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俩俩相忘-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埋着头走着,从城东走到城西,自晌午走到月上柳梢,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告诉自己要习惯这个事实——阿彻已经离开了。我惊异地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难接受这个事实,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流淌在我的血管里。他总是在我的旁边,有时傻傻的,但更多时候是淡淡地抱着手臂在一边微笑,了然于心的样子。每当我难过的时候,他总是抛下一切来陪着我,有时嘲笑我可是还是让我快乐……
  我捏着怀里那个布包,它还是有一点温度。阿彻,你还是对我好的,你怕我一个人,离了你,活不下去……
  可是,即使有了这个,我便能高高兴兴地留下来,过我自己的日子了吗?
  我嘲笑自己,到头来,我不过还是依赖着他而已。还总是以为自己能有多大作为,多么厉害。原来到头来,我只是躲在他的羽翼下,做着自己的梦。
  路上的行人在奔走,看来又要下雨了。我木木地蹲在了街边。
  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亏欠了他。
  离开了我,你能快乐吧。
  ——那就好。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眼泪流下来了?
  泪水有点咸,流在我嘴角边,和着雨水,说不清楚的味道,就如同我的情绪。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被人丢下。
  若说第一次是气愤冲昏了头脑,那么这一回则只有冷冷的悲凉和空洞。
  为什么那些美好的诺言,都无法兑现呢?
  不知道蹲了多久,也不觉得腿麻,也不觉得冷。好多事情,以前没有思索,或者是不敢或不愿意去思索。现在却在我脑中,一幕幕画卷一般徐徐展开……
  回想起来,阿彻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欲言又止的疏离,只是当时没有注意,现在也只好惘然。
  他有事情瞒着我,他的微笑里含着苦涩,只是这一切,他都没有告诉我。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能出动金翅鸟为他送信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太乙真人府上的小仙呢?!
  我们都有秘密,可是他却从来不曾跟我流露,因此我也只能猜测,然而我又太任性、太傻气,不愿意去听他内心流露的声音。如果我再向前一步……也许,我们真的可以,相携的。
  ——可是现在已晚了。
  咦,雨怎么停了。
  我诧异地擦了一把眼泪,呆呆向上望去。
  触目所及是一方淡青色油纸伞,上面描画着淡淡的山水纹样。
  伞下飘来一阵檀香味,若有如无,却回味悠长。

  狭路相逢

  我睁大眼,看见面前那个修长的身影,他黑发白袍,面容洁净,眼珠却冷得像冰。
  “是你?”
  我心下一沉,惊愕开口,却又勉强笑了一笑:“真巧,兄台,你也路过这里啊。”
  杜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隔着二尺远,我觉得他的眼睛里好像涌动着一种深黑色,他是在同情我,还是在嘲讽我呢?原来我这么狼狈啊。
  狼狈就狼狈吧,我也不想掩饰,我继续把头低下做沉思状,发梢滴出一行亮晶晶的水珠。对付他,装傻是唯一正途。
  “起来。”他命令道。
  我顺从地站起来,直勾勾地看他。
  “走,跟我上车。”他估计是被我的眼光吓到,不由分说地拽着我向那辆车厢奇高的马车走去。
  “去哪?”我尽量婉转地挥开他的手。
  “回我府上。”他冷冷道,“你不要想多了,我没准备把你卖掉……以为你这只落汤鸡很好看么?白送都没人要。”
  “多谢兄台,不过我不能去。”我依旧温声软语,毫不动怒。
  他显然有点儿惊诧:“为什么!”
  他眉毛凶凶地竖起来,瞪着我。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含着眼泪摆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在下是探子,兄台想引狼入室么?”
  他眉头一跳,薄唇抿紧。
  我继续呲牙咧嘴笑:“我与兄台正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啊。”
  我觉得我和这玉面阎罗气场十分不和,今日虽然他大发善心意欲收留我,我也实在不愿意再跟他多话。何况还不知哪一日他搭错线,把我又折腾一番,那就划不来了。还是寻个法子,早逃出生天。
  他怒吧,怒吧,怒我就可以走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他不可一世地看着我,嘴角微扬,“我杜离要监视的人,还没有一个能逃过的。你走了哪几条道儿,吃的什么饭食,去了几次……茅房,我都清楚得很。”估计是从来没说过这个词,他眼光变了一变。
  原来他派人跟踪我,我就想他怎么会这么容易把我放掉,看来这人恐怖程度甚于我之前想象,只是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是否包括……金翅鸟?
  我心里一跳。
  他却蹙起眉道:“我还真是搭错了筋,竟会以为你是探子,的确,没有你这么傻的探子……人家伸出一根小手指头,就把你骗得团团转。”
  我咬了一下嘴唇:“那你都看见了?”心中怦怦跳,不敢想象要是一个凡人看见了金翅鸟会发生些什么,大概是会把我当做妖孽抓起来乱棍打死吧。
  “我自然是看见了你个草包样。只是我不明白你去了桃花楼找人,却为何又不进去……就是救不了人,也没必要沿着河走上一天吧。”
  嗯?那就说明他没有看见金翅鸟,我松了一口气。又听他顿道:“——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有些古怪,就这么放走了,也是不妥。”
  我还以为他好心将我收留,却原来还是信不过我。此时一阵冷风吹来,顿时瑟缩着打了个喷嚏。
  他眼神凌厉地指着马车,迸出一个字:“走。”
  我刚想说不,忽然天旋地转,胃中一酸。
  眼看着在这翩翩佳公子面前吐了一地,我深感抱歉。
  他脸有些发绿,我只得迅速走上前,钻进马车里。
  “啪”。
  一块手帕从窗户里扔进来。
  好在不是石子,不然我小命堪忧。
  ————————
  原来这翠湖山庄还颇为占地宽广。自从进了庄严宏伟的石砌大门,至少还走了半个时辰不止。
  不自在地坐在马车里,我披着一块毯子,淋了一夜雨,全身从里至外都是冰冷的。肚子空空,全身酸疼,被马车在石砾上一颠,着实觉得骨头都要散掉了。
  时而抬起头望望混混沌沌的天际,太模糊了,我无法判断九重天是哪一个方向,想来也已经是隔了天堑。
  不知道阿彻到哪里了。
  我胸口一闷,死死地拽住毯子。
  阿彻,祝你一路顺风。可是你离开了,我还是得过我自己的日子,也希望你一切都好好的。
  正巧杜离打开车门,面无表情地对我道:“我吩咐陶陶她们已给你准备了房间,你快些去休息。”接着重重把门一摔。
  我头晕脑胀,机械应了声好。
  此际还是保命最重要,等我大好了一定不呆在这里。
  偷偷掂掂怀里的布包,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赎回杜离的玉簪子,如果实在不够我只得再去做事,争取早点赚回来,还钱给他是正经。
  从此两不相欠,后会无期。
  马车停到那个花木扶疏的小院落,此时见了,竟然有些亲近之感。连那青砖墙映照着夕阳的光景,也觉得很是温馨,我暗自笑自己忒的没定力,却又觉得一阵酸楚。
  我没有家,因此每一个呆过的地方,都是家了罢。
  只是上一次来的时候,和现在是迥然不同的心情啊……那时候是满肚子焦急,现在则是整个人空空洞洞,飘飘荡荡,像个游魂。
  门一开,就见陶陶跑过来:“罗姑娘,你怎么弄得这么湿?”
  我苦笑一下,可惜还没开口便立时打了个喷嚏。
  陶陶秀眉一蹙,连忙把我搀扶进内室,嘴里不停叨叨着:“着了风寒,幸好公子早有吩咐,我炖了红枣老姜汤,驱寒是最好的……”
  把我往一间清静砖地的房间一关,陶陶便上来解我衣裳,我骇得满面通红:“这,这是作甚……”
  “给姑娘沐浴啊!”陶陶双手叉腰一指,果然身后是个大木桶,冒着氤氲热气,水中隐隐约约看得竟然洒了花瓣,粉的紫的,真是风雅。
  我咳一声:“我还是自己来吧。”
  陶陶见我满面正经,只好道:“那姑娘先进去我再过来伺候。”
  见她离开了,我尚自慢慢解开基本上已贴在身上的衣裳,慢慢走进水中。温软的水慢慢漫过我的身体,一波一荡,顿时觉得四肢百骸都舒适起来。
  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舒服了……在天上的时候我每天沐浴的,抬头就是清朗的天,四周被血红的花朵包围……
  我慢慢陷入了半昏睡状态,嗯……我回到了九重天了吧……那么平静,那么舒服。
  忽然感觉有人靠近,我闭着眼下意识道:“蝶,别闹。”
  “姑娘的皮肤真好。”
  不是蝶的声音,我打个激灵睁开眼,原来是那个陶陶,蹲在浴桶边笑笑地挑着眉看我,“白里透红,就像花瓣哦!”
  我醒悟过来,这里是人间,是翠湖山庄……顿时有点羞:“没有啦,陶陶你不用这么夸我。”
  尽量把身体向水的更深处沉一点,巴不得自己变作一条鱼。
  陶陶却依旧毫不害臊地打量着几乎缩成一团的我:“我说,姑娘不但皮肤好,头发也很好……”她不客气地捋起一束我散开的黑发:“真是像缎子一样,流光溢,溢什么。”
  我更不自在了,差点就要躲进水里,直到水呛到鼻子,才猛然醒悟:“那个,陶陶,你不是给我弄了什么汤驱寒吗?”
  她恍然大悟跳起来:“差点忘了……”然后一阵风一样地出去了。
  这陶陶的个性,还真跟我有几分相似,看来可以从她下手。
  “姑娘……”
  我灌下一大口姜汤,火辣辣地让喉咙窒了一下:“叫我若若就好了。”
  “哦,若若姑娘,你的朋友救起来了没有啊?”
  我心中一酸:“嗯,他没事。”
  “哦,那就好啦。”陶陶一笑,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公子之前还要我多看住若若姑娘,我便告诉公子若若姑娘肯定不是坏人,哪有坏人急着去救人的呢?这次公子对若若姑娘可比上回放松多了。我们公子他身份特殊,因此有点古怪,若若姑娘不要介意吧。”
  “不会。”我又喝了一口汤,微微眯了眯眼,徐徐道,“你家公子什么身份?我看你们这里很大,他一定是个有钱人吧。”
  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不想日日在他面前吃瘪。那种感觉,正好似对着空气挥舞拳头一般不爽利。何况总要寻到了他的弱点,我才有机会逃出去。
  “我家公子何止有钱,大梁国第一公子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公子风神俊逸,超凡脱俗,加之家世高贵……哦,若若姑娘觉得我家公子可俊美?”
  “啊,哦,还好。”
  陶陶显然对我的答案不够满意,微微蹙起眉:“看来若若姑娘的眼光十分高了……陶陶活了十七年,倒还真没有见过任何比我家公子更为俊美之人。”
  其实我对他的家世比较有兴趣,真想知道到底这人是做什么的,这样一全身的煞气。正想怎么婉转地问了出来,幸好她自动继续:“公子的父亲乃当朝国舅,御赐魏国公。母亲又是前朝丞相长女,可谓荣耀之极。”
  国舅?我盘算了一回,在人间,大概指的是太后的兄弟吧,果然家大业大,在人间但凡靠上皇帝老儿一层皮的,据说都富得流油。
  陶陶显然是她家公子的忠实粉丝,喋喋不休:“公子十八岁那年即中探花……”
  探花?探花不才第三名吗?我腹诽道,只听说状元光宗耀祖,美名传扬,却原来一个小小的探花也弄得如此骄矜。
  当然我也学乖了,只有傻蛋才会在粉丝面前说偶像的坏话,于是我只在心里哼了一声,面上还是端庄的笑意。
  陶陶告诉我,杜离在高中(我又在心中哼了一声)探花之后,即被封为禁卫军校尉,具体大概是负责皇宫的安全之类,一年后升为大内禁卫统领。
  ——她解释了半天,其实就是一个给皇帝看门的。
  不过杜离好象并不喜欢这个官职,他好像也并不喜欢当官,所以他除了必须要办公务的时候进宫以外,其他时间只是偶尔去相府喝点小酒,然后就和知交好友沈浪一起闲逛。
  ——没出息。
  “对了,公子三个月会去一次临安府。”
  “那是哪儿啊?”
  “京城南方,公子去探望琳琅小姐。”
  ——寻花问柳。
  于是我便这样勉强在翠湖山庄里安顿下来,可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那对尖锐的冷冽的眼神,似乎时时刻刻都在一面墙之外,狠狠盯着我。
  我尽量不出门,希冀杜离快一点把我忘记。可是我还是预料错了。
  不久后的一个暮间,我正坐在院子里和陶陶聊天,忽然传来轻轻敲门声。
  “谁呀?”陶陶问。
  “是我,阿平。公子说今日中秋,晚上有家宴,两个时辰后让罗姑娘去大厅。”一个青涩的少年声音。
  “哦,我会告诉姑娘的。”
  “那我走了。”
  “家宴?什么家宴?”我神经紧张地看着陶陶,“为什么要我去啊?能不能不去……”
  陶陶轻轻一笑:“今日过节,我家公子很是好客,恰逢今日琳琅姑娘过来,公子怕琳琅姑娘寂寞无聊,便叫若若姑娘过去一起乐一乐。”
  乐什么啊!
  见到他还有什么好乐的,气都气个半死。
  “我能不去嘛?我风寒没好彻底,我肚痛,我……”我犹自挣扎。
  “阿平说了,公子早有吩咐,若是姑娘不去,晚上便不另外准备饭食了。”
  这不是存心饿我吗?我狠狠道:“去便是了!”
  陶陶给我在镜前梳发,时而扑哧一笑。
  “有什么好笑?”我愁眉苦脸。看着自己满头的青丝被固定成一个孔雀尾巴一样的形状。再插上几根七彩缤纷的琉璃簪子,我忽然想起那只玉簪来,见陶陶并没有问起,打定主意先不提。
  “我觉得公子碰上若若小姐真有趣。”
  “为甚么?”我没精打采地看看镜内的脸,哭得成了肿眼泡,真难看。
  “公子好像也变了一个人似……”她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嫣然一笑,很是俏丽,“公子平时在府上都是温雅得不像真人,不知道为什么遇见若若小姐之后,变得像小孩子一样。”
  还温雅呢。容我唾一口先。

  家宴

  偌大的宅子里灯火通明,我随着陶陶穿过不知道多少道游廊,满心不情愿地来到一个装饰得美轮美奂的大厅之外。
  大理石的地板上铺设着牡丹紫的地毯,上绣八宝纹样,一整排宫灯皆垂下玫瑰红色流苏,每一盏上面描绘的图案各异,皆精美非凡。我心中暗自赞叹一声,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你来了。”忽然身影一闪,杜离依旧白衣白袍出现在面前,只是长发以一根玉白色丝绦系了,看上去多了几分文气。然眉目还是甚为不善,他打量了我一番:“还好不似痨病鬼,不然可没得破坏了我家宴的气氛。”
  我压下火气只是微笑,笑的脸颊都痛了。是你自己要唤我来的,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吃过也拿过,真乃短上加短。况且人家地头,我做小伏低,做小伏低。
  他鼻子微哼一声,斜身便走,似乎是听见他丢下了一句:“随我来。”
  我勉强应道:“是。”
  然我并不想随他来,便跟在三尺开外挪动,从来未有走得如斯缓慢过。
  “你干嘛走那么慢!”
  “是,是。”
  杜离的修长身影刚到门口,脚步忽然停滞了。幸好我没有紧跟他身后,不然连鼻梁骨怕是都要撞断了。
  在那门口的绿竹里,俏生生立着个人影。
  “琳琅,你到这么早,路上可累了?”他温柔地唤着,关心之情全然不遮掩。
  我听这音调如大白日见鬼,便好奇地望去。
  “刚才已在那边园子里休息过了。琳琅听说表兄这里来了位朋友,正逢中秋,想起也有好久没向舅舅舅母请安了,就早一点到。”那女子的声音倒是与名字十分相配,环佩叮当。咦,这玉面阎罗竟然有如此娴雅的朋友,真乃奇哉怪也。
  “哦,这便是罗若。”他朝我努了一下嘴,“这位是我表妹琳琅,自临安城过来的。”
  他说是说,眼光却一刻没离开那琳琅。我抬眼望去,乌玉般长发安静披在身后,碧色衣裙,全身上下无其他装饰,只是腕上一对羊脂玉环,却更衬得那眼波流转如水,面颊嫣红如花。她听见“表妹”二字时温婉且娇羞的一笑。真真动人心魄。我暗暗赞叹一声,这样的美人,简直在天界也难见,倒是想让她和我们那蝶来比一比,看一个水,一个火,谁胜谁负呢。
  “幸会幸会,琳琅姑娘真是美人。”我讪讪道,美人笑得更是醉人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怎么写今日我总算知道。心中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快,抬眼一瞧那两人正若无旁人之境,赶快一转身,溜之大吉。
  原来陶陶说的便是这位美人,应该是大老远过来的吧。难不成还怕她寂寞,让我来陪?且不说我此等草根气场没得冲撞了美人,而且这杜离自己怕是也不舍得让别人来陪吧?真乃挂羊头卖狗肉,自己想见便就见呗,还要假借名目,说甚么过来会我。真是繁缛无聊之至。表兄表妹,叫得可真有点让我全身发毛。
  不过也好,他不管我了,正是上上大吉。
  我一边腹诽一边故意迈着方步走入大厅,咦……
  奇怪,真奇怪……
  为什么我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花香?
  我擦擦鼻子,忽然又没有了。
  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看得我眼花缭乱,不得不随着大队人马一起来到了圆桌旁边。然圆桌有好些个,听说凡人规矩多,关于坐哪一张桌子,桌子的甚么位置,都甚有讲究。正不知何所往,忽然听见一个貌似熟悉的声音: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眼前这人有点眼熟,玄色衣袍,往上斜的细长凤目带着三分戏谑。这不是我来人间第一天和杜离在一起的那位沈浪仁兄么?
  “沈……沈兄好。”我勉强地笑笑,虽然有点尴尬,不过遇见熟人总好过没有。咦,这是杜府家宴,他又为何跑来?不过此人看上去就忒厚脸皮,过来蹭吃蹭喝也是正常之至。
  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道:“杜离这小子跟我提过一句上次我们遇见的那位小兄弟其实是个姑娘,却不想到如此如花似玉,我说小兄弟——”
  “我,我是罗若。”
  “哦,罗若小姐,你住在这个呆子家里怕是很无聊,不如到我府上去玩吧。”他冲我夹夹眼,表情很是可亲,这个人跟那杜离气场相差太大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我低下头佯装思索,心中却大大称善,在路上我觑个机会溜之大吉,从此再也不要见到他们了,岂不是美事一桩。但还是抱歉地道:“可是我得留在府里,琳琅小姐远道过来,杜公子让我陪她说几天话儿。”
  沈浪斜着眼角一笑:“这杜离就是忒的装样了。他们俩订婚那许久了,想亲热便就亲热,还顾忌个什么?”
  原来那位美人已经是他未婚妻了,果然是郎,才,女,貌,两人看上去都不是简单角色。我偷偷撇撇嘴,沈浪却看见了我这细微的动作,眼中涌动笑意:“想好了没有?”
  我刚要说“好”,忽然听见前方一个中年男子声音,温厚宏亮,中气十足:“今日中秋佳节,我杜府阖家团圆,再加上表小姐远道而来,大家先干一杯!”
  沈浪在我身边轻轻道:“那是杜离的父亲魏国公,旁边是母夫人。”
  我远远望去。魏国公和杜离面目有些仿佛,然多了几份沧桑沉着,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身边那位身着月白绣袍,略低着头微笑的中年美妇人,应当便是杜离母亲了。说也奇怪,我虽是讨厌杜离这玉面阎罗,却觉得他母亲身上有种可亲之感。大约是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母亲是何人,因而对这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有点儿异样的感情。
  杜离和琳琅坐在那张桌子下首,两人皆是相视一笑,举起杯来,春风荡漾,一派和乐景致。
  喂,站起来。”沈浪在我旁边耳语。
  我哦一声,便学着沈浪站起身,举着那只小小雕花玻璃盏,和对面——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总是杜府的亲戚朋友了——碰了一下杯,心中直叫苦,我沾不得酒水,很早以前师傅便说过我会发酒疯,等一会看来只能微微沾唇了,但不晓得这位好事的沈兄会不会放过我。看他表情估计是很难,到时候我该如何脱身呢?
  “玉儿,玉儿,你干甚麽站在那里,你也来碰杯啊!”
  倏然,一个温婉却带着三分尖利的女声倏然在大厅中响起!
  所有人都寂静了,僵立在那里,连一直戏谑地微笑的沈浪脸上都浮现三分寒意。我诧异地向声音出处望去,因为身量不足,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从一排人墙的隙缝中看出: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温婉的美妇人,一家主母,杜离的母亲!
  “玉儿,玉儿,快来,娘要跟玉儿喝酒,玉儿乖,这是玉儿最爱的玫瑰酒……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