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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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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好吃。”她孩子气的吃得眉开眼笑,边吃边满足地感叹著。饥饿的确是最好的佐料。
燕归来笑了起来,仿佛当年被母亲夸奖一样,居然有说不出的自豪。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在墙角吃著包子。
背后传来一声清咳,燕归来警觉地回过头,一个气度下凡的中年人站在他背后,手上拿著一把剑。
凭著那剑,燕归来认出他就是那借剑之人,连忙施礼,“多谢阁下借剑之恩。”
中年人含笑地点了下头,看向埋头苦吃的管柔柔,“她是……”
“她是我的妻子。”
“很特别的妻子。”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赞美。
但是燕归来就是感觉被冒犯了,他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好妻子。”
中年人愣了下,大笑起来,“看来没人能拆开你们。”说完递过剑,“喜欢吗?送给你。”
燕归来接过剑,拔出又阖上。
“画月,江湖十大名剑之一。相传是位工匠追求在水中划过月影却不碎月影的轻薄,耗尽毕生心血打造出的。可惜……”
“可惜什么?”中年人感兴趣的问。
“可惜,剑终究只是外物,再好的剑可伤人也可伤己,我已经有想保护的人了,既不想伤己更不想不小心伤到她,所以还是树枝比较适合我。”说完他歉然地笑著把剑递了回去,此刻的稳重和从前判若两人。
中年人无所谓地接过又问:“方才的剑法是你自创的?”
“只是舞来好玩而已。”燕归来淡淡地回道,咬了一口包子。
一抱著游玩之心便是以剑为舞,如果加上杀意就是天下难得的好剑法,很少有人能把剑舞得如此随心所欲,你应该是个天下第一的剑客。“
“我的武功很差。”
“以你的武功杀不了飞花书生,杀不了天玄门的大弟子,更不可能拍碎石砖,但是你都做到了。”
看了柔柔一眼,燕归来本想说马行飞是柔柔杀的。转念一想,怕人知道了找她寻仇,也就不解释了。
“我只是想守护我的妻。”
“现在的你可以吗?靠卖艺?我跟了你一些日子,你的武功可以保护得了她吗?卖艺真的可以给她好的生活?”
听出了他的话意,燕归来轻轻地回答,“我不做不法之事。”
“我只是要你成为一个杀手,—个武功高强而又正直的杀手,这样就可以少一些像马行飞那样的人。”
马行飞是一个恶梦,一个让他都对雨夜开始产生恐惧的恶梦。
身子一震,燕归来浑身冰凉的思索著,直到柔柔打了个饱嗝他才恍然惊醒。
“好,我们跟你走。”
那个中年人要他们叫他贺先生,他带他们来到一个很安静的大宅内。每天燕归来就在院子里练他自己的剑法,管柔柔则在一边玩著贺先生给她找来的各种玩具。
虽然玩具很好,但她还是偶尔会看著蓝天发呆,想必她是渴望出去的吧!
心疼她被关在这封闭的地方,燕归来练得更勤奋,他想早点练成让她自由。
有一天她看著他的伤疤问他是谁,他虽然知道她很快就会忘记,但还是认真的让她叫他阿来。不过当他练完了剑来陪她的时候,她居然拉著他的手叫他的名字。
在狂喜中,他想抱住她但是又怕吓到她,犹豫了很久才小心地轻轻把手放在她肩上,虽然有些抗拒但是她没有甩开,这比什么都刺激著他更努力的学成武功,他渴望和柔柔牵手走遍天下。
他们每天的生活很简单,他练剑她玩耍,他只要有空就陪她玩陪她说话,想让她多记得他一点。大宅子里有很多侍女都暗恋著燕归来,不约而同频繁地送茶和点心给他,后来他都很客气的请她们把东西直接摆在管柔柔面前,不用再经过他了。而之后东西就送得不是那么勤了。
偶尔会有人在院子的花墙外看他,有时候是贺先生,有时候是个年轻男子,有时候是个老妇人,甚至有时是一群年轻人。但是燕归来只当他们不存在,他心里清楚但是不愿意去寻找答案,对他来说那只是另外一个故事,与他无关,他的故事里只有柔柔。
为了迅速提升武功,他要求对练,因为对剑的了解他已经到了极致,现在缺少的是实战经验。一天下来,经常几个陪练的人都累瘫了,他还能继续跟管柔柔玩,体力好得惊人。
他们不知道,这体力是为了保护妻子,在—年内迅速练起来的。或许就像他说的,因为管柔柔,他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是得到的也很多,现在的他能这么快就褪去青涩的年少轻狂,与柔柔带给他的经历绝对是息息相关的。
现在的燕归来,外表已经不是从前的俊秀少年了,他成熟了很多,个子也抽长了不少,娇小的柔柔只到达他的胸口。他还是很好看,而且更加耐看,身上也有了精瘦的肌肉,原先纯净中性的光芒慢慢消失,他变得内敛而深沉,像一把剑,一把不开刀的剑。
他的武功进步得很快,也源于他过去十八年来对剑的领悟,但更因为他比别人多了数倍的努力。因为自小基本功夫不是很好,内功稍微弱了点,但这些都被他完美无缺的剑式弥补了。贺先生曾想传他内功,却被他拒绝了,他说他不想欠别人,内功他会练好的,因为他有著必须练好的理由。
为了自己,为了妻子,为了他们将来的孩子。
十九岁的男人脸上是为人夫的骄傲,耀眼地刺痛了贺先生的眼睛。
半年后,燕归来向贺先生辞行时,他已经能胜任作—名杀手。
走的前一天晚上,柔柔睡了。他俩就在门外的地上喝酒。
喝得很少,聊得很多。
贺先生问他,“我认识一个人,是个少年天才,所有人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但是他的剑不如你。”
“每个人都有长短处,何必在意。”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的剑都不如你?”
沉默了一下,燕归来慢慢回答,“我有一个很专情的母亲,我很尊敬她,从小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做个像母亲一样专情的人,所以我对待一件事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喜欢顾虑很多。
“剑和刀的区别就是刺和砍。若要刺得好,就得全力用于最小的一点,一如感情,太多的顾虑反而是羁绊,剑也不过就是专情而已。一个人需要面对的事情很多,像我这样死脑筋的人不见得是好事。”
贺先生不停地喝著酒,可是喝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他问:“你什么时候领悟的?”
“从我娘不再用剑的那天开始。”
又停顿了很久,贺先生慢慢地笑了。
“你知道了。”
“因为从小别人都说我长得不像娘。”所以他长的像父亲。
“你恨吗?”
“该恨的是我娘,你该去问她。”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燕归来进去陪他的妻子。别人的故事他没兴趣,即使故事的主角是他的父母。
“你的父亲一定会为你骄傲的。”贺先生在他进去后,神色失落地低语。
贺先生继续喝著酒,想著那个清雅的女子,想著他找到他的妻儿时,她流著泪说,既然这个孩子对他们剑宗世家来说,不过是多了个妾生子,那不如就还给他们母子一个清静吧。
二十年来都没有打扰他们,以为那是成全。
现在他明白,原来那是懦弱。
专情啊,即使明白了,世上又有几个人能专情至此,即使知道了,他当初真的可以为了感情割舍一切吗?
他从来就不是天下第一剑,因为他不配握剑,燕归来的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第二天,贺先生送了他一把剑。
那是一把古朴的重剑,根本没开刀。
贺先生缓缓拿起它,“这就是和忘情一起纵横江湖的断肠。”
他拿起断肠暗自运气,剑身进裂开来,露出一把青色的古纹剑,同样没开刀。
“忘情已经被封,断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当年打造这把剑的人莫非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他怜惜地看著,彷佛在看年轻的岁月,一阵伤心和失落后,他拿起青色的剑递给燕归来。“你马上就是弱冠之年了,这把剑我命它为专情,作为礼物提前送给你,这把剑绝不会伤到你的妻子。”
眼神交会中,燕归来沉默地收下了。那天走的时候,送他的人很多,为了告别,很多人和他比试。有的剑不甘,有的剑愧疚,有的剑崇拜,有的剑哭泣……还有一把剑是别离。
也许真的因为武功高了,以后的三年他们没再遇到什么风浪。但是他知道有两个势力在守护著他们,一个是商业霸王梅园,一个是天下第一庄剑庄。
再后来他轻功居然意外的变得很好,其实那只是因为他每次去杀人都怕柔柔会出事,所以跑得特别快而已。
有了钱的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装扮妻子,他发现柔柔很喜欢嫁衣,所以每到一处他就会找人做当地最美的嫁衣。那套皇后的嫁衣,是他带著柔柔夜里去皇宫玩,遇到的一位中年美妇送给柔柔的。
她说,嫁衣该是幸福的人穿的,可是穿它的人却大都伤心一世,这套为幸福而做的嫁衣在宫里只会糟蹋了。
他后来也多了很多朋友。有一次他在雨夜急著赶回去陪柔柔,结果刚抱住柔柔,一个白衣的俊美男子就跟著冲进来。
他很生气地问燕归来的轻功好到这个地步是练了几年,他很老实的回答两年。而男人听闻后却快吐血的说他被狗连续追了十年,才练得天下第一轻功。结果他正在全力施展自己引以为傲的轻功时,竟被燕归来从后面追上还甩开了三步。
更让人气愤的是,燕归来居然不是什么根骨奇佳的武学天才。
燕归来急著抱妻子入睡,于是下耐烦的反问:“你被狗追为什么要跑?”
男子答,“为了活命。”
他淡淡一笑说:“这就对了,我是为了比命更重要的东西。”
那男子回瞪了他很久,然后他就多了一个叫叶云寒的朋友。那个以喜怒无常和毒舌闻名天下的浮云公子。
很长的时间里,叶云寒天天跟在他们身后,制造机会和他比赛速度。
后来有一次在灯会上,有个男人惊奇的想抓住柔柔被他隔开,当男人知道她是他妻子,而且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时候,脸上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
而这个男人就是东伯男,他跟了他们一段时间,还在他写的排行榜里将柔柔胡乱吹捧了一番,直到有一天早上,他告诉他们有个很好的地方叫江湖客栈以后就走了。
后来燕归来才知道他是柔柔的哥哥。
第十章
三年内他杀了很多他觉得该杀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个任务,发现要杀的是当年的强盗头子王大海。
王大海的确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出生很惨,活的也惨,所以就让别人比他更惨。他生平唯一做过的好事就是放过了他们夫妻,也因此他们才能幸福的活著。
杀他的那天,他带著管柔柔和王大海一起喝了一夜的酒。酒至酣畅时,他舞了一套剑法。
王大海笑道:“若死在这般精彩的剑下,几世皆无憾。”
天亮的时候,他用那把未曾开刀的“专情”刺入他的眉心,王大海死得毫无痛苦,甚王面带幸福的微笑。
或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行事也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又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杀完他,燕归来抱著沉睡的妻子来到江湖客栈,开始替奸商掌柜催帐。他放弃了作杀手,不是不能胜任,只是觉得这世上也许根本就没有该死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当然如他这般的杀手想在壮年退隐江湖,那简直是不可能的。那一年无数的杀手和仇家像不要命似的蜂拥而来,他甚至不得不靠叶云寒帮他照顾柔柔。
不过一年后,所有的杀手都消失了,一半是他们都死在他的剑下,一半是因为贺先生送过来一封信,上面只有四个字:相忘江湖。
他从此没有再被过去打扰。他在江湖客栈认识了很多奇怪的人,但都介于陌生人和朋友之间,他无暇去经营这些友情,因为他有一个需要全心疼爱的妻子。
不曾再见过母亲欧阳落梅,但是每次他去梅庄帮柔柔买粥,都能买到一碗带著淡淡木槐花香的冰糖桂圆粥。
那五年有多少人改变了一生,可是道尽五年的辛酸只需要一天。随著他的叙述,管柔柔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回复,空缺的五年一一被填满。
最后,她一言不发。当一个男人这样爱著你的时候,你还能说什么呢?
沉默良久,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又何苦……”何苦爱著一个随时可能离开自己的妻子。
燕归来有些惨澹地一笑,“我也不知道,只是五年,就这么走过来了。”
管柔柔百感交集,最后下定决心般地开口,“你有什么愿望吗?最想要的,我可以补偿你。”她不敢看向他的眼睛,现在的她已经给不起任何人承诺了,如果有别的方式可以补偿他,那么她的心会好过很多。
燕归来看著她眼中的慌乱,告诉自己一定要给她时间,因此很隐忍地回答,“我是个很贪心的男人,我的愿望很多。
“第一,我希望你醒过来以后还是我的。第二,我希望那个人妖永远别来和我抢你。第三,我想和你白头到老。”
她掹地站起来,“别说了,你从来没想过别的吗?或许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爱,你爱的只是当年的那一个我,后来的五年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自己!你到底爱的是谁,你分得清楚吗?!”
他看著她激动的表情,慢慢地说:“我只知道,我爱的是管柔柔。”然后像是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是管柔柔吗?”
她的表情变换了很多次,终于笑出了眼泪,“我是,我是管柔柔,但是我不知道我自己还是不是独一无二。”
“你是!”他肯定地回答,“你是燕归来的妻子,当然是独一无二的。”
她慢慢地靠近他,然后捧著他的脸,含泪问:“你不会后悔?”
他摇摇头,很固执地回答,“不会。”
管柔柔再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不去爱这个男人,她笑著扑进他的怀里,然后磨蹭著他。
“现在你想后悔也很难了,只要你后悔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欣慰地抱著她,“燕归来活著就是为了爱管柔柔,当他不爱管柔柔的那天,他一定已经死了。”
轻轻笑出声,管柔柔用他的衣襟擦去泪水,“你还有别的愿望吗?刚才的三个太简单了。”
他想了想,然后笑著说:“还算有一个愿望吧!我想和你回到之前成亲的那座庙。我总觉得自己很幸运,可能是那座庙的神在保佑我吧!”
管柔柔听著他的愿望更加鼻酸,当下抬头道:“隔期不如撞日,我们明天就去。”然后看见他一向冷酷的脸上露出欣喜,她心中酸酸闷闷的。
傻瓜,这样还觉得自己幸运。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长叹,燕归来警觉地抱著她,然后手放在剑上。
门开了,一个白衣翩翩的贵公子站在门外,他的眼睛看著燕归来。
他这才放松戒备,淡淡地问:“叶楼主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千水楼楼主叶云寒。一个骄傲地认为天下只有一个燕归来才配做他朋友的男人。
叶云寒微微一笑道:“如果她不接受你,你会怎么做?”他一直在门外听苦,虽然他的轻功和燕归来不相上下,但是他隐蔽行踪的本领却比他强上许多。
燕归来眼睛闪了一下,“我会一直跟著她,直到她嫁给别人。”
“一直很想请你去我的千水楼做客,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我很佩服你,也很欣赏你。”叶云寒淡淡地转了身。“管柔柔,你要善待这个男人,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管柔柔一直沉默不语,当他快要走远的时候,她忽然大喊,“当然!他的幸福只能由我来给!”
燕归来吃惊地看著她。
而她笑如春花,有些任性地说:“你是我的丈夫,谁也不能跟我抢你,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他错愕了,禁下住低头开心的笑。
叶云寒阴苦脸瞪过来,冷冷说道:“管好你的女人!”说完拂袖而去。
管柔柔吐吐舌头,然后抱住他的脖子,“他看起来很厉害。”
“嗯。”叶云寒在江湖上的地位恐怕是正常人想像下出来的。
“可是他很生气,却没有伤害我。”
燕归来笑得一脸宠溺,“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她坐回他的怀里,开始吃吃地笑,“看来我给自己找了个很厉害的丈夫。”然后又妩媚的回头,咬著他的耳朵问:“我以前是怎么勾引你的?”依稀记得那些片断,却不代表她很熟悉,虽然她的身体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的气息非常熟悉。
他轻轻抱起了她,把她放在床上,“你从来不需要勾引我。”
她笑了,然后一脸妖娆的笑道:“你娶我,好不好?”五年来他们几乎每次行房她都会这么说。
燕归来仍旧是干篇—律地回答,“好。”
天微亮,一身红衣的两个男女来到了当年的庙前。看著庙口的题字不禁哑然失笑,那里居然是钟馗庙。
五年来这庙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两人相视一笑,如同当年一样拜了天地,然后解衣席地洞房。
五年后,柔柔的身体不再是少女的青涩,而有著女人的丰满和成熟。燕归来的身体虽然多了不少伤痕,却修长结实的如战神般阳刚。
五年来第一次在阳光下看著娇妻的身体,燕归来的急切不比当年少。依然是餍足地倒在妻子疲倦昏睡的身上,同样用身下的红衣简单卷盖住两人沉沉入睡。
“小子、小子,”又是那个大汉猛踢他。
这次醒来,他看到妻子还在怀里安眠,这是不是代表她真的属于他了?
“你小子踢馆踢上瘾了吧,你再没地方去,也不能把我这里当你家卧房啊。”在神面前做这些事情,不是叫神眼红吗?
“我只是用这种方式对你表示感谢。”
“谢我什么?”有用这种方法答谢的吗?说是复仇还比较像。
“谢你当时让我听到柔柔的危险,我才没真的死去。”当年他耳朵里面全是脓血,怎么可能听到那么清楚的声音。
“在法则之中,我只能那么帮你了。”大汉,也就是钟馗叹了一声。
其实他帮他们的又何止这点,管柔柔本来命中就是云雁落的妻子,是要和他一起早死的,但是却被他改写了命运。
“这话不提,我且问你,你和她既没什么前世纠葛,你们也不是什么祥瑞下凡,为什么你对她这么痴情,只因为她是你老婆?”
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问这个问题,燕归来淡笑答道:“是的!”微微一顿后又道:“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我的妻子,能做我妻子的只有她。”
他没看到怀里的管柔柔甜甜地勾起了唇角,在她的梦里,燕归来也正说著同样的话。
阳光一如五年前,交颈相拥的鸳鸯依然在红色的茧中沉睡。忽然一阵风吹来,搭在身上的红绢喜服被吹开,然后轻薄的衣料慢慢滑落直到安静,两人赤裸交缠在红绢中,仿佛是两只有著巨大红色翅膀的蝴蝶。
江湖客栈的上午依然是静悄悄的,客人吃过早饭后都走了。
掌柜江湖和店小二在发呆。
“不知道小柔柔怎么样了,好想那个小丫头喔。”江湖感叹,没了那只燕子和小白痴,连敲诈别人都敲诈得好寂寞。
“是啊,都没人帮我削萝卜剥大蒜了。”店小二更是伤感。
“也没人镇店了,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来坐镇,一点也不喜欢阴阳怪气的男人。”江湖大掌柜感慨万千。
大堂里一个穿著白衣的俊美男子瞄了他一眼,嗤笑道:“我也不见得喜欢又破又丑的夜壶。”他长得很斯文、很清秀,浑身的贵气和这家客栈一点都不搭配。
江湖恨恨地看著他道:“烂菜叶儿,你不打架来我这里干什么?死燕子飞走了,你去找他啊。”
叶云寒用力扬著手中的扇子,冷冷看他一眼,“你当我不知道你对我手下做了什么?我这次不但要找燕归来,也要找你算帐。”说完忍不住又扬了扬,这里的霉味好重。
江湖傻笑两声,然后开始拚命地拨算盘,嘴里喃喃道:“这个燕归来怎么还不回来!”
“是啊,我也很久没听老鼠闹了,还有点想念呢!”店小二神往地说。以前的雨夜老鼠很兴奋哦,老是咯吱咯吱的,但自从他们走了以后就听不到了。
江湖抓狂地拚命敲他的头。“你想念什么啊,燕子走了,姊姊也走了。我天天对著你这张睑,还要熬夜看店,总有一天会英年早逝!”
叶云寒收起扇子奇怪地问:“僵尸可以到外面吓人吗?”
“自然有办法的,但她是我姊姊你关心什么?”
叶云寒冷笑地看著他:“很想知道你那个像僵尸的姊姊是怎么把你教成这样的。”
江湖一拍柜台,然后心疼地听见它吱呀惨叫一声,于足轻轻摸了摸它道:“想知道的话,拿银子来,我连贞操都能卖给你!”
真受不了这些乌烟瘴气的人。叶云寒冷冷地看著他,“身为夜壶的你有贞操可言吗?”
然后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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