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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宫春-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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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似乎下得更大了。当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雪地上时,没来由得觉得那样寂寞。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深的体会到晓华说地:皇宫真的好冷。真的好冷好冷!姐姐已被权欲蒙蔽了双眼,我不能再让她错下去了。也不能让她成为第二个宸妃。
又一次经过承禧殿,远远望着庭院内的雪已积得很深了,曾经属于这里的尊贵仿佛在一夜间瞬时消失,殿内不时的传来阵阵轻咳,我想我依旧是恨着她的吧,她终归是那个直接害死碧儿的人啊,但我还是这样走了进去。
“你又来做什么?”她同样惊异于我的再次到来,而我只不过和她说了几句她便重又安静了下来,我知道这些话才是如今的她最需要的,因为她的心中还有期盼。
宫人们已开始清扫积雪,我信步走在燕雀湖边茗曦不在,我便也推说只想自己走走,而令小蛮与周耀佟留在正殿。当指尖触到寒雪时,不由得又抽了回来,好冷啊!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年幼时光,纵然雪下得再大我也会与碧儿一道偷溜出去,堆一个大大的雪人,就算靴子都湿透了却还是很开心。碧儿,你离开我很久了,为何也从来不入我梦中呢?
我丢开了伞,脱去了手套开始在雪地里刨雪,手指被冻得像萝卜条一般,感觉指尖的血液都似凝固了一般,即使双手被冻得生疼生疼我也不想停下来,小时候与碧儿约定过,每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们都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你在做什么?”我一回头看到的竟然是项竹喧,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为我所做的事,娘亲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无论你得到些什么都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喧哥哥的心意我无法回应其实我欠他的真的很多很多,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依旧可以过他自由的生活,而不必卷入皇宫的是是非非中来,如果还有来生,我宁愿我们从不相识,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想到碧儿的事,所以人也变得伤感起来。
“我只是想到小时候。。。想到了每年下第一场雪的时,想到雪地里那两个玩疯了的女孩!”我将头埋得很深,我怕他看到我的狼狈,怕他见到我落下的泪。
“逝者如斯,人可以不为死去的人而活,却不免要为活着的人而活,但郁儿你既要为逝去的人讨回公道,又要护得活着的人周全,你毕竟不是圣人啊!”喧哥哥也蹲了下来,开始替我刨雪。听了他的话我猛的站起了身,感觉自己就像山洞里的小兽一般,受了伤自己躲回山洞便好,然而越是有人嘘寒问暖伤口好得便更慢,我不可以软弱我只不过想守护一切我想守护的东西,我不能不勇敢。
“是啊,郁儿不是圣人,喧哥哥今日又是为何事而来,郁儿今日可没有说头疼啊!”雪地里我们都笑得那么好,但只有我心知道这样灿烂的笑颜里藏着怎样的苦涩。
“你娘让我嘱咐你天寒要保重身体,皇宫不比府上万事小心,家里一切都好不用记挂,无论遇上什么事只管放下心去做,不要将赫连府作为包袱。你娘也很记挂你啊,她既能这样说,也是想要你只为自己而活,但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为自己而活呢?”喧哥哥已在雪地里堆起了个大大的雪堆,我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没一会他便开始对这冻僵的双手哈气,“另外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柳毅说虽然段天枢十分谨慎,但毕竟是在醉梦楼的地头上,也让他探听到了些消息。上回你们在王府大街上遇袭,便是段天枢一手策划的,你们可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他才要置你们于死地?”
“因为我和伊犁大人看到了从后门走的皇甫丞相!”
他略一沉吟:“这就对了,据柳毅说丞相与这位大理段公子似乎是在密谋着一件很重大的事,其中甚至牵扯到了皇上的生事,因为只能靠君姑娘去接近段天枢,也打听得不是很真切。”
皇上的生事?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蹊跷吗?任何事一旦牵扯上了皇家秘闻,那便不是一件小事了。
一梦如逝似水长 第一零二章 罗衾不耐五更寒(5)
景桓未走多久周耀佟便跑了进来:“主子,方才漱景宫的妍儿姑娘来过!”如果不是这个奴才一心向着陆昭仪,他倒是个很好用的人。妍儿吗?我轻叹一声,如果不是因为碧儿,我会不会是今天的我呢?不知怎么的无论做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竟然已经这样依赖茗曦了。
姐姐现今身子重自是不方便伺候皇上的,然而因身子不舒服为由将皇帝从别的宫喊去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聪明如她又怎会做出这等傻事来呢,看来权欲的确让人疯狂能遮蔽住人的眼睛,我不想姐姐又走回宸妃的老路,我,会帮她!
“主子,太医馆那边送药过来了,您趁热喝了吧!”小蛮将汤药递到我面前,如果不是她与景桓间的暧昧以及与晓华间的纠葛,我定会向待碧儿那般待她吧,刚端起药碗却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心下骇然这并不是我寻常喝的药啊!我并未将药喝下,只是尽数倒在了窗外,小蛮被我这一举动惊呆了。
“小蛮,今天的药是谁送来的?”
“回主子的话,这药还是太医馆的小连子送来的,原本奴婢还想回屋拿些赏钱予他,他却说急着还要将汤药送去漱景宫呢!主子,是不是药给换错了?”这药是要给姐姐送去的吗,姐姐的药里怎么会有藏红花的味道呢,对于药理我虽是不通却也知道这藏红花是对孕妇极为有害的一味药,想必皇宫中的女人对这味药也必不会陌生,如果当真如小蛮所说药是与姐姐换错的话,难道是有人企图对姐姐腹中地孩子不利吗?
走在去往太医馆的路上。我也不断的嘲笑自己明明不是都已经决裂了吗,为何还要再去理会这些事呢?然而她可以将我视作是更大地威胁,我却始终不能真正做到不把她当姐姐。。16K;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我也知道依着姐姐今时今日的地位。能够对她出手地也只有那位了,所以我必须亲自往太医馆走这一趟。
太医们跪了一地。而喧哥哥也是一脸狐疑的望着我,我只是唤了何太医与近前问话:“听闻给后宫嫔妃们派送汤药乃是由何大人主管,你只消答我一句是也不是?”
“回菀婕妤的话,太医馆一切派送汤药的事宜皆是由下官负责。”
“很好,今日太医馆的小公公给我送来地药味道却与平日里不同。而项大人似乎并未通知我说是换了方子,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疑问才想来问个清楚。”我知道此事并不简单,才单独召见了他们两人,而何大人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镇定的答道:“今日小连子的任务只是给菀婕妤与玉昭容送药,若婕妤娘娘对此有所怀疑兴许是小连子将二位主子的药混了吧。”
“若只是换错了药,我又何需亲自走这一趟呢?我只是不明白,为何玉昭容的汤药中会有一股藏红花的味道,我虽是不通医理却也情知。藏红花会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产生怎样地后果。想必何大人也应该明了我为何单独召见了你的原因了吧,玉昭容是我的姐姐如今又怀有龙胎,我只是不想任何人伤了他。今日只是想来跟何大人要个答案。”
他太镇定了,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只是谦恭地答道:“玉昭容身怀龙子乃是大事。下官不敢有所疏忽,世上之药有千种万种。有的气味相似却并不一定就是同种药物,婕妤娘娘不懂分别一时误会也是可以理解地,昭容娘娘地汤药下官自当留
我离开太医馆没几步便见了喧哥哥跟了上来,方才在里头并未从何太医口中探听到更多,只是作为姐姐的主诊大夫对此他不可能全然不知,我只是后悔将那碗药尽数倒在了雪地里,不然倒是可以拿给喧哥哥看看,说实话对于何太医地话我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婕妤娘娘请留步!”
“不知项大人所为何事?”
“菀婕妤亲自驾临太医馆又单独召见了何大人,而何大人的日常事务,便是负责婕妤娘娘与昭容娘娘的汤药煎熬以及配送,恕下官斗胆揣测可是娘娘的汤药有什么不妥吗?毕竟下官是娘娘主诊大夫,要对娘娘也对皇上负责。”喧哥哥从来就是个触觉很敏锐的人,而兴许是我出现在太医馆实在太过突兀吧。
“今日小连子似乎是将我与姐姐的药弄错了,然而我却在姐姐的药里嗅到了藏红花的味道,何太医说是我不懂分别,只可惜我已将那药倒了,不然问过喧哥哥便清楚了。”即便心下十万分的懊悔,都已是不及了吧。
“你将药倒在了何处?总会留下些气味的吧,依着我的经验也该能分出究竟是什么。”
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听到藏红花的名字就为之色变的,更不要说是这样一碗红花味浓郁的汤药了:“因为一下就闻出了其中的怪味,便立刻倒在了窗外,冰天雪地的哪里还有气味留下呢?”
“那可未必,相信郁儿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一踏入暮菀宫喧哥哥便急急朝着园子里去,窗台下的那块雪地里有些许晶莹的东西在隐隐闪光,喧哥哥得意的望了我一眼便朝着那里走去。原来那些被我倒掉的汤药,竟然因为天气寒凉而都结成了冰晶。
喧哥哥很仔细嗅了嗅又化作液体的汤药,面色凝重或者说我从未见过喧哥哥的脸色会有这样严肃的表情,沉吟了半响终是轻叹了一声:“郁儿你闻到的确实是藏红花,根本就不适合孕妇服用,除非是有心人寸心想让玉昭容龙胎不保,但说来也奇怪若真是如此,为何红花的气味中还夹杂着熟地黄、淮山药、五味子这几味药,但倘若将这几味药与藏红花合在一起便也就冲销了红花的烈性?这方子着实怪异啊。”
“我原本也怀疑是有人在姐姐的药里动了手脚,但如此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这药有问题是无疑的了。”
“此事容我再想想,只是郁儿要想办法暂时不要让玉昭容喝道太医馆送去的药。对了上回你嘱咐我办的事有些眉目了,因为你说了只要我一人去办,而我对东越字却并无研究,此事也只有找人帮忙。最近王府大街上突然间开出了许多东越珠宝店,我将那些东越文字打乱了挨家问的,这不问不知道,待将这些只言片语合起来后,我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些像春笋般冒出来的东越珠宝店原来也与这些有关,你那张纸上说将来无论你遇上怎样的麻烦,只要能逃出皇宫一步,便会有人能护得你周全。”
只要能逃出皇宫便能护得我周全?原来这就是尹世哲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这样的消息若叫景桓听了去,他又会作何敢想,我在皇宫中的一切灾难必定脱离不开皇室乃至朝堂的纷争,尹世哲究竟要动用到怎样的力量才能够做出这样沉重的允诺呢?
我不知道这样的一份允诺对我而言是福是祸,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解开汤药之谜,此事万万托不得,而我也必须往姐姐那去一趟了。
一梦如逝似水长 第一零三章 罗衾不耐五更寒(6)
初雪,整座皇宫仿佛霎时成了一座水晶宫殿,将那些污秽通通掩埋的白雪之下,虽然宫人们努力清扫着露面,然而去往漱景宫的道路依旧不好走,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漱景宫里依旧是门庭若市。在我跨入漱景宫时,婢女们甚至都无暇注意到我。
如今的姐姐已不再似从前那般总是着一身素锦,原先的她看起来总好像不属于这个尘世一般,如果她的步伐能够就此停住我也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汤药一事总叫我挂心,我进到殿内时姐姐正惬意的靠在软榻上,见得我来这才仰起头含笑着问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踏入漱景宫来了。”
不一样了,她终归是和从前不一般了:“我却终究不能如你这般,即便你我间的姐妹情谊已断,郁儿还是不能不把你当姐姐看待。今日前来只为一事,近日太医馆若再送药来姐姐还是要谨慎几分,那一日小连子换错了你我的汤药,项大哥也说那药方甚是怪异,如今姐姐身怀龙胎还是留心些好。”
“此事便不劳妹妹费心了我自有分寸,妹妹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既然那日你我都已将话讲开,你也就无需在我面前假惺惺了吧,妹妹你可别真把自己当圣人了。”姐姐的语气中尽带着嘲讽的意味,她是说我在的惺惺作态,既然她不领情我又何必在此自讨没趣呢,只是。。。她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冷静了,即便是认为我在故作姿态也不该是这般态度吧,莫非。
“那方子的事你一早就知道吧,姐姐我们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不管我们之间会变得如何终归是不想看到你走上宸妃的路去。”原本只不过是想来给她示警,不想姐姐本就是知情的,看来药方地事是越来越玄乎了。。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
天边掠过一只黑鸦。候鸟们都已南迁了吧,只不知这其中又有没有谁带去了我的牵挂呢。虽然南疆战报频传,却终究是些无关痛痒的事,对于父兄在在南疆地近况我却是毫不知晓的,待到柳暗花明之时不知这支南征军又是否能够凯旋。
原本只想回了暮菀宫去,但今日茗曦不在始终是不太习惯。希望她这一趟回家也可以同伊犁大人冰释前嫌,信步在燕雀湖边慢行,望着风雪中地燕雀湖,我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如果大雪可以掩埋一切仇恨一切阴霾该有多少,其实多希望我还是从前的赫连菀郁,即便只是过客也总好过现在这样日日活在算计中,如果如果。。。可惜人是永远没有如果的。
“下官参见婕妤娘娘!”
回过神来却不知伊犁大人竟已行至身边:“伊犁大人也有如此雅兴来欣赏雪景吗?”
“下官是俗人又怎及得菀婕妤般风雅,难不成娘娘还在取笑下官当日醉梦楼上的糗事?”伊犁大人在宫中显然要比当日恭敬许多。完全是一副世故圆滑的面孔。但念及当日在醉梦楼上,他那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地确是叫人忍俊不禁。
“我倒是真正理解到皇上为何这样喜欢同伊犁大人呆在一起了。但皇上面前的那个伊犁大人是真正的自己吗?大人可知就连茗姐姐也误会得你很深呢。”“是吗?皇上他虽然是大胤的王,很很多时候他只不过是想有个人。能站在他的立场来替他想一想。可是就算下官能为皇上排解。却始终不能够了解茗曦她在想什么,娘娘可知今次是茗曦那丫头第一次回家。夫人她并非是茗曦的生母,往常即便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那丫头也是不会理会的。所以下官猜想定是娘娘对她说了些什么吧,不管最后丫头是否能体谅,这也终归算是个好的开始吧!”说到茗曦时伊犁大人眼中闪过丝丝无奈。
“伊犁大人真是抬举了我了,其实我并没对茗姐姐说过什么,或者只是茗姐姐她自己想明白了呢?”
“但愿如此吧,下官方从上书房出来,皇上正为南疆战祸烦心呢,或者这个时候皇上会比较希望有个人能为他排解排解吧,娘娘若没有什么吩咐习惯这就告退了。”印象中的伊犁大人时常是笑着地,我却也是不禁心下感慨,那个在皇帝面前整日嘻嘻哈哈的宠臣,那个在旁人眼中只是靠着献媚上位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支持着他无论何时都能对人展开笑颜呢?
上书房外地青松上已为点点白雪所覆,守在门外的安顺原想进去通报却为我所阻,当我推开房门时却发现景桓并不在屋内,然而不过是走了几步,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揽住:“郁儿!”
“景郎耍赖居然躲在门后!”此刻地他哪里有半分地忧色,看来伊犁大人是言过其实了。
“朕一早便从窗口看到郁儿往这边来了,没吓到郁儿吧!”他拉我坐下,轻轻一刮我的鼻子,“这么冷地天也总往外跑,还穿得这样单薄,看你的小鼻子都红了。”这样的宠溺于旁人怕是夜半梦时都会笑出声来吧。
我双手冰凉,心也是一样的,尽管他不住的磨搓着我的手,却丝毫不见温暖起来,而我的脸上却是一副无比幸福的模样:“燕雀湖边的雪景甚是漂亮,郁儿知道这几日景郎终日为南疆之战操心,便想来拖着景郎去看梅花。一声长叹,景桓杂乱的翻着案上的奏折:“如今不仅仅是南疆战事,就连朝堂之事也颇令朕费神啊,南疆八百里快报一次催得比一次急南征军粮草告急,朕一早已免了南方六省半年的赋税,为的就是增援南征军的粮草补给,朕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
南方六省的税收一直是充盈国库的一项重要收入,而今虽然免除六省半年南征军的粮草补给却仍未解决,那些粮草军饷都去了哪里呢?只是没来由得想到喧哥哥说起的话,自宸妃失势后皇甫闻人表面看来似乎没有多大动作,但背地里与段天枢密谋的东西却叫我不寒而栗,我只是隐约的知道他们商量的事与景桓的生事有关。
“早先皇上不是已将南征军粮草补给一应事宜交由皇甫丞相去办了吗?既然皇上对此有疑问为何不先丞相大人呢。”光是见到景桓脸上踌躇的表情,我也能领悟到现在并不是对皇甫家出手的好时机,即便是在皇宫中失去了宸妃这个强助,皇甫家依旧与清河王府有着密切关系。
“丞相他已经对朕承诺会去彻查此事,彻查彻查,到最后还不是又查出个替死鬼来吗?朕很想知道,何时朕才会是个真正的皇帝,就连朝堂上那些大臣们怕是也快要只知丞相,不知还有个朕了吧!”
景桓的声音低沉沉的,似是努力想要克制心中的怨气,他登基五年来皇甫闻人一直借辅政之名大肆扩展自己的势力,从今日景桓的表现来看,他的忍耐就快到达极限了吧,显然宸妃的事并未对皇甫闻人起到警示作用。
一梦如逝似水长 第一零四章 罗衾不耐五更寒(7)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重起来,是在朝堂是目睹了什么吗?才令得他用这样森冷的语气说出:天下人怕是只知道丞相而不知朕了吧!皇甫闻人与景桓之间有多少恩恩怨怨我并不想理会,只是景桓提到了南征军粮草供应不足,这却是极其危险的事,俗话说得好行军打仗粮草先行,饥饱都满足不了又如何去冲锋陷阵呢?
“臣妾倒是有个法子,虽然不一定能解决现下南征军的粮草匮乏问题,但至少这样的事在日后必不会发生了。”景桓没有搭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往常边关守军的粮草都是由中央协调,再由地方增援,如此若边关突然爆发战乱,恐怕是不及应对的。而若是令边关守军在平日不执行防务时,自行耕种粮食不仅能自给自足减轻地方负担,又能屯粮应对突发战事,对将士们来说也是一种简单而轻松的操练吧!”
“边军屯田?郁儿的这个想法倒是值得考虑,朕虽免了六省半年赋税,然而今年入秋时却爆发了蝗灾,南边的收成也不好如今又要支援南征军,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朕只是不明白,朝中满腹经纶之人有之,多年戍边经验丰富之人有之,为何他们总是要以丞相马首是瞻,而丝毫不能为苍生多考虑些呢?”
“皇上过奖了,其实这些不过是爹爹曾经跟郁儿提起过的想法,而今郁儿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昔日即便爹爹在朝堂上提出,又有多少人会支持呢?郁儿不懂什么政治,只是不想看皇上如此伤神。”我轻轻替他揉按着太阳穴。他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傻郁儿,这些事朕会处理好的,先皇既然把江山交到朕手里。。1…6…K;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朕定会当好这个皇帝的。”
其实一个能把苍生放在心中地皇帝就已经算是好皇帝了,如今朝中大权虽然悉数落在皇甫闻人手中。但我相信只要他还是现在这个景桓,终有一日他能够夺回一切属于他的东西:“郁儿一直就相信景郎是个好皇帝!”不知郁儿可愿给朕做个研墨小书童呢?”
“呵呵,能为景郎研墨也是郁儿的荣幸啊,郁儿其实也只是个普通女人,此生没有太多追求只想身边地人都平平安安。只想知道景郎这一天过得好不好,只是奢望着能够永远存在于景郎的视线内,怎样郁儿很贪心吧!”我从身后环住了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地我,内心中却是一片荒芜。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回过身来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朕的好郁儿,朕原以为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你定会埋怨朕,原来你都懂你什么都懂。你能够体谅到朕的心情。朕或者不是个好丈夫,但朕答应你此生绝不负你!”一个已经成为那么多女人丈夫的男人,又还有什么资格承诺永不负我呢?
“郁儿地青梅酒也泡得有些时候了。原本想独享的而今就当是犒劳景郎这些时日来的辛苦,大发慈悲邀了景郎共享吧!”
燕雀湖的雪景的确是美不盛收。而若说是观景的最佳位置莫过于暮菀宫中的画舫了。初冬时内务府便遣了人替我在后院栽种了许多梅树,如今园内梅香四溢令人倍觉舒心。冬日里天总是黑得特别早。暮色渐起燕雀湖边也起了点点亮光,倒映在湖水中与天际的明月相映成辉。
远处景桓缓步行来,安顺并未在旁伺候着,那样相似的身形我竟有些恍惚。傻瓜,在围场地那个晚上不是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吗,他有他的责任我也有我的义务,不要再想了茗姐姐说得对,这只不过是个虚无地妄念。
“在想什么,这样出神?”“臣妾是在想碧儿,或者最强悍的是命运,有地人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以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地时候回过头去,发现其实自己根本还是一无所有。而郁儿拼命想要守住的东西,总是轻易地便从指尖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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