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间的爱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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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句，却又忽然停住了，眼里有焦虑，又有不安。
　　　　苏青抬眼，望住他，“更是什么？”
　　　　李书云不答，只是抿紧了唇。
　　　　“为什么不说下去？”苏青转身正对着他。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你只要记住，他不适合你，你最好尽快与他了断了！”
　　　　苏青自嘲地一笑，“无名无份，师出无名，如何了断？”
　　　　李书云有些惊讶，“他和你，还没有摊牌？”
　　　　苏青摇头。
　　　　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只是一夜露水之恩，对彼此都没有承诺，更没有海誓山盟。
　　　　“那刚才为什么他。。。对我有敌意？”
　　　　不止一点，那是他见过江容天最具侵略性的一面。平时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但今日，却是分明的敌对。
　　　　苏青看他一眼，“男人都有好胜心，自己碰过的东西，就绝不会想要任何人再染指，他那么霸道的人，这样的想法只怕更加强烈。”
　　　　这是最好的解释。
　　　　“只是这样么？”李书云皱了皱眉头。
　　　　“恩，先进去吧！我们已经出来好　久：炫：书：网：了！”
　　　　苏青催促，拿出化妆镜，也不管李书云站在旁边，自顾自地整（www。fsktxt。com）理了一下妆容。
　　　　李书云呆呆地看着她。
　　　　对镜而妆的苏青，他此生第一次见，只怕也是唯一的机会。
　　　“走吧！”苏青打理好自己，抬头说。
　　　　李书云点头，从方才的异想中跳脱出来。
　　　　“好！”
　　　　答完率先一步走向包间。还是不要想了，就算苏青不去爱江容天，她也永不可能再对他回头。他们还是没有机会。
　　　　外面的阳光投射进来，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倒映出他的影子。他走的很慢，在阳光直的身影有些落寞。
　　　　苏青微一沉思，也举步跟了上去。

30

　　　　推门而入，包厢里依旧热闹非凡。
　　　　见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一群已经半醉的亲朋们眼睛顿时放亮了，特别是苏青那舅舅。
　　　　“嘿嘿，说什么悄悄话去了，居然去了这么久？”舅舅发问，不怀好意。
　　　　“去洗手间！”
　　　　苏青与李书云对望一眼，笑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引得众人更是猜测起来。
　　　　“这么恩爱啊！青青上个洗手间书云都去陪着呢！”
　　　　“交杯酒，交杯酒。。。。。。”
　　　　大家仍不放弃。
　　　　苏青实在无法，抬眼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李书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哀伤，尴尬，希冀，。。。统统没有。
　　　　“好啦，众位叔叔伯伯就是喜　欢＇炫。书。网＇逗着人玩，我们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苏青仍在抗争。
　　　　“不是小孩子才能喝啊！难道你们是小孩时就喝过了？”
　　　　又是那个死舅舅！苏青瞪了他一眼。
　　　　“好，我们喝！”
　　　　就在大家一片喧哗的时候，李书云忽然抬起了头，说了这句话。
　　　　苏青吃惊地朝他望过去，他，他是不是疯了！
　　　　他的侧脸轮廓很柔和，头发依旧是软软的，细细碎碎的几缕垂在额前，甚至，那长长地眼角也一点变化也没有。
　　　　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昭示着，他已不是从前的他。从前的李书云，哪里会有这种木然的神情。他从来都是活力充沛的样子，仿佛谁也不能打倒他。
　　　　可现在的他，看上去仿佛已经身经百年，疲惫不堪。
　　　　让他应付这种场面，也难怪要感到疲倦了！
　　　　“好小子！闹腾了这么久终于松口了哈！”舅舅笑得见牙不见眼，“青青，你看你家那位都点头了，你不会还犟着吧！”
　　　　苏青深吸口气，笑，“好啊！扰了大家的兴致就不好了！既然这样，我也同意！”
　　　　反正连李书云也放下了，他们之间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什么。如果再坚持，倒显得她自己心里有什么放不开的。
　　　　“好！”
　　　　场面重新沸腾起来。
　　　　大伯和小叔赶紧为他们满上酒，将其递了上来。
　　　　苏青伸手接过。她以前还真的想象过这个场景，能够和李书云一起，交手饮酒，在他们的婚礼之上。
　　　　那是纯真的十八岁。
　　　　现在想想，心中不禁唏嘘不已。
　　　　物非人亦非。
　　　　李书云端着酒杯看她，她亦是回看过去。
　　　　他脸上有淡淡的笑，眼里有渺渺的哀愁，阳光照在他脸上，仿佛那个纯白的少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苏青有一刻的怔忡，那是幻觉么？
　　　　在一片喧哗声中，李书云朝她走过来，举起手中的杯子，到她眼前，郑重非　常（炫…网），仿佛这真是件大事。
　　　　苏青也举起杯子，手绕到李书云举起杯子的那只臂弯里。
　　　　二人对视一眼，慢慢溱近了眼前的杯身。
　　　　“李医生！”
　　　　这一声自旁桌传来，不偏不差，正好在二人的唇即将碰到杯缘的那刻。
　　　　二人同时一顿，原来因交杯酒而安静下来的众人，纷纷望向声源处。
　　　　江容天站起了身，在众人的讶异中，走向正举杯的二人。他却走得很稳，一脸漠然，仿佛身边的眼刀都不存在。
　　　　他的世界，从来不会因他人而掣肘。
　　　　苏青的心像被高高悬在崖边，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在苏青身边站定，望她一眼，冷冷的，不过一秒之后，转向李书云。
　　　　苏青不出声，低了低头。
　　　　“李医生，你大概忘了，你和苏小姐已经不是恋人了！”
　　　　这句话如一道平地惊雷，瞬时场内炸开了锅，满座哗然。
　　　　“你说什么？”大伯率先站起，惊疑不定地向江容天发问。
　　　　一向淡然的苏父，也是一脸震惊。他望着眼前的女儿，和早已认定的女婿，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苏母则已经完全呆了。
　　　　江容天看着李书云，“我想，这交杯酒，你好像找错对象了！”
　　　　说着，从李书云手中拿下杯子，放下。
　　　　苏青和李书云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而李书云的手里已经空了，徒留了苏青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半响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正准备撤下手来的时候，门被大力从外面撞开。
　　　　众人齐齐看向门边。
　　　　邓岳一脸惊慌地站在那里，头发有些乱了，气息还不平稳，胸膛起伏着，脸上有淡淡的红晕。
　　　　显然，她是一路急急赶过来的。
　　　　苏青只觉得好笑，她早已和书云订婚了，还真以为苏青这一次就能把他怎样？
　　　　“谁让你们喝交杯酒的？”邓岳冲过来，将他们的手狠狠拉开，恶形恶状，“谁准许你们喝交杯酒的！”
　　　　苏青无力地低头，现在，如何想瞒下去都是不可能了。
　　　　她已经尽力了。
　　　　“邓岳！”李书云拉住已趋于失控的邓岳。
　　　　邓岳一把甩开，回头，“你放开！还不让我来？原来想瞒着我来和人家喝交杯酒，李书云，你了不起啊！”
　　　　桌上的人还搞不清楚状况，呆呆地看着他们。
　　　　“还有你！苏青！”邓岳回身，狠狠瞪着苏青，“你不是说已经和李书云一刀两断了？说得好听，结果呢？又想借机再叙旧情？今天的事情你要怎么解释！”
　　　　“我。。。”苏青语塞。
　　　　“岳岳，是邓岳妹子吗？”苏母站起来，犹疑地问。
　　　　以前邓岳经常去苏青家里，苏母见过她很多回，这才在邓岳已然从丑小鸭变身为白天鹅之后，还能认得出来。
　　　　邓岳愣了一秒，然后点点头，颇带了点尊敬地喊，“伯母！”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苏母问，“你和我们书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和青青喝交杯酒不行呢？他们迟早要结婚的啊！”
　　　　苏母显然还停留于自己过去的认知里。
　　　　也难怪，这认知形成，怕是有十来年了吧！就像一个习惯，一个十年的习惯，哪里能说改就改得掉的呢！
　　　　“伯母，你错了！”邓岳一听苏妈妈的话，那份熊熊怒意又烧起来了，整个人仿佛一只斗鸡，志气高昂，斗志满满。
　　　　“李书云要结婚的人，不是苏青，而是我邓岳！”
　　　　站起身的苏妈妈险些摔倒！身子晃了晃，苏青赶紧上前去扶。可苏妈妈却一个劲地推开她。
　　　　“你，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苏母喘着气问。
　　　　苏青低了头，眉眼间都是歉疚，半天没吭声。
　　　　“你倒是说啊！还要瞒到什么时候？”苏母几乎要哭了，声音已经哽咽。
　　　　有些事，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却仍是不愿意相信，存有最后一分希冀。
　　　　“我，”苏青支支吾吾，“邓岳说的对，我和李书云，早就分手了。”
　　　　全场鸦雀无声，都在望着苏青。
　　　　“我们早在九年前，就已经分手了！现在，李书云的未婚妻，”苏青抬眼，看向对面并肩站着的二人，李书云眼中竟全是苦楚，晶亮闪烁。
　　　　“他的未婚妻，是邓岳！”
　　　　室内再次陷入混乱，吵嚷着议论着，仿佛炸开了锅蚂蚁。
　　　　苏母痛苦地扶上额头，一下子瘫坐地椅子上，直不起腰来。
　　　　“你怎么不早说！”素来温和的苏父终于也忍不住了，霍地站起身，厉身斥问。
　　　　“我，我。。。”苏青答不上来。
　　　　“还有你，”苏父将话锋转向对面的李书云，“书云，我们早已当你是一家人，想不到，你竟会。。。”
　　　　苏父说不下去了。
　　　　一向爱闹的苏青舅舅也不吭声了，一脸阴霾地坐在那里。
　　　　“大家先出去吧！”舅舅难得地体贴，将一众人唤了出去，毕竟，这只能算得上苏家的家务事，他们并不适合在场。
　　　　江容天没多说什么，也跟着出了去。
　　　　“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解释！”众人散去，苏父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愤怒。
　　　　“爸。。。”苏青怯怯地唤，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你倒是说呀！”苏父几乎急得跳脚。
　　　　“伯父！”一直低着头的李书云开声，望了苏青一眼，“您别怪青青，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苏父满脸心痛地望着他，“你做了什么？青青哪里不好，你要抛弃她，要和她分手？你们多少年的感情，就。。。”
　　　　“爸！”苏青提高声调，惊声叫道。
　　　　“你给我住口！”苏父眼神凌厉，横扫过来，苏青吐到嘴边的话重新吞回肚里。
　　　　李书云深吸口气，“是我，是我背叛了青青。”
　　　　苏父身子一震。
　　　　“你，你背叛青青？”苏父眼光转向李书云身旁的邓岳，颤抖着手指向她，“是，为了这个女人？”
　　　　“伯父！”邓岳头一扬，“您是长辈没错，可也请您尊重我！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听上去还以为我是什么下三滥货色呢！”
　　　　“谁说你不是呢？”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门边，一个女人亭亭而立。

31
　　　　那是苏青高中时代，除了邓岳之外，最好的朋友谭琳琳。
　　　　这句一落，邓岳的脸色便是铁青，恶狠狠地瞪着谭琳琳。
　　　　“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邓岳气势逼人。
　　　　谈琳琳未答，只是勾唇一笑。
　　　　“伯父伯母，你们可以先出去一下吗？稍后我会对你们解释的！”谈琳琳望向一旁的两位老人。
　　　　苏父皱着眉头，犹疑片刻，便拉着苏母走了出去。
　　　　“要我再说一遍么？邓岳！”她的眼直直瞪着对面的邓岳，“我说，你就是个下三滥！”
　　　　苏青望着这一幕，反应不过来。
　　　　她的印象里，谭琳琳一向温和，待人和善，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还从未见过。
　　　　“你！”邓岳咬牙切齿，“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谭琳琳缓缓走了过来，悠悠踱步。
　　　　她现在是一名律师，职场中的精英白领，气质高雅。这么多年的历练，早己将其成熟的气质打造得无可挑剔。
　　　　她走到邓岳身前，死死盯着她。
　　　　“啪！”
　　　　所有人都料想不到这一幕，谭琳琳居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邓岳。
　　　　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无人动作的静寂里，显得异常清晰。
　　　　邓岳还没反应过来，抬起手扶起脸。
　　　　两秒之后，脸色乍青，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抬头就欲回击。
　　　　谭琳琳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抓住了她挥在半空中的手，仰起脸睥睨着她。
　　　　“邓岳，这一巴掌，我已经忍了很多年了！”
　　　　邓岳恨恨地想要将手抽回，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谭琳琳，你疯了！你个臭女人凭什么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放开！”
　　　　“凭什么打你？哦！”谭琳琳恍然大悟一般，将眼光转向苏青，“其实，这一巴掌，该由苏青来打！”
　　　　苏青了然，原来，谭琳琳是为她抱不平。
　　　　只是，闹成这样，何必呢！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们都已重新定位，此刻再来撕破脸算旧账，未免有些自寻烦恼了。
　　　　“当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会忘了吧？”谭琳琳抓着邓岳的手，语气忽然凌厉，“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邓岳，你是我见过的最贱的女人！打你一巴掌，我还嫌脏了手！”
　　　　苏青叹气，走上前，想去拉开谭琳琳。
　　　　可谭琳琳却死命地不放手。
　　　　“苏青，你别傻了！当年，事情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苏青一怔，不是那样么？可，那是她亲眼所见，李书云和邓岳，被她捉奸在床的啊！这难道还会有假？
　　　　“琳琳，你，你……”李书云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此时的邓岳，却惊恐地睁大了眼。愤怒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眼光祈求地望向一旁的李书云。
　　　　“当年，李书云，并没有背叛你！”谭琳琳继续补充了一句，“或者说，并不是他主观上要背叛你。”
　　　　“琳琳，不要说了！”李书云出生阻止。
　　　　但谭琳琳只是看了他一眼，带着怜悯和哀戚。
　　　　苏青懵了，半天才问，“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明明……”
　　　　“那是假的，都是假的！”
　　　　“谭琳琳！我叫你不要说了！”李书银几乎有些歇斯底里。
　　　　“为什么不说？”谭琳琳猛地回头对他喊，“你以为你这么做就对得起青青了？你别自欺欺人了！”
　　　　“况且，”谭琳琳目光一转，看向局促不安的邓岳，“我今天要说的，连你李书云都不知道。这里最清楚不过的人，大概只有我们的邓大小姐了吧！”
　　　　邓岳身子一震，颤抖着唇，“你，你胡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哈哈！这么经仓单事情邓小姐居然忘了？”
　　　　“你，你别想污蔑我？”
　　　　“污蔑？”谭琳琳哈哈一笑，“是污蔑吗？我那里的资料早就准备好了，邓岳，你信不信，只要李书云同意，你明天就可以上法庭！”
　　　　邓岳惊恐地望着她，“你，你说什么？‘
　　　　“哼，邓岳，当年，你是怎么拆散苏青河李书云的？你用了什么手段？那样残忍地事情，你不可能会忘记！“
　　　　“啊！不要，我不要听！”邓岳忽然疯癫起来，捂住耳朵尖声叫喊。
　　　　“不听？不听就以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些年来，你睡在李书云的枕边，是不是每夜每夜地做着噩梦呢？一个被你亲手下药，丢给别的女人肆意玩弄凌辱的男人，而且是你最爱的男人，就睡姿你的枕边，整夜整夜地被那些肮脏的梦境折磨的时候，你难道就不会夜不能寐？还能睡得踏实？那我还真低估了你！”
　全场震惊。
　　　　苏青忽然感觉心空了一大块，一口气闷在喉头出不来。
　　　　谭琳琳，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李书云的身子摇摇欲坠，好不容易扶上沙发，才勉力站稳了。
　　　　谭琳琳转回身，看着他，坚定地点头。
　　　　邓岳蹲在墙角里，手臂环抱着自己，仿佛一个婴孩般蜷缩着，瑟瑟发抖。
　　　　“你有什么证据？”
　　　　“我办公室有所有的资料，那个下药的人，是我一个当事人。我为他打赢官司之后，他无意间透露了这些，我便感到惊讶，顺着查下去之后，才知道，你和苏青当年分手的真正原因，”谭琳琳转向邓岳，“其实并不那么简单。”
　　　　“李书云，你怎么会在一头狼的枕边呆了这么多年，我真是无法理解！”
　　　　李书云耳朵嗡嗡作响，眼中发涩，这么多年，他就是一个傻瓜，被人玩弄于鼓掌的傻瓜，全天下还有比他更傻的么？
　　　　“哈哈哈哈哈！”忽然间，他仰起头大笑起来，一直笑，不停，直到眼角的晶莹顺着颊边淌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苏青喃喃。
　　　　“苏青，你还不明白么？一切都是邓岳策划好的，她知道你和李书云的感情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更掺不得一粒沙子。你和他都说有着感情洁癖的人，一旦李书云失身，你绝不会再和他走在一起，他也会愧疚的不会选择继续下去。她让人在李书云的酒里下药，然后让一群女人……后来她还不放心，找人打了你的电话，叫你亲眼看到！”
　　　　苏青呆呆地坐在那里，脑海里空白一片。
　　　　原来，在那段岁月里，最痛苦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李书云的痛，岂止她的千倍万倍。
　　　　可她，竟是从头到尾没有给过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原来，她竟是这样的自私。
　　　　真相，如此残酷。将已经结疤的旧伤，毫不费力地又划下一道大口子。这一次，谁的伤口还能缝合痊愈？
　　　　好半响之后，李书云茫然地走向邓岳，在她站栗的身前，站定。
　　　　“书云！”邓岳抬起头，怯然地喊，“你，你不要相信，相信他们！”
　　　　“不相信他们再来相信你？”李书云苦笑，“邓岳，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件玩物，那时候，我早看出你对苏青的妒意，却不想，你会以这种方式来报复。”
　　　　“不，不，”邓岳站起来，抓住李书云的胳膊，“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因为嫉妒苏青，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爱你！”
　　　　“爱我？”李书云眯起眼睛，欺近邓岳，眼中幽寒，邓岳一抖，脖子仰起，禁不住后退，手上却舍不得松开。
　　　　“对我下药，让其他女人来糟蹋我，然后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就是你爱我方式吗？”
　　　　最后这声，李书云像头狮子般，狂暴地怒吼。
　　　　邓岳手上一松，被李书云狠狠甩开。
　　　　“爱我，你爱我就要毁了我吗？”
　　　　李书云吼着，眼里的血丝遍布，那双素来温和的眼，此刻是刻骨的恨意。
　　　　邓岳满脸泪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哀戚地看着他。
　　　　“当时你做这些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情啊！啊？世上还会有比你更恶毒的女人吗？我和苏青当时都是怎么对你的，看看有抛在脑后不管，可你，怎么能狠下心，怎么能，把我推向地狱，永不嚷我翻身呢？你的灵魂里全是魔鬼吗？”
　　　　“琳琳说的一点没错，这么多年，我爷爷被那晚的噩梦惊醒，从来没有安生过，因为我一直记得那个耻辱，那个几乎毁了我一生的耻辱！就是它，让我和青青……”
　　　　说到这里，李书云顿住，低下头来。
　　　　苏青缓缓站起身，看着墙角的两个人。
　　　　世事弄人，最残酷的现实为何要以这般姿态呈现出来？
　　　　她的心很疼，疼到窒息的底部，为李书云，无关情爱，只为他多年来所受的折磨。
　　　　李书云转回身，却不敢看苏青的眼睛。
　　　　“邓岳，”幽幽叹了口气，仿佛是溺水的人终于重新呼吸到了空气，“我们解除婚约吧！”
　　　　“解除……”邓岳愣愣地，反应过来后忽然冲上来，死命拽住李书云的袖子，“不要，我不要解除婚约！”
　　　　“邓岳，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将永远生活在噩梦里，你会让我日夜想起自己曾遭受的屈辱，那些都是你所赐，我不想让我的枕边睡着一个魔鬼！”李书云冷声道。
　　　　邓岳呆了。她缓缓松开手，一脸难以置信，“魔鬼，你说我是魔鬼，我是魔鬼么？”
　　　　李书云不再看她，绕过她身边朝门走去。
　　　　经过苏青和谭琳琳身边的时候，顿了顿。
　　　　“谢谢，对不起！”
　　　　只有五个字，没什么语气，却负荷了千万的言语。
　　　　这一刻，苏青的泪落了下来。
　　　　谢谢什么？谢谢别人讲机的噩梦重新揭开，摊在众人面前？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一度误会你，将你置身于无止尽的羞愧与自责之中的人？
　　　　这都是什么世界？苏青仰头。
　　　　李书云默默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决然而去。
　　　　那个背影，比任何时候都要悲伤。
32
　　　　“下药，下药……”
　　　　忽然，另一个角落里传来一阵呢喃，三人齐齐朝那里看去。
　　　　苏青心中猛然一惊。
　　　　苏彤缩在那里，双手颤抖着，扶住脑袋，眼里惊恐莫名，嘴里不住地喃喃。
　　　　“彤彤！”苏青冲了上去，拉住她颤抖的手，“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怎么了？”
　　　　“我？”苏彤迷离着眼抬头，呆愣了片刻。
　　　　“彤彤，彤彤！”谭琳琳也冲过来抓住她的手，焦急地喊。
　　　　苏彤眼睛茫然四顾，空洞得像个玩偶。
　　　　苏青大骇，“彤彤，你别吓我，你别吓姐姐！你说话啊！说话！”
　　　　苏彤忽然全身哆嗦起来。
　　　　“啊！”下一秒，一声绝望的尖叫划破喉咙，穿透出来。
　　　　窗外的阳光，明媚得仿如流星飞火，闪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