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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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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肩头和胸口都不是很好处理，诸宸见那些黑衣人仍然立在当场，便伸手去解苏欢的衣服，打算把肩部和胸部一起包扎起来。
他动手解开了几颗扣子，便露出里面的胸部来，意外的发现那胸口上缠着几块白布。苏欢嘤咛了一声，在他怀里不舒服地微微动了一下。
此刻苏欢的帽子早已掉落，头发也因为方才的混乱散开了大半，一张脸因为疼痛而变得发白，汗水也将头发和脸颊濡湿了，在夜色之中看去，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诸宸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漏了半拍，朦胧之中竟然觉得这少年像个女子般美丽，再加上衣衫半解，蛊惑非常。
他就这么瞅着，忽然觉得鼻子里有些热热的，伸手一摸，竟然有鼻血流了出来，顿时心里一慌，险些就把苏欢扔到地上去了。
该不是自己真的变成了个断袖了吧。
他十分苦恼地想着。
他这边还拿不定主意怎么办，那边的黑衣人们忽然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在这些人之后飞窜，只听得数声惨叫，便又有数人倒地。
为首的黑衣人大怒，骂了句脏话，终于摆了下手臂，那些黑衣人便立刻跟着他一起消失不见，他们这般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便如同鬼魅一般。
诸宸见他们撤退，终于松了口气，眼见苏欢的血越流越多，也不再多想，便伸手去继续解她的衣服，准备将她胸口染红的白布也解下来。
就在此时，苏欢忽然眼睛微微睁开来，仔细辨认了下面前的桃花眼，叫了声：“诸宸大人。”
诸宸手上一哆嗦，苏欢便顺着滚到了地上。
诸宸懊恼不已地把她再次抱起来，边道：“我只是帮你止血……”
苏欢痛得直哼哼：“知道……我也没说不让啊，诸宸大人为什么要扔我……”
诸宸很无语，只得继续解了她的衣服，又准备去解白布，只见裸*露在外的肩部肌肤胜雪，一张小脸玲珑剔透，不禁又看呆了。
“诸宸大人。”苏欢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
“什么？”诸宸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装模作样地继续动手。
“那个……你流鼻血了……”
“……”诸宸连忙扯了袖子去擦鼻血，苏欢看得很乐，一笑又扯动了伤口，痛得一双秀眉都扭到了一起。
诸宸面红耳赤，幸好天黑了看不出来。他方才以一敌百，正气凛然，此刻对着个容貌秀气的少年竟然手足无措，顿时心情有些不爽。
一阵疼痛袭来，苏欢又觉得一阵头昏目眩，感觉到诸宸在解她胸口的白布，有些担心诸宸认出自己的女子身份，或许会大事不妙，但也无力阻止。
然而就在她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太子殿下。”
“嗯？”这声音似乎来自头顶。
“请把这人交给我吧。”
苏欢只觉得声音慢慢变得遥远，自己的身子似乎被送了过去，倒入一个温暖的怀中。昏迷前又再次担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便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她似乎做了个很漫长的梦，先是梦到浑身是血哭泣不止的母亲，然后又梦到面目模糊不清的父亲，在梦的最后，她依稀听到有人在身后一直不停地叫她，却越来越远。她拼命地追过去，终于看见那人一张清秀的脸——
“苏睿！”
她惊呼一声，猛地从梦里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摆设，正是大表哥宁筱之的房间。
苏欢惊魂未定，方才在梦里最后梦到的竟然是苏睿。算到今天苏睿已经失踪半个月了，音信全无，她暗中找遍了整个云上城里苏睿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是无果而返。
这孩子到底去了哪里呢？
就算是不愿意做夜班捕快的职务，只需要回来跟她说一声就可以啊。
夜班捕快……
苏欢蓦地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顿时开始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她试着去触摸手臂和胸口，发现已经被包扎得好好的，只是自己却几乎是不着寸缕。
到底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呢？
依稀记得是诸宸救了自己，那最后听到的对话难道是幻觉？
顾不着去计较到底是谁把她扒得精光，基本上想想大概也只有那个人了，反正自己昏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名节什么的都是浮云。
她努力了半天才勉强坐了起来，强忍住疼痛将上衣穿好，便看见宁筱之端了碗汤药推门进来，见她已经坐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而后将门用脚踹上。
苏欢心里颤了颤，感觉好像自己被踹了一脚似的，不禁为那歹命的门哀悼了一下。
见宁筱之把汤药端到面前来，她禁不住捂着鼻子跟嘴巴说道：“昨晚是你把我救回来的？”
宁筱之笑得很温柔，吐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似的：“怎么可能？我大半夜的去合欢树下瞅瞅你回来没，结果却看见你跟个尸体似的躺着，血淋淋啊，大半夜的不带这么吓人的。”
苏欢张了张嘴，把感激的话和骂人的话一并吞到肚子里去，哼了一声，才道：“姑妈姑父他们知道吗？”
“你想一并吓死他们？”
“……”没好生气地斜了他一眼，她才又道：“那个，逸之知道吗？”
“昨晚就我一个人在，他怎么会知道？要不然我帮你把他叫来？”
其实想想也不会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昨晚那个人显然是位武林高手，宁筱之的功夫她很清楚，也就是比自己好上那么一两点而已啦。
这人一否认，昨晚那模模糊糊的对话也无从问起，苏欢只得准备等自己的伤好了去问诸宸便是。
只是那药……
她苦着脸望着那碗药，宁筱之白了她一眼：“这可是我精心调配的。”
苏欢顿时寒毛立起：“能……能喝吗？”
宁筱之忍住想拍死她的冲动：“你爱喝不喝，不喝我就拿去倒掉。”
“等等等等。”苏欢赌气地把药抢了过来，还差点洒出来。既然是药，喝了总比没有好，更何况她还得活着去找诸宸和苏睿呢。
她瞪着那碗汤药一会儿，忽然闭了呼吸，一口气咕咚咕咚吞了下去，而后将碗一丢，苦兮兮地叫着：“水水！”
宁筱之忍着笑，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递给眼巴巴的苏欢，她一把夺过去一口气喝下，差点呛到，才吐了吐舌头，表示缓过来了。
宁筱之将杯子接过去，又倒了杯水递给她，才道：“你昨晚是怎么弄的？”
苏欢慢慢喝了口茶水，想了想：“不太清楚，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
“夜班捕快？”
“不不。”苏欢将杯子拿在手里，杯子里的水微微晃动，“他们盯上的是我。”
“哦？你与何人结怨？”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想不出来。”
宁筱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若有所思，忽然又听苏欢说道：“大表哥，看来我不用做你的保镖了，昨天洗澡时的冷箭也是那帮人放的，目标还是我，差点连累到你。”
宁筱之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坐到床边上来。苏欢原本正有些伤神，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往后缩了缩。
“你要干嘛？”
“苏表妹啊，我们来打个商量吧。”
“什么？”
“我给你做保镖，你来答应我的事情，如何？”
苏欢有些傻眼，明明俗话说十年风水轮流转，这才一晚上就转回来了，她想嘴硬说不用了，但是昨晚的事情实在惊险，若是再遇上一次，只怕自己的小命就交待了。
正自踌躇，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筱之，欢儿。”正是苏素的声音。
宁筱之应了一声，伸手将苏欢放倒塞进被子里去，疼得她差点想咬他。他嘿嘿一笑，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苏素一眼瞧见苏欢正躺在床上，禁不住先是拍了宁筱之一巴掌：“你们这大白天关着门干吗呢？”
宁筱之不答，笑得十分暧昧。
苏素顾不得管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反正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只对着两个人说道：“赶快收拾一下到前厅来，宋家小姐进府了！”
17、回忆与宋小姐
宁筱之应了一声，侧过头去看了看躺在被子里的苏欢，见她没有什么动静，便对着苏素为难地说道：“欢儿还没穿衣服，还请娘回避一下。”
苏素也有些窘，轻轻拉过宁筱之的耳朵说道：“虽然我跟你爹很想抱孙子，不过你们也节制点，大白天的……”
宁筱之低笑着边应着边送苏素出门。
待门一关上，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床上的人将脑袋也蒙进被子里，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宁筱之刚想去将被子拉开，手伸到一半便顿住了。
“我到外面等你。”
苏欢听得一声门“咿呀”一声响，随即又咔哒一声扣上。
她知道宁筱之已经出去，才慢慢把被子拉开，躺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才将忍着疼痛将衣服穿好，走到门边，迟疑了一下，才走了出去。
该来的总要来的，既然躲不过，就去见见吧。
她跟着宁筱之沿着宁府长长的回廊往前厅而去，走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大表哥，那位宋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宁筱之闻言竟然愣了一下，才道：“整个智饶国还有第二个宋大人吗？”
苏欢猛地停住了步子。
她之前从来没有留心想过这个问题，此刻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位宋大人便是明月城中那位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当朝兵部尚书宋乾诚！
记得还是在去年，她和弟弟苏睿一起回故乡拜祭母亲。
原本苏素也想和他们一起回去，无奈当时家中事务繁忙，完全脱不开身，而除了苏素之外，宁府上下都与苏家毫无干系，因此苏欢并没有要求他们同往。
苏欢又不想花宁府的银子，手上也只有平日里节俭下来的一些银子，雇马车未免太过奢侈，只买了两匹马，便和苏睿出发了。
苏家的故居是在明月城与云上城之间名叫程里的一座小镇上。程里镇不大，几乎全镇人都姓程，苏家也是外姓人，并无亲属。
自从父母双亡之后，苏欢便再也没有回去过，然而这年的清明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要回去拜一拜母亲。
沿着长长的官道走了很远，两匹马驮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显得十分伶仃。
苏欢没有觉得什么，苏睿却因为年纪尚小，显出疲惫的神色来。
当年跟着姐姐苏欢进了宁府时才不过八岁，父母双亡的伤痛还没有完全了解，便成了寄人篱下的小鸟。尽管宁家对姐弟二人不薄，甚至还让苏睿和苏欢跟着宁家的两个少爷一起去学堂读书，可是因为是捕快之子的缘故，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取得功名进到官府里面去。
然而此时十五岁的苏睿还没有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样的概念，因为明年便可以加入云上城捕快队，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倒也可以生活得很平静。
平静到安安生生地这么活下去，不用再过之前颠沛流离，到处躲藏的日子。
然而就是这次回乡拜祭，让他遇见了一个人。
两个人一直走到离程里镇大概二十里远的地方，便要从管道下到乡间小路上，然后沿着小路走两个时辰左右便可以进到镇子里去。
清明时节纷纷雨，此刻刚下过了点小雨，管道上只是略微湿了地皮，然而小路上却已经开始泥泞。
苏欢让苏睿休息一会儿再上路，两个人便下了马，坐在路边吃干粮。
离开程里镇七年，苏欢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来。
有时候，人离开一个地方是为了丢掉在那里所有不快的记忆。
所以，她此刻只是表面上与平常无异，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仿佛在程里镇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一般。
休息了一会儿，两个人便起身准备上路了，要在天黑前赶到程里镇投店。
苏睿先起身，抚摸了一下马头，便打算翻身上去，也就在此时，两个人都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禁不住齐齐停下了手。
只见一支车队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这支车队走得不紧不慢，远远望去，大概有数十匹马，护送着两辆马车。
苏欢也禁不住从地上站了起来。
马车越走越近，但见马匹上的人都穿着官服，骑了高头大马，为首的几个人十分神采飞扬，气派无比。
再往后看去，两辆马车都是金碧辉煌。其中前面那辆气势十分恢弘，乍一看，完全就是副皇家出巡的架势，而后面那辆则明显是位女眷的马车，装饰得十分典雅漂亮。
这般声势显赫，不知道是哪家大人的马车。
眼看着这支车队越走越近，苏欢和苏睿连忙将马牵到路边，准备等对方先过去自己再继续往前走。
为首的几匹马从身边过去，马上的人连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苏欢不禁感叹有权有势之人果然架子大，接着第一辆马车也从面前驶了过去。
苏欢偷眼看了一眼这马车，只见车门关得很紧，车窗的帘子也拉着，完全看不到里面究竟坐着何人。
而后第二辆马车也慢慢驶了过来。
苏欢正在猜测马车之中坐的是位夫人还是小姐，蓦地听见极轻微“啪”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本来老老实实牵在苏睿手里的马忽然狂嘶不已，眼看便要挣脱了缰绳。
原来是第一辆马车碾过一枚小石子，由于地势不平，这枚小石子被碾得激飞出去，不偏不倚击中了苏睿的马。
苏睿措手不及，只来得及握了一下缰绳，那马猛地挣了出去。他跟在后面奔了两步，顿时脸色大变。
这马直奔而去的方向，竟然便是那第二辆女眷的马车。
苏欢也惊得变了脸色，且不问这马车里面坐的是谁，若是这马就这么冲过去，只怕那马车里的人定然会受伤
来不及思考太多，她便纵身奔了过去。
苏欢和苏睿只习了些浅显的功夫，最多仅够防身，这马匹受惊，性子又烈，两个人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能阻挡的了？
只见这马仍然朝着前面急冲，眼见前蹄便要踢上马车，苏欢惊得几乎险些叫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人影忽然从天而落，左边那人一脚踢在马头之上，那马惨痛地长嘶一声，便朝着路边倒了过去，而另一人已经坐在马车之前，将原本受惊的马扶正。
这一系列动作在一瞬间顷刻完成，苏欢和苏睿简直看傻了眼。
这两人便是马队之中极为不起眼的两名护卫，这般身手一露，苏欢顿时明白了为何这马队敢在荒郊野外这般招摇。
因为这车队之中只怕全是武林高手。
不等两人有所动作，便另有一人飞身而至，一把将苏睿制住，苏欢还没来得及反应，也被那人用绳索套住。
两个少年大为惊恐，无缘无故遭到这场无妄之灾，在这野外，被杀了弃尸都有可能。苏睿还有些迷糊，苏欢却依然拜倒在地，求道：“大人，我跟弟弟是无心之失，还请大人恕罪！”
苏睿还有些嘴硬：“他们弄死了我的马，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苏欢低声训斥道：“闭嘴！”
那制住他们的人并没有进一步行动，却听得面前女眷的马车一响，车门便被打开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不要伤了他们。”
这声音十分温婉绵软，带了些南方女子的口音，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只是此刻却不是欣赏的时刻。
苏欢被制住，出门在外也不敢像在云上城一般。她低着头，有些战战兢兢，便看见一位少女从车门微微探出身来。
倾国倾城。
这位少女很明显是在富贵人家长大，不但是容貌出色，气质也十分高雅，见苏欢抬头望着她，便安抚地微微笑了一下，轻启朱唇：“先放了他们，不是他们的错。”
声音不大，但隐隐含着威势。
苏欢知道，长期处于上位者，通常具有与生俱来的威势，这种不是他们故意要用来压制别人，而是他们习惯了这种与人的相处方式。
也或者，他们所处的地位和身份，要求他们不得不这么做，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果然那人听得少女这么一说，便依言放开了手：“遵命，小姐。”
苏欢被放开一直，轻轻揉着方才被粗暴对待的手臂，再一看苏睿，只觉得他有些不对。只见他怔怔地盯着那名少女，怎么都移不开眼睛。
苏欢心中一惊，苏睿这么盯着一名贵族少女，很明显是十分不礼貌也不合时宜的，她转头一看，果然看见那侍卫瞪着苏睿，只怕他要是再看下去便又会被制住，连忙拉扯了一下苏睿。
那少女见苏睿盯着她看，也并不着恼，只是冲着他笑了笑，苏睿终于反应过来，红着脸低了头。
此时另有一名护卫赶了过来，说道：“宋大人有令，这件事就这么了了，赶快赶路。”
苏睿禁不住重复道：“宋大人？”
那护卫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连宋大人的车队都敢冲撞，好大的胆子。”
苏欢只想跟苏睿赶快离开此地，然而苏睿又忍不住问道：“请问是哪位宋大人？”
那护卫嗤然而笑：“整个智饶国，除了咱们兵部尚书宋大人，还有哪位宋大人？”说罢，便将两人推推攘攘地挤到路边去，准备继续赶路。
“慢着。”那位少女又轻声说道，声音不大，那护卫却立刻停了手。她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匹被踢出去的马，眼见着是不能活了，便道：“将咱们的马赔给他们一匹。”
那护卫有些不愿：“小姐……”
“快去。”少女只扔出这么一句话，便不再搭理他，而是对着苏欢歉然一笑：“我们伤了你们的马，真是对不起了。”
说罢，不等苏欢回答，又笑了一下，便回了马车，将车门合上。
那护卫边嘀咕着“真是便宜这小子了”，边去牵了匹马交到苏睿手上，而后整支车队便继续慢慢往前而去。
直到车队渐渐走远，苏欢和苏睿还有些发怔。
眼见着天色已暗，苏欢便催着苏睿上路，两人走了一会儿，苏欢忽然听到苏睿说道：“阿姐。”
“什么？”她急着要在天黑之前到达程里镇。
“我想去考功名。”
“啊？”苏欢没完全反应过来，回头望着苏睿。
她第一次在十五岁的少年的脸上看到了与之前不同的东西，憧憬、害羞，还有些甜蜜。
“那位宋小姐……”
“嗯？”她隐隐感到什么。
“我希望可以再见她一次。”
那次回乡拜祭还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是后话，然而苏睿当时的神色和语气却让苏欢记忆十分深刻。
回来之后，苏睿千方百计去打听了那位兵部尚书宋大人的事情，尤其是那位宋无婵小姐。尽管对方显赫的身份和家世让苏睿苦恼了很久，但是他还是决定苦读诗书去考取功名，若是能入朝为官，也能再次相见。
只可惜，捕快的儿子，是不允许参加考试的。
苏睿受了打击便有些一蹶不振，苏欢帮他寻了捕快的职位，也兴趣缺缺，及至被分到夜班捕快，也没有说什么。
苏欢以为他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可是他却在不久之后便失踪了。
此刻听宁筱之这样一说，她顿时呆住，随便心中有些苦涩。若是苏睿知道宋小姐竟然入住宁府，还变成未来的宁二夫人，不知会作何反应。
而自己的情敌，竟然也是这位无可比拟的宋无婵小姐。
以那日所见，这位小姐的风范，怎么都觉得自己比不上。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压力巨大。
她硬着头皮跟着宁筱之一路到了前厅，一进门便看见宁家夫妇已然就席，宁逸之坐在一边，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而在另一边坐着的少女，一张姣好的面容上找不出一点瑕疵，正微微笑着看着自己和宁筱之进到前厅里来，正是那位明月城第一美女，当朝兵部尚书之女——宋无婵。
18、请教与逛妓院
宁筱之走到门前，忽然碰了一下苏欢，她当即会意，抬手挽住了宁筱之的手臂，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当着情敌的面，挽着自家相公的手臂，而她还只是个妾……
这情形还能更混乱点吗？
待两个人就坐，不等宁顾远介绍，宋无婵便微笑着说道：“两位便是大哥大嫂了吧？”
大哥大嫂……
苏欢很窘，她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之前宁逸之从来不会叫自己大嫂，她跟宁筱之也只是假夫妻，新婚时间又短，所以有时候几乎会忘记自己这个新的身份。
见宋无婵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她只得硬着头皮笑着点点头，只觉得一张脸扯得有些僵硬了。
宁筱之则笑得十分大方：“见过宋小姐。”
宋无婵淡笑道：“大哥见外了，咱们不都是一家人了吗？”
她一句话便将自己划为了宁家人，纵然是宁顾远和苏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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