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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里的梅杜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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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凡就坐在房内左侧窗旁的赭红书桌后方,高大的身影因为坐姿而不那么让人感到威胁,他微侧过身,交叠着长腿,好整以暇的凝睇着她。
  她很快便看见了他,飞快瞥过他解开了三颗钮扣,衣襟微敞的黑色衬衫,顺势也注意到遗落在地板上的领带。莫名地,她双颊漾起一层绯色,幸好房内除了他桌前的台灯以及窗外照进来的清冷月光外,再无其他亮光,他应该看不清楚才是。
  昏黄的灯光,稍稍化解了他平日的冷酷,若是不细看,他仿佛正微微地对她笑着,俊美得教人目眩神迷。
  该死,他该不会都是用这招在骗女人吧?
  趁心跳尚未完全失控前,梅杜莎仓皇地说:“那、那天晚上,我究竟还说了什么梦话?”
  席凡漫不经心地撩开覆额的褐发,深瞅着满脸不安的她。“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件事。”
  梅杜莎佯装出一脸不在乎,其实她担心得要命,生怕是什么奇怪的梦话泄漏了她深藏的秘密,吓得这两日一直不敢对上他精锐如豹的眸子。
  “过来。”他朝她勾勾指头,以目光示意,要她在桌前唯一一张椅凳上落坐。
  “不必了,你只要快点回答我,然后我就能快点……”
  ‘除了’离开‘,你没什么话好说了吗?“他压沉的嗓音隐约透露着不悦。
  “总之,你快点告诉我。”她揪着裙摆,抿起唇,藉以安抚内心的不安。
  席凡忽然站起身,梅杜莎惊跳着退了数步,差点撞倒门边的古董花瓶,慌乱无措的模样像个做错事正等待受罚的孩子。
  “你、你坐着就好,干嘛突然站起来吓人?”她微喘口气,心有余悸般轻颤。
  “你在紧张什么?”他淡淡地问,双手插于口袋中,倨傲地伫立着。
  由于背光的缘故使他面容模糊,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喔,她最怕这种情形,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特别是当看不见他表情时,那常使她益发慌乱,难以平静。“我役有,是你突然起身吓了我一跳。”
  席凡忽然以缥缈的口吻说:“你好像总是对我充满防备。”
  她有些愣住,“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讨厌,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只能自己揣度。
  蓦地,隐于昏暗中的俊脸轻轻别开,望向窗外。就着月光,梅杜莎看清楚了他的神情,阴郁得一如窗外冰冷的雪景,愁绪仿佛凝结在他眉间,难以抹去。
  刹那间,她的心中有一处隐隐作痛,但她却选择漠视,不予理会。
  久久,无人言语,雪又开始飘落,只见斜落的片片雪花沾在窗子上,遮掩了外头宛若冰宫的雪景。
  “你好像……很不开心?”曾经针锋相对的状况像消融的冰般,梅杜莎凝望着他,突然轻声问。
  “你是关心我?”席凡收回远望的目光,徐缓地踱向她。
  梅杜莎鼓足勇气不再后退,纵然敌对的场面不再,但她仍不希望在他面前表现出弱势或是胆怯的模样。
  “没有,只是随口问问,你再不给我个答案的话,我回去了。”她抿唇驳斥,最后还是决定像个胆小鬼,先逃为妙。
  顷刻间,一只手掌由后方扣住她纤细的肩头。壁炉的红焰烧得依旧旺盛,但这只手掌却冰冷得直透过单薄的蕾丝布料,像冰芒般钻入肌肤,冻慑了她。
  梅杜莎一阵错愕,愣愣地回眸,蓦然迎上席凡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眸子,她无法动弹,甚至连思考都瞬间迟缓。
  “你……”为什么拿这种眼神折磨她?这句简单的话,她却问不出口。
  “你面对我,永远都只能逃吗?你不是为了要对抗我,才逃到台湾,甚至和罗兰家的废物厮混?”
  “你调查我?!”她悚然一震,挣脱暧昧诡谲的氛围,愠恼的瞪圆瞳眸。“你凭什么调查我?”
  “这不是调查,只是了解。”他一派轻松自若,不觉得这有什么。
  “你闲着没事做吗?”竟然对她摆出一脸跩样,真气人!
  “我希望能多了解你,现在的你。”
  “为什么要了解我?其实你是希望我还是从前的那个梅杜莎吧?傻傻的任你欺负,永远不敢吭声!你是不是虐待狂,一定要有个人让你虐待才爽?”
  梅杜莎气得想甩开他压在肩上的掌,但甩了好半晌差点扭断筋骨,跋雇霸道的掌仍像上了三秒胶,紧紧附着在她身上。
  第3章(2)
  席凡冷眸半垂,以近乎试探的口吻问:“你……喜欢我?”
  刹那间,她像尊石化的雕像,浑身僵硬。
  之后,她雪白的肌肤开始发烫,明艳细嫩的脸更是无法遏止的不断漾起如晚霞般的嫣红。
  她眼神闪烁,结结巴巴,“谁、谁喜欢你了……你作梦,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个大魔头……”喔,她真想一头撞开窗户,将自己埋进雪堆里!
  “我需要你。”席凡骤然截断她的支吾。“席凡,别走,我需要你。这是你那晚完整的梦话。”
  他的话无疑是在揶揄她方才自打嘴巴的白痴行径,刹那,梅杜莎紧绷的情绪几乎崩溃,胸口不住剧烈的起伏,颤抖的双睫怎么也不敢迎上他。
  “为什么不说话?”他如鹰股锐利的眼神始终紧锁着她。
  “……只是梦话,有什么好说的。”她咬唇隐着怕被看穿的不安。
  “不,我是指你是否喜欢我的这件事。”
  “闭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没有人可以教我闭嘴。”隐忍着怒意,席凡高傲地冷睨着她激动的俏脸。
  “喔,是吗?我最爱当破例的先驱者,特别是当对象是你时。”梅杜莎略眯起双眸,刻意尖声低嚷,“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我教你闭嘴!”
  刹那,迷魅的香气扑鼻而来,入侵她不及防备的胸臆间,迷蒙的水眸毫无心理准备就迎上那双深暗而阴鸷的棕色眼珠,像蛰伏在暗夜中的兽瞳,冰冷而毫无暖意。
  片刻,她被他扑压至墙上。当她的背狠狠地撞上墙面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惹火他了,很好,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你以为惹怒我,就能逃避问题?”很可惜,席凡早识破她的意图。
  梅杜莎一愣,下意识地驳斥,“我只是想当第一个让你乖乖闭嘴的人!”
  “要让男人闭嘴的方法只有一个,你做得到吗?”他深幽的眸光扫视过她丰盈柔软的唇,挑逗意味浓厚。
  两种迥异的温热气息萦绕交缠,氛围暧昧难解。
  他双眸深处蛰伏的深沉欲望震慑了她,重逢后的他比她记忆中更加难捉摸,也益发神秘多变,直到此刻她才惊觉,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而她是个成熟的女人,两人凑在一起己超过安全范围,就如同当下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尽管这曾经是她所期盼的,可是在陷入他布下的情网时,她畏惧着最后下场会是得到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两人眸光纠缠,仿佛永无止尽,他徐缓地伸出指尖,轻抚过她微张的唇,俊脸在她面前三公分处停顿,就连呼吸心跳都像近在她耳畔,晕眩感不断涌来,促使她频频想合眼。
  “别闭上眼,我要你看着我。”当他贲张的热息轻拂过她脸颊,她没用的差点腿软,幸好尚能以薄弱的意志力支撑住。
  可惜,软弱的神色显现在她的丽颜上,她颤抖着嗓音抗拒他,“够了……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整我,那你成功了,我投降,快点放开我……”
  “投降?太不适合你了,换别句吧。”席凡勾起微笑,戏谑地调侃她。
  梅杜莎傻住了。喔,她真是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来到他房里,三怪咖里明明就她最狡猾搞怪,可是在他面前,她却像个初学成的菜鸟魔女,还妄想征服他这只万年大魔兽。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你心中的秘密。”他的俊颜再度往前挪了几分,压迫感不断上升。
  “什么秘密?”她忍住惊悸,娇躯轻微颤抖。
  “这个问题,正是我想问的。”半挑的眉与额前几绺垂坠的发丝使得他看来更为邪气,充满魔幻的性感诱惑。
  梅杜莎抵死抗拒眼前的“美色”,但还是甚难招架,唇瓣颤抖得厉害。“你不要再闹了,我要回房……”
  “保罗死前,曾经和你密谈过好几个钟头,他透露了什么给你?”
  “没有!”梅杜莎惊惶地回神,仓皇地别开眼,不敢直视他,仿佛催眠自己,也像辩白似的反覆喃诵着,“没有,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你说谎!”席凡蛮横的掌扣住她尖细的下巴,眯紧的眸子狠狠瞪视她彷徨无助的丽颜。“梅杜莎,我要你说实话。”
  “不要烦我!我跟你说过了,没有什么秘密!”她愤懑地回吼,轻颤的羽睫凝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喔,该死的臭男人,为什么要逼她?这些日子以来,她已快被自己不住拉扯的情感逼疯,而他还闲来无事硬要凑热闹,想看她崩溃就对了!
  瞥见她眼睫上的泪珠,席凡赫然一愣,严峻刚毅的脸部线条顿时软化了几分,目光也微些放柔,看来,他太猛烈的突袭真把她逼急了。
  “不要哭。”他像是命令又更像是轻哄,语气十分复杂。
  “我没哭!你哪只猪眼看到我哭了!”她无心更无暇分辨,硬是将眼眶涌现的热烫逼回去,死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你还是很怕我?”此刻的她,仿佛和尘封在记忆中的梅杜莎相重叠,他那恍若冰霜凝结而成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拧痛了,像被冰柱凿穿一般刺痛。
  她模糊的泪眼拚命瞪大,十分勉强地让焦距保持清晰的状态,“废话,如果角色对换,我看你怕不怕?”
  “要怎么做,你才能摆脱对我的恐惧?”席凡俊毅的面容突然一沉,揉合了近乎躁郁的烦闷,问她的同时更像是自问。
  梅杜莎倔傲地摇首,狐疑地瞅着他阴郁的脸庞。“你何必在乎我怕不怕你?你是不是让外星人附身了?”
  今晚的席凡实在太不对劲了,纵使重逢后的他古怪诡异得令她难以适应,但此时的他却变本加厉,不断对她散发魅惑撩人的致命吸引力。
  是她的错觉还是周遭太暗的缘故?她总觉得他焦灼的眸光炙烫得骇人,所扫过之处尽是一片热焰燎原,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狂烈蛮横的模样,像是解除了所有情绪的枷锁,彻底释放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席凡捕捉到她迷惘的目光,微弯着腰,越发靠得更近。灼热的气息萦绕着,壁炉里柴火仅剩星星残焰,寒意窜流,梅杜莎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轻轻地喘息,但呼出的白雾正巧与他气息相融,如浓雾般将他们俩层层包围。
  “假使我说,希望让从前所有的记忆彻底消失,永不再提及,你觉得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瞎扯什么,过去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消失,你为什么一直绕着这个话题打转?”她回避他过于慑人的深邃眸光,采迂回战术。
  “如果我说,那是因为突然对你感到愧疚呢?”
  刹那间,梅杜莎愣然。“愧疚?”是他说错了,还是她幻听?
  席凡面色微露不悦,光从她诧异的模样来看,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没听错,而我也没说错。”他干脆地道。
  “你对我感到愧疚?这将会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她干笑数声,想以此敷衍,结束这个话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就此一笔勾销。”听不懂人话吗?猪头!
  “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然是哪个?”
  当炉内的柴火燃尽成灰的瞬间,火苗骤熄,仅剩相距甚远的台灯微弱的光芒。
  梅杜莎神思迷惘地深陷在黑暗之中,陡然,冰凉的触感擦过她错愕微张的唇。
  那种仅是轻轻掠过的碰触,却足以令她晕眩失神,像伸舌浅尝伏特加的感觉,酥麻且辛辣,透过味蕾传达至敏感的神经。
  “你疯了……”第一次的吻,只是他为证明自己非同性恋的妄为,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理由的吻了她,她不禁浑身战栗,心悸若狂。
  昏暗之中,仅能望见一双炯亮如星晨的眸子,席凡戏谑的以唇摩挲她鲜艳如花般绽放的唇,以低沉且略微沙哑的嗓音问:“你喜欢我?”这才是他急着想获得解答的问题。
  “你别乱栽赃……”天,他竟然将唇抵在她唇上这么问,她快疯了!
  “诚实是你唯一的救赎。”他淡笑道,邪肆地轻吮她的唇角,口吻像极了挑逗。
  天啊,挑逗!席凡怎么可能会想挑逗她?这是错觉、错觉……
  梅杜莎瞬间整个人僵成冰雕,张嘴欲言却反被吞噬,吻技高超的席凡几乎驯服了她,他的姿态狂傲不羁,大掌主动托起她的后脑,让两人的唇深深嵌合。
  她迷迷糊糊地只能以双肘顶住身后的墙,每当她想抽身离开,他便顺势进攻,几乎不让她有半丝喘息的机会。
  “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他仍执意得到确切的答案。
  “不!”她抵死不认。
  “梅杜莎!”每当他动怒时,便会喊她全名,至少她还记得他的脾性。
  “放开我!”
  正当她欲奋力抵抗他的“暴行”时,蓦然,一道物品落地的声响传来,像是玻璃珠掉落地上,但声音厚实沉重,以此判断那个东西绝非单纯的玻璃珠。
  当一颗晶灿圆润的球状物自远而近,徐缓地滚来,并在撞上梅杜莎光裸的脚后停下,她刹那间睁大了双瞳,不住发抖的双掌紧捂着唇,因为她差点忍不住放声尖叫。
  那竟然是……从台湾一路飞越重洋,陪伴她归乡的水晶球!
  第4章(1)
  明澈透亮的水晶球折射出的光芒照在梅杜莎苍白的脸上,她弯下身拾起水晶球,赫然抬眸瞪向席凡,努力想抑制心中的怒意,却制止不住迅速变得恶劣的心情。
  她咬唇低问:“我的水晶球怎么会在你这里?”这颗水晶球明明应该随同失窃的行李消失在巴黎某处,此刻竟然……
  席凡沉思片刻,眸中跃动着诡谲的波光,轻描淡写地道:“你怎能如此肯定这颗水晶球是你的?”
  “废话!”她气急败坏地翻转着水晶球,即使周遭不够明亮,但仅凭微弱的灯光,她仍能清楚无误地找到水晶球某处有着些微的细痕。这颗水晶球是她从跳蚤市场千挑万选买下的,就算是被切割成碎片,她这个主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它来。
  席凡忽然将手伸向她,状似想抢过水晶球,梅杜莎灵敏地躲开,对于他突来的小人之举感到万般错愕。
  真该死,难道他寻获了她失窃的行李?
  梅杜莎迅速转动着脑子,眯起猫般的双瞳,梭巡的目光乍然瞥见藏于书桌脚边的一团黑色物体。毋需再思考,她错身掠过席凡急欲阻止的动作,奔向书桌,然而裸足却不慎扭了一下,她因而跌倒在地上,水晶球顺势滚落,一直滚啊滚,像是了解主人的心意般滚到黑色行李袋边停住。
  那是专属于她的蛇发魔女图腾,她独一无二的行囊,无人能模仿。
  席凡打开过她的行李,也就代表他看过“她的日记”。
  眼泪不禁奔流,涌出梅杜莎的眼眶。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加难堪了,原来他早把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那么,他方才的举动又算什么?刺探敌情还是准备套她话?抑或是想换个方式嘲笑她那像是自虐的爱恋?
  “莎莎……”
  “别喊我莎莎!你这个邪恶无耻的恶魔!”她虚软地趴在地上,拚命咬唇不准自己哭出声。
  席凡硬是扳过她肩头,想揽她起身。梅杜莎使劲推拒不从,两人扭绞在一块,活像上演全武行。
  “你扭伤脚踝了!别乱动!”两人一直僵持不下,席凡终于失去耐心地怒吼,大掌压着她急着想站起来的腿。
  痛得直冒冷汗的梅杜莎不肯接受他的关怀,暴怒得整头蓬松的鬈发更加散乱。她不甘示弱的回吼,“你是小人!你怎么可以……”
  “看你的日记?”他猝然拽她入怀,早猜到她是因为这样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你可恶!你没道德!”她怒红了眼眶,泪水落下,两颊逐渐湿透。
  “所以我要你对我诚实,你是不是喜欢我?”
  席凡抹去她的泪,但被梅杜莎抬手拍开,并且送上一记恶狠狠的怒瞪。
  尽管他如此温柔的举动是那么令她怦然心动,但他一直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她真是会被他逼疯!
  “对,我是曾经喜欢过你,但是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并不等于现在,这样说你满惹了吗?”
  “你说谎!”席凡脸色一沉,眸中怒焰跃动。
  “我没有说谎,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喜欢你,但离开巴黎后,这种幼稚的喜欢就跟着消失了,你放心好了,现在的我死都不可能喜欢你!”
  “你再说一次。”阴沉的口吻使得他的神情看来像是带着挑衅。
  说就说,谁怕谁!“我死都不可能……”
  然而梅杜莎未竟的话被席凡的薄唇完全吞噬。席凡像是惩罚股的啃吻她绵软的朱唇,毫无温柔可言,和之前的吻差别甚大,他满腔的怒意似乎都透过这一吻狂肆的发泄,并且让她清楚的知道他的不满。
  不满?他不满什么?
  梅杜莎慌了,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也弄不清面前暧昧难分的局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三怪咖里,她向来是最冷静、思虑清晰的那一个,鬼点子永远是出自于她,可是此刻的她却无计可施。
  她会完完全全彻底沦陷!这是梅杜莎脑海中唯一的讯号。回来巴黎果然是大错特错的决定,她不如贪生怕死的留在台湾算了。
  蓦地,梅杜莎咬牙推开他的胸膛,顺势跌出他臂弯,直觉告诉她,若是再不逃的话,她铁定会完蛋!
  正当席凡为此愣然之际,梅杜莎不顾脚踝的肿痛,硬是爬起身,抓过行李袋与水晶球转身便跑,完全不理会身后席凡的咆哮与警告。
  “梅杜莎·司各特!”饱含怒气的低喝在她身后如预料一般响起。
  循着激烈的奔跑声,守候在门口的黑衣保镖们愣愣地看着梅杜莎慌张地奔出大门。
  仅穿着单薄衣物的黑色身影衬着满地白雪,让她娇艳的脸蛋益发迷人,也使得她的身子显得更为纤细瘦弱,惹人怜爱。
  夜深浓得如泼墨渲染整片大地,朦胧的月光让周遭缥缈如梦境,但梅杜莎惊惧得急于挣脱这个梦境,她不愿再被窥探任何秘密与个人感情。
  积到小腿处的雪阻碍了她的去路,她奋力地用冻坏的小手拨开雪堆,整张脸冻得通红,呼吸更是显得急促。
  “你穿那样想去哪里?给我回到屋子里!”
  直追出门,席凡伫立在罗马式的楹柱旁,脸色铁青,俊脸异常紧绷,在看清雪地里的那抹黑色身影仅着一件不足以御寒的长洋装后,双拳更是牢牢握紧。
  乍闻那声带着怒火的咆哮,梅杜莎只想着要逃、要离开有他的地方,她不能也不想掉入他织起的细密蛛网内。
  他一定是想变换欺负她的花招,在察觉她对他的感情之后,就以这种故弄玄虚的暧昧举动来折磨她。
  可恶的男人,根本是把她真挚的情感耍着玩!他难道不知道,她曾经那样的喜欢他,喜欢到任他欺陵泄愤都无所谓、几乎自暴自弃的地步?而她的梦想……遥不可及又愚蠢至极的梦想,就是渴求他用相同的感情回应她呀!
  陷在雪地里的裸足冻得她几欲失去知觉,雪花又纷纷落下,沾在她的双睫上,冷得让她张不开眼。原来被人看透的感觉就是这么痛、这么刺骨!
  霎时,她双足失去平衡,整个人扑向前,跌入积雪中。寒意冰冻了所有思绪与动作,她整张俏脸更是深深埋入雪堆里,仿佛连呼吸也顿时结成霜。
  “莎莎!”
  她听见耳边响起这声紧张的呼唤,那好像多么忧心她的安危似的……骗人,全是骗人的!他一定会趁此机会从她身上踏过去,甚至踹个几下泄愤。
  梅杜莎纷乱的脑海中翻腾着席凡冷漠无情的神色,莫名的情绪全梗在咽喉中,原已不甚顺畅的呼吸益发令她难受,胸口不住剧烈的起伏。
  一双坚定温暖的手臂赫然拉起她,拨开她脸上的雪花,将她极速失温的发抖身躯揉入一副温热的胸膛中,让她汲取温暖与安全感。
  梅杜莎极度抗拒偎近的暖源,但身体的本能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发白颤抖的唇喃喃呓语着。
  席凡将她打横抱起,使劲揉搓她冰凉的面颊,额贴额,意图将暖意渡给她。
  梅杜莎却猝然睁眸,脸色苍白得有如他们身下的积雪,她百般不愿意的难得露出示弱的神色,以哀求的口吻急喘着说:“让我回去……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台湾……”
  逆光的俊脸让人看不清神情,席凡沉默了半响,以听来阴郁的语气淡淡地回道:“你比谁都要有资格留在这里。”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耳边落下这么一句诡谲的话,胸口猛地揪紧,传来阵阵痛楚,纷乱的思绪突地掠过一丝悚然。
  莫非他知道了些什么?
  不,不可能,这个秘密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人知情,他绝对不可能知道……
  有人在摸她的脸?好像隐约还带着点眷恋与不合……
  梅杜莎半掀起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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