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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ⅱ:尤克里里契约-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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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泄前。夏旅眸光一颤,她不知道,这些她从未听庄暖晨提及过。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就算再光鲜亮丽的人,背后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夏旅,也许你的日子比我还苦,但我只想说,老天其实是公平的,你认为我幸运,但你只看到了结果,过程我有多辛苦你知道吗?”她的声线像是平静的湖面,曾经桑海再提及早就风轻云淡。“没错,当时录取时你的分数是比我高,我上了大学后为什么要拼了命去拿奖学金?因为我不想再让爸妈给我拿生活费,不想让他们再辛苦下去了,我拿了奖学金可以让家里减轻很多负担,奖学金是我靠着双手和正大光明的途径拿到手的,我不觉得这是偶然的幸运;你是比我聪明,应该说你很聪明,但大学时候你只顾着谈恋爱功课都荒废了,当然,如果当时顾墨也在我身边可能我也会像你那样,你经常逃课去约会,有时候还晚归,我呢?我没有那么多的闲情和时间去谈恋爱,我只能不停往前走,在你去泡吧的时候我在图书馆里死啃书,在你睡得酣然的时候我一大早就出去做兼职,当时你还笑话我说不懂得生活和享受,我是没法儿懂,因为我不去做兼职就不能保证一天三餐,夏旅,你知道那时候我多羡慕你吗?别管那个男人是虚情假意,至少还有个男人在你身边分担吧?大学做兼职很正常,但我是将所有时段都打满的人,这点全校没一个人能做到,那时候的我何尝不羡慕你们可以在节假日出去快活?哪怕是睡个饱觉也好;你到了德玛传播有心理落差我能理解,但我也是学新闻的,难道我就没有心理落差?但人总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你的工作能力是很强,否则德玛就不会招你入职,但你尽心尽力了吗?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即便别人给你,你也要有准备去拿才行吧?争夺标维竞标案的时候,你扪心自问全力以赴了吗?你认为德玛不是你的公司,你不过就是个打工者所以很少提出建设性意见,那阵子我加班加到胃抽筋,几个晚上都是在公司里面眯那么一会儿又开工,标维的案子我真是拿命来博的,梅姐将那么大的案子交给了我,我不拼不行啊,你呢?是,你也在加班,但明明很才华横溢的你根本没用心思来做,你只是觉得上头还有Angel来顶着,根本就不需要你多操心。竞标的时候,标维内部高层故意将我留在了最后为什么?他们故意为难刁难,换做是你早就走了吧?我承认我是嫁了个有钱人,但其中不为人知的事你又了解多少?夏旅,上天真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我们活在这世上,没有谁敢说自己有多么幸运,所谓的幸运不过是自己付出后得到的回报,那么看上去很幸运的人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我们谁都不清楚,个中滋味只要自己才知啊。”
谁坚持了谁的错误?
夏旅咬着唇,脸色苍白。爱萋'
“当然,我也不是以身说教,因为我根本就没这个资格。”庄暖晨收回目光,室内的光打落在她眸底已是泪光闪闪,她强忍酸涩挤出一丝苦笑,“我不是圣人,也没能力做到完美,我有我的无奈,你也有你的无奈,这世上太多人都活在纠结之中,道义、友情、亲情、爱情,在面对种种现实和利益的压力下,我们每天都在衡量孰轻孰重,很累,我承认。跟你说这番话,没有觉得自己伟大的意思,只是很清楚一点,我们中的谁都无法做成绝对的好人更无法做成绝对的坏人,我们会自私但还是有良知,我们有良知却又逃不过种种血淋淋的现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因为我做过错事,所以没资格来教训你,只是告诉你,做错事的滋味真的很难受,是每天都如同在地狱里煎熬的痛楚。”
说到这儿,她努力将眼中泪意忍去,嗓音像是扑扇的鸟儿落地,无力而脆弱,“顾墨的跳楼是我这辈子永远抹去不了的痛,我卖了他,亲手葬送了我和他多年的感情,我以为是对他好,但没曾想会伤他伤得如此深,他今天的痛苦全都是我曾经酿成的错。顾墨骂我骂得对,是我没给他机会来证明他可以,是我对他太不信任,是我,压根就对这份感情没自信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即使让我再去面对顾墨,我的心也无法平静。世上很多的事情没有所谓的对错,评定对错的标准也不尽相同,但再无标准我们都清楚一点,让自己良心上过不去的事就是错事,错了就是错了,没那么多的借口,也不需要为自己怎样开脱,内疚是把足以杀了人的刀,它会像是凌迟一样每天折磨你,不让你立刻去死,却要每天承受痛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跟别人不同,别人就算杀人放火与我何干?你是夏旅,是我最在乎的好友,我不想看着你像我一样,达到目的了却也伤了自己。”
庄暖晨哭了。
夏旅,也哭了……
“你有你的原则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也宁愿去这么相信,虽然你不跟我说。”庄暖晨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皱眉拼命将泪水忍回去,抬手飞快地拭去了眼角垂落的泪,哑着嗓子,“我没权力去说服谁非得跟我的想法一样,非得跟我的价值观相同。我不是圣人,说那番话也不见得就是说教,我不敢保证日后做所有事都没有私心,但最起码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夏旅的泪染化了脸上的妆,她沉默了太久,直到这一刻才终于开口,“庄暖晨,我和你之间已经有了裂痕,是我出卖了你没错,你想怎样就怎样,你累了,我更累,以前我很骄傲,但现在每天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我真的很痛苦。所以今天你找到了证据更好,将我踢出公司或是直接证据上交无所谓,我都统统不在乎。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别人不是你,所以我们只能看到你幸运光鲜的一面,不仅是我,齐媛媛和徐晓琪这些人不也一样是我这种想法吗?齐媛媛如果没有私心就不会配合我去出卖梅姐,如果徐晓琪不是气不过你比她幸运,她就不会被我利用。说到底,我就是自私自利,你想怎样悉听尊便。”
“我不会原谅你。”庄暖晨摇头,一脸的疲累。她非圣贤,心中一点芥蒂没有是假的。
“我知道。”夏旅将身子朝后一倚,“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说实话,我也已经对这段友谊厌烦到了极点,人人都说交朋友要有互补,我是个生性骄傲的人,真的很难跟比我强的人再做朋友,跟你做朋友一天我就会压抑一天,我一边要时刻记得你是我朋友,一边还要想法设法去超越你去比你强,我真的很累。”
庄暖晨点头,疼痛却像是锋利的刀刃划开血管,那是一种友情决裂的痛,她的血液在肆意流淌、凝固,最后成了化不开的冰,寒得她快窒息。
“好。”
一个字,吐出唇瓣时,心已经颠沛流离。
夏旅没再开口,可泪水没了,目光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你有你的处事方式,我有我的底线,夏旅,无论今后怎样,我都希望你越来越好。”庄暖晨拿过拎包起身,也彻底掩去眼底的痛,“人做不到面面俱全,你是如此,我亦如此,但至少我们都不要给自己一个堕落的借口。”
夏旅皱眉,嘴唇差点咬出血来。
庄暖晨走了,长窗外,是她落寞寂寥的身影……
她的身影落入夏旅的眼中,渐渐地,夏旅的泪水再次蔓延,身影愈加地模糊。
“暖晨,对不起……”泪顺着眼眶滑落,沿到唇边,“也许这样,你我都能解脱。”这就是她的悲哀,就算是错,也会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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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深夜到天明。
天边微亮时,庄暖晨的眼泪也干涸了。
浅绿和深蓝交织的光线如同绚丽油彩,大片大片泼洒落眼眸时,人世间的第一道光线也跟着蹦了出来,倾泻窗棱,令人恍惚。
程少浅今天很早就到了办公室,经过总监室的时候发现门虚掩,推门进来时整个人蓦地愣住。
离他不远,庄暖晨靠窗而坐,背对着他。初晨的光线从她身边穿过,她的整个人像是坠在光线中的影子般似真似假,那般无助和落寞的背影令人看得心疼。VyCX。
他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牵扯他的神经,其实是知道,对于庄暖晨他未曾放下过。良久后,他才清了清嗓子,生怕打破眼前这片静谧似的小心翼翼。
庄暖晨轻轻回头,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蹙眉上前,一脸关切,“整晚都在公司?”
她点头。
程少浅愕然地看着她,又见她眼角的疲累和悲伤后也多少猜出个甲乙丁卯来,坐下轻声道,“没吃东西吧?走,我带你吃点早餐去吧。”
她再次摇头。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大可以当我是朋友,心里有什么委屈就讲给我听。”程少浅见状轻叹一口气,拉过她的手一脸认真。
“我没什么委屈,真的。”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笑目的人。程少浅何尝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攥紧她的手,语气转为严苛,“放心,我不会让你背上黑锅。”
“程总——”庄暖晨抽回手,倦怠的目光透着认真,“有关这件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程少浅一愣,继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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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旅被程少浅叫进办公室的时候已是上班时间,早十点。
临去程少浅办公室的途中经过总监室,里面静悄悄的,没人。13717807
进了办公室,程少浅的脸色很难看,苍白铁青。夏旅知道没好事,也没坐下,直接了当开口,“程总,我知道庄暖晨会吧昨晚的事情告诉你,也知道你手里已经握有我出卖她的证据,我承认,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你想开除也好报警也罢无所谓。”
“啪!”话音刚落,程少浅大手蓦地拍在办公桌上,起身低声怒喝,“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昨晚上究竟怎么谈的!夏旅,到了现在你还认为庄暖晨会害你吗?今天早上直到她走,她都对昨晚上你们见面的事情只字未提,你以为证据是她给我的?是别人给了我被她发现的!”
夏旅整个人都傻住了,下意识喃喃,“她走?她去哪儿了?”
程少浅双手支在办公桌上,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她今早已主动离职了,背着你给她的黑锅当着全体股东们的面儿辞职了!”
“什么?”夏旅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大脑乱成了一团,嗡嗡作响。她以为庄暖晨会向程少浅禀明一切,她以为程少浅今天叫她来办公室就是为了辞退她,没想到……
庄暖晨,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以为这么做我就要感激你一辈子吗?
“夏旅,这一次你错得太离谱了!”程少浅嗓音泛寒。
夏旅连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办公室。
程少浅气得牙根痒痒,拳头都快攥出水来,脑中却始终回荡着庄暖晨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我知道现在的状况,股东们希望我离开不过是为了避嫌。程总,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夏旅的行为是很过分,但渴求成功的心是没错的,谁这辈子没做错过事?还是让她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吧。
庄暖晨的嗓音那么无力寂寥,他却无能为力。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是个很会保护手下的上司,可没成想,这一次竟是庄暖晨保了他,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拉他走出了左右为难的沼泽之中。
程少浅走到沙发上坐下,抬手捏着发疼的额角,半晌后拿过手机,迟疑了几秒钟后才按了一串号码下去,待对方接通后淡然无力地说了句,“漠远,暖晨今早辞职了。”
又见夏天
北京这座城,承载了太多浮华和梦想,成功似乎看上去触手可及。爱萋'我们在追求成功的道路上迷茫过、执著过、伤害过别人同时也被伤害着,流过泪同时也让他人为你流泪过,最后终于明白,当我们内心平静的时候,才是最大的成功。——庄暖晨于迷伤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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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罕见的瓢泼暴雨席卷了整个京城,伴随异常强悍的电闪雷鸣,两个小时前,气象台、电视台及广播都已经纷纷发布了红色预警,两个小时后,庄暖晨还在车上,一道雷电劈过时将偌大的夜空映成白昼。
雨很急,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绽开万朵雨花,雨刷拼命挥动着,刚刚扫清视线又被大雨蒙住。这场大雨说是罕见丝毫不为过,北京素来是缺水少雨的城市,像这种暴雨庄暖晨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也有专家预测,今年类似这种情况的暴雨还会出现,也呼吁市民们做好心理准备。
交通彻底瘫痪。
警车也频频出动,交警们各个顶着暴雨站在十足路口上亲自疏散交通,但于事无补。平时不下雨的时候北京的各大主干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更别提电闪雷鸣的暴雨情况下了。
庄暖晨的车子被直接堵在了双井桥,卡在马路中间不能左移亦不能右靠,前后又都是车子挡路,一时间像是被人卡住了腰身,只能留个喘气的空挡。
坐在驾驶位上,干脆熄了火。从听到红色预警报告到现在被困在水泄不通的桥底已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车子才动了能有二十步远的距离。13717810
庄暖晨静静地坐在车里,耳畔全都是前后左右车子不安的车鸣声,像是愤怒的抗议又像是一场哀嚎,在控诉上天降下暴雨的劣行。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北京的地下系统有多糟糕,挂着微弱的网络信号,一个个网友在批漏地下系统的陈旧,也有网友说北京的地下系统都属于六百年前的,这六百年的光景就从来没改进过,敢情地面上是现代化建设地下则是六百年前的老古董了,也难怪如今一下雨地面就有积水,北京一向旱,平日自然想不到要改进系统。
她已无心看这些牢骚的话,手机的光亮在努力窜动了一下后彻底没电,也意味着,只要她还待在车子里便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似乎有救援车,又听到车外有雨声和嘈杂声,仔细查看才发现,路面已经积水达车身了。有车主慌了,车鸣声更加强烈。庄暖晨反倒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听着雨水砸落车顶的声音,前挡风外的世界早就模糊一片,可她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是在大三的时候吧。
那一晚是周日,她打完工往学校回的时候正巧也遇上雨天,雨水虽然不大却下得令人心烦。她没打伞,正在打工餐厅的门口踟蹰不前的时候,远远地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放眼一看竟是夏旅和艾念,两人撑着一把好大好大的红伞嬉笑着跑到她面前。
当时她都震惊了,一是没料到她们两个会从郊区跑到市里来接她,二是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伞,足足能遮住四五个人之多。等两人撑着伞上前的时候她才看得清楚,忍襟不止,哪是雨伞啊,明明就是小商小贩用在室外的遮阳伞,伞面上竟然还印着“康师傅”的标志。
周围避雨的人全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她们几个。
艾念一个劲地呼手累,又说她们两个撑着这把大伞足以震惊了整个京城。庄暖晨没料到她们两个这么雷,后来才知道是夏旅的主意,她们两个原本就想来找她,谁知中途下了雨,没办法之下夏旅一把夺过小商贩准备收的遮阳伞拉着艾念就跑了。
庄暖晨笑得肚子都疼,这伞敢情还是抢来的。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因为那一天,她们三人共同撑着那把大伞,丝毫没觉得丢脸亦没觉得疲累,倒是觉得下雨是件乐事,那一年,是个夏天。
车窗外,路边的枝柳被暴雨打地七零八碎,雷电袭过像是要将世人剑斩刀切雷劈火烧一般。一截终于被斩断的枝条“啪”地一声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刷一扫飞到前车盖上,只留下一抹浓绿的影子却又很快被大雨冲走。
庄暖晨眉心微微一动,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今年的夏天已经来了。
又遇夏天,只是这一年,她独困在车厢里,车窗外再不见那两道影子嘻嘻哈哈地跑向她,没有夸张的大伞,也没有艾念和夏旅了。
如今她被困在桥底,周遭人都能感到死亡的气息在蔓延,可是她亦然觉不到了,也许,心枯比死亡更可怕吧。
她感到窒息,车窗开了一点小缝后,忽闪而来的便是漫天的雨腥味儿。路面的积水已经漫到了一半车门,很多司机都弃车而去,还有嘈杂的漫骂声与呼啸的暴雨、轰隆隆的雷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
眼皮很沉,庄暖晨从没感觉这么累过,整日的漫天盖地悲欲已经足以耗尽了心力,她阖眼,头昏昏沉沉,闭上眼的瞬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下坠,如同站在悬崖边儿上的纸片人儿,被狂风席卷着吹离了悬崖,失去支点的她就这样飘飘忽忽地下坠……
“咚咚咚——”有人在狂敲玻璃。
庄暖晨的双眼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睁也睁不开,身子沉到了极点。
“暖暖!”
隐约中,她似乎又听到有人在叫,嗓音低沉急促,很熟悉却又很遥远。
车门被撞得咚咚直响,她烦的要命,想睁眼呵斥又睁不开,朦胧中又像是听到有人说,刘支队,车门锁住了。
谁的车门锁住?
是她的吗?
浑浑噩噩间,庄暖晨感到很冷,是心底窜出来的疼,拼命咬噬着她的意识,令意识飞到了无穷无尽的夜阑天际之中。
“小。江,弟妹的车门锁住了——”
“让开!”
周遭很吵,再远还是呼天抢地的惊叫声。
耳边又是“砰”地一声,紧跟着是玻璃破碎的声响,大团的雨腥扑向她,充塞着她的呼吸,很快她便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什么人给抱起来了。
“暖暖——”这次,熟悉的嗓音更近,近如耳畔。
风很紧,雷电交加地更劲。
庄暖晨努力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脸,头顶黑色大伞遮住了暴雨,周遭有雨花飞溅,黑漆漆一片,是他的伞,更是他的眸。
又是一道雷光闪过。
男人的英俊侧脸被映得格外清晰,他的肩头被雨水打湿,额前短发也有些湿,他的眼看上去焦急关切,可依旧那么深邃明亮,如同揉碎了的星子闪耀。
江漠远,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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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暖晨病了。
卧床不起高烧不退,时不时还说些胡话。
她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有小时候的,有与顾墨在一起的,有与艾念夏旅打闹的,有与江漠远结婚时候的……她又梦见狂风暴雨中,足够高的积水如同海浪般朝她扑过来,她窒息却无法挣扎,耳边又似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似远似近,好像……是江漠远的声音。
恍恍惚惚。
当她再次睁眼时,眼前明灿灿的光亮恍若前世今生。
额角像是针扎似的疼,眸光流转,她这才发现周围是干净透了的白,有阳光从旁铺散进来,目光所及,窗外早就不见了狂风暴雨,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浓绿,晨光映在树杈上如同水纹般柔和。VyD0。
发生了什么事?
她明明记得是下了暴雨,难不成还是做梦?
吃力起身,还没等彻底看明白所处环境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身影令她一愕。
江漠远斜靠在沙发上,颀长的身子显得沙发倍觉拥挤,他显然睡着了,身上的白色衬衫松了两个扣子,半掩着结实的胸膛肌理,呼吸平稳,有报纸在他身边滑落,许是他醒着的时候看的。
晨光于他眼角眉梢上蔓延,原本一字宽的眉间隐隐微蹙,看上去有些疲累。
一时间庄暖晨有些懵,环视了周围一圈才愕然发现这是医院,抬手扶了下额头,老天,她究竟怎么了?不过是下了场暴雨而已,也不至于沦落到进医院的地步吧?
还有江漠远……
她的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他不是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压着头使劲回想发生的一切,记忆碎片快速重组,画面中有电闪雷鸣,有狂风暴雨,有救护车的声音,也有救援队熙熙攘攘的声响。
她记起是江漠远砸碎了车窗,打开车门将她抱了出来,后来呢?
记忆像是断了片儿,再拾起很难。
想得脑仁儿都隐隐作痛的空挡,有男人的嗓音惊喜微扬——
“你醒了。”
庄暖晨抬眼,发现江漠远睁眼从沙发上坐起,见她醒了后走上前。下意识与他目光相对,心底微微一抽,他面容眼里虽是惊喜,但也难掩面色的疲累,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公事?
温柔了光景
江漠远在她身旁坐下,大手伸过来在她额头上摸了摸然后松了口气,又见她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了?还没清醒呢?”
她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爱萋'
江漠远也认真地与她对视。
“我怎么了?”好半天庄暖晨才缓过劲儿来,轻喃了句。
“你严重低血糖引起昏迷,这两天又高烧不退,我们现在是在医院。”她脸色苍白,尖细下巴和眸底窜过的迷惘无助引发了江漠远强烈怜惜,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温柔轻声,“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想想都后怕!
程少浅意外的一通电话令他心里长了草,原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的他怎么也定不下心来继续工作,按理说,庄暖晨辞职不算什么大事,在北京,辞职都像是家常便饭似的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说,他倒是巴不得她辞职在家。但是,这通电话令他坐立不安。
他了解程少浅,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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