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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不堪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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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大婚,她念兄心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的人哦。”

台下一片哗然,然后恭维声四起,一片歌舞升平的融洽气氛。

初夏觉得自己在颤抖,那些话那些声音一下下地刺激着她的鼓膜,横冲直撞,她想她的脑子也许快要爆掉了,有一根筋要断了。耳朵嗡嗡的,眼前金蛇乱舞,她的心口被什么紧紧攥着,连呼吸一口都艰难无比。难怪白露在自己家里住了这么长时间Rose都没有半点行动,难怪这么长时间她甚至连人影都没有冒一下。初夏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想到的,Rose讳忌莫深的身世,神秘古怪的种种举动,对于公开场合的深恶痛绝,还有那天在温泉边她近乎癫狂的举动。可是她又怎么能够想得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的荒诞。

“真没想到,Rose居然是赵子安的妹妹,呵,难怪赵子安推荐她的广告公司接下这几单广告。”沈诺笑着摇头,可真够狗血的,自己认识的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居然成了兄妹。他终于察觉到女友的失态:“初夏,你怎么了?”

初夏觉得自己走在棉花堆里,每一步都找不到正确的落脚点,晕晕乎乎的,她朝沈诺微笑:“没什么,太意外了而已,想不到Rose还是豪门千金。那个时候,她可是跟我们一起挤过筒子楼的。”

她开始庆幸她口风够紧,她什么也没有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隐匿的城,她只能也只会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

“初夏,你的手怎么这样冷?”沈诺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低声道,“是不是这儿太闷得慌,你觉得不舒服。”

初夏虚虚地笑,垂了首,轻轻摇头:“我没有事,喝点儿茶就好了。”

沈诺殷勤地拿了热饮给她,她喝下一整杯热可可才觉得暖和一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前面传来惊呼的声音,人群慌乱,在淑女贵妇的尖叫声和绅士君子的手足无措的茫然中,穿着雪白的公主裙婚纱的新娘子缓缓地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她洁白的脚踝润染了地毯,背景是散了一地的玫瑰花瓣。

人声像海潮一样地退去,初夏眼前一片白茫茫,所有的身影都褪了原色,全成了水洗了一般。她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向了Rose,Rose还停留在原地,只是人头攒动,兵荒马乱中,初夏看不清Rose的脸。唯有赵子安呆呆地杵在台上,像被雷劈中了一般,一瞬间,如同苍老了十年。

有人尖叫,有人哭闹,混乱中,沈诺帮忙打了120,没等救护车来,穿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先急匆匆地赶到。初夏看着那不断涌出来的鲜血污染了纯白的婚纱,新娘的面色比婚纱更苍白。旁边有上了年纪的女人惋惜地摇头:“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呼啸的救护车终于到了,医生抬着担架往喜堂上跑,人潮散开,新娘子被抬上担架,热闹的喜堂终于变成了无声的殇。沈诺伸手挽初夏的胳膊:“我们走吧。”

夜晚有风,树木和大宅都在冷风里瑟瑟发抖。初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建筑物,那燃着的红灯笼也在颤抖,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有谁,在哭。

炫开车回家的时候,沈诺突然冒出了一句:“那始终是别人的事,我们都只是外人。”

书初夏疑心他看出了端倪,因为Rose最后想要跟上救护车时,被赵老爷子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倒在地上,老人家胸口剧烈地起伏:“孽障,你还嫌你添的乱不够多吗?!”

她看到了Rose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原本的猫儿眼没有了一丝神彩,像是一个人,一下子被抽干净了灵魂,然后整个人,空荡荡地浮在半空里,什么都是虚的,什么都抓不住。初夏想走上前去,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可是她很想很想,伸出手去,哪怕只是轻轻地握一握Rose的手,传递给她哪怕是丁点儿的暖意,好像倘若不这样做,Rose就会在这寂寞的荒芜中,倏忽不见。可是初夏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因为下一个镜头浮现,Rose已经消失在人潮汹涌之中。就仿佛为了一份盲目的爱情踩着刀尖走上海岸的小美人鱼,最后又在海面升起的太阳中,化为泡影。

初夏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最后看了眼暮色苍茫中的大宅子,那宅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就变成了个佝偻的老人,用一种凄然而绝望的神色看着他看不懂的世界。

她低了头,声音带上了淡淡的鼻音:“去奇芳阁吧,白露还要吃夜宵。”

 我的太阳

幸福是什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还是海市蜃楼乌托邦,又或者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往往比较幸福。

白露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吃的满嘴流油。虽然奇芳阁已经关门了,没能买到她点名要的鸡丝面和鸭油酥烧饼。但她仍然很满意,因为初夏给她烤了外国烧饼,面粉加鸡蛋加盐用牛奶调成糊状,黄油在锅里热化了,下面糊煎成饼,朝上的一面有点儿湿湿的。然后火腿洋葱小蘑菇玉米青红椒切成丁,用黄油炒出香味,撒在煎好的面皮上,再在上面均匀的铺上一层光明奶酪,微波炉高火烤了三分钟。端出来香气四溢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批萨,但是面皮因为比较柔软,所以比批萨的口感要滑一些。白露觉得很神奇,女人只要单身久了,就会有当大厨的潜质,她很满意她的晚餐。更何况初夏还应她的要求给她煮了一碗蘑菇肉片汤。白露现在很容易觉得饿,所以只要吃得饱饱,就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初夏很羡慕白露,她躲在公寓里,看育婴杂志研究营养食谱给宝宝听葫芦丝吹奏的《月光下的凤尾竹》和班得瑞的轻音乐,对着电视机里的《樱桃小丸子》咯咯的笑,YY小学生丸子姑娘跟花轮同学的两小无猜,生活的全部重心都围绕着自己的肚子和肚子里的人转,那个渐渐隆起的球形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可以摸得着的感觉的到美好世界。

初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白露,你想好了怎么跟Rose说这件事了吗?”

沉浸在即将为人母喜悦中的白露茫然地扬起了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初夏,我都好&书&网}久没有看到Rose了。她大概是又难过了,肯定一个人躲起来疗伤去了。”

“你就不担心她消失了就不再回来?”

“没关系。”白露胸有成竹地指指自己的心口,“无论怎样,她始终都在我心里。”

初夏没有告诉白露的是,在自己心中,她永远都是那个最强大的人。因为她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即使这份美好,它是虚幻的,复杂的,另有玄机的或内藏阴谋的,可那又怎样?让自己努力生活在自己幻想的美好里,哪怕它是虚无飘渺的,但也比冷冰冰的所谓“现实”要显得温暖。一份内心的安宁,其实足以强大到抵挡一切寒冷。

初夏抱住白露的肩膀,低低地喟叹:“白露,我也好难过,只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疗伤。”

电视机的声音太大,一众小学生在参观完花轮同学家的豪宅后,纷纷艳慕花轮同学拥有年轻貌美的妈妈和穷奢极侈的上流社会生活;花轮夫人却在摸着儿子的头,抱歉自己没有给他一个温暖的家。白露对着小丸子呵呵地笑,忙里偷闲才回头瞄了初夏一眼:“初夏,你在说什么?宝宝说要喝大红枣牛奶,阿姨快给我们拿去。”

初夏晚上睡得不好,她疑心她不该临睡前听从白露的蛊惑喝了牛奶,牛奶太冰,所以她才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她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帮边上睡得安安稳稳的白露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去厨房泡了杯茶,就着窗外路灯微橙的光晕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初夏知道,晚上喝了浓茶,待会儿会更加睡不着。只是白开水太寡淡,她想她必须要加点儿什么味道,才能把这一杯热水喝下去,给心里增加点儿暖意。夜的空荡荡的书房,案头上放着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翻开来第一页,是那句脍炙人口的名言:幸福的家庭每每相似,而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

窗外霓虹灯如冰花闪烁,冷入骨髓。房间里白露浅浅的酣眠声是这间公寓中唯一的声音。圆满的拥有着什么的人,才能够感觉到幸福。

阿姨的孩子最后还是没有生下来,妊高症引起的胎儿呼吸窘迫,剖下来时已经是个死孩子。初夏记得自己赶到医院的时候,外头走廊上,有一大家子人围着护士抱着的粉粉的小孩子在笑在闹在吵着到底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有人在听到医生宣布“手术很成功”后欢欣鼓舞地打电话给不能赶到的亲人报喜。她轻轻地喊了声“爸爸”,人声鼎沸中,父亲缓慢地回过头来,他身边有人欢快地跑过,带起了冷风,拂动了他的头发,走廊惨淡的灯光下,是死气沉沉的花白。父亲递给自己的,是那种苍茫悲凉的眼神。向来意气风发的父亲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好像在无声地控诉:你现在满意了?你失去了母亲,而我则失去了我的孩子。

她觉得冷,上下牙齿打颤,秦林站在她旁边,伸手捉她的手,忿忿地瞪父亲,低声咒骂了一句“活该”,垂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初夏,我们走,我们回家去,别在这个晦气的地方。”拉着她,一步步地,慢慢走出了父亲的视线,仿佛迫不及待又好像恋恋不舍,血缘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玄妙的东西。

初夏委屈极了,莫名其妙的,她一下子成了罪人,而实际上她什么都不曾做过。她开不了口为自己辩解,时间就像一个巨大的过滤器,总有一些东西,在悄无声息的间隙,静静地沉积了下去。

“其实回头想想,有些事情,不过是自己的臆度而已。”初夏握着透明的玻璃杯,微微叹着气靠向转椅背上的hello kity靠垫,这是白露搬进来以后添置的,大大的脑袋带着粉色蝴蝶结的永远安静的小白猫,如妈妈的小棉袄一般贴心。

“实际上爸爸从来没有对我抱怨过什么,相反的,他和阿姨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试图弥补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我没有办法释怀,因为我曾经用尽全部的力气去诅咒这个还没有来得及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你能够想象吗,我甚至去买了巫术娃娃,按照那本错别字百出的所谓的魔法书去布阵,虽然到最后我都没能收集到一整瓶所谓的早晨看到的第一朵花上凝结的露水来煮沸我所诅咒人的头发。”

沈诺低低地笑:“早晨第一滴花露?这难道不是中国古代传说中治病的灵丹妙药么,你确信你读的不是童话故事?”

她“嘁”了一声,装腔作势:“沈先生,我从小学起就不再看童话书了。”忽而又低了声音,轻轻地问,“你在做什么?”

他答:“听风到天明。”

初夏鄙夷:“沈先生,这种基调不适合你这样的工作狂,说说看,风声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它告诉我,今夜无人入睡,提醒我邀你一同坐等晨晖,说会有被燃烧般的感动。”

初夏握着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恍(书)然(网)生出一种错觉,竟有一种背靠背的亲密。贝尔真是一位伟大的发明家,因为他知道,有些话不能当着面说出口。相见时,我们总会不自觉地扮演自己属意的角色,反倒是疏远时,才能够更加靠近。他在城市的另一端,暖暖地说着情话,她静看窗外灯火,想到他也在凝视这夜的黑,只觉心中多了份温暖的滋味。他投桃报李,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自己小时候的事,他出生时难产,医生问保大人还是保小孩,是疼得冷汗淋漓的母亲坚决要保的他,幸而吉人自有天相,母子平安皆大欢喜。小时候他是个叫人抓狂的捣蛋鬼,曾经把全校教职工的自行车悉数放干净车胎气,导致那一天校门口的修车摊人满为患。他初恋发生在幼儿园,是隔壁班上短头发大眼睛长得像樱桃小丸子的女孩,明明没有下雨,他却跟她手拉手共撑一把伞走出教室。他小学时成绩很好,还参加过华罗庚数学竞赛获过奖;那个时候就知道帮同学写作业挣零花钱,甚有奸商潜质。四年级起痴迷踢足球,文化科成绩一落千丈,然而却入选了市队,誓将带领中国队捧起大力神杯。后来意外伤了脚踝,只好无奈地放弃。

初夏闷闷地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发现这是让造物主都为难的事,遂当机立断地放弃中国足球。”

他很认真地为足球正名:“才不是,我就不相信,十三亿中国人就找不出十一个踢足球的人。”

初夏老老实实地承认:“踢足球的中国人我只认识张玉宁,而且他好像早已经退役。”

少年时的沈诺羞怯而敏感,暗恋隔壁班里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骑着自行车,远远跟在女孩身后护送了她三年,却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很快就要随父母去国外读书,所以,即使是告白,也只会徒增苦楚。再回国时,那个女孩已经是一个两岁的女孩的母亲。读大学的时候,他渐渐开朗起来,交了平生第一个女朋友,一位独立聪慧的德国女孩,专职研究生化武器,毕业时两人友好分手,互派好人卡,大方称赞对方是个善良温和有品位有气质的淑女绅士。

初夏几乎笑出眼泪,你看,男人女人都最怕被人称一句“你是个好人。”

你是个好人,所以,可惜不是你。

她拿面纸擦眼角沁出的泪水,无声地笑:“谢谢你,沈诺。”

他也在笑:“不客气,自己人,不言谢。”

“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沈诺很是无辜的语气:“倪老师,是你让我写一份事无巨细的个人简历,我想下笔千言仍有疏漏,所以要做口头补充。倪老师,你可不可以给我高分?”

初夏正色,煞有介事:“沈诺同学,做人要知足,凡事都是循序渐进,不要想着一蹴而就。”

门外有“叮咚”的门铃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沈同学探进头来:“倪老师,那我贿赂你行不行?”

她想说,沈同学,投机取巧是不正确的。可是没有来得及。沈诺捉了她的手拉进怀里就按住脑袋狠狠地亲了下去,她半开的嘴唇正好给他舌头长驱直入的机会,于是那些话全部湮没在唇齿的交缠之间,只剩下唇与唇的胶着,舌与舌的缠绵,带着满满的思念和温柔的眷恋。初夏疑心自己靠着的是个火炉,因为他的身体是那样的烫,她模模糊糊地想,这样的人,冬天睡觉时抱起来肯定很舒服,那么暖和,就是胸膛太硬,咯得慌。

白露端着水杯站在房门口,傻了眼看站在客厅里的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满脸尴尬的窘意,扬扬手里的杯子,她澄清自己绝非偷窥:“那个,你们继续,宝宝渴了,我来给她倒杯水。”蹑手蹑脚地奔向厨房,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在心里哭泣,宝宝啊宝宝,你可千万睡着了,这是限制级画面,看了真的会长针眼。有了宝宝的女人都是圣洁的,牵手拥抱都属少儿不宜,唯独柏拉图才是纯洁。

 我的太阳

初夏靠在他胸口上喘气,伸手推他,微嗔:“你怎么来了,试图贿赂考官,通通以作弊论处,全部逐出考场。”

他只是笑,橙黄的灯光,描绘在肖像般的男子脸上,那流淌着的淡淡金色,何其温润。

“我来带你一同迎接日出。”

初夏伸手拽他,声音里带着调皮的揶揄:“简历呢,拿来,我要审核,倘若通过,便给你邀请我的机会。”

沈诺举手告饶:“倪老师,可不可以直接给我面试机会?”

她怎么可能说不,不等她说出口,沈诺已经拖着她往楼下走,走得那般急,简直恨不得把她抗在肩膀上跑。三更半夜的,初夏不能作出大喊大叫扰民这种不仁不义之事,唯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为人民群众的酣眠奉献自我,捏着鼻子任由沈诺胡作非为。沈诺把她塞进车里,踩着油门就往小区外面奔。初夏吓得直叫,骂他:“神经病,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他被责骂得很无辜,转眼委屈地看初夏:“去看日出啊,等第一缕晨光透过黑云,日出而林霏开,层林尽染,清亮的露珠缀满枝头,而鸟语花香。”

初夏拍拍手,举起大拇指:“佩服佩服,我倒不知道沈先生竟然成了诗人呢,不过你好像说的不是春天的景象。”

有人看春江花月夜,有人画船听雨眠,有人芦花深处泊孤舟,有人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有人闲立庭院,看花开花落,有人静坐窗前,看云卷云舒。初夏苦笑,恐怕没有多少人,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子,又连哄带骗地诱拐她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夜里的山路啊,崎岖得要命,然后在寒风瑟瑟中等待日出。初夏甩甩自己的手,未果,沈诺的手跟牛皮糖一样,粘得很,他贴着她的耳朵笑:“别动,你平衡感太差,小心又摔倒。”

初夏翻白眼:“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声音温和,只要有心,自然可以知道。

其实不算多冷,他拥着她,带她往前面走,前面有微弱的灯光,走进了一看,是吊在棚子外的老式的吊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仿佛海面上的灯塔,闪烁着昏黄温暖的光芒。沈诺上前敲门,大约事先跟屋主商量好了,面色黎黑的中年汉子见了他一笑,用方言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初夏虽然是本省人,可是这个在中国地图上算不上的省份却有着丰富多彩的方言,从吴侬软语到夹着枪子儿一般硬呛的土话,应有尽有,她压根儿就听不明白。倒是沈诺,笑着应答,还递了烟给对方抽。小木屋子不大,一盏煤油灯放在唯一的方桌子上,灯火如豆,墙上挂着晒干的山货,初夏认不出是山菌木耳还是竹笋,被烟火熏得黑黑的。屋子里还有那种大土灶,初夏奔过去用手摸摸,灶墙上还凝着没有散去的热气。这极大地满足了她小布尔乔维亚的隐秘感情,她开心地冲着沈诺喊:“喂喂,这不是仿制品,是真正的土灶。”

木屋的主人哈哈地笑,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土灶有什么好稀奇。

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她无法解释清楚那种微妙的情绪,在她的心里,幸福就是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热热闹闹地吃饭,旁边的灶台上散发着米饭的清香,而滚烫的灶灰底下,还埋着红薯,等到饭食消化的差不多了,母亲就会用火钳把红薯扒出来,剥开皮,金黄色的红薯肉,又香又甜又软又糯,那是外面摊子上买不到的,家的味道。

沈诺走到她身边,笑着牵她的手,转头对中年男子道:“我太太喜欢这些,猫咪最喜欢灶火。”

她瞪他,不知道是为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话。

后头还有个房间,里面竟然还烧着土炕。初夏惊奇极了,她以为,这是北方才特有的习俗,而这里,怎么也勉强可以称之为江南。她心满意足地坐在炕上喟叹:“倒真有些大学时代出去野炊的味道了。”

沈诺带了小保温瓶,从里面倒了咖啡给她,笑道:“野炊?真是好兴致,可怜我大学四年天天泡在实验室蹉跎青春,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

初夏惊讶地挑挑眉:“不是说国外的学习生活更加多姿多彩,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惨淡的苍白。”

他连连摇头,像用看外星人的眼神一样看初夏:“你以为所谓中国孩子会读书是天生的啊。我们得花费比别人多数倍的时间才能让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初夏很是同情,连连点头:“真是可怜,来,给老师摸摸头。”

他的头发看上去柔软,触着掌心,才发觉很硬。按照面相学书里的说法,这样的人,性情倔强。初夏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开心地肆意揉着他的头发,其实她很早就想这样做,不过因为这种做法太孟浪,她始终没有好意思开这个口。沈诺开始是躲,后来躲烦了索性捉住她的手放在嘴巴上亲,轻轻地咬她的指尖。初夏只觉得浑身战栗,抬脚踢他,低低地咒骂,流氓!

他笑嘻嘻地凑上来,按住她的脑袋亲下去。他们接过无数次吻,清浅的蜻蜓点水,缠绵的唇舌追逐;可是无论怎样,都还是不足够,紧紧的拥抱不够,漫长的热吻不够,只想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恨不得能把她变成拇指姑娘,藏在贴近胸口的口袋里,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又或者揿入身体,融入骨血,每一次呼吸都毫无距离才能化解自己心头的焦灼。他吻的急了,气息紊乱,浑身的热气像是要把她融化。他低低喊着她的名字:“初夏,初夏”,声音含混,像是呢喃,又像是个讨糖吃的孩子。

初夏被吻的嘴唇有些发麻,她想推开他,可是那种温暖与热气让她眩晕,她微微地叹了口气,伸手抱紧了他的脊背。窗外有呼呼的风声,呵气成雾,滴水成冰,所以木屋无比的温暖。

木板门上响起了不轻不重的叩击声,中年汉子呵呵地笑,蹩脚的普通话:“沈老板,太阳快要出来喽。”

他们跟在中年汉子的身后走,黎明的山间,天际泛着隐隐的鱼肚白,溪流潺湲,所以显得林子格外的安静。转过几道山路,前面的视野渐渐开阔,被风吹过的山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因为冷,那林海涛声格外清晰。初夏忽然想起那天在温泉度假山庄的房间里,自己看到的那幅装饰画,心中不免微妙。

“到了,就是这里。”沈诺兴致勃勃地握她的手,这时候,远方的地平线,已经镶上了一层金黄,像是金箔拉出的金线,在暗黑的锦袍上绣出的边。沈诺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轻地笑:“别睁眼,我要变魔法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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