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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雁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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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想弹雪山春晓给冷日尧听,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有一点希冀吧,期望能勾起他什么响应。
  尽管现在商店都还未开门营业,她凭着招牌上的图样,或者是透明橱窗的摆设,一间又一间的找着,灰蒙蒙阴霾的天际一如她此刻的心。
  这时,冷日尧也起床了,昨夜又是一场梦境,谁是谁,他都不知道,只是在一团迷雾中埋头瞎找,至于找的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此,一大早他就感到一肚子的烦躁。
  他今天睡晚了,原以为一出房门会看到恭雪珊坐在客厅等待出发的身影,孰料,眼前却是空无一人的宁静。
  一颗头探出留声机的雕花喇叭,“你可醒了,她已经出门好久,好久了呢!”荷米丝对着他吹气嘀咕。
  冷日尧来到恭雪珊的房门口,曲起手指敲扣着,叩叩——
  许久,房里一点回应也没有,他拧眉疑惑的开口轻唤,“恭雪珊,你在吗?雪珊,麻烦你开门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房里依然静谧无声,忽地有一股不安袭心,他索性开门,顿时一股馨香扑鼻,就像她身上惯有的味道那样,芬芳带甜。
  眼睛概略一扫,只见床铺被收拾得很整齐,她的东西也依序放在房里的每个角落,平常出门惯用的小背包还摆在椅子上,他上前以手探床,被子泛凉,显然她已离开床铺很久了。
  “是不是出去散个步?”他揣测着,“应该是吧!”
  他转身带上门,离开了她的房间。
  然而一直到了下午,都还不见她人,如果只是散步,怎么会连午餐都没回来吃呢?他为她准备的中餐已冷得浮现油花。
  如果她是想要独行赏玩,也应该会把数字相机跟地图带出去的,不可能什么都没拿的就出门。
  对华沙,她虽然已经住了半个月,却还是东西南北分不清楚,他越来越担心,一直在书房与客厅之间不安的踅走着。
  荷米丝拍拍额头,试图阻止的喊他,“别踩了,你这样走来走去的,看得我头好疼喔,她没事,只是出去晃晃,我下了道咒语在她身上,只要老天不要作对下起大雨,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根本是白讲的,冷日尧听不到依然浮躁的走着,看得她好气又好笑,不住的晃动她那头褐色长发,仰天轻笑,“喔,你也会担心她了吧,明明很在意她,可是又老是爱摆臭脸,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爱逞强,平常嘴巴甜一点不好吗?干么非得看不着了,才在这里穷紧张,活该!”
  冷日尧爬爬头发,再度回到书房里去,不过耳朵仍高竖着,仔细的听着外面是否传来声响。
  傍晚,天色益发的墨沉,须臾,阴霾了一日的天空突然解放似的下起滂沱大雨,雷声鸣响轰隆,震得吓坏了留声机里的荷米丝。
  “天啊,不会真的是下起大雨了吧!”她利落的站起身,拈起花指口中念着咒语,须臾,她突然发出一句懊恼,“糟糕,真的失去她下落了,哎呀,为什么我的法力会没辙呢?难道是这场雨的关系?”
  冷日尧抬头张望着窗外的雨势,眉头深锁,放下手中的书本,烦躁更胜稍早。“到底跑哪里去了?”他真的痛恨她的三思孤行,只字词组也不留,徒让人在心里干著急,如果这里是她熟稔的台湾便罢,偏偏是她一句波兰语都听不懂的华沙,他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随着天色暗去,雨势依然不减,他不放心的打了电话到警局询问。却没有她丝下落,胸闷的感觉盘旋不去,让他饱尝等待洪水的浸淹。
  眼看空等不是办法,他干脆抓起雨伞出门踏雨而去,或许她会躲在某个骑楼屋檐,等待他的伞也说不定。
  恭雪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看天,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打从一大早就出门奔波,她走过大街小巷,可能经过了圣十字教堂、广场市场、旧皇宫和一堆琳琅满目的博物馆,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她全心只想寻找到一具筝。
  忍着一天未进食的饥饿,冒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终于在五分钟前,她在一条隐密的小路里,找到一家贩售二手中国乐器、矮窄窄的隐身在一片繁华古意的波兰建筑里的小店。
  在那里,她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一具老旧的短筝已经让她欣喜得几乎飙泪,毫不考虑的付了钱,她还商请店家仔细的包装,以防大雨毁了古筝的饱润琴音。
  然而出了商店她才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根本无从归去,枯站在廊柱往下等着雨停,又不知等了多久,眼见店家一间间的打烊,灯一盏盏的熄灭,看雨势稍小,她强作勇敢的独行在这陌生的街道。
  她在这头找寻归去的方向,冷日尧在那一方寻找失联的她,华沙的大街小港上,两个孤独的身影天各一方的在雨中苦苦寻觅,直到绝望来袭。
  他失落的回到家中,荷米丝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脸,“怎么样,人呢?”
  没有丁点的回应。走进浴室他开大水冲洗着不安的自己,出了浴室,他失神的呆坐一隅,等待着警察给他消息。
  等待一直持续到深夜,窗外的雨势仅剩滴答滴答的寥落,忽地,门铃响起,下一秒,冷日尧已经从沙发上弹跳起身,刷的打开大门。
  波兰警察的身旁是那个叫人气极的祸首,一头湿发贴黏在她的小脸上,纤细的胳膊紧紧的抱着身前的长盒,几度,他真想抓过她,好将她狠狠的摇清醒些。
  “是我,因为迷路,所以这位警察先生送我回来……”恭雪珊忏悔的低下头。
  冷日尧用波兰语和警察说了大半,警察离去后,看到恭雪珊动也不动的站着,让他想要发火,却又该死的心软。
  “还不快进来?”他忍下满腔火气。
  她怯怯的抱着长盒跨步进屋,此刻的她狼狈得像被捡拾回家的流浪动物,脚边滴成-洼浅水。
  凝视她半晌,冷日尧伸出手指挑开她脸颊上的发,指下感觉到冰凉凉的,她的唇都泛着淡紫了。
  “一整天,你去哪里了?”他缓声问。
  “我……”她看看手中的长盒,艰难的抿抿唇才说:“我去找这个,因为没注意方向,所以迷路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带你去找,如果你愿意的话。”他百般克制的语音仍稍稍扬起,而他最后那句话彷佛是钉上她心坎那般的锐利。
  “因为……”语塞的她黯然垂下头,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因为不知道是否能找到,所以没敢告诉他。
  “把东西放着去洗澡吧,我帮你热晚餐。”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气氛窒闷的客厅。
  她看着他的背影,那找到古筝的快乐正一点一滴的在消失。
  荷米丝跳上她面前的古筝长盒,“喔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这次真的不应该喔,他呀,被你急死了,下不为例啊!”也顾不得根本没人听得见她说什么,她就是爱念,嘴巴叨叨絮絮个没完,这会儿,注意力全在眼前长盒上,“嘻,这真是新鲜的玩意儿呢!”
  等恭雪珊洗完了热水澡,桌上的炒饭正在飘香,冷日尧却不见踪影。
  她坐在椅子上用餐,食不知味;心想,他似乎很不高兴呢!她都还没弹筝给他听,他怎么就回房了……饥饿感大失。
  又扒了几口饭,总算勉强吃完,她收拾好碗筷,十分忐忑的去敲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叩叩——
  “是我,我可不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她小心翼翼的征询。
  好一会,门开了,那张打从她回来就一直处于阴沉的脸孔出现,“什么事?”
  她胸口深深的提了一口气,“只要一下下。”
  她转身领着他来到客厅,用一种十分敬畏虔诚的心,慎重的打开她带回来的长盒,而冷日尧自始至终都是板着脸,目光不移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双手在筝上长抚而过,发出一连串的声音,荷米丝一听,赶忙也来凑热闹,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这陌生的乐器。
  恭雪珊神情肃穆庄严的一个托指,摇指绵密,但见她双手在弦上来回的弹奏出曲音,舒缓的节奏、饱润的弦音在这个大雨方歇的夜晚响起,冷日尧讳莫如深的瞅着,双唇抿成一直线。
  筝音在他心窝跳动,彷佛在不知的年岁中,有个人也这么柔情的弹奏着这曲子,那是一种熟稔却又捕捉不到的虚茫,他很怕去探究,始终凝着一张脸,忽视自己内心的感受。
  一曲方歇,恭雪珊用一种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你知道这曲名吗?”
  压抑满腔惶恐的他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他想逃,因为不敢面对可能的真实,这一切太离奇了,打从收到那架留声机后,那只水晶雁柱一直带给他一种迷雾般的真实感,而那是他想要排拒的。
  恭雪珊赶紧起身,“雪山春晓,我说这曲名是雪山春晓。”
  他沉吟半晌,“你出去就是为了找这具筝?然后要问我知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称?恭雪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明说了吧,拐弯抹角不适合你。”
  “这首雪山春晓是冷春晓从来不会忘记的曲子,因为那是他母亲生前最钟爱的曲子,天天弹,他一直都很喜欢,呃……你真的不知道吗?”她试探的问。
  果不其然!
  蓦的,高大的身影飒然转身,面露凶意的瞅着她,“我该知道吗?我应该要知道吗?恭雪珊,我不是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是你要找的冷春晓,不会!”
  “可是这些天来,你那空白的记忆根本没有想起什么不是吗?”
  她真可恶,他越想拥有平静,她却越要往他的禁忌上踩,以前是这样,现在亦是这样,他好讨厌她的自以为是——
  以前……这字眼瞬间闪过,下一秒,他被愤怒占据了理智,一个箭步,他单手揪起她的衣襟,严肃的低吼,“够了,够了——不管我有没有想起什么,那都不代表我就会是冷春晓!”他赤眼白脸的模样很是吓人。
  恭雪珊被他的怒吼吓得魂不附体。又是这样,从前冷春晓只要一不高兴,就这么粗鲁的揪着她的衣襟,把她整个人揪高离地,看她无助挣扎的模样。她想,人尽管失去了记忆,但是许多行为习惯并不会有所改变,反而会在不注意的时候显露原本的样子,就像现在一样。
  “可是……”她还想要说什么。
  突然,她的话全让一个惩罚的吻给淹没了,他粗暴的吻着她,霸道的撷取她所有的气息,她颦起的眉显示着惊愕,觉得自己像是无力抵抗的猎物,几度想要挣脱,却总是失败,他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压制住她的抗拒。
  一道撕裂的声音传来,她感到胸口一阵凉意,他不甚温柔的啃吻她裸露的身躯,她惊骇万分的求饶——
  “不要这样,我拜托你不要这样……”
  他厌烦的堵住她的嘴巴,又是一记撕裂,她身躯的暴露范围加大,当他的掌心恣意的抚过她的肌肤,湿热的唇咬着她的耳珠时,她害怕得颤抖不已。
  “不要这样,春晓,救我,春晓——”她哭着,口中喊的全是冷春晓的名字。
  像是一盆加了冰块的冷水迎面泼来,冷日尧骤然放开她,她退到角落,双手环抱住自己,脸上的泪啪答啪答的掉落。
  除了听见门砰的关上,听见自己眼泪掉落的声音,她好想好想她的春晓……
  冷日尧在房里一阵狂扫宣泄,触手可及的东西全被扫落掉地,直到筋疲力竭的倒坐在地板上。他感到可悲的笑起自己,那一瞬间,他竟然羡慕起冷春晓了,羡慕他有个人始终如此痴心的等着他,那么的痴心绝对。
  荷米丝唉叹的回到留声机里,“咳,人总要用伤害来捍卫自己,究竟自尊在爱情里是算什么?那比得过真心的相伴吗?雷米尔,如果失去自尊可以让我们相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双手捧上,因为再也没有什么比得过你在我心里的位子。”
  第一百零三次看向餐桌上的早餐,他可以确定她没有出门,可是,她却一直没有打开过房门。
  难道她是害怕得不敢走出房间?
  这个念头让冷日尧很不是滋味,算了,昨天的冒犯是事实,挣扎许久,他决定带着真挚的歉意上前去敲门。
  然而得到的是没有响应的死寂,他试图开口,“恭雪珊,早餐放在餐桌上,你快出来吃。”没有听见她的应声,他又说:“雪珊,你可以开门吗?我为我昨晚的冒犯向你道歉,一整个早上了,你好歹出来吃点东西。”
  依然是静谧无声……他放弃的回到客厅,一整个早上都坐立难安。
  他宁可她冲到他面前大声咆哮、指责他的错误,也不要她如此压抑的躲在房里,那简直比一刀杀了他还叫他痛苦。
  当餐桌上的早餐换成了午餐,门依然紧闭,他再也忍受不了的上前敲门,可恭雪珊仍是一句不吭,他旋转门锁,是上锁的。
  他转身去取来钥匙,带着威胁的说:“你再不应声,我只好直接开锁了。”
  很好,她显然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不吭声就是不吭声。
  插入钥匙一旋,他顺利推开紧闭的门,一进房间就听见几声咳嗽,床上的她蜷缩着,浑身裹得紧密,偶有几声呓语传来。
  “恭雪珊、恭雪珊——”他惊觉情况不对,几次的唤她不应,他索性翻开被子查看。
  被窝下的她,满脸通红的昏睡着,浑身发烫,她额上灼热让他倏然一惊。
  “该死,一定是昨天那场大雨干的好事。”
  他将她再紧密的裹好,不让一点冷意传入她的身体,随即回到客厅拨电话给当地一位他熟稔的医生,央请对方破例出诊,然后从冰箱拿出冰袋,小心的放在她的额上。
  不消多久,医生来了,他给她打了针,又交代冷日尧几句后这才离去,冷日尧回到床沿,百般不舍的抚摸着她的脸。
  厨房里正熬着粥,等她醒来就可以吃了,一个人的生活把冷日尧训练得做什么都十分上手,连照顾个人都不是问题。
  “春晓……”恭雪珊无意识的低唤。
  他听得很清楚,羡慕又更多更多了,即便是在病中,她还是把冷春晓看得比自己重要。
  “我真羡慕他,有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甚至要嫉妒了……”冷日尧的眼神又沉又黑。
  “呜……”她无端啜泣起来,哀戚得像个迷途的孩子,眼泪从紧闭的眼滑出,眉头深锁。
  “为什么哭?”他抹去她的泪,“答应我别哭,等你身体好了,我把水晶雁柱送给你,你不一口咬定那是冷春晓的东西吗?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就给你,嗯?”他的口吻充满怜爱。
  他曾经是那么讨厌人,讨厌招待人,讨厌有人进驻他的家,讨厌有人分享他的生活,讨厌……一切琐碎有人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却好想要有她的陪伴,原来一个人孤单久了,还是会渴望伴侣的,只是,眼前的她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她不是那种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的大美人,然而在他眼底,她的笑容比谁都还要纯真无瑕,顾盼间流露一股真诚、不做作的风情,这比什么都要珍贵、吸引人,虽然有时她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却也胡涂傻气的让人好气又好笑,她就像那天在镜头里看到的一样,无时不充满了夺目的光彩。
  她持续沉睡着,他情不自禁的在她身旁躺下,将她纤瘦的身子揽进怀里,原来相依偎的感觉是这么甜蜜……甜得让人浑身细胞都像是从沉睡中苏醒那般。
  翌日,短暂的甜蜜不复见,恭雪珊哑着声吵着要回台湾,任冷日尧好说歹说都安抚不了她的归心似箭。
  争执到了最后,她啼哭着打包行李,他气急败坏的朝她大吼,“好,你想回去就回去,你马上给我滚回台湾去,继续去眼巴巴的等着你的冷春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极度的后悔,他是想要挽留她的,可是却又气得口不择言。
  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如此的难以讨好?!
  她迟疑的开口,“那个相片……”
  “我待会整理好马上寄回台湾的杂志社。”
  屋里的温度降到冰点,让人因为极冷而失去感觉,心隐隐酸涩。
  “嗯,谢谢,一切麻烦你了,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与协助。”说完,她拖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照顾与协助?这话听在冷日尧耳里是何等的讽刺、不是滋味,他气绝的说不出一句话,闷头坐在沙发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荷米丝急得跳脚,“逞什么英雄,还不快去追她?!你们两个真是奇怪欸,忘记又怎么样,只要诚实面对自己,你就会明白自己的真心,是冷春晓还是冷日尧有那么重要吗?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名字而已!随时你高兴想换都可以,台湾的户政事务所都可以协助处理——”
  冷日尧紧紧抓着水晶雁柱,不只一次的捏紧、放松、捏紧、放松……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枯坐了一天。
  荷米丝第一万次的探出她紫罗兰色的眼睛看了看,纤手猛拍上额,“哎呀,看不下去了啦,本姑娘决定把你的自尊先拿出来保存,等保存期限时间过了,你那了不得的廉价自尊会再度还给你,知不知道呀,傻子?”她狠狠的朝他怒吹几口气。
  事不宜迟,荷米丝岔开双脚稳稳的站在他的面前,挥手利落的甩开身上长袍裙襬,“罗莎莉欧,吽嘎拉哩蹦,自尊,收——”
  掌心一收,一团宝蓝色的气体从冷日尧的脑袋飘出,浮荡在荷米丝的掌心之上,忽地,她顽皮的往厨房一抛,随即宝蓝色的气体像是有自主性的往冰箱飘去,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作势情况下完成。
  冷日尧烦躁的摩擦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一个起身,他回房拉出行李箱,把他的家当一古脑儿的塞进去,随手抓着护照就要出门。
  荷米丝凌空弹了弹手指,“欸,还有我啊——”
  他来到留声机面前,把留声机抱起,急如星火的赶往机场。
  一开始是她自己巴住他的,就算是因为他神似冷春晓的这张脸孔,但是她已经招惹了他,怎么可以在把他的生活搞得一片浑沌不明了,自己又哭哭啼啼的撒手回台湾去?
  女人可以哭,那男人呢?难道就只能窝囊的在这里发闷吗?
  哼,什么冷春晓不冷春晓的,反正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只要他一天不出现,他就多一天机会,烈女怕缠郎,他就不信他冷日尧会输给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带着雄赳赳气昂昂、势如破竹的气势,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
  第十章
  “成诺,是我,你在哪里?”冷日尧免去问候的单刀直入。
  “喔,是亲爱的日尧呀,你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实在叫人家太感动了,怎么样,最近好吗?那个工作搭档美不美,你有没有好好提供加值服务?”成诺在电话那端轻佻又兴奋的问。
  “成诺——”他发现这家伙永远学不会正经。
  “问问嘛,关心老朋友ㄇㄟ……”他咯吱咯吱的笑个没完。
  他可不想跟这个色鬼多浪费唇舌,“省了,告诉你,我现在人在机场,晚上见个面,我有事要交代你办。”
  “欸,你回台湾啦!”这家伙不是打算背弃台湾了吗?还知道要回来。
  “对。”他说得斩钉截铁的。
  “呵呵……”成诺一阵乱笑,“爱莫能助,实在是很不巧说,小的我连夜要去屏东东港,有个该死的家伙想要请我这前卫摄影大师去拍民俗祭典活动,妈的,你说这是不是很变态?!”
  “屏东东港?”这地名引起他很大的注意力。
  “是呀,东港三年一度的王船祭啊,乱不想去的说……”
  “我去——这工作我帮你接。”他毫不考虑的说。
  “啥?日尧老大,你说什么?欸,你是不是病重了,回光返照了是不是?这可是你人生第一次主动说要帮我接工作欸!”成诺惊讶的大声嚷嚷,活像是中了头彩似的。
  然而这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要想听到冷日尧这么说,的确是跟中头彩一样机率微薄……
  “你少啰唆,要不要一句话。”他摆高姿态。
  “好啊,当然好啊,你也知道我可以女人加美酒,就是受不了拥挤跟传统民俗,这一次你打算跟我要多少钱?十倍吗?这样有点高说,可不可以降个价,两倍就好?”成诺兴高采烈的依惯例询价。
  “不用,只要你帮我向杂志社取得恭雪珊的联络方式就好,这工作我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电话那端的成诺兴奋得差点昏厥,就像是他身下的那些女人获得高潮时那样。
  “啧啧,日尧,你真的变了,看来今年的波兰真是好风好水,竟然把你的暴戾消融殆尽,欸,你找人家做什么?该不会是把人家吃干抹净了吧?”
  暴戾!他说他暴戾?!他都还没把刀子架到他脖子上去呢!冷日尧当下冷脸一绷,“成诺,你这辈子最大的毛病就是话太多,况且,我没有暴饮暴食的习惯,短时间内还不至于出手狠蛮的将人吃绝。”
  “没错,但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毛病,就是话不多,打猎速度超慢,哈哈哈……”他大笑一阵,“说真的,不会是……她偷了你的精子吧!”
  “成诺——我想你真的是活腻了。”他所有的好脾气全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哇,问一下都不行,我自己猜测也不行,摄影界暴君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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