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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影盗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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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泽静茫然的视线,自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中收了回来。
  “什么?”
  男人的眉微微蹙起。“有心事吗?”
  黑泽静凝视著眼前的男人,苍白的唇缓缓扯开了一个笑。“没什么,只是累到发呆。”
  离开公司之后,黑泽静和“谜”找了间安静的餐厅共进晚餐。
  然而也许是身体上的疲累,或是大哥方才的一席话真的让她很难释怀,总之,今晚的约会,她始终无法集中精神。
  她的确一脸疲态的苍白,只是男人知道这不是她失神的理由。
  她的异样让他不自觉地感到焦虑,他早已习惯她开朗的笑容,早习惯她纯净无忧的眼眸,更早就习惯她腻在他身旁,对他轻轻柔柔地说著话。
  男人伸出手,攫住黑泽静的下颚,食指抚著她苍白的脸颊。
  “到底怎么了?”
  简单的一句话硬逼出黑泽静的泪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滚动著。
  “没什么……”
  她想躲开,却发现他的箝制好紧好紧……
  “不许隐瞒。”男人坚持。
  黑泽静挂著苦涩的笑容。“我大哥说,他很忧心我们的交往,我们并不了解你。”
  男人灼热的视线缠绕著她。“『我们』包括你?”
  “『谜』,我……”
  黑泽静显得局促不安,这样的问题,其实她并不想讨论,这彷佛是一个禁忌,知道太多或者怀疑太多,将让这段刚萌芽的爱情突生变故。
  “我真实的姓名是褚毅。”他流利地用中文介绍自己,这是他们认识之后,他第一次用中文和她对谈。
  黑泽静眨眨眼,很惊讶,她知道“谜”不是日本人,但从没料到他还会说中文。
  “『谜』……”她茫然地说,一时之间还改不了口。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静。”
  黑泽静扯著笑,原本忧郁的瞳眸渐渐回复闪耀的光芒。“毅,你的中文说得很好。”
  “我是美裔华人,父母由台湾移民到美国,为了不忘本,父亲规定,家人对谈时只能说中文。”
  黑泽静瞪大了双眼。“哇,家父和家母也有同样的坚持。”
  “没错。”男人回答。提及家人,他一向冷峻的脸孔似乎也变得温和许多。“不过你的中文说得比我好,没有一丁点儿洋泾邦的腔调。”
  黑泽静手心支著下颚,甜美的笑容洋溢在脸上。“我母亲就是受不了两个哥哥怪腔怪调的中文,所以打从我一出世,她就严格命令所有和我说话的人都要说中文,包括我的保母也是中国人。但,这可惨了我爸爸,他一句中文都不会说,又不想惹妈妈不开心,只好跟著我『咕叽咕叽』地说个不停。”
  “你的家庭听起来很热闹。”
  黑泽静笑得更加开心。“不夸张,真的是很热闹,尤其是以前当二哥也住在东京主屋、而我还没去英国时,那时候才真正叫吵翻天呢!家里的长辈被我们吵得只好迁离主屋躲回北海道,以求耳根清净……”
  她述说著东京主屋过去与现在的情况。“前一段时间,主屋曾安静过一阵子,但现在我已经搬回去了,再加上二哥无聊时也会回主屋找人斗斗嘴……他太怪了,爱跟家人耍嘴皮子,非得找人吵个一、两句他才会觉得通体舒畅!所以说,东京主屋要再回复之前的宁静,我想真的有点困难。”
  两人闲聊著,通常都是黑泽静在说话,她柔柔的嗓音述说著自己生活周遭的一切,包括难忘的儿时回忆,包括一些琐碎的生活记事,男人只是听,没再主动说明自己让人好奇的来历。不过黑泽静并不在乎,她知道男人已经跨了很大一步,他至少告诉自己他真实的姓名、他从何处来,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所以,有这些“新”的资讯,她认为已足够。
  晚餐结束。
  “谜”结完帐之后,两人相拥著彼此,走在车水马龙的东京街头。他们闲聊著,通常还是黑泽静一个人在说话,男人话不多,回应的字句也少得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只是,男人有很丰富的肢体语言,娇宠时,他会轻轻地揉揉她的头发;赞同时,他会扬起嘴角浅浅一笑;安慰时,他会紧紧握住大掌内纤细的小手……
  他们紧拥著彼此,在这樱花盛开、微寒的夜里,黑泽静不再感到寒冷,一丝一丝温暖的感动,透过他的大手、他的拥抱,热呼呼地传进她的体内。
  她抬起头,温柔一笑。“我感觉很幸福。”
  男人扬起嘴角。“只是散步,就可以让你觉得很幸福?”
  黑泽静点点头,额头磨蹭著他精壮的手臂。“这些就够了,我的人生当中可没这么自由自在散步过呢!”
  男人挑起眉。“怎么说?”
  她笑。“至少身旁少了一群碍眼的黑衣人啊!”
  男人指指自己一身的黑。“这里还有一个黑衣人。”
  黑泽静摇摇头。“你不同,你不只是我的保护者,还是我的……”
  然后,她看到他黑眸中跳跃的灼热火焰,她明白那是男人的情欲之火,在他一次又一次占有她的夜里,这样的炙热曾让她无法控制。
  黑泽静震慑地凝视著,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然后呢?”男人问。
  “什么然后?”
  男人抚著她细致的脸颊。“你的话只说了一半。”
  滚烫的臊红街上她白皙的脸,她抵著男人宽阔的胸膛,直觉反应想跳开男人的怀抱。“你真没礼貌,明明知道我的意思,还要问人家……”
  男人大笑,低沈的笑声很迷人、很性感。
  “说说看。”
  黑泽静抵死不从,这么丢人的示爱,她才不要,好歹她要保持女性基本的矜持。
  她娇羞地挣扎。“我不要说……”
  可是她的动作显然是个错误,她跳离到人行道边,离车水马龙的街道只余不到一尺的距离,一辆黑色厢型车此时加快马力,快速地朝黑泽静而来,尖锐的轮胎磨擦声引起两人的注意,黑泽静因强力的远光灯而眯起双眼,她知道来车不善,但因视线不良让她彷佛脚底生了根,无法躲避。
  男人在此刻有了动作,在最关键的一秒,他冲向前抱住了黑泽静,两人伏地一个翻转,闪过来者的袭击。
  黑色厢型车没再恋战,它加快车速,疾驶而去。
  男人望著离去的车子,深邃的黑眸更加的森冷。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警告,否则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除此之外,他更明白警告的目的为何。
  离雇主所要求的三天期限,只剩明天最后一天了。
  这个警告旨在告诉他,雇主另外派遣的人,将采取更直接且具威胁性的方式达到他们所要的目的。
  男人不自觉地拥紧怀里娇小的身子。
  “怎么回事?他们是谁?”黑泽静问,颤抖的身躯有止不住的恐惧。
  男人摇头,望向远方的目光,有让人心惧的杀戮气息。
  黑泽静遇袭事件,引发严重的连锁效应。
  二哥黑泽彻除了加强自家的防卫系统之外,立刻赶回主屋。
  黑泽拓请来了一支医疗团队,看顾妹妹的伤势,同时间,也将主屋的保全措施提升至最高层次。
  齐滕管家严肃地换下终年款式不变的和服,改换上轻便的功夫装,他很生气,静小姐是全家人呵护在手中的宝贝,若是谁这么大胆地伤了静小姐,他就跟谁拚命!
  此事又传回了北海道,黑泽家的长辈已“组团”,正搭乘自家的私人飞机赶来东京途中。
  一夕之间,黑泽家的东京主屋迅速地进入备战状态,第一级的防护,要求做到滴水不漏的境界。
  “喝个茶压压惊,妈妈一个小时后就到了。”黑泽彻拿著茶杯,服侍宝贝妹妹喝茶压惊。
  二哥黑泽彻一向比较擅长表达情感,不像大哥,只是阴沈得像座山,杵在一旁生闷气。
  不过两兄弟一冷一热的爱护方式,都让她承受不了!
  黑泽静苦著一张脸,指指自己被包成肉粽的膝盖。“只是一点摔伤,有必要裹成这么大一包吗?”
  大哥黑泽拓浓眉一竖。“我还在懊恼医生怎么不帮你打破伤风针,你还在那边嫌太大包?!你不知道小伤口要是没处理好,是会引起蜂窝性组织炎的吗?一旦发炎,你的小命就玩完啦!”
  黑泽静畏惧地缩缩肩膀,哭丧著脸,泪珠子在眼眶里滚啊滚的。“我又不是故意受伤……”她委屈极了。
  二哥黑泽彻将宝贝妹妹拥进怀里,安慰地拍拍妹妹的背。“乖,别难过,大哥是担心你,才会变成大嗓门;没关系,二哥一定帮你捉到那些坏人,然后将他们粉身碎骨好不好?敢伤到我们黑泽家的宝贝,我看他们是不想活啦!”
  大哥黑泽拓吩咐身旁的齐滕管家。“立刻加强静小姐身旁的守护。”
  “是!”
  “彻,我要知道是谁伤了静。”
  “大哥,没问题,我立刻查!”
  黑泽静环视两个义愤填膺的哥哥和一屋子愤慨的人,忍不住捂著脸,苦恼极了。呜,这一切太夸张、太夸张了……
  比起那轻微的摔伤,家人剧烈的反应,更让她觉得无力消受。
  黑泽静突然抬起头环视著房间,搜寻熟悉的身影。
  在房间的角落,她看到了他面对落地窗站著,僵硬的背影,散发著让人无法接近的疏离感。
  黑泽静垂下眼廉,掩住了眸中的忧心。
  一室的热闹已褪去,北海道的父母和其他长辈赶到东京主屋时,已近凌晨,在安抚拥抱过女儿后,才在大儿子的阻挠下,留给受伤的女儿一个宁静的空间。
  男人直挺挺地伫立在床边,俯视著熟睡的女人,这一夜的混乱似乎让她无法安心入睡,秀气的眉头总是不自觉地紧锁著不放。
  男人目光深沈浓郁,交杂在其中的难解心思,有愤慨、更有挣扎。
  他知道“第一地产”为了自身的利益,将会使出非常手段,甚至可能会聘请职业杀手来完成此次的任务,而且不惜伤害无辜者的生命。
  黑泽家的第一级防护在冷酷的杀手眼中,并没有达到完全的滴水不漏,黑泽静的生命仍是岌岌可危。
  她曾说过“六十三标”是她的性命,但为了保护这项投资案,有必要以她的生命做为赌注吗?那只不过是一堆数字罢了!
  他无法再细想,此刻,他只有一个清楚的想法——保护黑泽静,她是他的责任,其余的,一概不重要。
  混乱的梦境惊醒了黑泽静,她睁开眼,半坐起身,揪著胸前的丝被,恐惧地喘著气。
  她下意识地寻求保护,却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不再是只要她张开眼睛,就能够看到他高大的身影。
  黑泽静皱著眉,披上晨褛,走下床。
  这才发现,和她房间相连的个人书房里透出黄澄澄的微弱灯光,黑泽静疑惑地皱起眉头,无声无息的接近,长毛地毯消减了她的脚步声。
  书房门半掩著,透过橙黄的灯光,她听到一个她永远无法接受、无法原谅,更让她坠入无底深渊的残酷事实。
  她此生最爱的男人,正翻阅著她尽心努力完成,标注著“最高机密”、“六十三标”的卷宗,并将内容以及投标金额发送出去……
  “这就是黑泽集团『六十三标』投标价的金额,我的任务完成。”
  褚毅挂上电话,只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楚的告诉门口的黑泽静这个不堪的事实——他背叛了她,同时也出卖了她对他的信任。
  黑泽静走进书房,悲伤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地静静滑下脸庞。
  褚毅发现了她的存在,停住手边的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背叛的人是你?”她问,哽咽地发出指控。
  他无语。
  她握紧双拳,过度的悲伤让她显得摇摇欲坠。“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我是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六十三标』是我最在乎的事,你不会不知道……”
  “这是我的工作。”褚毅声音低沈地回答。
  “你的工作?”黑泽静沙哑地重复。
  她抬起手臂,拂去脸颊上奔窜的泪水。“所以你接近我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因为那份『最高机密』?”
  “没错。”他沙哑地承认。
  黑泽静无力地捂住嘴,哭泣得无法自制。“既然只是欺骗,那有必要让我爱上你吗?有必要让我以为我是你最珍视的宝贝吗?你大可一刀杀了我,拿走机密档案,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让我爱上你……”
  “这是个手段。”褚毅回答,他烦躁地起身,欲接近黑泽静。
  “别过来!”黑泽静大吼。
  褚毅停住脚步,黑泽静脸上决绝的表情让他感觉到窒息般的恐惧。“听我说,我只有完成这个任务,你的安全才有保障!”
  “安全?安全有用吗?”黑泽静摇头,声泪俱下地悲泣控诉。“我宁愿一刀被刺死,也不要这些难堪的背叛,这些让我痛不欲生的出卖行为!”
  她虚软地瘫坐在地,掩面失声痛哭。
  她该怎么办?她对他有爱、有情、有怨,更有遭到背叛利用的愤怒和千真万确的恨意!
  老天啊,她该怎么办?她以为一切都美好的爱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要你安全,其他的我并不在乎。”褚毅握紧双拳,黑眸里除了恐惧和慌乱,再也看不到一丝他惯有的冷静。
  她冷冷一笑。“我的安全有这么重要?这只是你的工作不是吗?褚毅,你知不知道,你不在乎的忠诚和信任,却是我最在乎的!”
  他后悔了,他后悔不该如此鲁莽,选择以这个方式处理“六十三标”的事,他可以更和缓、可以做到让她不会察觉!
  褚毅目光一暗,他不想看到这个对他只有恨意、疏远的黑泽静,这让他有种预感,好像他即将失去她……
  “你说过你爱我。”他灼热的眸子锁住她,嗓音因不确定和恐惧而显得低嗄。
  黑泽静悲愤的怒火快速窜升,她瞪著眼前这个让她爱得毫无保留、更恨之入骨的男人。“到现在你还敢这么说?!”
  她痛哭失声。“但是你利用了我!你让我觉得我的爱情很廉价,像是一场交易……”
  她别开脸,垂下眼廉,遮住满满的凄凉,悲伤的泪水依然在她苍白的脸庞奔流著。“既然你的目的已达成,我爱你或是恨你,不管是什么,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
  黑泽静愤怒的挥去颊上的泪雨。“我好后悔爱上你,你知不知道?”
  “我不允许!”褚毅冲向前,攫住她脆弱的身子。“你说过你爱我,就不能反悔!”她绝灭的态度令他恐惧,他不要这样的黑泽静,他渴望她像之前一般,对他撒娇,对他温柔的笑……
  “我后悔,我好后悔爱上你!”黑泽静怒吼的同时,拚命的挣扎。“放开我!你爱的人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这只是你卑鄙的手段,只是你欺骗我的手段,天啊,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黑泽静,既然爱上我,我不允许你后悔。”褚毅皱著眉头,抓住黑泽静猛烈颤抖的身子。
  她泪眼瞅著他,浑身止不住的哆嗦,悲恸到无法喘气。“你好残忍,你根本不需要我爱你,你说这只是你的工作、你的手段,你利用了我,褚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褚毅抓住她掩面的手腕,心急解释。“静,听我说,这的确是我的工作,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只要是为了你的安全,就算牺牲全世界所有人,我都不在乎!”
  “我听不懂你的解释……”黑泽静泣不成声,无力的拳头捶打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放开我,既然你的目的达成了,你走……”
  她无力地推著他,褚毅试图安抚,在这一刻,只有两人的空间起了变化,书房的安全玻璃窗突然被外力击破。
  褚毅目光一凛,暴戾的杀气充斥眼底。他知道来者何人,“第一地产”不信任他的口头报告,所以直接派遣杀手前来盗取卷宗。
  三名持枪黑衣人随即破窗而入,褚毅快速地用著自己的身体掩护怀中的女人。
  一名黑衣人开枪射击,男人环抱著女人躲过枪林弹雨,另一名黑衣人举枪,两人受困于墙角,无处闪躲。
  子弹射击。
  黑泽静下意识地推开男人,冲向前,她闭上眼,等著结束所有的一切。
  褚毅嘶吼的狂哮:“不!”
  当冰冷的弹头划过她的太阳穴,撕裂了皮肉,红色的血液迸射而出,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眼、她的世界。
  她没有感觉到疼痛,有的,只有解放后的自由。
  她看著褚毅的脸庞愈渐模糊。
  “我后悔爱上你。”
  她笑,结束这一切。
  第七章
  黑泽静睁开双眼,迷蒙的焦距渐渐清楚,她看到天花板上悬吊著铃兰花造型的水晶灯,深吸口气,认出这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北海道的札幌,黑泽家主宅。
  她抚著抽痛的太阳穴试图坐起身,随侍在旁的护士在发现她的动作后,立刻上前协助,先挪好松软的大枕,再扶著静小姐轻轻坐卧,让静小姐有个最舒适的卧
  “谢谢。”黑泽静道谢。
  护士绽开一个温柔的浅笑。“别客气,静小姐今天感觉如何?”
  黑泽静望著护士柔美的笑容,想扯开嘴角笑,却发现自己彷佛失去了微笑的能力,她垂下眼廉,摇摇头。
  “那如果有需要协助的地方,请告诉我。”
  护士坐回床尾的座位。
  黑泽静将视线投向落地窗外的皑皑白雪,北海道的三月还是能见到白雪纷飞,只是室内热烘烘的暖气,使人根本无法感受到室外那种刺骨的凛冽气息。
  她有多久没看到白雪了?
  在台湾,如果要看到遍地的白雪,非得等到强烈寒流来袭,然后把握机会直奔合欢山才能看得见。
  只是这个机会实在太可遇而不可求了,就算合欢山真的下雪,但一想到那参与盛会的拥挤人潮,她赏雪的雅兴立刻消失无踪。
  雪,的确是很迷人的东西,那白净冰冷的触感,就算是她这种极度怕冷的人,也会想在白白的雪地上狠狠地滚个几圈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是很怕冷,清境就像其他山区一样,就算是炎热的夏季,早晚的低温还是冻得让她想要尖叫。这时,她最爱以冰凉的手掌去冰别人的脖子,然后看到那人惊讶难以承受的表情,她会感到很开心!
  仔细想想,在清境的三年,她的衣柜里好像没有一件纯夏季的衣物,最薄的衣服就是衬衫或长袖薄线衫了,春雪总爱说她是清境奇迹,住在清境的人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怕冷的,她是唯一的异数……
  “静小姐……”护士突然心急地站在床边。
  “什么事?”黑泽静一脸困惑。
  “你的脸……”护士颤抖地指著她。
  黑泽静伸出手,往脸颊上一抹,冰冷潮湿的水气让她大吃一惊!
  她瞪著自己潮湿的掌心。她……流泪了?
  在赞叹白雪的美丽时,她竟然可以感动到流下眼泪?
  黑泽静扯开嘴角,苦涩一笑,她从没想过自己竟是如此的诗情画意。
  但,真是因为赞叹白雪的美丽吗?还是……感伤自己在清境时的那段回忆?
  一只拿著干净手帕的精壮手臂此时伸向她。
  黑泽静抬起头,迎视来者。
  “哥……”
  “擦乾,别再哭了。”黑泽彻脸上挂著忧心忡忡的表情凝视著她。
  黑泽静无辜地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哭,我根本没去想任何不开心的事。”
  黑泽彻叹了口气,妹妹的无助让他同样手足无措。
  三年前的那一夜,静的书房内引起的骚动惊动了大哥以及家中的保镳,等大家赶到书房时,除了一堆弹痕和地上的血渍外,静已消失不见了,这差点让全家人抓狂!
  他们立刻派人追踪妹妹的行踪,并且调查到底是谁胆敢上门挑釁?探子在隔天中午回报说静受伤了,好在伤势不重,已让“谜”带离开东京去疗伤了,而下手的人是“第一地产”派来的。
  他们当然可以在当下立刻找回妹妹,但“第一地产”因谋害事件曝光,索性派出杀手对黑泽家采取更加激进的复仇手段。为了保护其他家人,大哥于是下令暂时不接回静,先以家里的妇孺与北海道的长辈为重。
  等事情落幕后,探子再度回报,表示“谜”透过关系,伪造静的身分,准备离开日本前往台湾。
  这一别,就是三年。当初因为安全的考量,所以才让静留在“谜”身边,没想到到头来,这样的决策竟会让静伤得这么深……
  黑泽彻很自责,也很感伤。“好,我会请医生过来仔细检查你的眼睛,为什么动不动就流眼泪,是不是伤到泪腺了?”
  黑泽静沈默不语。
  车祸清醒后,大哥和二哥接到消息,在当天晚上以专机赶到台湾,并且带著一支医疗团队,小心翼翼地将她送回北海道主宅。
  从清醒到离开台湾的那八个小时,她独自一个人待在病房内,陪伴她的只有护士的定时问候和检查。她觉得好寂寞,这块土地上没有任何她熟识的人,只除了那个夜夜在恶梦中折磨她的黑色身影……
  直到家人抵达后,她才放松紧绷的情绪,痛快地哭了一场。
  她是回来了,但心似乎还遗留在那个遥远的小岛上,所以她会动不动就流泪,但却诡异的不知道感伤的主因,彷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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