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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漫墨芳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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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却忘了,他对所有事所有人都一样,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会解决不了,也没有什么人会与众不同,包括我。
  我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沮丧,可是很快又会振作起来,因为如果没有人会特别,是不是就意味着其他人和我一样?这样我就稍稍放下心来。
  后来在选择留学问题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了美国的普林斯顿,甚至在选择科系时,挣扎再三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美术,转而学了商科。这么多年他并不是没有过年少轻狂的岁月,只是一如我知道的,他从来没有认真过。
  而到现在,起码我还在他的身边,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以后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直到有一天,我听到哥说,他准备结束掉公司,马上回国去。
  当时我十分惊诧,因为那时候他研发的那款软件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只需要他花些时间好好运作,他可能就会成为这个领域在全球的开创者,前景不可想象,而美国在硬件,软件及政策上的优越条件正好能提供给他这个难得的机会。
  可是他居然要回国了。
  我不明所以,哥只是摇摇头说,你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他吧。
  我赶到他办公室,隔着玻璃窗,看到他正略微低着头,手上拿着一张纸,眉间微蹙地看了很久,又好似有些不甘心般放下了,目光沉沉地凝视着窗外,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隔了一小会儿,又拿在手上,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这上面的字迹,默默地望着出神。许久以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拿起皮椅上的外套走出去了。
  我当时心里已经隐约不安,所以没有开口叫住他,而是走到他办公桌前。
  隔着几步的距离,我突然顿住,莫名其妙的恐慌攫住我的心,就象是有一个黑黑的重物突然向我心口压过来,有些透不过气来,我居然在害怕。可是深吸一口气后又仿佛横了心一般,不过是一张纸。
  当看到上面字迹凌乱地写着“季微浅”几个大字时,我的心猛然一震,瞬间的剧痛顿时涌上心头,那时我就无比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
  后来我和他一起吃饭,假装毫不知情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地结束掉公司。
  他当时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滞,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突然问了一句,如果现在有一件事情对你很重要,你会不会去做?
  我当时有些疑惑,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只是凭直觉地点头。
  他淡淡地说,嗯,我现在只是要回去做另一件对我更重要的事而已。
  我心一沉,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
  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一生只认真一次,而他,已经找到了那个他想要认真的人。
  很多年后,我半开玩笑地再问起他回国的原因的时候,他依然笑得很淡然,因为已经迟了,所以不能更迟。
  我无限唏嘘,如此简单的理由,我却想了很多年。
  伤口在时光的长河中,通常不是愈合,就只能溃烂。而我选择让它放任自流,所以它理所当然得慢慢腐朽,渐渐溃烂。
  最开始的两年,我不敢回国,因为我害怕面对。那时的我仿佛只剩下一副没有灵魂的干瘪躯壳,里面遍地荒芜,寸草不生。曾经有个学弟在被我拒绝后,恼羞成怒,大骂我是不懂感情的动物,不了解爱着一个人时是怎么地受煎熬。
  我默然,如果我不了解,恐怕这世界上就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
  我依然笑容优雅,可是就在转身的瞬间,早已麻木干涸的心居然前所未有地痛得撕心裂肺。那是我第一次终于忍不住了,疾步跑回寝室倒在床上就嚎啕大哭,吓得我一干子外国室友惊慌不已。
  可是又如何?当我发泄完以后,我还是会优雅地微笑,在众人的赞美声中光鲜地生活。日子依然浑浑噩噩地过,我哥终于看不下去,对我说,你还是回去看看吧,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你总要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于是第三年的时候,我选择了回国休假。
  吃饭的时候,我和他聊了这几年工作中遇到的问题,他有条不紊地帮我分析了最好的解决方法。
  时光荏苒,他却依然出色如故。
  席间,他没有谈到一丝一毫和那个女人相关的事情,他的所有一如我最初见到他时候的样子,我心中升起了一丝窃喜,或许他们已经分手了,再或许他并不是那么爱她。
  到临末,服务生上了几道我并没有点的菜,我奇怪地叫住了他。服务生忙解释说,是这位先生点的。
  那时他才突然好像有点恍惚,他轻点了下头说,搁下吧,我记错了。
  如果说我原本还没有死心,那么在看到他轻舀一勺慕斯蛋糕放进口里的瞬间,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习惯性的点她喜欢吃的东西,甚至可以为她更改多年来不沾甜食的习惯。
  我再次出国,因为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在国外的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其实时间之于我来讲,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多一天少一天都没有什么分别。
  为了麻痹自己,我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拿来拼命工作,这样我也为自己一直单身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有一年情人节,周围的朋友,同事们都成双成对地吃饭,看电影。只有我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在公司工作到晚上十一点过,直到胃疼发作,我才察觉到自己连晚餐都忘了吃。
  同事bey因为要忘了带第二天出差要用的重要文件,所以看完电影回家途中折返公司。
  看到我还在公司顿时大惊失色,她夸张地问,sunny,你不要告诉你整晚都没有去约会,只是为了对着这一大堆令人头疼的数据?
  我半开玩笑地说,因为没有人约,才会这么可怜。
  她指着我桌上的好几束玫瑰大叫,这叫没有人约?
  望着桌上那些花,我突然有些寥落,轻轻回了一句,可是我最想要的那束玫瑰,永远都不属于我。
  Bey有些同情地表示抱歉,我笑着说没关系。
  临走的时候,她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她说,sunny,你就是一朵耀眼绚丽玫瑰,但是你等的那个人只喜欢百合也说不定,你何苦一定要执着于喜欢百合的人,而不让其他喜欢玫瑰的人有机会采撷你呢?
  外国人的表达方式向来直接,而这个略显委婉的措辞,让我不禁莞尔一笑。
  不是不给别人机会,我连给自己机会都做不到。
  不是不想,只是做不到。
  就如同之前的无数个情人节一样,我依然是一个人度过。
  第二天看到垃圾桶里已经枯萎的玫瑰,心里有些怅然,再漂亮的玫瑰都会枯萎,如果说我是一支玫瑰,那么还没有到花期,就已经提前凋谢了。
  可是没有人在乎,包括我自己。

  番外之景冉(下)

  ……》
  没过多久我又有一个回国的机会,公司派我到分公司那边去视察,同时要和大客户签订一个非常重要的合同。
  这一次,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父母。就算我的伪装再好,也始终是逃不过家人的眼睛,所以这几年,我甚少回家,也免得他们担心。
  回国几天后,我要等一个重要客人,所以出现在一幢办公大楼的大厅里。
  闲得无聊,我懒懒地坐在沙发上半侧着身子拿着当天的报纸,心不在焉地乱翻。
  突然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有些冷沉地响起:“季微浅,你去哪儿?”
  我循声望去,果然是他。一如既往的帅气逼人,这些年在商场上的磨砺,让他身上更多了一份成熟稳重的气质。
  没回来前时常会想起他,可是当他真的出现在面前时,又觉得恍如做梦般不真切。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坐的位置刚好被前面的几个人挡住,所以我能看得见他们,听得到他们的对话,而他们却看不到我这里来。也好,我并不想前去打招呼,也许是依然害怕面对,也许只是想静静看一下他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她回过头来,微怔了一下,看到是他,好似蓦地回过神来,快步走了过去。
  我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要说漂亮,这个女孩确实不错,可是和我比起来,却并不比我好看。
  漂亮的女人也是分等级的,有一般的,还不错的和非常出众的。她充其量就算是还不错,并没有好看到令我望尘莫及。
  那一瞬间,我居然有些小小的畅快,也许是觉得他喜欢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喔,你也在这里啊?我刚要去和一个客户签合同呢。”
  “嗯,那一会儿一起吃饭。”
  他的声音依然有些冰,连神色都有几分我不熟悉的冷峻,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淡定自若的,极少会显露出负面的情绪。
  “你不生气啦?”她有些试探性地问。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
  “喔,那就好,我就说嘛,象你这么有度量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生气呢,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干笑。
  他刚刚略微缓和的神情一瞬间又恢复了冰冷,眼睛里面甚至有些怒气在慢慢凝聚。
  “无缘无故?”
  “啊?”女子很不在状况地眨了眨眼睛,好像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钟,她的眼神突然鲜活起来,连忙说,“不是无缘无故,是我的错,我的错。”
  哪有眼神这么 丰(书)富(网) 的人?看她的时候,基本上不用听她说话,光看她的眼神都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又在敷衍,那你说说错在哪里?”他脸色冷沉道。
  我有些震惊,我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会象教育小孩一样。他从来都是简洁明了,把要表达的意思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后,就不喜欢多说其他。充其量就是听别人说,然后礼貌地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女子的神情从开始的微怔变得有些恼怒了,刚要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女声响起,“裴总,真巧啊。”
  我望过去,是一个身穿职业装的美女很是热情地边打招呼边走过来,一看就知道是女强人。
  女子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笑着说,“你忙啊,我先走一步了。”
  他拉了一下她的手,脸色更寒了。
  美女走过来看到两人,有些诧异地望着他,“裴总,这位是?”
  女子主动介绍说,“我是他朋友,今天碰巧遇见了,现在正好要去拜访客户呢,那个,你们慢慢聊啊。”
  说罢,疾步如风般往里面走。
  我甚至看到了她转身的瞬间,有些如释重负的暗喜。
  我微微发神,这世界上居然有女人视他如无物,看他们的关系,并不是……
  等我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独自一人站在大厅中望着那个女子消失的方向,有些苦涩的眼神一闪而逝,喃喃自语,“又开溜?你要溜到什么时候?”
  从花开到花谢,不过一季的时间,而种在我我心田上的花,却还不到一瞬,就已经凋零了。
  再次回去,我已经决定终生不踏进国内半步了。
  我尝试着打开自己和不同的人交往,一年下来,最后一个男朋友不无遗憾地告诉我,sunny,如果你无法放下,你永远都接受不了下一段感情。如果你实在放不下,不如尝试去争取。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只要你争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抗拒你的。
  他离开餐厅以后,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默默沉思。
  我不是没想到争取,我甚至很恶毒地想过用金钱,用手段去逼那个女孩离开。
  可是又能怎么样?两人之间,用情至深的那个人,是他。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唯一还剩的便是身上这点自尊。要是我连这点尊严都舍弃了,就能争取得回来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最后我决定这一次要孤注一掷。
  再回到这个城市,我发现我并非自己想象得那么无所谓,这里有我少年时期的许多美好回忆,只是这回忆里,每一点每一滴都有他的身影,如何能放下?
  于是我坐着环城公交绕着整个城市转了一圈,直到快要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决定到他公司去找他。
  刚到他公司楼下,就看到他们彼此双手紧扣着从大楼里面走出来,她的神情里已经有着淡淡的坚定。
  奇怪的是,看到他们一起的瞬间,我的心突然不再纠结,反而刹那间平静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一直跟着他们,从火锅店出来,到他们一起散步,再到他给她买冰淇淋。
  从他们的神情,我就清楚地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可是我必须给自己一个无比清楚的结果,然后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执着画上一个即便是永远不可能圆满的句点。
  所以我还是约了他出来。
  景冉,我已经结婚了。
  我可以等你,如果你离婚。
  不可能的。
  可是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我真的比不上她吗?
  你很好。只是她对我来说,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握在手中不放的人。而其他人,都不是。
  我坐在回家的公车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夜幕下的霓虹灯,耳边上一直反复地回荡着他说的那句,而其他人,都不是。
  我的人生超过十三年的漫长等待,最终换来的不过是这一句“其他人,都不是”。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哭,因为我的眼睛很干,已经再流不出一滴泪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我挤出一个笑容,心里默默地想我还有多少个十三年可以让我就这样执着地等待一个人。
  所以我应该笑。
  我依然每天过着属于我自己的简单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果还有什么遗憾,只是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是而已。

  番外之挣扎

  ……》
  “夜色”是这个城市颇负盛名的酒吧,里面各式各样的男女进进出出,为这个孤独的夜增添无数遐想。
  今晚里面最亮眼的,莫过于坐在吧台边的这两位男子。
  “我说裴三,你今晚是来玩忧郁的么?那边几个妹妹给你抛媚眼也抛了半晌儿了,你压根连头都懒得抬,你这不是浪费人家小妹妹表情嘛。” 叶家老二唧唧歪歪地数落他。
  他难得搭理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半晌才藐视地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多年珍藏?喝了半天,连一点要醉的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喝水呢。”
  叶轶峰这下来劲了,开始嚷嚷起来:“kao,你一喝就喝掉了我三瓶珍藏,整整六位数知道嘛!喝完了还开始嫌弃我的酒不好,有你这样儿的吗?”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他眉毛微挑,横了他一眼。
  “MD,得了得了,你这小子别对我放电,一双桃花眼特招人恨。” 叶轶峰有些嫉妒地说,“你这小子也忒不知足了吧?你说老天造你那天是不是打瞌睡了啊。身份,地位,金钱,脑子,样貌,什么好挑什么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还在这儿跟本少爷玩失意买醉?”
  他摇晃酒杯的手突然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脖颈一仰,杯子里的液体被他一饮而尽。
  叶轶峰看着他的酒被这样糟蹋,心疼不已,看他又要倒酒的动作,立马快一步一手抢过瓶子,“我说裴三,你到底想怎样啊。不就是一个季微浅,你犯得着这样么?”
  初听到这三个字时,他眉头一蹙,脸色瞬间有些难看,随即又面无表情地说:“我有说和她有关吗?”
  叶轶峰鄙视地斜了他一眼,“切,你那点事我会不知道嘛。多少年了能让你上心的除了她,还能是谁?我特不懂,你说你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用得着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吗?再说……”
  刚说着,他突然瞄到门口,微一挥手,大喊,“这儿。”
  高大冷峻的男子往这边一坐,拿过杯子就倒了满满大半杯,看得叶轶峰又是一阵痛心疾首,暗自嘀咕:“MD,这年头都喜欢玩忧郁,全都拿酒当水喝。”
  武玺斌脸色依然冷酷,也难得理他,直接盯着裴墨阳说,“你这是为了哪出?”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啊,无非就是感情上的事呗。”
  武玺斌也不多说,立即叫酒保取出他放在这儿的几瓶酒,一满上就和他们碰杯,“甭多说了,不醉不归。”
  最后他们两人都喝高了,独独他一个人始终清醒。
  还得找人送他们回去,裴墨阳苦笑,他这不是自找麻烦?
  一路顶棚大打开,他以两百码的时速疾驰在高速上。冷冽的寒风象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骤然的疼痛感反而比酒精更能麻醉他的神经。
  他瞄了一眼路标,在旁边那条岔道上微微一晃神,已经习惯性地左转到这条道上了。
  习惯,又是习惯,只因为这是有她的方向么?他苦笑了一声,揉了揉疼得厉害的太阳穴,瞬间减慢了车速驶进市区。
  眼前已是华灯初上,可惜那些光亮再璀璨,也只是一片冰冷。
  不一会儿,车子拐进一幢老式的楼房下面,他熄火停下。
  周围的房子已是黑漆漆的一片,就着昏暗的路灯,他微抬起腕表,已是凌晨三点过。
  缓缓点燃一根烟,他猛地吸了两口,又突然蹙眉,好似厌弃这种味道,瞬间掐灭了它。
  车内一片寂然,他就这样坐在车里,片刻后拿出手机,从相册里面找到一张照片,怔怔地看着,只是看着。
  半晌后,他抬起头往黑洞洞的方向瞥去,怔怔地望了一会儿,又敛下眸光,说不出的失望顿时涌上心头。
  他打开车门走下去,背倚靠在车旁,又点燃了一支烟。在黑暗中这橘红色的一点显得越发明亮,他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指缝中,微微出神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燃烧。
  一幕幕过往就如同倒带的老影片一样从他脑海中一一划过,愈是痛,就愈清晰……
  九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仿佛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眼神清澈,笑容灿烂,有点无厘头的思维方式,让人忍俊不禁。
  第二次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是满目的苍夷,一身的寥落。
  他永远都记得她从酒吧走出来时眼眸中是无边无际的空洞和绝望,整个人仿佛只剩下空壳一般,单薄瘦弱得可怜。远远地注视着她,他的心底蓦地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心痛倏地蔓延开来。
  回到美国后,他常常在开会时会莫名其妙地走神,脑子稍微一空就会浮现出她空洞绝望的眼神,夜间突然醒来后会满脑子都在想她是不是还在夜半酗酒,一想到她可能夜晚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就会觉得没由来的害怕……他明白,有些事情已经不再受他控制。
  最终,他决定回国。
  景慎说他是疯了。
  他说得没错,他从来都是理智的,唯一的一次不理智就让他放弃了辛辛苦苦打下的半壁江山,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不甘心,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反而有种久违的平静。
  景冉后来也惊讶地问过他原因。当时怎么回答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那时候他无比确定一件事,就是他必须回去,已经不能再迟了。
  第三次,其实他远远就看到了她,却只是站在那里,等着她走过来。
  她真的就这样直直地走到了他面前,却象是个迷路的小孩般茫然无措。眼神依然清澈明亮,只是眼底的哀伤如此显而易见。
  她显然已经彻底地忘记了他。
  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存在竟然这么微不足道。
  渐渐地,等待也变成一种习惯。
  看她吃到喜欢的食物时满足的笑容,偶尔耍赖时的小小眼神,微微囧迫时的尴尬神情,茫然无措时候的无辜表情……如此种种,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深入到他的骨髓。
  他在等待中慢慢习惯,也在习惯中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弥足深陷,却无能为力。
  叶轶峰说何必一定要是她,他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只有一个季微浅而已。
  唯一的一个,而其他人,都不是。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之于她,顾祁南这三个字就象在她心里生了根,锄不平,也除不掉。
  她在他的等待和纵容中只想停留在原地,活在回忆的世界里,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是一辈子。
  即便是一个女跑到她的面前闹,她都可以毫不在乎的问他需不需要回避一下。那时他才觉得自己可悲得彻底,居然会听叶轶峰的话,在期待她哪怕有一点的在意或是难过,结果却是如此的可笑。
  六年的时间,他始终还是敌不过一个顾祁南。
  小时候,妈妈把所有的关怀都给了他。现在,他依然占据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心,这个世界会不会太可笑了点?
  很多人都觉得他几乎拥有别人羡慕的一切,他们却永远不知道从小到大,他想要的,没有一样真正属于他。
  他是否永远只能象这样远远地站着,既到不了边,也靠不了岸?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他低下头,从兜里摸出一枚玉戒,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戒身,突然他手指一顿,仿佛想起什么事一般,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越是寂静,意识就越清醒,到最后,无比清晰的剪影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旋,心中却早已是难以言喻的寥落。
  他默默地坐进车内,世界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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