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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璇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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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待,我不反对。不过,璇玑,你出来,你三少爷在等你呢。”
  “是。”
  “嘿!”聂元巧及时抓住璇玑的手。她的手柔弱无骨,摸起来滑滑嫩嫩的,他怔仲了下,朝聂元阳挤眉弄眼的。“你说走就走吗?璇玑陪着我比起陪三哥那老怪物好多了,是不?璇玑丫头。”
  聂元阳注视了下他握箸璇玑的手,邪恶地微笑:“你是要让三哥亲自来吗?”
  来了,他就真死定了。即使没有时常进上古园,也有管道漏消息。现下在三哥眼前当红的,不是朝生也不是四哥,而是秦璇玑。
  就看不出这璇玑丫头有什么特别魅惑之处,不过只要三哥高兴就好,他撇了撇唇,松开她的手。
  “你去吧,去吧。”他朝她眨眨眼。“如敏就押在我这儿,可别忘了改明儿我们的约唷。”他贼兮兮地笑道。
  约?什么约?方才除了章家的事外,压根儿没听清他的话。她走出了石穴,眼角不由自主地环了四周一眼。
  “你在找什么?”
  “奴婢在找……章家小姐是否真走了。”
  聂元阳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不都说走了吗?怎么没一个信我?瞧你似乎也挺关心元巧的,你不必关心他,只要照料好你三少爷就够。”他举步走回上古园,当作闲逛似的让她跟在身旁。
  “奴婢遵命。”
  “奴婢?”他笑道。听起来果实有些剌耳,即使三哥不问世事,敏锐程度却依旧如昔,他们的看法共同——她不像个丫鬟。虽自称为私塾夫子之后,但她浑身上下没有乡间的气味,她温婉而乖顺,却也别有倔气。
  “四少爷……”
  “嗯?”
  “听十二少爷说,章家想与聂府联姻?”她唐突地问,是不得不问。
  “他们是有这个打算,”聂元阳随口答道,但脚步放得更慢,他的眼睛注意起她的神情来。“章老爷上个月归西,年轻一辈说能没有能,说才没才,家族虽大,却也得靠联姻。章小姐今年十七,比元巧是大了几月,但我倒觉得他们挺相配的。
  “呃。”她轻轻应了声。
  他看着她,沉吟了下,将疑问暂藏于心。秦璇玑向来沉静,不爱惹人注意,这是从丫鬟嘴里及跟她接触后的判断。这样的女子会主动问的问题不多,而她对章家似乎有几分关切——
  但,重点并非这个。他皱了皱眉头,调整了下脸部表情,忽然长叹了口气。
  “你可知聂家有十二个兄弟,除了元巧跟我之外,每个兄弟从十岁左右起就几乎立定了自己的志向?”他开始不厌其烦地诉说:“好比你五少爷,从小就上了船。你七少爷钻研佛理,立志当出家人。三少爷偏好书册,而六少爷浪迹江湖……”
  “家族史吗?那倒有趣。”
  她似乎挺着迷的。上一个倾听他家族史上的人听不到中途,便已昏迷不醒,这丫头倒真像是颇有兴趣。
  他微笑。“你家中无兄弟姐妹?”
  她迟疑了下,答道:“有。但并无四少爷与兄弟们这般亲密。”
  原来如此。“你爱听家族史,改日让三少爷说给你听,那可又臭又长,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要提的是你六少爷,他近日之内就要回府。”
  “呃。”这跟她有何关系?
  “他钻研医理。三年前庸医误人,使你三少爷双腿非但不能治疗,反而更加棘手。六少爷四处访药,前些日子捎来讯息,药引已齐,就等三哥点头。”
  她惊讶她脱口:“他的腿有治愈的机会?”
  “当然,在聂府里,只有不肯做,没有做不到。”他又叹了口气,难得没有维持他的笑脸。“就是三哥不愿意点下这个头。”
  “他不愿意?”为什么?能行走不是很好吗?
  “你够聪明,璇玑。”聂元阳打开扇子,又露出笑容。“所以,我点到为止,留下来的疑问就得等你自己挖掘了。”
  她眯起眼。这表示她这条鱼上勾了吗?他要她去劝聂封隐?凭她?聂封隐怎会将她放在眼底?若说要劝,也该由笑世生来劝。虽然他与笑世生初见,他并无任何过于激动之情,但他似乎相当喜欢《孽世镜》这一本书,连带爱屋及乌,渴切想见其撰文者。
  他的双腿若能行走……若能行走……她抓紧了拳头。她仰慕他,是真心的,如果章家真要联姻,那么她势必要悄悄离去。在此之前,如果能劝服他治疗他的双腿——
  “快走吧,璇玑。”他温暖的地笑道,分明看出了她的决定。
  “你是个聪明人,四少爷。”她喃喃道。
  “而你则让我印象深刻,璇玑。”印象深刻到想要去查她的底。并非她有害,而是她本身的谜团令他起疑。
  章家小姐吗?提到她,璇玑似乎格外注意,那就由章家开
  第六章
  夜凉如水,月隐遁。风飘扬,行路难——
  “不见了?她怎么会不见了呢?该死的丫头!”府里灯火通明,是忌中。但在树林里是一片幽黑。
  她小口小口喘着气,躲在阴暗的树干后。夜如魅,掩去她纤细的身影,也遮去天下间最丑恶的事。
  “是她自知死路到了吧。”汉子的声音几乎就在她身边。她的心跳足够撼动整座竹林。“若是可以,还真想召集人马搜竹林。”他恼道。
  “召集人马?你想招谁啊?想让咱们的奸情曝光吗?”女人的干笑声由四周传来,听起来像是睁大了眼东张西望,怕遗漏了任何一块地方。“我就讨厌她这点,不爱说话,就爱用那双眼睛看人,看得我心里都发了毛——”
  “你还怕什么?”汉子捏了一把女人的屁股,笑声有些淫乱。“等我解决了她,要钱要人,要什么有什么,你的心底快活都来不及,哪还会发毛?”
  就等解决了她——
  “秦璇玑!该死的丫头!”暴怒的吼声随着重物落地,惊醒了她。
  她倏地张开眼,低低惨叫一声,肺里的空气几乎被压光。
  “该死的你,扶我起来!”
  “啊……”迷迷蒙蒙的焦距定住,月光映进窗,隐约看见聂封隐狼狈的趴在她的身上。“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以为我饥不择食的想要侵犯你吗?”他恼怒地说道,双手撑起。
  “我……”他的身子横过她的胸前,依他的身形瞧起来,确实是有侵犯之嫌,但务实的脑袋告诉她,他对她的兴趣比对蚂蚁还小。
  “你什么你?扶我起来!”
  “好。”她迅速脱离他的身躯,爬起来。“我让元护卫进来扶你吧。”
  “如果他在外头,我还需要用得到你吗?”他的咆哮足够响彻云霄了。
  这就难得了。难得见到元朝生没守在门外,这个念头闪过脑中,但依旧扶着他的手臂,试图拉他起来。
  “床够大,怎么会掉下来呢?”她喃喃道。
  “你认为我掉下来的原因是什么呢?秦璇玑。”她的力气跟只兔子一样,该死的丫头,试了几次仍扶他不起。
  她的长发散在胸前,几撮不乖顺的滑在他的臂上。隔着月光,她瞧起来格外的纤细柔弱,他的手臂总是不经意的碰触到她浑圆的胸部……不知该笑抑或恼怒,她竟粗线条到连她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扶着他起来,多半还是借助他抓着床沿才撑起一些。她气喘吁吁的推他上床,他的手臂抓着她的衣袖,她连带跌向床上。
  “天!”她似乎老是被撞得头昏脑胀的。
  “该喊天老爷的是我,该死的丫头!”
  “三少爷若是肯点头,双腿自然有治愈的机会,就不必靠璇玑扶持了。”她低语,声量不大,但足够让他听进了。
  想都不必想就知是谁提的。“你该死的丫头,净爱管闲事吗?”夜凉如水,香气袭来格外浓郁,她身上的纸香味似乎成了她的体香,一夜就是被这味道所扰,才翻来覆去未成眠。
  他以为这纸香味能镇定他的心绪,到头却发现勾起了他的情欲。
  她在地上打地铺,虽然衣着如白天般保守而规矩,但披散的长发、沉静的睡容有些诱人——
  该死!三年未近女色了,他想要女人,看不上夕生特意安排在他身边的怀安,却想要这个貌色中姿女人。
  “我这可不是管闲事。”她的唇一张一的,汗如水晶,透明而晶莹。
  “不是管闲事?你是我的谁吗?”他嗤的笑了。
  “我不是三少爷的谁……但,但……”她首次有些结巴的道。
  也许是他看错了眼,透着月光,竟看见她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红。
  她淡淡的羞涩改变了她一向冷漠的脸,显得有些动人而……迷惑人心。他的胸口压了块大石,想要她的念头加重。
  究竟是他的审美观出了差错抑或太久没有女人才导致的错觉?竟觉得她的气质让她柔美起来。
  “你结结巴巴的,是要说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讥道。
  “对三少爷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我可是一辈子的事。”她的神态认真而严肃,像在思考该不该说。
  过了会,她像下了决定的直视他。
  她的黑瞳幽深而今人印象深刻,然而她下一句话让他忽略了她的眼睛。
  “我曾说我有仰慕之人,而这分仰慕几乎长达十年。”
  “这话你可以留给你仰慕的男人,不必在我跟前唠叨。”他没好气地道。
  “现在他就在我面前,也就是你,聂封隐。”
  “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是的,我仰慕你。”她照实说道。每一句话说出口了她都皱了下眉头,像是出自认真思考而又百般不情愿下的产物。“也许,我还有点喜欢上你。”她说得不太肯定。
  “喔,那可真是晴天霹雳。”他半是讥道。喜欢?喜欢上他哪里?又仰慕他何处?连她自个儿都常有迟疑之色,要如何说服他人?
  她似乎浑然不觉自己惑人的魅力,向他靠了靠,她过臀的长发又缠上他。他伸手抓住了一小撮乌丝,软而滑润的触感让他低低抽了口气。
  “你不相信?我仰慕你,因为你是写跋的聂封隐。也许你已经遗忘,但我还记得那一年见到你的时候,你手里拿的正是《如意君传》……”
  “上古园终年不见外人,你是哪一年见到我的?”他的声音沙哑。清纯的香气逼人,宛如处女体香。
  这些时日以来,即使是以丫鬟之身,也隐隐约约流露出她独特的气质。她的气味混合着她的行止举动,交织出魅人的诱惑。是不是曾经有人发现她这样的一面?
  忽视了她的容貌,纯凭男性的感官挖掘出她的女人味?
  “三年前在书肆里,我曾经有幸与你说过几句话。”她吐气如兰,喷在他脸庞上的气显得冰凉而酥麻。
  然而她的字句提醒了他,她所仰慕的也不过是曾手脚健全的聂封隐。现在的他算什么?一个不会走的男人!她所着迷的,不过是虚幻的假象,现在而真实的聂封是一个凡事需要人代劳的男人。
  “三少爷?”她状似要爬起,发现他的手臂制住她的腰间。她抬脸,面露迷惑。
  他虽然无法行走,但依旧有力。他的黑瞳眯了起来。“你说,你仰慕我?”
  “是的。”
  “是独一无二的?”
  “在我心目中,是唯一的。”
  “曾经,有多少闺秀仰慕聂封隐,为了一睹我的容貌,守在书肆外头的不是没有,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瞧见我之后会脸红心跳了。”
  她皱眉。她仰慕的并非他的容貌,在她以为聂封隐是个老头子之前,就已经十分倾心他的文采。想要解释,却觉环住腰闲的手臂将她拉近。她惊诧的睁圆了眼,隔着彼此的衣衫,她的身子贴住他温热而男性化的身体。
  “你要如何证明你喜欢我、你仰慕我?”
  “啊!”心跳遽增,是她的或是他的?他的举止已经非常明显了。“三少爷。……你是要我……献身?”说出口,才发觉声音是干涩的。
  “你说呢?”他的脸庞与她只有一寸之远。他的眼半垂,透露的黑瞳是似曾相识的欲望。
  她懂的,在她的家族里,她曾经看过这样的眼神。她厌恶这样的眼睛,充满情欲而淫秽,然而他的眼并不让她有恶心的感觉,反而像是深邃的黑洞,将任何瞧着他的人吸了进去。
  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你……想要我?”
  “我想要女人。”他低沉说道,神色复杂难读,唯一看得出的是他的欲念。
  那就是只要女人,任谁都可以喽?这样无情的话,着实有些伤害她。她垂下眼思考,他的气味混合她的,陌生又熟悉,却让她喜欢上这样的味道。
  她再抬起眼时,下定了决心。“倘若……倘若你愿意治疗双腿,那么……那么……我可以……可以……”
  他的眼紧眯了起来,剑眉横竖。她仰慕过去那个聂封隐,仰慕到可以为他献身的地步吗?该死的丫头,她开始自以为是牺牲品了!如果今天她仰慕的是旁人,那么,她是不是也让另一个男人要她?
  “你的身体这般廉价吗?该死的令人作呕!”他暴怒道。
  猝不及防的,她被推开,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就跌下床铺。
  “噢……”她低低呻吟一声,后脑勺传来疼痛,眯弯了的眼瞧见他似乎想伸出手抓住她,是她错看了吧?
  他的脾气反覆无常,今人又恨又无所适从。她迷恋他的文采,在乍见他以轮椅为行走工具时,不得不说是十分讶异跟……心痛,但那无损于对他的仰慕。纵然他的双腿不便,但依旧能读能写,有丰富的学识及专业能力,这就足够构成她迷恋的因素了。老实说,他的腿是不是能治愈,并不会影响聂封隐给她的观感,但如果他能伤愈而恢复到那个意气风发的聂封隐,那么她愿意一试。
  他的面容仍然恼怒着,也撑起了身躯坐直。“你给我站起来。”他的语气和缓了,似乎与那张臭脸不搭。
  她没忖思太多,扶着椅子摇摇欲坠的爬起来。
  方才摔下来,摔得头昏脑账,全身骨头痛得要命。
  乌云遮掩了月色,他的脸庞陷进一片阴影当中。老实说,她的视力并非很好,她半眯着眼,仍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过来。”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显得低沉而无怒气。
  他不再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了吗?
  她有些跛的走到床沿,忽感一双手扶上她的腰际。
  “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
  “不再自称奴婢?”他的脸庞似乎抬起,眼瞳神的闪烁。“你不是一个有奴性的丫头,如果我叫你脱下衣服呢?”
  她皱眉,声音清凉如水。“你会让人治你的双腿吗?”
  “啊,你在谈条件?就为了我的双腿?我能行走,对你有何好处?你以为我同你燕好,就必须给你名分?”
  “我没想过要嫁你。”
  “假话。”她的人就在他的双腿之间,几乎能感受到她的纤细柔软,女人味十足,她的气味像魔网罩住了他的嗅觉。
  “实话。”她坚定答道。
  “你认为在经过这一夜后,有任何正经的男人会娶你吗?”最多,是他将她许给某个聂府的下人,不是鳏夫便是某个有缺陷的仆人。她的年岁不小,已在选择夫婿上有了限制,而如今失了身,又无任何富贵的背景,她能嫁的男人将会屈指可数。
  她沉吟了会,微微偏着头,说道:“我没想这么多。人们总是因想太多而遗忘了天亮后又是一个未知数,也许,明天我会死于非命呢。”她迟疑了下,解开腰间的织带。
  “我之所以仰慕你,也许是因为我是一名女子,很多事情无法去做,而你却能做到。你开书肆为大明朝创造了书册的鼎盛时期,你引进了最新的印刷技术,你为上万册古书写跋,担起为年轻的读书人作起导读的工作,你不用武,只拿一枝笔与满腹才华就能让你流芳百世,这样的聂封隐即使断了腿,光采依旧不减。”鹅黄的外衣滑落地面。她的心在狂跳,他听得见吗?他说,没有女子会为他脸红心跳,难道他看不见她的害羞及仰慕吗?
  “一次一个小愿望,只要肯尝试,愿望就会成真。这是我二十二年来所坚持的观念,我希望你的双腿能治愈,是私心也是期盼过去的聂封隐与现在的你能寻找出一个平衡点,我便心满意足了。”然后,她就要走了,在被发现之前。
  也许,她还来不及走,就被章家发现而死于非命,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倒是真没想过嫁人这一环。她的愿望在三年前就已停止,直到再见到他,他莫名的脾气源自于他的伤残,她不在乎他能否行走,但如果因为他的腿愈而能重拾过往的自信与风采,那么她的“牺牲”是微不足道的。
  她垂下眼。也许,她比想像中的更为喜欢他这个人,才会认为与他肌肤之亲并不这么令人讨厌。他的手掌贴上她的肌肤,有些燥热,有些酥麻。
  “是谁让你来说服我的?四少爷?”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感。“你只不过卖身三年就这么听话?”
  “他是提过,但我是心甘情愿。”她的身子微微发颤,语气也因而有些颤抖,但她抓住他的手摸上她的心。“我看着你,我会脸红、我会心跳,你可以感觉得出来。就算你一辈子都得坐在轮椅上,我对你的仰慕也不减,但如果你因为你的双腿而让你的才华就此告终,那么将是你做过最愚蠢的事,说什么我也要你的腿治愈……”她的心神不稳,有些恍惚。
  即使距离如此相近,即使她努力想要看清楚,仍然看不见他的反应;黑夜之中有的只是彼此的呼吸,他的触摸影响了她的体温及心跳。她看过一些戏图,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她难以想像跟其他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唯有他,她尚能忍受——
  “我做过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将你留在身边。”他打破属于他的沉默。掌下的心跳如此快,快到他几乎以为这丫头就快昏厥了。“现在,我要看看你的仰慕能持续多久?我要留你在身边,如果你能继续维持你自以为是的观感,那么,或许我会考虑让人治疗我的双腿。”他的手移到她肚兜上的细绳,低沉的声音充满讥诮:
  “更有趣的是,或许当天亮之后,你会发现跟一个双腿无力的男人上床是多么的令人生厌,那时你会后悔今晚所说的一切。”
  “我们可以赌赌看。”
  他的黑瞳在漆黑的夜里注视着她,她的语气稳定,但她火烧似的脸颊漏出她的青涩与不安。
  他眯起眼。“有何不可呢?”他将她拉下,融进黑暗之中。
  Я  Я  Я  Я  Я
  张开眼,又是陌生的景象。全身痛,感觉回到了来聂府的头几天,净是劳动工作,几乎连喘气的空间也没有。
  璇玑掩嘴打了个呵欠,翻身,从眯眯眼里颅到一个男人在看着她,很眼熟的男人。他就躺在她的身边,眼瞪眼的。
  “这一定是在作梦……”她喃喃道,眼里带笑,伸出手摸上他的脸庞。
  “现在,你可以下床了。”
  “呃。”她坐起,一身纤细的赤裸提醒了她昨晚发生的事情。她的脸胀红,爬过他的双腿下了床。
  她动作俐落的拾起鹅黄色的衣裙,背着他往身上穿。
  “你忘了肚兜。”他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呃噢。”
  单音节的发音让他蹙起眉头。他撑起身体,靠在床柱上,眯眼注视着她被上衣遮盖住的身子。
  “你吵得我一晚没有办法入睡。”他的语气并无恼怒之意,倒像试探。
  “呃。”
  他的嘴唇撇了下,有些上扬。“你转过来,”
  她乖顺的转过身面对他。脸上没有羞赧之意,只是半垂着惺忪眼,摸索身上的饰带。
  好几次,她端着洗脸盆来,也是这个没睡醒的模样、她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显得特别听话。
  “你昨晚又作恶梦了。”他问道。就是因为半夜她打地铺,发出的梦呓声才惊醒了他。
  她的梦呓声不大,但从语调里流露出十分痛苦的模样,尤其……得到她之后。
  她在沉睡里依旧被恶梦所缠。
  “我常常作恶梦。”她顺从地说,隐忍了个呵欠。
  “什么恶梦?”
  “一屋子好臭的气味……十娘上吊了,五娘在房里偷汉子,我瞧见了,所以她想除掉……除掉……”她迟缓的住了口,似乎纳闷自己说了什么话,随即轻拍了拍白皙的脸颊,朝他福了福身:“三少爷要打洗脸水吗?”
  “你过来。”错失了得知她恶梦的来源,让他不悦。能喊得出十娘、五娘的,表示确有其人。五娘想要除掉谁?她吗?
  秦璇玑本身就如同璇玑图一般的谜样。即使反覆再读,依旧读不完她的神;她的背景绝不若她所说的是私塾夫子之女。一般的读书人多少都染有书卷味,然而因为环境的不同,所拥有的气质也有所区别。一个乡间单纯的私塾夫子之女是不会在半夜作有人杀她的恶梦。
  她走在他面前,唇畔有些笑意,纸香的气味依旧,但淡了不少,她的身上也沾了他的味道。
  “你笑什么?”
  “奴婢有在笑吗?”她摸了摸自己的嘴。
  那张朱唇在昨晚是生涩而柔软,他的眼眯起。
  “是的,你是在笑。”会称自己“奴婢”,表示她清醒了。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她恢复成那个规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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