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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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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柔,你必须记起来,因为那里面有你娘的回忆。”东伯男的嗓子带著掩饰不住的寒意,似乎那个爱笑爱闹的东伯男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你想知道?”挣扎下开的管柔柔忽然静下来,慢慢抬头盯著他坚决的表情,然后凄楚一笑,“好,我告诉你,那个灭了我们管家的人就是大娘,你的母亲。”
  五年前的夜里,雨下得温柔梦幻,一如弥漫在整个庄园里的迷香洄梦。所有人都陷入幻觉中,清醒的只有几个主人。
  管家大家长管回春总共娶了一妻四妾。每个妾室都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管柔柔则是唯一的女孩。
  那天,整个管家庄正在为第二天管回春纳第四个妾室的事忙到夜里,大娘为了慰劳大家,就每个妾室送了一碗梅园的桂圆粥。
  就是那一碗桂圆粥,让管柔柔看到了人间地狱。
  管家的正室周氏出身名门,擅长配制各种迷香。她利用迷香让所有下人都陷入麻痹之中,接著为了怕精通药理的管家人察觉,便利用几种迷香配上桂圆粥里的补药,做成了使人失去理智的剧烈春药,使得管家的几个小妾和管柔柔的两个哥哥在幻觉中乱伦直到死去。
  “你说谎,我娘怎么可能这样,如果是真的,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东伯男平静地问,脸上一片冷漠,“还有爹呢,他为什么是被人刺死的。”
  她凄然一笑,“当时我正在偷试嫁衣所以没来得及喝那桂圆粥,当大娘和她的手下带著神智不清的姨娘和哥哥们闯进娘的厢房时,我吓得躲进床下。随后我就发现自己慢慢的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娘……”
  当时床下暗暗的,正好把她完全的隐藏住,管柔柔穿著柔软的嫁衣躺在凉凉的地上,发现四肢不听使唤,晶亮的眼睛盯著外面,她看到爹被人架在椅子上,而她的亲人们正做著令人作呕的事情,当她娘被凌辱至死时,眼睛一直看著床下,彷佛还在求救。
  可是她连闭上眼睛都办不到,迷香麻痹了她的全身,忽然,大娘那张未老先衰的脸猛地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你在这里。”
  她笑得诡异,正要招手叫手下把她拖出来凌辱,但是她穿嫁衣的样子却让她愣了一下。
  周氏把管柔柔拉出来让她服下了解药,然后用于描绘著她的五官,“一直没好好的看过你,没想到你穿嫁衣的样子这么像我。”她慈爱地帮她整理著嫁衣。“长得真好,要是我的孩子没流掉,也该是这般讨喜的样子吧!”
  渐渐有知觉的管柔柔愤怒地瞪著她。
  “呵呵,你生气了,好可爱。”手还是细细地描著她的眉眼。
  突然感觉能动的管柔柔一把推开她。“你是个魔鬼,还我母亲的命来。”她拿起玉枕就砸向还在微笑的周氏。
  周氏脸色一变,一把接住枕头,上前反手钳住了不会武功的她,逼著她看著地上赤裸死去的人。
  “我是魔鬼?你刚才看到他们在做什么了吗?他们是不是畜生?只有畜生才这么不知廉耻。”周氏阴狠的在她耳边低语。“我就是要你们这些畜生露出原形。”
  “三十五年前,我和你一样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时,就是遇到了这个臭男人!”她愤恨地瞪著椅子上的管回春。
  旁边的手下会意的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周氏才满意的继续说下去。
  “当年他跟著他的师傅来我家为我母亲治病。我们一见钟情,在他临走的前天夜里我把自己给了他,他也答应我会来提亲,可是我日盼夜盼了三个月都不见他的踪影,更要命的是我怀孕了。”
  “我当年和你一样只有十六岁,害怕极了的我只有逃出家去找他,可在路上我却被一伙强盗轮暴,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等我千辛万苦来到他家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在离开我后娶了妻,根本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流掉孩子以后我已经不能生育,也因为我未婚怀子又被轮暴,娘家从此与我断绝关系。虽然他最后还是娶我做正室,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婚后两年,他连碰都没碰我一下,我知道他嫌我脏。没关系,我以为我可以将这件事情淡忘,但是我又等了三十二年,他从没来过我的房里,而在这三十二年里他又纳了四个小妾,生了四个孩子,现在竟然还要再纳妾!”
  “我累了,我不等了。为什么年轻的一次错误就毁了我一辈子。”她忽然把管柔柔转向管回春。“你告诉我,你爹是不是畜生。你可知道这间屋子本来是我住的,他却把它给了你娘;我收养的贴心孩子他却为了娶妾赶走他;我为他配药,帮他赚的银子他拿来当纳妾的聘礼……你告诉我谁才是魔鬼?”
  “我再告诉你个事实,你那温柔美丽的娘其实是个私娼,这样的女人你爹居然不嫌弃,他连这样的人都不嫌弃,为什么要嫌弃我!你告诉我啊。”控诉的声音最后居然变成了带著哭腔的哽咽。
  管柔柔木然地听著,她看著父亲,他的眼里满是悲哀。
  “管柔柔,你根本不是纯洁的阳光,外面的人都看错了你。你父亲是个好色的畜生,你母亲是个荡妇,你就是畜生和荡妇生出来的杂种。”
  周氏拉她坐下,拆开她凌乱的发辫。
  “你要嫁人了吧!人家说给新娘梳头的人会把自己的一生带给新娘,所以一定要找个一生幸福的老人来动手。”她拿起梳子,把镜子摆在管柔柔面前。“现在我给你梳头,把我的一生都梳给你。”握住如云的长发,她喃喃道:“一梳举案齐眉,二梳白头到老……”
  她温柔的一下一下梳著,管柔柔则呆呆的坐著,她想下出自己为什么还活著。镜子里的女人好陌生、好丑陋,肮脏得像淤血里爬出来的蛆虫。
  擦粉、画眉、点绛唇,一个完美的新娘很快出现在镜子里。打开镜匣里的首饰盒,周氏叹道:“真巧,我出嫁时戴的耳环也在这里,还有凤点头,他送得还真彻底。”
  接著动手将首饰帮她戴上。
  “你要出嫁了,娘要交代你几句话。”她伏在管柔柔的肩头,一边帮她妆点一边对镜子里的她说著,“男人都会见异思迁,他们也都会说甜言蜜语,当年我刚去找他的时候,他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爱的只有你,有其他女人是不得已的。
  “我虽然和她圆房,但是真正能让我快乐的只有你一个。你是我唯一想娶的人。”讥讽的笑了笑,周氏接著说:“不过他很快就娶了那么多女人,所以男人都是在骗人的。这时候该怎么办呢?来,我教你。”
  固氏拿出匕首,抓住管柔柔的手一起握住,然后伸向旁边一动也不动的管回春。
  “女人之所以这么命苦,都是因为有了男人,只要杀了他们,你就解脱了。”
  管柔柔呆呆的任她握著自己的手,忽然感觉到手里一紧,然后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她睁大眼睛发现自己握著的匕首剌进了父亲的心口,管回春的血静静地流淌苦,他的眼睛更是沉静地看著周氏,直到眼睛慢慢地闭上。
  管柔柔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现在不但是个下救亲娘的畜生,还是个杀死自己父亲的禽兽。
  “好了,出嫁的事情敦完了。”周氏一脸轻松的擦拭两人的手。“来,我带你出去,你去找你未来的丈夫,然后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当然也包括了他的小妾们,哈哈哈……”
  管柔柔任她拉著自己,也不想挣扎,或者说她已经下知道自己是否还存在著。
  小雨始终梦幻的飘著,她出了庄门,回头看著整个庄内映著火光,其中还飘逸著美妙的香味。
  周氏的声音隐约从门口传来,“快去吧,你会幸福美满的,呵呵……哈哈哈哈!你会幸福的。”
  管柔柔呆呆地看了良久,忽然转身拚命地跑向埠头。她要去找自己的依靠——云雁落。
  上船的时候,风很大,但是她不敢一个人坐在船舱内,只好坐在甲板上。看著远处管家庄的方向有一抹橘色的光芒,她明白那疯女人烧了山庄。
  或许她自己也是疯的,忽然—个念头浮上——会不会这只是—场梦,她还是甜美可人的新娘子,她的家虽然让人讨厌但还是很和睦的存在著,她现在只是思念她的阿落所以去找他玩。怀著这个想法,她一到城里的码头,便拚命地跑向云王府。
  “阿落、阿落。”她用力的拍著大门。
  微亮的天色其实还很早,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中,拍门叫了很久,门终于开了。
  “少夫人,您不是三天后才嫁过来吗?”见过她的卫兵惊讶地问道。
  没有回答他,管柔柔推开门后,一路呼唤著云雁落的名字,直接跑向他的寝房。
  “糟了,快拦下她。”赶到的李随君大喊。
  但是她已经冲进了房门,门内狼狈的云雁落衣服只穿了一半,慌乱的系著晒带,中衣只能算是挂在身上,白皙的胸膛露在外面,美丽的睑上青红交错。
  她扑上去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现在是管柔柔最惊慌的时候,她根本什么都没注意到。
  “阿落,救救我,我作了一个好可伯的梦,你娶我,你现在就娶我好下好。”她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哀求的看著他。
  他好看的唇却艰涩得说下出话来,“柔柔……”
  一个佣懒的女音从云雁落背后的床上传来,“相公,这就是姊姊吧,来得早了点。”
  管柔柔僵硬地将目光栘过去,一个娇媚的女人挑衅地坐在床上,从她露在被子外的美背和半边酥胸看来,被子下的她不著片缕,她旁边的床上甚至还有云雁落躺过的痕迹。
  她松开抱著的云雁落开始慢慢后退。他的胸前残留著吻痕,为什么自己刚才没看到?她一步一步的退著,即使被桌子绊倒了也迅速爬起来继续退著。
  “我一定还在作梦,这个梦太长了,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说著说著,她又被门槛绊倒在地。一身的嫁衣满是泥水和血,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新娘。
  要失去她了,要失去他的阳光了,云雁落收缩的心脏强烈的告诉他这个事实,他冲上前去抓住她失魂落魄的身子。
  “柔柔你看著我、看著我,听我说。”
  听他说,说什么,周氏的话像鬼魅一般在她耳边响起。
  男人都会见异思迁,他们也都会说甜言蜜语,当年我刚去找他的时候,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此时云落雁深情地望著她说道:“柔柔我爱的只有你,这样只是不得已,我不想的。虽然我抱苦她们的肉体,但是真正让我想抱的只有你一个。”
  他温柔的嗓音神奇的印证周氏的话语。
  “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妻子,我唯一想拥有的人。”
  管柔柔觉得滑稽的大笑起来,她是该赞叹周氏的神通广大,还是嘲笑男人们的毫无创意,或者说是周氏的诅咒来得太快太灵验,她还剩下什么?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云雁落害怕地看著管柔柔冷漠的表情。
  “不该这样的,柔柔,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是你的丈夫,你说要每天逗得我开开心心的,你忘记了吗?”
  “不,忘记的不是我。”她推开他,被折磨得憔悴的脸露出虚弱的笑容,“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管柔柔,你却是跟别的男人一样肮脏的男人。做我的丈夫?”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地大吼道:“你、不、配!”
  他真的失去她了,云雁落恐惧的上前想抓住她,却被她防备的躲开。
  “柔柔,你现实一点,不要再天真了。我们都有太多的无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你说得根本不可能实现!”
  “我不管!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管柔柔,老天一定会赐给我天下独一无二的丈夫!”
  她宣誓似地大喊,她下信命运,不信诅咒,她一定要聿福,一定!
  “不要走啊,柔柔!”云雁落拚命地想抓住即将走出大门的她,却被李随君拉住了。他衣衫不整,云王府的云大公子绝对不能失了体统。
  踏出王府的管柔柔终于回头笑了一下,“阿落,我真的希望从此以后我们生不相逢,死不相识,这样大家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不理会云雁落几乎要崩溃的神情,她走出了云王府,茫然的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家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一个污秽的自己。
  这个世间每个人都是脏的吧!抬头看向东方被一夜的雨洗得晶莹灿烂的朝阳,她的记忆疲倦地沉睡了,此后活著的是痴傻的管柔柔。
  第五章
  红叶山庄的长廊上,管柔柔坐在地上靠著栏杆停下了回忆的嗓音。
  一阵寂静后,早已醒来的云雁落忽然幽幽叹道:“假如当年我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我会立刻抛弃所有责任和你从此天涯海角。”
  “你不会,”她同样幽幽地回答。“因为你是云雁落,飞梁七州的云大公子。”
  悲哀地笑了一下,他嘴角又开始淌血,“柔柔,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他挣扎著撑起身体看向她,“请你收回那句话,下辈子做你的兄长也好,你的仆人也罢,我不要再和你错过。”
  “你这又是何苦。”她凄楚地回视著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他,“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不适合,放过彼此不好吗?”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云雁落黯然垂首。“也是,我这么肮脏。”
  李随君忍下住大喊,“你有什么脏的,她还不是个一到雨夜就四处勾引男人的荡妇,不和男人交媾就到处打滚,她根本配不上你。”
  管柔柔僵住,她看向东伯男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之后在他脸上得到了答案,“我还是应了大娘的话,或许我真的是个畜生。”她惨然一笑。
  “随君,”云雁落忽然唤著她。“你走吧,是我的错,明知你的心意却总装作不知道,你走吧。”
  “你赶我走?为了她你赶我走?”李随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为什么你为了她可以这样?我宁愿你是为了百姓不得不出卖肉体的云雁落。你的眼里只有她,那我呢?我陪了你二十七年,我知道你的妻只能是管柔柔,我不求做你的妻,我知道娶妾会让你多么痛苦,我不求做你的妾,我只求远远地看著你,好好地看你一辈子,但这点愿望都不满足我!”
  “你明明可以不死的,只要你答应阮红绢娶她,她就会给你解药,你就不会拖到现在无药可救。我不懂,你可以为了三十万两赈灾款陪那个六十七岁的李大人;你可以为了流虹城的瘟疫,娶丑陋如猪的药王大女儿;你可以为了赶走流寇,娶天下第一帮那比你老二十岁的寡妇帮主,甚至可以为了飞梁七州一年的赋税,让那个禽兽不如的大皇子把你当作玩物赏赐给他的手下,那你为什么不肯为了自己忍这么一次。”
  “因为,”他笑了一下,温柔的看著管柔柔,“做那些事我还可以借口是为了百姓,但假如我为了自己出卖肉体,我怕生生世世都无颜再见柔柔。”
  突然雨落了下来。
  “下雨了,我要去洗澡。”管柔柔怔怔地看著飘落的雨慢慢走向大门,“这个世界太脏了,我要去洗澡,阿落你要不要一起来。”
  云雁落无力地躺回地上,绝美的脸上带著一丝欣喜。“我要先睡了,你连我的份也一起洗吧!下辈子我不要这个皮相也下要这些责任,我要当一朵云,晴天时在天上看著你,下雨的时候偷偷亲你……”
  越说越小的声音终于淹没在渐渐变大的雨声中。
  说出了他想要的承诺,他终于放心入睡了,等他醒来他就可以永远看著自己心爱的人——在晴天看她,在雨中偷亲她。
  李随君绝望的倾身抱起云雁落的尸体。
  “公子,你一生什么都没给过我,现在这个身体给我好不好?我永远是你的侍卫,将来你做云看她,我就做风陪你。”她摇摇晃晃慢慢的走出了大门,和管柔柔背道而行,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东伯男长叹一声。
  云雁落和管柔柔都是傻子,偏偏却有比他们还傻的痴子爱著他们。
  “柔柔,你要去哪?”雨夜的江边,东伯男跟著她走了很久,担心地看著她在雨中发抖的身体,除此之外他也担心著在暗处的那个人。
  “我去哪?”她茫然地问自己,“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根本没地方去。”
  “有,你当然有。至少有一个地方还有一个人在等你。”
  “大哥,不,我没资格做你的妹妹,我从里到外都脏得可伯。”为什么这么冷,她好累啊,为什么她没地方可去。
  “其实娘错了。”东伯男走到她面前,“爹没有背叛她。”
  “当年爹向家人要求娶娘被拒绝,家里为了断他念头瞒著他帮他娶了亲。后来为了能接娘入门,爹才和二娘圆房,但他后来却没再碰过任何女人,他不碰娘不是因为嫌弃,只是伯揭起她痛苦的回忆。”
  “可是我们……”她难以置信的看著东伯男认真的脸。
  “我们都不是爹的孩子,其他姨娘过门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爹娶她们只是怕娘的悲剧重演,他从没背叛娘,或许他在处理家事上有些不妥,但那也不过是对每个人都有愧疚想弥补而已。你没发觉他特别疼你吗?因为你很像当年的娘,但是你不是他的孩子,爹当年其实早知道娘要报复他,只是他没想到会赔上整个家。”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对大娘说。”她不相信的大喊。当年的一切难道只是因为一个误会?!太残忍了,她一点都不因为真相而高兴。
  “因为他也因娘的痛苦而深深内疚著,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直到多年后,也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他以为娘宁愿选择遗忘。”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管柔柔忍不住大笑。那场人间地狱的背后居然是这么美丽的故事,哈哈哈哈,那么在那场地狱里迷失的自己不是可悲得让人想狠狠笑上一场吗?
  “当年你为什么离开,假如你在就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当年东伯男在事情发生的前几天忽然被父亲赶走了。
  “我离开也是因为一个错。”他怔怔地看著浙沥的雨,想起多年前,那个九岁孩子惊艳于在微雨中红盖下那个凄楚的女子,“我爱上了你娘。所以爹告诉我一切之后,要我离开家想清楚再回去,如果到时我还能坚持,他就答应让我去追求你娘。”
  可惜三天后他看到的是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不止你恨你自己救不了你娘,我也恨。”东伯男坦然地看著她,“我一直很想杀了你,如果不是有个人一直在保护你,我恐怕早就忍不住杀死你了。我恨为什么你活著,她却要那么悲惨的死去,但是我知道我不可以,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而是因为你是她的女儿。她的命很苦,挣扎活著的原因就是为了你,她是为了你才没有自尽的。”
  “我看过她帮你绣嫁衣的样子,她说要把她一生没得到的幸福都绣上去,所以你要活著,要是你不好好地活著,我不会原谅你的。”
  管柔柔震惊地望著他的睑,他究竟隐忍了多少伤痛?
  “我不是管伯男,我是东伯男,五年前我就放弃了自己的姓氏,我想娶她,只是可惜……”
  “娘!”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困在五年前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真的可以原谅自己吗?为什么、为什么原谅自己的感觉此不原谅还痛。
  “你以为你很痛,但你可知道还有个比你痛上十倍的人,只是他连大哭的权利都没有。”
  东伯男怜悯地看著哭倒在地上的妹妹转身离去,他知道有人会陪她,而他就去酒中寻找那红盖下的微笑吧!从此,管家一切恩怨消失于尘世。
  醒来的时候,管柔柔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记得她好像哭累了晕倒在雨里,地上很冷,她却很喜欢那种像尸体一样的冰冷感,但是她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呢?
  她没有惊慌,或许是接连的事情已经让她觉得人生没什么可打击的了,她只是睁著眼睛打量著周围。天很暗,这里是一间普通的客房,应该是在回春城里的一家客栈吧。
  而抱著她的男人和她就躺在唯一的床上,他赤裸著胸膛,而她则穿著干爽的兜衣,可以知道的是他肯定把自己看光了。明白这点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丁点的羞涩,不过很快的,她嘲弄的苦笑,既然她和很多男人都有过肌肤之亲,那么还会有羞耻心的存在吗?更何况这个男人做的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了她而已。
  就著窗外昏暗的晨光,她用眼神描绘著男人的脸。他很好看,不是云雁落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好看,是那种属于男人的清俊,事实上他比云雁落更吸引女人,云雁落太美了反而让人忘记他是个男人。
  打量一番后,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就是那晚帮云雁落灌入真气的男子。想到红叶山庄,想到云雁落,她又是一阵恍惚。
  为什么现在对他的印象这么模糊,她的记忆停留在五年前,难道感情却是在这五年后吗?
  没有预料到,男人会突然睁开眼睛。假如刚才管柔柔只是觉得他很好看,那么现在她只能说他是上天的另外一个杰作。人的五官可以组成很多种面貌,他的五官的确很俊,但是这一切在他睁开眼睛后都显得不重要了,看著他的眼睛,你会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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