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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总无边-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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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悠然将那圣旨扔出了窗子,右手撑在红木椅的把手上,支着下巴,道:“是了,度厄乃是本王心腹,理当做个表率。”
度厄是谁?度厄星君。
他不过眯眯一笑,三下五除二将果子啃完,咬着果子核,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含糊不清道:“兰陵近卫军,领护东夷校尉度厄拜见兰陵王妃。”
阿禄本就是想捉弄一二,却没料到度厄如此配合,倒先不好意思起来,赶忙起身上前,扶住他双臂,道:“度厄快起来吧,我不过是说笑而已……”
度厄咬着果核,含糊,道:“哪里哪里,北齐兰陵军已翘首企盼,能让我们这十六岁便无败绩的王爷拜倒裙下的王妃究竟是何等摸样了。”他说完,不忘偷偷对阿禄眨眼,极为戏谑。
阿禄正无言时,身后兰陵王低低一笑,道:“度厄,够了,你已经把王妃弄的不好意思了,”他边说着,边自手边拿起个卷轴,抛给了仍旧跪地的人,“这是赏你的。”
卷轴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恰越过阿禄头顶,度厄一个闪身,已接过退后了两步,道:“王爷,度厄跟了你四年,不过得了两个赏赐。第一赏是穿女妆入宫要挟北齐皇帝,第二赏是入南陈挟持当时的相爷,如今的南陈皇帝——如今这第三赏,属下是断不敢接了。”
兰陵王柔声,道:“此番是个好差事。”
度厄耸肩,道:“属下想不出,王爷手里能出什么好差事。”
兰陵王亦是耸肩,道:“不过是让你去享荣华富贵,去做人家的王妃罢了。你手里的是嚈哒国小王爷的聘礼单,一个你换来北齐西部防线安然,稳赚不赔。”
度厄难得抽了抽嘴角,站于他身前的阿禄却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嫦娥啊嫦娥,合着你还惦记着这旧爱,她与度厄不经意对视了一眼,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见他眸中闪过的怒意,便极为识相地退后坐回了原位。
“待返北齐时,小王爷会亲来提亲,本王先恭喜你了——”
度厄摇头,连连苦笑,道:“度厄遵命。”
度厄抱拳退下,刚走两步,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身放下了珠帘上的珠帘,留下两人在这高台小阁中。窗边的风铃“叮呤”作响,甚为惬意。
“阿禄,你方才的话可是当真?”兰陵王看着阿禄,像跨过千万年,望不到尽头。
“有生之年,阿禄自当相陪。”
****
因有圣旨,又有嚈哒国小王爷的催促,一行人马不停蹄,数日后已到边境。
一谷相隔,前为北齐,后为南陈。
三辆马车转过山谷时,谷口恰有一骑人马相候,兰陵王听得度厄叩门,道:“王爷,是北周杨家世子。”兰陵王嗯了一声,食指挑开帘子看马车外,对阿禄柔声道:“你可想下车见一见故人?”
这一句,恰掀起了一片涟漪,前尘旧事,已尽数淡去,分毫未留。
前世,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天下,这一世,两人之间依旧隔着那个天下。
既然九生九世的姻缘已无需自己插手,那便要彻底放掉。曾经乱了的分寸,不过是为了存留于心中的痴念,还有没有心动情浓?
风花雪月纵醉人,却挨不住雪化花败,曾记得便好。
阿禄摇头,道:“不必了,世子爷此番前来,应是迎苏公子回北周的,而我是要随王爷回北齐的。”兰陵王放了帘子,随手拿起手边一卷书,道:“阿禄,为我读卷书来听听吧。”
阿禄依言接过,翻开挑了段,小声读着,再不去理会马车外的一切。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只听得车外度厄的声音,道:“世子爷,我家王爷在休息,恕不能出来相见了。”回话的人言语带着一股子寒气,依旧透着孤忍:“我只想和阿禄说几句话。”
阿禄读书的声音顿了一顿,下意识看了一眼兰陵王,只见他合了双目不做任何反应,便又低声念了起来。
度厄又阻拦了几句,兰陵王才柔声,道:“度厄,世子爷不过是想与故友说几句话罢了,让他近前说吧。阿禄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出去相见了。”
马车外度厄让了一句,阿禄只听得轻浅的马蹄近前,恰就停在了车窗边。
“阿禄。”杨坚的声音响起,不高不低,车内刚好听得清楚。
阿禄低头看着书上的字,不吭声。
“你不必回答我,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当年初相见,我本以为你是个功利的女子,多有刻薄,我不是个能坦然说抱歉的人,想来你这样的性子也不会记恨。后来……多谢你曾不惜性命救我,也多谢你大漠飞沙的日夜相伴——”
阿禄抬头,看映照在车窗上的人影。
这是前世,伤重不治倒在尼姑庵门口的少年,这是树影下,手把手教自己射箭的少年,这是马上,嘱咐自己务必等他回来的少年。只是,那已是前世,早已浅淡。
这是海上,将自己自大鱼口中救下的少年,这是月夜下,孤身挡在假山巨石前的少年,这是大漠中,握自己手看十里焰火的少年。只是,他终归是杨坚,心怀的是天下。
“阿禄,这话我本不该说,只是若不说,总不甘心——”杨坚顿了一顿,道,“我杨坚眼中,唯有一人。在为千万黎民谋得天下太平的心中,只存了这么一个私心。我自信能给那个人太平天下,却给不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但于我心中,她配得起这样的承诺,我既给不了便只得放手,对不起——”
阿禄手不由攥紧书卷,手按着怀中那块玉佩,一股巨大的悲伤自心底涌上。
她很想掀开那层帘子,去看一眼他略带疲惫的双眼,看看他那孤忍的背影和那曾经缠绵相依的唇齿。但她却分毫未动,只在心中悄然说了句谁也听不到话。
杨坚,试问君魂归何处,几时方能再相识?
这是万年来盘旋于心的执念,而如今——
你坦荡,落寞,不羁,深笑,浅笑,百样神情皆收在我心中,足矣。
窗边,马蹄声渐远,车内才悠然一声长叹。
兰陵王不知何时已睁了眼,道:“他这几句话说的极好,本王留下自勉了,”言罢,他指了指阿禄手中的书卷,道,“阿禄,念到何处了?”
阿禄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方才有些乱了,重来可好?”
兰陵王撑着下巴,斜靠在卧榻上,柔声,道:“好。”
车中熏香旖旎,阿禄捧着书卷定了定心神,继续念了起来。约莫翻了十几页,她才停下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待要继续,却听兰陵王,道:“阿禄,别念了,你没注意马车已停了很久?兰陵大军已迫不及待要见未来的王妃了。”
度厄开了车门,兰陵王先行下了马车,将手伸向阿禄。他眸光依旧温柔,却又多添了几分坚定,那是从未曾有过的。
阿禄略一犹豫,将手卷放于手侧,起身出了马车。
烈日如火,燥热难耐。
黄尘尽处,银色长龙蜿蜒而近,赤红帅旗随热浪翻卷若火蛇长信。
阿禄方才下马车,兰陵王微抬了手臂,百万大军紧随而跪,齐声道:“参见王爷。”一时间方圆数里内充斥着低响山呼,一波掀起一波,似不会停歇一般,如万千铁石齐震,直入心魂。
兰陵的兄弟
兰陵王似乎喜好上了听书,命人搬来两百多册书籍,晨起练兵,午后小睡,睡醒听阿禄读书,倒也惬意。阿禄起先不过是一板一眼读着,慢慢的也便懒散起来,兰陵王帐内总有人走动,总不好坐在一张卧榻上,于是乎,格外细心的王爷命人多添了个小巧的。
于是乎,这日午后,当拿着新帝第五道入宫觐见圣旨的大王爷到来时,就见到兰陵王对着图纸细细研究,而书案一侧则有个手捧着书卷,连连打着哈欠的女人。
“新帝一道道入宫旨意,到了兰陵主帅帐内,就如同废纸,四弟还依旧如此难缠,”大王爷高孝瑜低声笑道,“皇上这都不敢亲给你降旨了,这不,把这烫手的东西扔到我府上了。”他穿了件碧色的褂子,足蹬马靴,尽显出七分风流三分儒雅来,此时正扫了阿禄这处一眼,春风和煦地笑着,直笑的阿禄一阵心底发虚。
而他身侧还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亦是马靴短褂,挂着块皇家的玉珏。
少年倒不像大王爷一般,见了阿禄,便笑弯了眼,拱手道:“延宗见过嫂子。按理说嫂子先前在王府住了半年,本该早就见过,只可叹……我四哥藏的深啊——”
兰陵王这才抬了头,眼波流转间,格外添了几分暖色:“我的五王爷——你若嫌寂寞了,我赏你几个侧室如何?”
五王爷高延宗连连摇头摆手,道:“四哥你饶了我吧,女人是断然沾不得的。瞧瞧你过去,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再瞧瞧如今……我还是算了,好男儿志在大好河山。”
阿禄听着他们说话,便觉出这几兄弟感情极好。
寥寥几句便入了正题,嚈哒国小王爷不日将抵达北齐都城邺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早已引起民众议论。有说稀奇的,有说伤风败俗的,新帝登基自然十分在意此等民间反响,眼见着富甲天下的小王爷就要到了,却仍是日日殿中辗转,决断不下。
嫁家臣?的确不是件光彩的事。
兰陵王只手托腮,笑道:“嫁的是我的家臣,与他有何关系?”大王爷摇头,走上前按住兰陵王面前的对阵图,道:“要你争皇位你又不愿,扶植一个上去你又不给人家脸面,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单是瞧着都为你捏把汗。再如何说,他也是新皇。”
兰陵王佯叹口气,扔了笔在砚台上,道:“罢了,本王便去一趟吧。大哥和五弟今日留下,待我回军营时大醉三军。”
他一句话搁下了三人于帐中,五王爷随便坐在了兰陵王的卧榻上,道:“昨儿个啃了一晚上书,我先睡了,大哥四嫂随意吧。”他说完,踢掉脚上的靴子翻身向里,就如此睡了过去。那大王爷对阿禄略一颔首,道:“弟妹,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阿禄不好拒绝,只得放了手中书卷,道:“好。虽是随王爷入了军营,但始终不曾有机会细看。”大王爷笑如春风拂面,道:“弟妹,请吧。”他说完,微一伸手,示意阿禄先行出帐,阿禄颔首道谢,掀帐帘走了出去。
屋内卧榻上的少年翻了个身,清透的眸子盯着帐帘落下,遂又闭了眼。
主帅帐在东面,离山不远。
二人一路缓步而行,扯着些北齐的风土习俗,路上偶有行过的兵将,均是极为恭敬地垂头让过。各个营地间均有沟渠相隔,毫无纷乱喧闹,军纪极严。
阿禄远远见一个营地角落里,有些士兵在木马和土马间上下不停,不禁好奇道:“大王爷,那处的兵士在练什么?”大王爷看了一眼那处,道:“那是骑兵在练马术,战马贵重,寻常时是不能随意牵出使用,所以就想了个土办法,做些木马土马用来练兵。”
阿禄颔首,道:“受教了。”
大王爷儒雅一笑,转言,道:“弟妹虽尚未与四弟成大礼,但终归也是我北齐未来的兰陵王妃了,总要对这军营多些了解才是。”他虽语气温和,却让人听着极不舒服,不过话中道理却是对的,阿禄也只得点头称是。
他二人正说着,忽地一匹马疾驰而来,似是直奔主帅,大王爷一个纵身,已蹿上马将那人踢下马,勒马停住,指着跌坐在地上的人,道:“军中策马疾驰,斩——”
那人分明还攥着一卷黄色的卷轴,显是帝王处的来人,他自被踢下马,还未缓过神色,听得这一个斩字,方才猛然出声,道:“我是皇帝派来——”
大王爷冷冷一笑,道:“来人,军营外斩首示众——”
话音未落,已上前四个人迅速将那人架起,不知是哪个做了什么,那人瞬间软掉不再挣扎,就如此乖顺地被带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阿禄还未有任何反应,那大王爷已跳下马,将缰绳扔给了身侧上前的侍从,道:“其一,便是军营的规矩不能破。”
规矩规矩……阿禄分明记得兰陵王前几日还与自己共乘一骑,直到主帅帐前。可是,此人与自己不过方才相识,按理不该有如此芥蒂才是。念及至此,阿禄连连骂自己多心,只笑笑,道:“阿禄知道了。”
大王爷颔首,斯文依旧,道:“弟妹,方才可曾吓到你了?我不过是略学了个皮毛,兰陵王军能到今日地步,与四弟的铁血管制不无关联。”阿禄摇头笑道:“阿禄没什么,倒是多谢大王爷了。”
大王爷微点头,笑道:“弟妹无需如此拘谨,叫我大哥即可。来,我们出军营,去看看西北处——”
阿禄随他继续前行。他一句西北处倒勾起了她几分兴趣,自从与兰陵王入军营以来,他带自己观三军,走群山,均是自东南处而出,倒是军营西北处始终神秘。兰陵王似乎有意避开,从不让自己靠近。
只是这几份兴趣,在她与大王爷走出军营,绕过一条发黑的沟渠时,变成了愕然。
一排极为简陋的房屋,甚至不能说是屋子,只能称之为遮风避雨的窝棚。窝棚中阴暗不明,不时有三两个士兵走出,口里说这些极为臊人的话。阿禄只听了三两句,便心头不住念叨着无量天尊……
大王爷停在了沟渠旁一棵大树下,道:“弟妹,可晓得这是什么地方?”
阿禄脑中似有猜测,但不敢肯定,只摇头道:“阿禄不清楚,还请大哥细说吧。”大王爷伸手,自她肩上拈起一片落叶,道:“此处住的都是女人,是兰陵军攻陷的部落城池中的女人,豢养在军中用以犒赏三军之用,通常被称为‘军娘’。”
他说此话时,恰好有两个面如枯槁的女人自同一个屋中而出,一个自沟渠中舀起一勺水,倒在了木盆中,开始清洗脸颊脖颈,另一个则毫不在意解开上衣,开始清洗。
阿禄远远看着,如七寸小蛇盘旋在背脊般,阴寒入骨。
“这里的女人有南陈边疆使臣之女,北周平民贵族,也有草原部落的女子,最小不过十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大王爷将碧色树叶扔到沟渠中,低声道,“兰陵王的军队算是最为良善的,十八岁之后的女子可以脱离贱籍,离开军营。只是——近三四年来,还没有一个能活过这个岁数。”
阿禄听着他的话,眼望着那一排内里昏暗的屋子,道:“良善?为何就不能废除?”大王爷眸光闪过一丝不快,道:“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点,军中事不容外人插手。”阿禄听得出他话语的不快,抬头看他,却依旧对上雅致的笑颜:“弟妹,此处污秽,我们还是回去吧。”
阿禄点头,也不好再多说便随他绕过沟渠。
正要再前行时,却忽然斜刺刺撞来个人,阿禄一个没站稳,差点跌下沟渠,还好被身侧一双手稳稳地按住,方才定了身形去看怀里的人。
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琉璃似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尽管脸上沾染了污垢,却不难看出漂亮的容貌。她拽着阿禄的衣角,颤颤悠悠地盯着她,道:“姐姐——你是来接我走的吗?”这一声姐姐,分明像是认得阿禄一般,叫的阿禄愣在了当场,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道:“小妹妹,你可是认错人了。”
那小女孩猛地摇头,泪珠儿滚落,道:“姐姐,你就是我姐姐——姐姐,你快些接我走吧,他们要欺负我……”她抽抽泣泣的,小身子还不住地颤抖,哭的阿禄一颗心都乱了套,自是晓得她话语中的欺负是什么意思,不禁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她转头对大王爷,道:“王爷,不知可否——”
骄阳烈日下,大王爷云淡风轻,如立荷塘边一般,笑道:“弟妹,忘了方才我说的话了?此处这等年纪的少女有两百多人,你可是都要带走?”
阿禄此时分明感觉到这大王爷眼中的不善,他说的话自己无从反驳,可是这怀中的女孩既是被自己瞧见了,总不能真就放手不管……她顿了一顿,鼓了勇气接着道:“那么,可否暂且留下这孩子,阿禄亲自去求王爷——”
大王爷微微一笑,道:“阿禄口中的王爷是四弟,那本王算什么呢?”
阿禄无言,只仰了头去看他,看那于兰陵王似乎有几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眉眼。先前当面斩首信使,又亲带自己来此地,说是随意走走,如今瞧来却是预警告诫……
只是没想到,本是两相僵持的局面,却先被他打破了。大王爷松开手臂,退后一步,摇头道:“弟妹不必当真,本王说笑而已,这小姑娘我会先带回营帐。此等小事,不必就劳烦四弟和弟妹操心了。”他说的简单,像是完全忘了方才的相持。
阿禄心头有些发凉,却只得点了点头,听他嘱咐人安置了这小姑娘,便也放了心。
二人回到帅帐时,五王爷正是睡得香甜,大王爷自顾坐在了一侧木椅上,唤来下人上茶,随手自书堆中拿起一卷书来,自顾静看起来。
初见此人本觉亲切,经午后这一趟走回来,倒让阿禄颇觉不自在了。
如今一个安然而眠,一个静心看书,阿禄桌边的茶却是换了好几遭也没喝下一口。她虽也捧着卷书,脑中却不断过着下午那小姑娘的眉眼,想着西北那一排窝棚,心神不宁的,直到傍晚,也没有翻过一页去。
不知过了多久,下人已悄然入内点亮了灯火,阿禄才发觉已是日落了。
忽地,帐外一声请安,大王爷放了手中书卷,传人进来。来人耳语了两句,大王爷颔首示意他出去,转头对阿禄,道:“弟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阿禄本就格外留意他,如今他说出这话,更有些意外,但毕竟人家没做什么真正难为自己的事情,只安慰自己不过是多心了,便笑了笑,起身走到了他身前。
大王爷安然未动,见阿禄走近前,才伸出手,两指捏住她腰间所挂的玉珏,道:“我说四弟怎么一直未挂此物,竟是已赠给了弟妹。不过,兰陵王妃也理当受得起此物——”
灯火晃动间,将二人的影子叠合在了一处。
阿禄正要回话时,却猛地腿间被什么撞了一下,身子一软已扑到在了身前人的怀中。顿时,一阵馨香扑鼻,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猛跳,脑中袭上一个不好的念头,还未待捕捉到,就听见身后一个清润的声音道:“阿禄。”
大帐被两侧的下人掀开,来人鬼面被烛火映照的极为诡异摄人,唯有一双凤眸直直地看着扑在大王爷怀中的人,眼波流转间,惊异一闪而逝。
他将手中的马鞭递给身侧的白泽,柔声道:“本王的王妃一向是个迷糊性子,还请大哥不要见怪,”话音未落,人已到阿禄身后,伸出两手将她抱离了大王爷的怀抱,低头看她眼中的惊异,贴在她耳边,道,“可是摔疼了?”他话语虽依旧宠溺,阿禄却觉手臂间热辣辣地疼痛,被他攥的极紧……
阿禄急摇头,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不晓得该去解释什么。
此时,倒是大王爷露出颇为意外的神色,起身尴尬一笑,道:“无妨无妨,我不过是想看看弟妹腰间玉珏,不知怎地,弟妹就跌倒了——”
兰陵王摇头一笑,凤眸深敛:“篝火已燃,将士们已等候多时了——”
“四哥你回来了?”
五王爷恰到好处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起身揉了揉眼睛道:“该吃饭了?”
兰陵的信任
篝火盛宴后,自是深夜相对。
二人隔了一个屏风,阿禄在内卧榻休息,兰陵王在外书案旁看书。
白日里一幕幕自脑中掠过,阿禄总觉得自己是被人算计了,要不怎地恰好就近前说话,恰好就跌倒怀中,而最恰好的兰陵王偏就此时入帐,见了自己看似极为主动的投怀送抱?她只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火,却无从发泄。
兰陵王晚间荣宠更胜往昔,恨不得连一口酒都要亲自喂到自己嘴边才肯作罢。
可是他不问,半句都不问,让自己如何去说?去解释?
就这么想着,她在床上连翻了几个身,只觉得凡人当真是复杂。若是在天上,哪里有如此复杂,跌倒了便是跌倒了,扶起来便是。如今这般憋着,倒真像是自己做下什么见不得人的错事来……
就在她长叹口气,烦闷难耐时,身侧已悄然坐下了一个人影。
“阿禄,”兰陵王已摘下鬼面,轻浅地看着塌上愁容满面的人,道,“叹了一夜的气,叹的本王都心烦意乱了。你可有话要说?”
屏风内并无灯火,唯有屏风外的点点亮光透过来,瞧得并不清明。
终归还是问了……阿禄欲要起身,却见他欺身上前,双臂撑在自己两侧,略显苍白的皮肤因酒色袭上一层薄红。他垂眸凝视阿禄半晌,方才勾起唇角,道:“本王给你时间,你只管说就是——”
阿禄看他问的如此坦诚,倒也不隐瞒,便直接说出了心底的想法:“你大哥对我有所芥蒂。”兰陵王轻笑了一声,道:“从小到大,他对出现在本王身边的每个女人都有芥蒂,不过是出于兄长的爱护罢了。”阿禄摇头,道:“在我看来,也是,也不是。今日……我并不是意外摔倒——”
兰陵王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口,道:“阿禄,在本王身边,什么话都能说,但唯有一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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