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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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成家的男人，如果在浑然不觉中被人扣了顶绿帽子，是丝毫不会影响他的日常生活与梦想的，虽然这样的男人值得同情，但最令人可怜而又最不值得同情的是那种明知被人扣了绿帽子却又无可奈何地故装不知的男人了。我就属于这后者，我无奈的原因是因为我先骗了翠花，婚前我变着花样骗翠花以示自己是多么的富有和精明，完全忽略了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于是，婚后任翠花如何揶揄我讥刺我，我都心甘情愿去接受，只期望翠花别抛弃了我，以我的条件娶个媳妇真的不容易。
　　　　到这个城市里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也为那些不放过任何财路的管理者们提供了增收入的契机。于是，应有的不应有的各种收费便随之而生。我握着花花绿绿的收费收据粗略算了算，每个月得比以往多支出二十多块。本来租房时村委通知：每户每月水费五元。现今又改为：每户每人每月水费五元、卫生费二元。难道翠花就是为了省这每月的二十元才和村里那个满脸横肉的收费男人搅和在一起的？心里虽苦不堪言，但我却装作不知道，我只奢求在我晒海带的日子里，他们别由暗地往来转为正大光明就行。这也算维护自己的自尊吗？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份悲哀的心理何时才能得以终结。
　　　　“警长”朝我低吼了几声。胜子光着膀子手持瓦刀满脸是汗地转过头，随即眼睛一亮：“四叔？你咋有工夫过来啊？四婶和小虎兄弟都好吧？”听到胜子那满含亲切与尊敬的语气，我的眼睛有些湿润。“胜子，干的怎样？老板一家对你还好吗？工钱按月清吗？”我也满口关心地问胜子。“四叔，你放心吧，经理一家对我不薄，工钱也一月一清，我知足！”胜子边说边把我领进他的宿舍里……
　　　　胜子从铺盖底下摸出一盒未开封的“大前门”塞进我的衣兜里，说是经理给的，他认为我接触的人多，能用上这样的高档烟，还执意把十块钱还给我，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了。“四叔，你放心去晒海带吧，我会按你的吩咐，隔三岔五去四婶那里看看，你告诉四婶，有什么力气活就给我留着”在我走出大院的门时，胜子又一次很是实在地对我说。
　　　　在胜子面前，我陡然发现：自己很渺小。
第十六回
　　　　第十六回
　　　　“胜子，歇息一下”经理擦了擦汗水边说边丢给胜子一支烟。“经理，你又高级了，这烟还带着烟嘴呢！”胜子端详着烟既兴奋又好奇地说。“呵呵，‘大前门’过时了，这烟四块钱一盒呢！”经理笑呵呵地对胜子说：“胜子，你知道吗？李斌这家伙也辞职了，昨天他买了一辆新东风汽车，要搞运输公司呢！”“斌哥真行！”胜子道。“嗯，等咱们挣了大钱后，我也买辆新东风，又快又省事，那效率能顶十辆拖拉机”经理自信地说。“经理，那咱们得赶紧开工啊”胜子仿佛看见了东风汽车正在眼前一般很是急不可待地对经理说。“对！得抓紧时间，这两堆水泥和石子够用些日子了，我明天就和李斌去趟省城，回来后就开工大干一番！”经理说完，灭了烟头，站起身，边用目光审视着整个大院边用双手掐起了腰。
　　　　胜子在大院里干了一上午杂活。临近中午时，大嫂抱着哭啼不止的孩子走进了大院。“这孩子，真让人不省心，没黑没白地闹！大兄弟，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去蒸两锅馒头”大嫂边对胜子说边把孩子往胜子怀里送去。“大嫂，以后你不用再忙着蒸馒头了，我也会蒸”胜子打小没抱过婴儿，心里怕哄不好孩子会令大嫂担心，于是便婉拒道。“我知道你会蒸，可是以后光干活也够你忙活的，哪有时间做这个。不怕，这孩子哭叫够了就自然会停”大嫂不容分说地把孩子放到胜子的胳膊弯里。胜子发现：大嫂越来越漂亮了。
　　　　这孩子可能与胜子有缘吧，他只看了胜子一眼便停止了哭啼，并且还朝胜子露出了笑脸，喜得胜子差点禁不住亲他一口。“呵呵，大兄弟，这小家伙看来挺喜欢你的，我都哄不好，一见着你，他就不哭了，可见你俩有缘分，等他会说话了，干脆让他认你做干爹吧”大嫂在厨房里笑呵呵地对胜子说。“大嫂啊，这可使不得，就我这么个寒碜样哪有资格做孩子的干爹，可能是因为我这丑八怪的模样把孩子给吓得不哭了”胜子一本正经地回着大嫂的话。厨房里便又传出大嫂脆爽的笑声。
　　　　午饭后，胜子锁了大院的门，跟大嫂打了一声招呼，便朝田庄走去。田庄与李家庄是并排的两个村庄，相距不过两三里路。胜子只用十几分钟就在田庄找到了他四叔我所租住的房子。这是三间没有院子的海草房，有些破败不堪，就似一个头发灰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孤零零地站在村头。
　　　　胜子站在门前用故意压低的嗓门朝屋里喊：“四婶在家吗？”屋内没有回音。胜子又接连问了几次，因为屋门外面没锁所以胜子肯定四婶在家，屋内还是没有回音，胜子试着推了推屋门，里面反锁着。就在胜子想再接着喊几声的时候，他隐约发现屋内的后窗户上似有人影一闪而没，待胜子想把脸贴在门玻璃上往里瞧个仔细时，便见翠花急冲冲从里间转了出来。
　　　　翠花用红晕的笑脸和笑意里明显带有慌乱的眼神为胜子打开了门。“哎呀，大兄弟，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吃饭了吗，没吃我就给你做点”。翠花少有的热情令胜子有些受宠若惊，“哎呀，四婶，差辈分了，这可使不得，你只管叫我胜子就行！我已经吃饭了，对了，四婶，刚才我怎么好像是发现窗上有个人影？”胜子边放下手里为虎子准备的两包麦乳精边冲着屋内敞开的窗户对翠花说。“唉！天太热，我穿的少，刚开始没听出是你的声音，等我穿好衣裳，就先把窗户打开，让家里凉快些，你看你，来就来呗，干嘛还提着东西呢，净让你破费”翠花始终挂着笑脸在对着胜子编瞎话。老实巴交的胜子竟然信以为真。
　　　　胜子帮翠花灌了一罐液化气，买了两袋煤，然后见家里也没什么活计可以帮着他四婶干，便简单地跟翠花问了些关于我晒海带的事，翠花也是敷衍了事地跟胜子扯东道西。胜子告别翠花便转回李家庄。
　　　　胜子刚走出田庄的村头，他无意中遇到了田猴。
第十七回
　　　　第十七回
　　　　午后两三点钟的阳光似向大地挥洒着火焰一般，烤得万物无精打采。胜子走过田庄村头的小路，索性把汗衫下摆往胸上卷起，露出肚皮和腰脊，以求能得到些许畅爽，结果还是不管用，汗珠子照样簌簌渗出。胜子便急赶几步，想到大路边的那颗老杨树荫下乘个凉解解闷。这时，他无意中发现了在小路与大路交接处的小坡路上，有一个人正撅着腚吃力地推着一辆小铁车，车上载满白灰粉和铁桶、滚刷之类的粉刷墙壁用的物品，可能是载的太多，冲了几次都没冲上小坡。胜子便走过去，搭上两手对后面那闷头推车的人说了声“使劲！”，便用力一拽，小车便冲上了大路。
　　　　那人放下小车，冲胜子说了声谢谢，然后抬起头并掏出一毛二分钱一盒的灰杆“神游”烟，像是要给胜子敬烟的样子。四目相对，敬烟的手凝固在半空中，胜子失声叫道：“是你？！”田猴仍举着烟不言语。胜子不再搭话只是用一种不服输的倔强眼神迎向田猴那满含敌意的目光。两人对视足有五分钟，胜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心里一直在呐喊：“你个死田猴，不配娶巧妮做媳妇！”他甚至在想，如果打架能解决一切，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在一分钟之内把田猴打趴下！此时，胜子觉得天已不是那么地炎热了。
　　　　“哥啊”田猴突然冲着胜子怪叫一声，并用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田猴这突来的举动倒令胜子出乎意料防不及防，他忙调整一下思绪，暂时放松对田猴那高度的警惕性。田猴放开捂脸的双手，脑袋仍是那么习惯性地一甩！胜子分明发现：有两颗黄豆般大小的泪珠随着田猴脑袋的甩动，晃落在干燥滚烫的路面上。
　　　　“哥啊，你就别再掺和了，好不好？我没爹没妈的娶个媳妇真的不容易，为此我已背了近万元的饥荒。况且，我和巧妮上个礼拜都领了结婚证了，这个月底我们就结婚。哥啊，你就权当可怜我了，别再找巧妮了”田猴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对胜子说。听着田猴那似是掏心窝子的话语，胜子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老弟，我让你对天发誓，这辈子不得欺负巧妮，否则，我会杀了你！”胜子点上田猴递上的烟后，便冲着田猴咬牙切齿地说。“我田猴对天发誓，宁肯自己受苦也绝不亏待巧妮，否则不得好死！”田猴一手冲天举起，一手拍着瘪胸，有模有样地在胜子面前对天发誓。“你放心走吧，老弟，我常胜保证今后不与巧妮见半次面”说完，胜子迈开大步就走。在田猴感激的目光里，胜子没有走向去李家庄的路，而是折脚走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山。
　　　　山坡上开满不知名的各色小花儿，虽然绚丽灿烂，却因为阳光的炙烤而缺少那令人心动的灵气。树叶耷拉着脑袋似要被炎热烘焦，蝉声时而歇斯底里时而骤然疾失，整个世界似乎变得令人压抑窒息。胜子坐在山顶的一块滚烫的秃石上，茫然地看着远方：那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海天相连处雾气濛濛，就似海水也要沸腾一般！胜子心里堵得慌，突然有种急需大哭一场的感觉。幸福在一瞬间失落，梦想在转眼间破灭！可怜的胜子用善良的心，无悔地为自己的内心世界，编织着无尽的惆怅与磨炼。胜子，哭吧，你还有什么顾忌呢？！
　　　　夕阳西坠时，胜子放开喉咙，嚎啕大哭！那哭声惊飞了小鸟，震颤了花儿，似是驱赶了炎热迎来了凉爽！胜子哭的痛快淋漓，舒畅倍至！
第十八回
　　　　第十八回
　　　　经理转产的项目依旧是建材行业的生意，也就是制造盖楼房用的钢筋混凝土预置板。胜子觉得其制作方法跟制造空心砖差不多，只是稍微地费点功夫而已。
　　　　经理买回模具的第二天，他便对着一份手抄的资料和胜子很是认真地制造了十几块样品。这预置板的制作要求看来很严格，明文要求所用石子多大、水泥号数多大、钢筋号数与安放行距尺寸等等。胜子觉得这些都容易做到，就是往管状空心模上涂废机油有些麻烦。过了三四天，待混凝土表面有三四分干燥时，经理便和绳子用废胶皮带拴在模具拉环上，两人一合力，管模便从成型的预置板中顺利抽出。胜子试着一个人脱模，结果也很顺利，乐得经理直夸胜子真有劲。又过了几天，待样品完全干透后，经理找李斌帮忙，送了几块预置板到城里有关部门去检测，然后就等着管理部门发证便可以批量投产了。
　　　　就在胜子把批量生产所需的原材料已充分备好，只等大干的时候，他发觉经理突然变得狂躁不安起来。胜子从大嫂那里得知，经理所送的样品未通过检测，严禁生产，说是加工尺寸和防震抗压指标皆不合格。胜子认为这是有关楼房质量和人身安全的大事，严格点是应该的。
　　　　那晚的半夜十二点，经理似是又喝多了，脚步跄踉着拍打胜子宿舍的门。胜子在梦乡里被惊醒，忙为经理打开门。经理鞋也不脱就朝炕上爬，边爬边骂：“他贾善良那个王八羔子，这辈子他算是盯上老子了，老子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我李霸群怕过谁？奶奶的，有本事与我真刀真枪地大干一场！个兔崽子的，建材局领导竟然是他表哥！”胜子本就睡眼惺忪根本就听不懂是怎么回事，等他揉了揉眼睛打算详问一下时，经理已响起了鼾声。胜子忙找出一个脸盆放在炕前。
　　　　胜子大清早醒来时，炕上又不见了经理的身影，直到将近中午时，经理才提着一只扒鸡与两瓶牟平白干走进大院里。胜子蹲在食堂的地面上吃午饭，咬着松软的馒头就着可口的咸鱼干，他正吃的津津有味。“胜子，先别吃了，咱俩喝一壶”经理将扒鸡放在饭桌上边对胜子说边用牙齿咬开了瓶盖。经理主动请胜子喝酒这可是头一遭。“胜子，千万别灰心，要安心在我这里干，我绝不会亏待你，等赚钱了，我给你涨工钱。咱的样品一定会通过的，只是时机未到，咱再忍耐忍耐，不过你放心，胜子！即使你闲着，我也会照常给你发工钱，一分不差！相信你老哥，来，干！”经理说完就仰脖喝干了酒碗。胜子虽然把酒也干了，但心里却越发对经理的言行有些迷糊起来。
　　　　大嫂来大院的次数愈加频繁起来，主要原因是李乐依旧哭闹不止，但他一见胜子就会眉开眼笑。原来，经理一直为生意上的事烦心不已，便索性去南庄找风水汪给占了一卦。卦象上说经理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今年冲了白虎星，转年运气必然大旺。经理内心欢欣不已，信心倍增。他又把小儿子的生辰八字送与风水汪，让其为儿子研择个好名字。风水汪便看在经理奉送的两张大团结的份上，扳着指头念着什么阴阳八卦三才配置之类的卦语，为孩子取名叫李乐。也许是为了讨经理欢心，风水汪最后还加了一句：此子**必能叱咤风云！经理闻言大喜。
　　　　雪梅来大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李斌的母亲突然患了不治之症瘫痪在床，吃喝拉撒睡全由雪梅一人操持且还要照顾刚学会走路的女儿燕子。有时雪梅忙不过来，又见胜子很会逗李乐，索性便把燕子也送来大院让胜子帮着照看个一时半会儿。
　　　　如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胜子俨然成了托儿所所长。
第十九回
　　　　第十九回
　　　　胜子在大嫂和雪梅两个人的闲聊中，感觉出大嫂对经理有些许不满的看法。大嫂说经理这个人既抠又没个正经脾气，不过对家人倒是挺挂心的。而从雪梅的嘴里，胜子听出来，雪梅对李斌也是牢骚满腹，说到伤心处，雪梅竟落下泪来。胜子心中就认为：经理和李斌这两个爷们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当然了，雪梅也时不时地提起巧妮来，每每此时，胜子总是支楞起耳朵一个字不漏地往心里听！当他得知那个田猴还真得知道疼惜巧妮时，胜子便偷着咧开嘴笑，笑的蜜一样甜！
　　　　经理这几天不知在外忙些什么事，倒是顿顿小酒不断，回来后还非得跟胜子演讲几句不可。“胜子，这人吧，不能光看表面，表面看似风光无限，暗里可能连孙子都不如”经理的话仿佛特深奥，胜子觉得有些听不懂。“李斌是个人才，唯一缺点就是有点色”经理还在说。当然，胜子还是不会明白：正因为李斌有点色，所以才是雪梅落泪的真正原因。相处久了，经理明知道与胜子说这些他自认为是经验结晶的东西无异于对牛弹琴，但经理真正需要的不是胜子的虚心理解与接受。经理喜欢说，他只需要胜子当听众即可。
　　　　两个小家伙在胜子的照看下，开心地成长着。时间长了，习惯竟变成了依赖。如果胜子不在，他俩就哇哇哭叫不止，只要胜子出现，他俩就开心喜笑。雪梅和大嫂见了都暗暗称奇。有一天，雪梅和大嫂同时向经理提议，说是干脆让李乐和李燕认胜子做干爹。当时正好李娜也在场，她也跳着高要求认胜子做干爹，窘的胜子当场不知所措。经理听后顿时瞪大了眼睛，很是严肃地对面前的两个女人说：“都闭着嘴巴别乱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等我抽工夫问一问风水汪再说吧！”胜子清楚地看见经理当时的嘴角上，分明挂着一丝讥笑，但胜子并没把这事往心里去，他心里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不配做人家孩子的干爹。
　　　　三个月的风吹日晒，我感觉自己像是老了十岁。翠花却对我表示出罕见的热情与关爱。在享受了她对我做的全身按摩后，我便把三十张大团结奉献在她的眼前，并告诉她：我在新鱼市抽签抽到一个好摊位，如今进城的人越来越多，物价也有上涨的趋势，以后肯定是卖鱼的黄金时期。翠花听后便欢喜地向我提议，说是希望把小虎暂时送给我老妈帮忙照看，然后和我一起去鱼市发财。这一点其实早就是我心里的想法，我自然举双手赞成。翠花还用感激的语气向我夸赞了胜子，说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重活都被胜子隔三岔五地来干了。这一点我自然也不奇怪。最令我关心而又甚至值得我感动的是，翠花突然流着泪向我道起歉来，说她以前不该不对我好，说她以前犯的各种错误今后一定改正！那一晚，我突然像小伙子娶媳妇一样的幸福！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有胜子的功劳。我得瞅时间去探望一下胜子。
　　　　胜子除了在大院干些杂活以及帮大嫂和雪梅照看孩子外，他近期还饶有兴致地学起了开拖拉机。经理对此大加赞赏，说是这手艺绝对有用得着的时候。经理果然没有食言，在胜子空闲的三个月里，经理把他一天一块五的工钱一分不少地给了他。这倒令胜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宛如吃白食一般，心里自然就对经理的感激之情又进一步加深。
　　　　深秋的天气已不是那么地炎热了，微风中带着些许凉意徐徐送来，令人神清气爽。就在我去探望胜子的那天上午，经理发疯般冲进大院里。“胜子，胜子！这下可好了，咱们的许可证发下来了”经理激动地跳着高对正在为经理的举动惊诧不已的胜子狂呼。“好啊，经理，这下可有活干了！”胜子听明白经理的话后便兴奋地回答。“胜子，还真别说，这李斌说的真对！人生如赌场，个个是赌棍，赌场无父子！既然父子都无情，那么表哥算老几？哈哈哈，贾善良啊，咱们就骑驴看唱本吧！”经理没头没脑地说完，就又一阵风似的不知干什么去了。
　　　　站在大院门外，我分明看见：胜子正在大院里抻着脖子学驴叫，逗得两个小孩嘎嘎直乐！
第二十回
　　　　第二十回
　　　　深秋的阳光穿过窗户斜斜地照在贾善良的身上，他倍感痛快舒畅。他换了个坐姿，两臂交叉放在胸前又顺势把两只脚搁在面前的老板桌上。他肥嘟嘟的脸上永远挂着笑意，他对别人暗地里称他“笑面虎”一点儿也不介意。他心里始终认为：不管什么样的虎总比虫要好！“在城里，我贾善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你李霸群凭什么跟我斗？嘿嘿，小样儿，我只一个电话，你那搞预置板的美梦就破灭了大半！你不是有脾气挺牛的么？你他妈的就待在家里老老实实地体味体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滋味吧！哈哈哈—”贾善良在心里想着想着就美得大笑起来。他意味深长地收回注视脚尖的目光，细细地打量起他的这间宽敞的办公室来。
　　　　这算是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高档旅馆了，只消他大姐夫一个电话，贾善良只付了象征性的一点儿租金便可以在这三十多平米的大单间里稳稳当当地办公一年。门面在贾善良心中是他的脸面，脸面高低在生意场上至关重要，自己那外在的财大气粗般的威猛气势曾令多少客户对他俯首、仰视！所以尽管他的工厂在市郊南庄但办公地点却亮丽地设在市中心。心里想着这有关脸面的事，贾善良不由又在心里嘲笑起李霸群来：“哈哈，个土老帽，用草棍围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就敢和我较劲开工厂？据说还装模作样地雇了一个工人？两年前你不说要弄死我吗？哼哼，咱走着瞧，看看到底谁弄死谁！”。
　　　　贾善良把腿从桌上拿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目光便停留在距他的老板桌只有两步之遥的一张办公桌上。那办公桌和椅子有七八成新，只是那椅背和桌侧面上用红油印下的“政字第八号”的字样令贾善良不由地皱了一下眉，他认为这是一个不小的疏忽，他绝不能让人从这个标记上去联想到他在挖他大姐夫所在的那个国营厂的墙角。
　　　　“挖墙角？哈哈，能挖谁不挖？想挖还捞不着挖呢！有权有钱就是好，连夏美丽这个绝色厂花我都能以高薪挖来做会计，那还有什么事能难住我贾善良呢？”想到这里，美的贾善良“啪啪”连打两个响指。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敢不敲门就进贾善良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夏美丽。美丽穿着一步裙轻巧地晃着修长的双腿，嘴里嗲声嗲气地哼着“你像云像雾像雨又像风――”理也不理贾善良便把自己那紧绷的**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屋里顿时漫起紫罗兰的浓香。深深地嗅着这诱人心魄的粉香，贾善良习惯性地亢奋起来。
　　　　“美丽啊，你瞅工夫把椅背上那字儿给抹掉”贾善良边说边眯起小眼睛聚光般射向美丽的粉脸。“抹去干什么？你傻啊？这不正好证明你贾经理神通广**力无边么？”美丽照着小镜子边描绘自己那本就青的不轻的乌眼圈边有些不耐烦地对贾善良说。“哈哈，此话也不无道理，高！美丽啊，什么时候加个班我陪你吃饭吧？”贾善良仍然讪着脸逗美丽。“老不正经的，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美丽骂着贾善良又涂起了本来就红的不轻的红唇。贾善良便又美得直哆嗦，“美丽啊，说正经的，你回家劝劝张狂别再打打杀杀惹事了，他那个捅了人家一刀的小兄弟，我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把他捞了出来，要吸取教训啊！还有，我打算让张狂再替我找几个工钱便宜的工人——”“闭上臭嘴吧，说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