上的第一颗钮扣。
  “你……你要干什么?”不是害羞的红了双颊,而是气愤他毫无理性的专制。
  受制于人的无力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十几年来她一直过著没有自我的生活。
  “紧张了,瞧你大眼直瞪我,害我心口卜通卜通的乱跳,好想变成大野狼将你一口吞了。”这唇,是他的。轻啄了她一下,他笑的得意,扯开她身上所有遮蔽拦腰抱起。
  “把我放下,初先生你……”啊!他居然咬她,很深的一口印子明显印在肩头。
  “叫我行雁,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生份,你说是吧。”他意犹未尽的在她的小粉脐啮了一口,增加亲密关系。
  迟顿了一下,温绿菊吐口大气的说道:“够了,我没办法承受更多,你若还有需要大可去找别人……”
  未竟的声音被锁入初行雁口中,微沉的眼闪动著薄怒,不高兴她说出令人不快的话语。
  不过他的表情未表现出动怒的神色,一迳的温文含笑,不断的落下轻吻阻止她开口,精健有力的双腿跨了过去。
  他的目标是浴室。
  “让我为你服务吧!亲爱的,你最忠实的仆人在此为你卑微。”
  冷水一开,强而有力的水柱打在两人身上,冷却所有思潮。
  尖叫连连的温绿菊发现她无路可逃,除了投向他怀抱别无他法,从顶而下的水是如此无情,让人冷得直想抱住唯一的热源。
  他得偿所愿了。
  两具贴合的身体紧密纠缠,温热的接触让体温上升,扶住润泽雪足勾放在他腰上,不住冲刺的初行雁只想听见她欢愉的嘤咛声。
  水温因他们所散出的热力而往上攀升,没人在乎冷水的冲刷,兀自沉醉在缠绵中。
  一股热流射向发烫的花谷,如同狂妄的侵略者攻城掠地,在占领的城墙上插下属于自己的旗帜。
  “姐,你采的叶子太老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苏爷爷来瞧一瞧。”
  年届七十的苏定山有著西医执照,可是他却是中医出身,不爱待在医院行医,所以自行开了间小诊所,和儿子两人一起负责看诊,中西疗法并用的游走各村落为人治病。
  有人说他是赤脚仙仔没有牌照,和密医差不多,可是他的风评比大医院的知名医生还要好,救助过无数被医院放弃的病人,给予他们再生的机会。
  他是病人眼中的老好人、邻居爷爷,不搞派头和善待人,身上总带著各式糖果给小朋友当奖励,呵呵的笑声是他的招牌,深受乡里老少的欢迎。
  而他也是绿菊山庄的常客兼家庭医生,喝茶是他戒烟后唯一的乐趣,三天两头来坐坐就为了一尝刚烘干的新茶,当第一泡茶的试饮师傅。
  不过有几名老资历的员工会私下取笑,说他是为老太太而来,因为他们年轻时是一对情侣,可惜家世而被拆散。
  大家暗自说著玩,可是没人敢光明正大的嚷嚷,老一辈的私事谁敢说嘴,尤其对象是受人尊敬的老医生,以及以严厉出名的老太太,话到嘴边还得斟酌、斟酌,得罪谁都不是什么好事。
  “姐、姐,你中暑了吗?早上的太阳明明不大呀!比平常凉快多了……”才七点二十一分,应该不会太热,她还穿了长袖衬衫。
  两颊红通通的十五岁少女看来十分稚气,手提竹篮采著嫩芽,齐肩的妹妹头相当讨喜,笑起来左边有一个甜甜的酒涡,个性活泼偏向早熟,少了一丝天真。
  春茶过后的茶树生长较慢,叶子也较涩,通常采茶人家不会摘此时的茶叶制茶,利润较低也不好卖,白白浪费人工。
  不过绿菊山庄的茶树一年四季皆可采收,除了春秋两季的茶叶价格较高些,绿叶蝉吸食过叶汁的茶树是制“东方美人茶”的最佳时机。
  所以春分过后入了夏,利用暑假打工的她也来赚外快,一方面贴补家用,一方面减轻大姐的负担,不要老被不死的老妖婆使唤东使唤西。
  温香苗的个头不大,脸也仅有巴掌大,手细脚细发育不良,旁人一瞧以为她只有十二、三岁大,没人相信她已是高一新生。
  可是她比同年龄的孩子懂事,懂得察言观色,一见大人的脸色不对马上噤声,装作什么都不懂的低头做事或是写功课,绝对不会多事的跳出来管。
  在这世界上她只在乎两个人,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一个是年幼体弱多病的弟弟,他们是她最爱的家人,她只承认他们两人是自己人。
  其他有血缘或无血缘的亲人她一向不爱搭理,怕给大姐惹来更多无谓的纷扰。
  所以当她最关心的人出现反常现象时,她第一个联想到可能是生病了,或是热晕了头,不然怎会失神的采摘不能制茶的老叶,把它拿来当有机肥料还差不多。
  “啊!什么事,你累了吗?”回过神,温绿菊望向一脸著急的小妹。
  “不是我啦,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刚叫你老半天都不理人。”吓死人了,她还以为她中邪了。
  淡然的一笑,她轻拍她的头说声抱歉。“我在想事情难免分了神。”
  “嗯,看得出来。”她重重的点点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你快把老茶树的叶子全摘光了。”
  “喝!我怎么尽摘没有用的叶子……”温绿菊低头一瞧,恼色浮上困扰的眼。
  低喃了两句,她将不用的粗叶挑出弃于地,任其腐烂当堆肥,脚步轻移赶上其他采茶女的动作,熟稔的摘著一家老小赖以温饱的茶叶。
  茶有四绝,香郁、形美、味醇、色绿。入口舒爽,滋味醇厚,味中有香,回味甘爽,味浓耐泡等则属最优的茶,搭配清澄的山泉水更令人回味。
  上品茶味长,下品茶味短,绿茶鲜爽,红茶鲜甜,优良品鲜浓无异味、纯正,而不良品则淡薄、苦涩、粗淡、熟味,好坏的成果全赖制茶者的技巧是否熟练。
  绿菊山庄以自制的铁观音、乌龙茶和白亳为主,龙井、碧螺春次之,大部份行销国内行家和大陆茶商,是台湾少数自产自销的茶庄,年年获国家评鉴最优良的茶叶。
  由于近年来流行红茶、抹茶和花茶,因此茶庄内开辟一个场地专制物美价廉的大众口味换取市场,销售成绩斐然,往往必须提前三个月下单才能订得到货。
  尤其日本人酷爱抹茶独特的风味,将茶磨成粉末状冲泡连粉末一起饮下,他们得特别选择名为雀舌的细嫩芽茶,以人工摘取再用手工精制,不得以机器烘制,不是晴朗的黎明前摘下的还不能使用。
  所以外销价格虽然偏高,但深受日本皇室喜爱,连带著民间富绅也跟进,常常供不应求。
  而温绿菊的工作就是监工、接订单,严格筛选茶叶的好坏,与外商连系送货事宜。
  茶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有专人照料,要防止害虫啃食,又不能随意濆洒农药伤害茶叶的品质,每年花在雇工捉虫就要花上一笔不小的开支。
  但是她还是把茶庄撑起来了,而且做得有声有色,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同行,曾荣获十大茶农之一的美誉,外界称她茶香美人,或直接以茶的名称唤她东方美人。
  可是这些称誉、美名都不是她想要的,打从十九岁就负担茶庄生计的她只想逃开一堆虚名。
  要不是百来名员工、采茶女依赖绿菊山庄而活,她不会这么认真的打理茶庄生意,且也不能让百年祖业毁在她手中。
  “姐,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老是心神不定的忘东忘西,好像人在心却飞得老远,让人好不安喔。”一点也不像平日的她处事明快,一丝不苟。
  温绿菊微楞的一愕,默然的神情显得复杂。“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在烦心夏季的台风会不会带来过丰的水气,去年排水口堵住了,差点淹死我们半山片茶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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