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一帘幽梦 (2)-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品:一帘幽梦
  作者:琼瑶
  内容简介: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紫菱对云帆若即若离,云帆对紫菱却牵肠挂肚,而痴情一生却为情势所逼的楚濂,又将在他们之间造成什么变量?
  作者简介:
  原名陈喆 ,1938年出生于四川,后随家人来到台湾。琼瑶是言情小说界名家,在华人读者中享有盛名。
  1938年出生于四川成都,父亲陈致平,母亲袁行恕。
  1942年随家人由成都迁回故乡湖南,其后因抗日战争爆发迁回四川。
  1947年举家迁上海,在上海《大公报》发表其第一篇小说《可怜的小青》。
  1949年迁往台湾台北,父亲任教于师大国文系,母亲任教于建国中学。
  1959年结婚。
  1963年在《皇冠》杂志刊出小说《窗外》,不久后出单行本,为琼瑶出版的第一本书。
  1964年离婚。
  1965年作品首度搬上锦幕,包括《婉君表妹》、《菟丝花》、《烟雨蒙蒙》、《哑女情深》。
  1968年成立火鸟公司,拍摄《月满西楼》和《陌生人》(改编自小说《幸运草》)。
  1976年成立巨星公司。
  1979年与平鑫涛结婚。
  1985年出版《冰儿》,唯一没有父母亲角色的小说。
  1986年推出电视连续剧《几度夕阳红》。
  1988年首度返回大陆。
  1990年出版《雪珂》,首部历史古装长篇小说。
  正文
  第一章
  今夜家里有宴会,我却坐在书桌前面,用手托着下巴,呆呆的对着窗上那一串串的珠帘发愣。珠帘!那些木雕的珠子,大的,小的,长圆形的,椭圆形的,一串串的挂着,垂着,像一串串的雨滴。绿萍曾经为了这珠帘对我不满的说:“又不是咖啡馆,谁家的卧房用珠子作窗帘的?只有你,永远兴些个怪花样!”“你懂什么?”我嗤之以鼻:“珠帘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的东西,你多念念诗词就知道了!”
  “哦!”绿萍微微一笑:“别亮招牌了,谁都知道咱们家的二小姐是个诗词专家!”“算了!诗词的窍门都还没弄清楚就配称专家了?我还没有那样不害臊呢!”我抬了抬下巴,又酸溜溜的接了几句:“诗词专家!你少讽刺人吧!亲友们没几个知道我这‘专家’的,但是,却知道我家有个直升T大的才女!和一个考不上大学的笨丫头!”“好了,好了!”绿萍走过来,揉了揉我那满头短发,好脾气的说:“别懊恼了,考不上大学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何况,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明年考不上还有后年……”
  “只怕等你当大学教授的时候,我还在那儿考大学呢!”我嚷着说。“又胡说八道了!”绿萍对我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我真不了解你,紫菱,以你的聪明,你应该毫无问题的考上大学,我想……”“你不用想,”我打断了她:“你永远想不清楚!因为没有人能想清楚,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
  绿萍困惑的望着我,她的眼睛里有抹怜悯,有抹同情,还有抹深深的关切与温柔,她一向就是个好心肠的姐姐!一个标准的姐姐!我笑了,对她潇脱的扬了扬眉毛:“够了,绿萍!你别那样愁眉苦脸的吧!告诉你,我并不在乎!考不上大学的人成千累万,不是吗?我吗?我……”我望着窗上的珠帘,忽然间转变了话题:“你不觉得这珠帘很美吗?别有一种幽雅的情调?你真不觉得它美吗?”
  绿萍瞪视着那珠帘,我知道,她实在看不出这珠帘有什么“情调”和“美”来。但是,她点了点头,柔声的,安静的说:“是的,仔细看看,它确实挺有味道的!”
  这就是姐姐,这就是绿萍,温柔,顺从,善良,好心的姐姐。她并不是由心底接受了这珠帘,她只是不愿泼我的冷水。绿萍,她一生没泼过任何人的冷水,功课好,人品好,长相好,父母希望她品学兼优,她就真的“品学兼优”,父母希望她在大学毕业前不谈恋爱,她就真的不谈恋爱。她该是天下父母所希望的典型儿女!难怪,她会成为父母的掌上明珠,也难怪,我会在她面前“相形见绌”了。
  珠帘别有情调,珠帘幽雅美丽,珠帘是诗词上的东西,珠帘像一串串水滴……而我现在,却只能对着这珠帘发呆。因为,今晚家里有宴会。宴会是为了绿萍而开的。今年暑假,绿萍拿到了大学文凭,我拿到了高中文凭,父亲本就想为我们姐妹俩请次客,但我正要参加大专联考,母亲坚持等我放榜后,来一个“双喜临门”。于是,这宴会就拖延了下来,谁知道联考放榜,我却名落孙山,“双喜”不成,变成了“独悲”。这份意外的“打击”,使母亲好几个月都振作不起来。这样,转眼间,秋风起兮,转眼间,冬风复起,绿萍又考进了一个人人羡慕的外国机构,得到一份高薪的工作。这使母亲又“复活”了,又“兴奋”了。绿萍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用她的光芒,来掩盖我的暗淡。母亲忘了我落榜带给她的烦恼,也忘了这份耻辱,她广发了请帖,邀请了她的老同学,干姐妹,老朋友,世交,以及这些人的子女,姐姐的同学……济济一堂,老少皆有……这是个盛大的宴会!而我,我只好对着我的珠帘发呆。
  快七点钟了,客厅里已经人声鼎沸,我不知道几点钟开席,我只觉得肚子里叽哩咕噜叫。我想,我该到厨房里去偷点儿东西吃的,我总不能饿着肚子,整晚看我的珠帘,这样下去,我会把那些珠子幻想成樱桃,汤圆,椰子球,鱼丸和巧克力球了!或者,我也可以若无其事的出去参加宴会,去分享我姐姐的成功。但是,我如何去迎接那些伯伯叔叔阿姨婶婶们同情的眼光,还有,那楚家!天哪,我已经听到楚伯母那口标准的京片子,在爽朗的高谈阔论了!那么,同来的必然有楚濂和楚漪了!那对和姐姐同样光芒四射的、“品学兼优”的兄妹,那漂亮潇洒的楚濂,那高雅迷人的楚漪!天,算了!我叹口长气,我宁愿忍受着肚子饿,还是乖乖的坐在这儿发呆吧!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可是,我的鼻子和耳朵都很敏锐,鼻子闻到了炸明虾的香味,耳朵听到了碗盘的叮当。今晚因为人太多,吃的是自助餐,美而廉叫来的,听说美而廉的自助餐相当不坏,闻闻香味已经可以断定了。闭上眼睛,我想像着他们端着盘子,拿着菜,分散在客厅四处,一面吃,一面聊着天。当然,绿萍会出足风头,带着她文雅而动人的微笑,周旋在众宾客之间!母亲会不停的向客人们叙述姐姐的光荣历史。哎!那种滋味一定和当明星差不多的,绿萍,她生下来就是父母手中的一颗闪亮的星星!
  我饿了。我相当无聊。我的肚子在叫。我开始觉得那珠帘实在没有什么“情调”了。
  我叹气,我靠进椅子里,我把脚高高的架在书桌上,我歪头,我做鬼脸,我咬嘴唇,我背诗……我突然直跳起来,有人在敲我的房门。“是谁?”我没好气的问。
  门被推开了,是父亲!
  他走了进来,把房门在他身后阖拢,他一直走向我面前,静静的看着我。我噘着嘴,瞪视着他。他对我眨眨眼睛,我也对他眨眨眼睛,然后,他笑了起来:“你准备饿死吗?鬼丫头?”他问。
  我歪着头,紧闭着嘴,一语不发。
  “该死!”他诅咒起来,抓住我的肩,重重的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居然没有换衣服,没有化妆,你像个丑小鸭,看你那头乱蓬蓬的头发……要命!我从没有希望你像你的姐姐,因为你是你!你不高兴吃饭,不高兴参加宴会,我也懒得勉强你。但是,你躲在这儿饿肚子,我看着可不舒服,这样吧,”他想了想:“我去偷两盘菜来,我陪你在屋里吃吧!我知道你这鬼丫头是最挨不了饿的!”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揽住父亲的脖子,我亲了亲他的面颊。抓住他的手,我高兴的说:“好爸爸,你总算给我送梯子来了,我正没办法下台阶呢!现在,走吧!我们参加宴会去!我已经快饿死了!”
  “你决定了?”父亲斜睨着我:“你那些该死的自卑感还在不在作崇?”“当肚子饿的时候,自卑感总是作不了什么祟的!”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你不怕外面有老虎会吃了你?”父亲笑着问。
  “我现在可以吃得下一只老虎!只怕我先把它吃了!”我瞪着眼说。父亲大笑了起来。笑停了,他深深的注视着我,用手摸摸我的短发,他点点头,慢吞吞的说:“告诉你,紫菱,你不是你姐姐,但是,你一直是我的宝贝!去!梳梳你的头发,我们参加宴会去!今天来了很多有趣的客人,记得费云舟叔叔吗?他把他弟弟也带来了,一个好风趣的人,你一定喜欢听他吹牛!还有陶剑波,那个漂亮的男孩子,他正对你姐姐展开攻势呢,还有许家姐妹,章家全家,楚濂、楚漪……你要是不出去呀,错过许多有趣的事,那就算你自己倒楣!”我闪电般冲到梳妆台前,拿起发刷,胡乱的刷了刷我的短发,我的头发是最近才烫的,清汤挂面的学生头烫不出什么好花样来,我弄了满头乱蓬蓬的大发萍!下意识的昂高了下巴,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花格子的衬衫,下面是条牛仔裤,可真不像宴会的服装。但是,管他呢!我是我,不是绿萍!回过头来,我挽住父亲的胳膊,大声的说:“走吧!”父亲上上下下的看看我,笑着。
  “就这样吗?”他问。“是的,我是只变不成天鹅的丑小鸭!”
  父亲笑得开心。“那么,走吧!你马上可以尝到咖哩牛肉和生炸明虾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很没面子,咽得“咕嘟”一声,好响好响,我看看父亲,父亲也正嘲弄似的看着我,我做了个鬼脸,父亲回了我一个鬼脸,然后……
  我们打开房门,走下楼梯,大踏步的走进客厅。
  第二章
  一走进客厅,我就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慑住了。
  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没想到如此热闹,到处都是衣香鬓影,到处都是笑语喧哗。人群东一堆西一堆的聚集着,拥挤着,喧嚣着,美而廉的侍者穿梭其间,碗盘传递,筹交错。我一眼就看出客人分成了明显的两类,一类是长一辈的,以母亲为中心,像楚伯母,陶伯母,章伯母……以及伯伯、阿姨们,他们聚在一块儿,热心的谈论着什么。楚伯母、陶伯母、何阿姨和妈妈是大学同学,也是结拜姐妹,她们年轻时彼此竞争学业,炫耀男朋友,现在呢,她们又彼此竟争丈夫的事业,炫耀儿女。还好,爸爸在事业上一直一帆风顺,没丢她的脸,绿萍又是那么优异,给她争足了面子,幸好我不是她的独生女儿,否则她就惨了!另一类是年轻的一辈,以绿萍为中心,像楚濂、楚漪、陶剑波、许冰洁、许冰清……和其他的人,他们聚集在唱机前面,正在收听着一张汤姆琼斯的唱片。陶剑波又带着他那刻不离身的吉他,大概等不及的想表演一番了。看样子,今晚的宴会之后,少不了要有个小型舞会,说不定会闹到三更半夜呢!
  我和父亲刚一出现,费云舟叔叔就跑了过来,把父亲从我身边拉走了,他们是好朋友,又在事业上有联系,所以总有谈不完的事情。父亲对我看看,又对那放着食物的长桌挤了挤眼睛,就抛下了我。我四面看看,显然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本来,渺小如我,又值得何人注意呢!没人注意也好,免得那些叔叔伯伯们来“安慰”我的“落第”。
  我悄悄的走到桌边,拿了盘子,装了满满的一盘食物。没人理我,我最起码可以不受注意的饱餐一顿吧!客厅里的人几乎都已拿过了食物,所以餐桌边反而没有什么人,装满了盘子,我略一思索,就退到了阳台外面。这儿,如我所料,没有任何一个人,我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坐下来,把盘子放在小桌上,开始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
  室内笑语喧哗,这儿却是个安静的所在。天边,挂着一弯下弦月,疏疏落落的几颗星星,缀在广漠无边的穹苍里。空气是凉而潮湿的,风吹在身上,颇有几分寒意,我那件单薄的衬衫,实在难以抵御初冬的晚风。应该进屋里去吃的!可是,我不要进去!咬咬牙,我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咖哩牛肉和炸明虾。肚子吃饱了,身上似乎也增加了几分暖意,怪不得“饥寒”两个字要连在一块儿说,原来一“饥”就会“寒”呢!
  我风卷残云般的“刮”光了我的碟子,大大的叹了口气。把碟子推开,我舔舔嘴唇,喉咙里又干又辣,我忘了拿一碗汤,也忘了拿饮料和水果,我瞪着那空碟子,嘴里叽哩咕噜的发出一连串的诅咒:“莫名其妙的自助餐,自助个鬼!端着碟子跑来跑去算什么名堂?又不是要饭的!简直见鬼!……”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有个人影遮在我的面前,一碗热汤从桌面轻轻的推了过来,一个陌生的、男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想,你会需要一点喝的东西,以免噎着了!”
  我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那个男人。我接触了一对略带揶揄的眼光,一张不很年轻的脸庞,三十五岁?或者四十岁?我不知道,我看不出男人的年龄。月光淡淡的染在他的脸上,有对浓浓的眉毛和生动的眼睛,那唇边的笑意是颇含兴味的。“你是谁?”我问,有些恼怒。“你在偷看我吃饭吗?你没有看过一个肚子饿的人的吃相吗?”
  他笑了。拉了一张椅子,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不要像个刺猬一样张开你的刺好不好?”他说:“我很欣赏你的吃相,因为你是不折不扣的在‘吃’!”
  “哼!”我打鼻子里哼了一声,端起桌上那碗汤,老实不客气的喝了一大口。放下汤来,我用手托着下巴,凝视着他。“我不认识你。”我说。“我也不认识你!”他说。
  “废话!”我生气的说:“如果我不认识你,你当然也不会认识我!”“那也不尽然,”他慢吞吞的说:“伊丽莎白泰勒不认识我,我可认识她!”“当然我不会是伊丽莎白泰勒!”我冒火的叫:“你是个很不礼貌的家伙!”“你认为你自己相当礼貌吗?”他笑着问,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望望我:“我可以抽烟吗?”“不可以!”我干干脆脆的回答。
  他笑笑,仿佛我的答复在他预料之中似的,他把烟盒和打火机又放回到口袋里。“你的心情不太好。”他说。
  “我也没有招谁惹谁,我一个人躲在这儿吃饭,是你自己跑来找霉气!”“不错。”他也用手托着下巴,望着我,他眼里的揶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诚恳而关怀的眼光,他的声音低沉温和。“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儿?”
  “你很好奇啊?”我冷冰冰的。
  “我只代主人惋惜。”“惋惜什么?”“一个成功的宴会,主人是不该冷落任何一个客人的!”
  天哪!他竟以为我是个客人呢!我凝视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好难得,居然也会笑!”他惊叹似的说:“可是,你笑什么?”“笑你的热心,”我说:“你是在代主人招待我吗?你是主人的好朋友吗?”“我第一次来这儿。”他说。
  “我知道。”“你怎么知道?你是这儿的熟客?”
  “是的。”我玩弄着桌上的刀叉,微笑着注视着他。“熟得经常住在这儿。”“那么,你为什么不和那些年轻人在一块儿?你听,他们又唱又弹吉他的,闹得多开心!”
  我侧耳倾听,真的,陶剑波又在表演他的吉他了,他弹得还真不坏,是披头最近的曲子“嗨!裘!”但是,唱歌的却是楚濂的声音,他的声音是一听就听得出来的,那带着磁性的、略微低沉而美好的嗓音,我从小听到大的声音!帮他和声的是一群女生,绿萍当然在内。楚濂,他永远是女孩子包围的中心,就像绿萍是男孩子包围的中心一样。他们和得很好,很熟练。我轻咬了一下嘴唇。
  “瞧!你的眼睛亮了,”我的“招待者”说,他的目光正锐利的盯在我的脸上。“为什么不进去呢?你应该和他们一起欢笑,一起歌唱的!”“你呢?”我问:“你又为什么不参加他们呢?”
  “我已不再是那种年龄了!”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我看你一点也不老!”
  他笑了。“和你比,我已经很老了。我起码比你大一倍。”
  “胡说!”我抬了抬下巴。“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告诉你,我只是穿得随便一点,我可不是孩子!我已经十九岁了!”
  “哈!”他胜利的一扬眉。“我正巧说对了!我比你大一倍!”
  我再打量他。“三十八?”我问。他含笑点头。“够老吗?”他问。我含笑摇头。“那么,我还有资格参加他们?”
  我点头。“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参加他们吗?”
  我斜睨着他,考虑着。终于,我下定决心的站了起来,在我的牛仔裤上擦了擦手,因为我忘记拿餐巾纸了。我一面点头,一面说:“好吧,仅仅是为了你刚才那句话!”
  “什么话?”他不解的问。
  “一个成功的宴会,主人是不该冷落任何一个客人的!”我微笑的说。“嗨!”他叫:“你的意思不是说……”
  “是的,”我对他弯了弯腰。“我是汪家的老二!你必定已经见过我那个聪明、漂亮、温柔、文雅的姐姐,我呢?我就是那个一无可取的妹妹!你知道,老天永远是公平的,它给了我父母一个‘骄傲’,必定要给他们另一份‘失意’,我,就是那份‘失意’。”这次,轮到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我想,”他慢吞吞的说:“这份‘失意’,该是许多人求还求不来的!”“你不懂,”我不耐的解释,主动的托出我的弱点:“我没有考上大学。”“哈!”他抬高眉毛:“你没有考上大学?”他问。
  “是的!连最坏的学校都没考上。”
  “又怎么样呢?”他微蹙起眉,满脸的困惑。
  “你还不懂吗?”我懊恼的嚷:“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没考上大学就是耻辱,姐姐是直升大学的,将来要出国,要深造,要拿硕士,拿博士……,而我,居然考不上大学!你还没懂吗?”他摇头,他的目光深沉而温柔。
  “你不需要念大学,”他说:“你只需要活得好,活得快乐,活得心安理得!人生的学问,并不都在大学里,你会从实际的生活里,学到更多的东西。”
  我站着,瞠视着他。“你是谁?”这是我第二次问他了。
  “我姓费,叫费云帆。”
  “我知道了,”我轻声说:“你是费云舟叔叔的弟弟。”我轻吁了一声:“天哪,我该叫你叔叔吗?”
  “随你叫我什么,”他又微笑起来,他的笑容温暖而和煦:“但是,我该叫你什么?汪家的失意吗?”
  我笑了。“不,我另有名字,汪紫菱,紫色的菱花,我准是出生在菱角花开的季节。”“紫菱,这名字叫起来满好听,”他注视我。“现在,你能抛开你的失意,和我进到屋子里去吗?如果再不进去,你的鼻子要冻红了。”我又笑了。“你很有趣,”我说:“费——见鬼!我不愿把你看作长辈,你一点长辈样子都没有!”
  “但是,我也不同意你叫我‘费见鬼’!”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大笑了,把那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拂了拂,我高兴的说:“我们进去吧!费云帆!”
  他耸耸肩,对我这连名带姓的称呼似乎并无反感,他看来亲切而愉快,成熟而洒脱,颇给人一种安全信赖的感觉。因此,当我跨进那玻璃门的时候,我又悄悄的说了句内心深处的话:“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自己并不在乎没考上大学,我只是受不了别人的‘在乎’而已。”
  他笑笑。“我早就知道了。”他说。
  我们走了进去,正好那美而廉的侍者在到处找寻我的碟子和汤碗,我指示了他。如我所料,客厅里的景象已经变了,餐桌早已撤除,房间就陡然显得空旷了许多。长一辈的客人已经告辞了好几位,现在只剩下楚伯伯、楚伯母、费云舟、何阿姨等人。而楚濂、陶剑波等年轻的一代都挤在室内,又唱又闹。陶剑波在弹吉他,楚濂和绿萍在表演探戈,他们两人的舞步都优美而纯熟,再加上两人都出色的漂亮,在客厅那柔和的灯光下,他们像一对金童玉女。我注意到母亲的眼睛发亮的看着他们,就猛觉得心头痉挛了一下,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费云帆没有忽略我的颤动,他回头望着我:“怎么了?你?”“恐怕在外面吹了冷风,不能适应里面的热空气。”我说,看着楚濂和绿萍。“看我姐姐!”我又说:“因为她名叫绿萍,所以她喜欢穿绿色的衣服,她不是非常非常美丽吗?”
  真的,绿萍穿着一件翠绿色软绸质料的媚嬉装,长裙曳地,飘然若仙。她披垂着一肩长发,配合着楚濂的动作,旋转,前倾,后仰,每一个动作都是美的韵律。她的面孔发红,目光如醉,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楚濂呢?他显然陶醉在那音乐里,陶醉在那舞步里,或者,是陶醉在绿萍的美色里。他的脸焕发着光采。费云帆对绿萍仔细的看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