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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棋子(中)
瑞克向机库走去。他想看看骷髅1号。
飞机保养得很好,他可以安枕无忧。瑞克用手枕着头,靠在机身上。闭上眼睛,他想象大哥在他身边。
“嘿,小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哥,也许我将要看到的是足以重写历史的事实。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是你该担心的。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福克总是狠狠地拍他的肩,揉乱他的头发,豪爽地笑。大哥满不在乎的面具下,瑞克逐渐体会到他拥有怎样独一无二的一颗心。他的意志通过骷髅1号传承下来,在需要的时候鼓励他,支持他,永不缺席。
“队长。”麦克斯拍了拍他。
“嘿,麦克斯。”瑞克站直了,问他,“大家都好吗?”
麦克斯笑笑:“不坏。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呃,不错。”瑞克敷衍着。
麦克斯聪明地不再追问,他犹豫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告诉他:“明美现在住在餐馆,她想见你。我答应替她转达。”
明美。回来后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平静了很多。
“明美她有些情绪低落。”麦克斯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麦克斯。”瑞克安抚地拍拍麦克斯的肩,“有空我会联系她。”
麦克斯不再说什么,他的队长出差回来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富士康小说网ūmdtΧt。còm网
爱克西多敲门进入格罗佛的办公室。由于这次任务的绝对机密,他也没有从布里泰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和格罗佛一样,也在等待瑞克带回来的报告。刚才有其它事务缠住了他,赶不上听取汇报,但他完全信赖他的朋友格罗佛。
“情况如何,舰长?”他操着特有的嗓音问。
“情况不妙。”最近这句话在格罗佛嘴里出现的频率有些高,爱克西多也有些担忧起来。
格罗佛把情况说了一下,爱克西多仰起他的头,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明白,将军,如果我们的战争是被人所策划的,究竟他出于什么样的意图?他希望得到怎么样的结果?”
“老实说,爱克西多,我也想不透这一点。或许我们可以想想谁能从这场战争中获得利益——而且是相当巨大的利益,才配得起这样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他可能料不到我们有携手的那一天。”
“但大部分的天顶星人和地球人还是……”
“没错!很清楚,爱克西多,”格罗佛点燃了烟斗,“人为添加的程序——我们被人实实在在地彻底算计了!”
“是的,将军!当布里泰大人的舰队出发的时候,我们收到的命令只是找回佐尔的战舰,并没有提及战争。但是当我们刚刚完成跃迁,SDF…1就发射了电子炮——这对天顶星人来说,是最大的挑衅,布里泰大人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原本我们只是要地球人交出SDF…1,但事情却步步演变成为最惨烈的战争——我们错过了好几次谈判的机会,由于天顶星人和地球人不同的思维方式——误会,我肯定,好些次,如果不是误会,我们本可以更早地停止那场战争。”
“可是,爱克西多。”格罗佛回答,“如果没有一些误会,SDF…1坚持不到我们结盟的那一天。”
爱克西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的确,战后,他们沟通了曾经的一些战术安排,发现由于不同的文化,天顶星人误解了地球人的大量行为——也正是这些误解,使得布里泰投鼠忌器,好几次放弃了歼灭SDF…1的绝佳时机。在勇气和幸运这两面盾牌下,SDF…1才一次次死里逃生,并以一敌众地赢得了战局。“我想,布里泰大人更关心原来的联合政府是不是参与了这件阴谋,以及现在是不是还有人继续阻止我们,以及远征。”爱克西多突然提到。
“我也想知道。”格罗佛转过身,决定把另一件事告诉他的朋友,“两天前。霍普金斯博士告诉我,歼灭多扎部分舰队的超级大炮在发射时并没有完全建造。如果时间允许,建造完成的大炮完全可以摧毁多扎所有的舰队!”
爱克西多简直目瞪口呆:“可是,舰长——”
“我明白你的意思,听我说。”格罗佛难得地举起一只手,打断他结结巴巴的问题,“我们现在无法确认超级大炮是不是有这样的威力——所有的资料都连同阿拉斯加基地被毁了。我们只是要假设下,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什么?”
“我们——天顶星人,会,被消灭。”爱克西多困难地吐出这句话。
(plantroseer)
正文 棋子(下)
“我很遗憾,的确是这样。”格罗佛吸了一口烟,“所以当时的军方才会坚持和多扎开战——因为有超级大炮!”
“如果地球人有这样的技术,那为什么其他的武器装备如此低劣?”
“问题正是如此!和SDF…1一样,超级大炮的技术来源也是一个谜。我们还知道SDF…1的的确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超级大炮简直是一夜之间送到军方高层的办公桌上的。它的设计超越了那个时代,炫*书ūmdtΧt。còm网即使是顶尖的专家也无法完全明白它的构造,他们所作的只是依样画葫芦,但每个人都坚信它有摧毁整个星球的能力——如果不是所有的人都被洗脑了,或者被一种狂热的宗教般的意志所控制——那我们只能暂时承认它确实具有如此的能力!”格罗佛几乎是以接近气恼的神情平静地说出他的推理。
爱克西多默然。作为天顶星人中最有智慧的人物,他也只能顺从这个唯一的假设。
“超级大炮未能造好,多扎就发动了对地球的攻击——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他’的安排?”格罗佛已经恢复了寻常的口气。但房间里的气氛却更沉重了。
“舰长,”爱克西多说,“如果正是你所预料的,那么,天顶星人要求地球人交出佐尔的战舰也是不会得到允许的,我们天顶星人的使命就是执行任务,我们的生存就在于战争——不管SDF…1的电子炮是不是人为发射的,战争同样不可避免!”
“但我们会多一些准备时间。平民可以得到更好的安排。”格罗佛低声说,几十年的战争生涯,他最不能宽恕自己的就是带给无辜平民的伤害。
“舰长,你们人类所有的战争中,被牺牲的永远都是没有权力的平民。”爱克西多一针见血地粉碎格罗佛的幻想,残忍地,真实地。
格罗佛突然打开窗,摘下帽子,露出一头倔强张扬的灰发,多年来未曾改变过,一如他本人。
清冷的空气吹进来,降低了室内的温度。
那双看不见的手仍然在黑幕后操纵着什么,格罗佛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还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和目的是什么,但和每一次接受挑战的时候一样,他决心无畏地面对这一切。
窗外的湖面上滑过一对对的水鸟,依稀还有儿童的欢呼声。拥有权力的人啊,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改变世界的格局。命运就像一个受到许多力量的转盘,每一分的力量消长都会影响它的轨迹,最终滑向完全不同的未来——握着这种权力的人,包括自己,要怎样谨慎地使用他们手中的力量呢?
“神秘的系统工程师和超级大炮,都有超越人类智慧的技术——爱克西多,你能发现什么?”格罗佛低声对他的盟友说。
一个念头在爱克西多脑中一瞬即逝,他来不及抓住,只能继续苦苦思索。(plantroseer)
正文 第十九章 最好的朋友(上)
月亮已经升上来很久了。
瑞克走进SDF…1那个风格简约的酒吧时,一眼就看见了离开中心地带、在巨大玻璃舷窗下的位置。像在湖岸边一样,夜晚安静地流逝着。
发生什么了?尽管十分熟悉,他却看不清她,一切都湮没在含糊的影子里了。
他抱着胳膊,静静地站在那儿。
SDF…1的酒吧和光线昏暗的社区吧有所不同,它宽敞明亮,桌椅的间隔较远。透过玻璃舷窗,人们能够一眼看到开阔的城市和天空;再远一些,能望见荒郊和河流。
他离开了门口的位置,绕过桌子,朝她那边走去。随后他停了下来,好像不知道该走哪条路。像往常一样,他们不期而遇。
这会儿正是顾客稀少的时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服务生向她走了过去。“请再给我两瓶,同样的。”他听见她说,“还有一些冰。”
服务生点点头走开了。她没有瞧见瑞克,他只好自己走了过去:“丽莎,能和你一起坐吗?”她抬起头来,凝神地看了看他,一语不发。
“你今天又不在舰桥,”他说,“我从范妮莎她们那里听说了瑞博调职的事。”
“是的,我今天又请假了。”她简单地答道。
他站着不动,想等着自己彻底没话可说,转身再走。但是,沉默片刻之后,她又说:“今天清早,瑞博从路纳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伤者。下午在医院时,他突然被RDF关押了。没有任何人做解释,但显然——事出有因。”
“突然关押?”他吃了一惊,“这是处理异常事件的程序啊!”
“是的。那个受伤女孩的血检报告十分异常,但我只来得及看了个大概。”
“……”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她忽然改口问道。
“我下晚班后,也会来坐坐。”
她低下头,不声不响地给他倒了一杯。
“谢谢,”他说,“第一次打电玩是和麦克斯,第一次喝酒是和你。二十四岁并不算大,可是我当兵已经五年了。”他没头没尾地说着。
她并不介意,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他又担心起来,瞅了瞅了她。但是,她忽然焦急地说:“不,瑞克,别走。”
“我在这里,——我刚才就这么说了。”
“今晚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我不走。”
她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又一声不吭了。他觉得有点儿窘。
“到现在为止,”她开口说,但喝了一大口酒,“我的军人生涯没出过什么差错,没有大风大雨,也缺少棋逢对手的感觉……”
“丽莎,”他打断了她,“为什么事情突然这么严重?”
“我不知道,”她说,“事情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瑞博回来了,我说:‘是你吗?是你——瑞博,你回来了?’他回答:‘是的,我活着回来看你了。’我又说:‘你为什么不早些过来呢?他说:‘因为以前我不能自作主张。’……”
瑞克给她把酒加满,但是她又说下去:“在医院里他对我说:‘忘记这一切,保护好自己!’这些话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不停地挪动着酒杯,但是没有喝,“从前我决不会做这样的梦:他回来了。用他独特的嗓音和我说话,那么活泼,那么温情,又那么善解人意……”
她一声不吭了。
“……以前,福克和克劳迪娅总是开玩笑说,我是个聪明极了的家伙。”她说,“我倒是有点想不出自己聪明在什么地方,我的聪明全部来源于我的童年。那时候,我还以为整个世界都是那样,每个人都有健康幸福的父母……直到现在,妈妈和爸爸都不在了,我才坚定不移地相信了自己的天分。但我把这个信念藏在心里。‘常规’就是‘天分’。大量的训练和任务对我不仅有益,而且愉快。我并不是什么都能干得好,但是指挥官的岗位我能做好,而且这样总能让我愉快。”
“‘愉快’?”他有些诧异地插了进来,“很少有人这么说。”
“是的,”她把目光移向了窗外,“我对父母印象很深,真想再看一看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我的童年很愉快,后来大多数时候也是……”她说,“克劳迪娅和格罗佛舰长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他们必须避嫌,我不怪他们。”
在他们眼前,呈现着一个静谧的夜晚:在湖岸之外,城市绵延着暗淡欲灭的灯光:“其实我知道,现在除了你,不会有谁和我说话了。”
“对,”他犹豫了一下,“在你找到归宿之前,你当然可以信赖我。”
“‘归宿’?”
“我是指,”他说,“最后的归宿。”
“瑞克,”她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面对的只有你了。”
他侧过脸去对着窗外,实际上他只是合上了眼睛:“一定是什么巨大的力量在背后推动……”他低声自语道。
“瑞克,我也不知道。”
“最近还发生过什么?”
“乱极了,”她说,“我真不……”
“我也不明白,你不是UEC高层的人,这里面有什么利益会冲突呢?”
“如果我也牵涉在其中,那么——就像你们飞行员常说的:‘打了这么多场,我还没被击落可真是个奇迹!’那我一定是被某个重要人物暗中保护了!”
“你是说,一定有内情存在?”
“什么是内情?……只要一切看似发生在常情之内,就不会有调查、谴责、犯罪之类的事儿。”
“我倒希望结局真的是那样。”他说,“如果不是‘有人想保护你’,我才不会——”
这时,窗外一种微弱的光亮忽然吸引了他俩的注意。虽然天幕昏暗,布满云朵,但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方却出现了明亮而狭长的光痕。仿佛天地的尽头有一艘停泊的战舰,在光亮的深处窥视着他们。(yeedar)
正文 最好的朋友(中)
瑞克有点惊讶,禁不住走到窗前。可是光亮却随即暗下来,云朵和地平线也接续起来了。
“午夜零点之后,你在舰桥上看到过这样的景象吗?”
“是的,”她说,“这是一种新型运输机群。它们时常在晚间工作。”
他回身坐下,说:“明美刚刚走红的那两年里,我也时常为她担心,怕她过多地卷入军方事务。——幸好,每种职业都有安慰人的独特方式。”丽莎看着他,眼神认真而专注,“音乐存在于歌词之外,它最想说的总在不言之中。”
“你的意思是,”她说,“明美最好的歌,唱出了‘没说的意思’?”
“《是你》啊。”他轻声说。
“那歌儿很优美,可是很少有人能好好听。”她也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明美真正弄懂了这首歌。”
“瑞博也对我说过,‘不理解音乐的人会成为杀人犯。’”她说,“——我真不该让他在医院呆了一整天。”
“别太自责了。”他说,“瑞博毕竟是军人,而有些事无法预料。”
“他告诉我的逃亡故事,每一处都肯定经过了剪辑。这几天我一直在猜,瑞博从莎拉基地回到地球——这几年之间有什么是不合理的。我本打算在他回来之后和他长谈一次,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好像每一次都必须用尽全力,不然这就可能是你的最后一击。于是,你使劲抓住每一个机会,但却越弄越糟,一连串事情紧接着就发生了。”她好像在叹息,“……你瞧,现在再不会有人不相信我的不好预感了。这是军人生活中最不堪忍受之处。
“别人总是说,找个人嫁出去吧,跟他一起过正常的生活。他们听说我仍然在军队里,便忍不住窃窃私语。
“不错,”她说,“听起来他们对生活的理解和我是一回事……你有一颗热诚、勇敢的心,你能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做出牺牲,你聪明,坚持不懈,慷慨大方,——那么你为什么不能嫁人呢!?但是对我来说,这些已经够多了。我几乎感到自己无法去爱。有了这些之后,我怎能再爱上一个人呢?我只该把他看作我的同事。”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也许,我并不在乎。”
“可你应当在乎,丽莎!”他说,“你值得飞行中队每一个小伙子的追求——如果一切还是和过去一样!”
“‘值得追求’并不是‘追求’。”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但是,指挥官,你是有所不同的!”他几乎有些气恼了,可是她还是继续说下去。
“有时,我会想起在军事学院里的那些考试。它们有时很残酷,绝对不通情理;有时它们极富创造力,可以充分自由发挥。可是,其实我并不在乎它们。重要的是我全部通过了,而且作为高材生顺利毕业。”她说,“那不是骄傲,而是抗议。残酷不会让我悲伤和绝望,欺骗才会。……我还小的时候,就习惯了父母背着我说话。我很少知道真正发生的事情。
“后来,有人把火星基地的事儿报告给了父亲,他震怒之极。得知我企图殉情,他便一口咬定我是个大逆不道的女儿。那件事过后,我更加无法对他说出我的真实想法。”她伸出手去取酒瓶,“不知怎么回事,我躲避灾难和欺骗,却不惧怕死亡。”
他挡住了她的手,“——那是因为战争。”
她愣住了,但又点点头。“儿时记忆中那个年轻、强壮的父亲,已经变成一个中年的将军了。他一得到机会便‘报复’了我的顽固不化:禁止我回到SDF…1。这个打击把我完全弄懵了。但是到了晚上,哭了一阵子之后,我就睡着了……
“那些人,那些制造谎言和灾难的人,他们有什么权力来质询我们呢?他们又有什么权力要求军官们总是开诚布公?”她说,“我现在才渐渐理解,但我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这时,酒吧里涌进来五六个疲惫又兴奋的年轻飞行员,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瑞克。
“怎么了?”她看到他眼神不定。
“有几个小伙子,他们在叫我过去。”瑞克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走不开。
“对不起,”他重新坐下来时,她对他说,“我有时候确实太困扰自己了。”
“你让我想起了大哥。”他简短地说,“福克有时候说话也一句是两句的意思,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经验尽快地分出去。那时,我挺不理解他……”
“但是,这一次出差不同一般。”他拿起酒杯,喝了两口,“郎博士和我喝完咖啡后睡不着觉,便通宵聊天。很久没有这样了。我们谈得最多的,就是‘死亡之雨’的那个晚上。”
“是的,我不想否认。”他说,“虽然我没有亲人,但我也会担心害怕。在摧毁全人类的炮火面前,人的情感是无法描述的。
“有一段时间,我老觉得自己很孤苦。但回想往事,却发现不知是出于何种因缘,我几乎总是幸运地生存下来的一个……飞行员的危机年龄段是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比其它职业的心理危机期都早。在此之前,所有的小伙子都满怀梦想;在此之后,一切都忽然变成了恐怖的忧郁症,一切都是灰色的。
“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拒绝过频繁的‘出发’命令,——我也无法拒绝。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必须生存下去……‘出发’、‘攻击’的命令总让我想起那个黑色的夜晚。奇怪的是,当我操纵着飞机在几秒钟内降下超级大炮的深井时,却不觉得自己是在冒着凶险去援救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好像现在回想起来,我其实是为了驱逐自己心中的灰暗——好让它不再感觉那样酸楚。”他说,“好像,总有两种命令难以抗拒:一种命令你誓死去爱,另一种,命令你绝不要去爱。
“其实,你就是那个在远方让我牵挂的人;没有你,也绝不会有那样的回忆。”他说,“你瞧,不是所有的往事都能引发热情的。只有那些情感最丰富,最激动人心,最合理的部分留下来了。”
“瑞克,”她说,“我——”
他一口喝完了杯里的酒:“口味真不错,”他说,“谁也无法否认,是不是?”
“这是牙买加产的黑兰姆酒。”她应道。
“兰姆,”他说,“那是航海家和飞行员最爱喝的酒。”
“是的,”她说,“我也爱它。”
“对飞行员来说,真正可怕的是飞行中的疑惑。出发、攻击……但持续不断的疑惑会让人发疯。”
“瑞克——”
“让大家真正吃了一惊的是代达罗斯机动。那一次,你的才华和想象力让飞行员们惊喜万分。”
“瑞克,”她急道,“别说下去了。”
“不,你一定得明白!这绝不仅仅是‘才华’,这是某种性命攸关的东西!你是在危难时刻留下来,救出别人的人,……你问问参加过那次战役的飞行员吧,大家都对此印象深刻。
“现在我越来越清楚地发现,要赢得年轻又自负的人的尊重是件难事。可是,——你赢得了我。我时常用这些来说服自己。我必须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必须理解战事和时局,必须有策略,必须既崇拜英雄人物、又注重实际。”
“那些刚入伍的年轻人,可能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他们至少必须明白,他们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任。有时,我也会教训他们。如果今天不粗暴,也许就意味着明天他们不会回来。”
“不知从何时起,我就害怕自己和飞行中队一起迷失于太空。在数百颗星体中间搜寻我们的那一颗是困难的,它们彼此太相似了!可是,唯独这一颗上有SDF…1,有你,有我们熟悉的方位与坐标……”
他不停地说着,越来越热情,也越来越肯定;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像是窗外的黑暗被渐渐驯服了,好像是VF让他们的心终于不再酸楚,好像在不停流转的时光中心,言语和沉默正在为年轻人的命运做出判决。
他们面对面坐着,很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yeedar)
正文 最好的朋友(下)
后来,他显得有些难过:“也许,是我们俩太不一样了。——不过,我们却总是在一起。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回到地球、一起离开它,同样住在新麦克罗斯城,同样忠于SDF…1,我们对世界的看法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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