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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城风云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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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门后,谷子又追了上来,“你说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家转一转。不看看奶奶,也总该来看看哥们儿我吧。”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刚来就走?”
“你说她这个样子,我能留吗?”我指着家门口,反问谷子。
“唉,说得也是哦,哈哈——”他习惯性地掏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顿了顿,又问道,“你在那里混得还好吗?”
“还行。”我抬起头看着他,“你呢?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我能忙什么啊,还不是有空去奶奶的摊位上帮帮忙,再有时间去我爸的那个破厂转悠转悠,也就这点儿屁事了。”
我靠在墙上撸着头发,不作声了……
这时,谷子忽然盯着我问,“你怎么搞得这么憔悴啊?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
“还好吧…”我摸着自己的脸,矢口否认。
“对了,你跟那个护士后来怎么样了?”我故意扯开话题,问他道。
“唉,这事儿别提了,一提我就郁闷,我他妈的被甩了!”
“像你这么好的男人,都会被甩…这丫头也太不见情面了。”
“就是!只不过脑袋上缝了三十几针而已,用得着甩我吗?”他忿忿地把手一摊,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看着他的表情,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你小子不会又在拿我开刷吧。”我在他胸口重重地捶了一拳。
“哈,还不是哥们儿看你最近憔悴得慌,讲个笑话逗你开心开心。”
“你省省吧,我过得很好,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好了,没其它事儿我先走了。”
“唉,现在到底不一样了,业务繁忙啊。”他什么时候都不忘讥我一下。
“走了。”我挥了挥手,刚要转过身去,一下子又想到了什么,“奶奶…帮我照顾好她。”
“我操!这还用你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啦,这种事儿整天挂在嘴边上烦不烦啊。”
我会心地一笑,走了。
第十章 【杨三儿和菜刀队】
我在饭庄原来有一个同事叫张大伟,大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平时见到同事有什么小困难,都会主动上前去帮忙,总体来讲算是一个老好人,唯一的缺点是有时候讲话会过了一点。每次我们几个同事聚在一起喝酒,他总爱吹嘘他们家的黑社会背景,说他表哥是齐盟会的一个骨干成员,说他的把兄弟是菜刀队的老大杨三儿,等等。尽管这些话可信度并不是很高,但我还是在饭庄辞职后的当天晚上便把他约了出来,想看看他有什么门路可以介绍我尽快上道儿……
“阿一,你看你这么客气,还请我吃饭,其实应该换我请你才对,平时你帮我搞定了不少事情。”大伟一上来就连喝三大杯,满脸通红的,再加上一张胖嘟嘟的脸,活像一尊弥勒佛。
“大伟,我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其实今天请你吃饭,是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我开门见山。
“行啊,有什么事就说,只要兄弟能担待得上的,别说一件,十件都没问题。”大伟精神抖擞,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嘴里。
“我已经厌倦了每天上班下班这样的生活,我想换一条路走走。”
“什么意思?”他停住了筷子。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你不是跟菜刀队的杨三儿很熟吗,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
“哈,原来是这事儿。”他摸着大胖脑袋,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说真的,阿一,我跟杨三儿…其实也算不上很熟,只不过是住一个胡同里的街坊邻居,有时候看到吱一声招呼而已。”
“嗯,那你能不能见到他的时候,帮我打一下照面,就说你有一个朋友,以后想跟着他做事儿。”
“这…”大伟有些面露难色,“让我想一想。”
“嗯。”我夹了一口菜,自顾自地喝着酒,等着他的答复。
过了没多久,大伟用力拍了一下桌板,“行!看在你阿一以前这么仗义的份上,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真的没问题?”我看着他。
“没问题,难道我大伟的话你还信不过?”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凭着以往的经验,我还真是信不过,心理很没底……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端起酒杯子道,“那我先谢谢了,大伟。”
“兄弟么,客气啥,干!”
说起菜刀队,其原本是路南菜场里的几个杀猪的屠夫组建起来的团伙,开始成立的原因是不想再受别的混子的欺负,所以才拉帮结伙自成派系,始创成员都是农民出身,没什么文化,再加上由于惯使的砍人工具是菜刀,故取帮派名为菜刀队。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团伙一直存在,但其性质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原来的工农民阶层是八竿子打不着边了,他们现在的主要业务是帮路南七塘胡同口的一家游戏厅看场,从中抽头牟利。现任菜刀队的老大名字叫杨三儿,以前见到过他一次,印象中身材特别的矮小,还整天偻着背,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特拧巴,头发也很稀疏,但不是秃顶的那种,另外他平时出去喜欢后边浩浩荡荡地跟着十几个小弟兄,招摇过市。
那晚我跟大伟喝了很多,他酒量不错,但还是喝不过我,我搀着他,先把他送回了家,等我自己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我进到里屋看了看奶奶,她睡得很好,我回到房间也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我呆在家里,隔壁小店的老板跑来叫我,说有人打电话给我,我跑过去接起电话,是大伟。
“阿一,我跟三哥说过了,你直接去七塘胡同口的游戏厅找他吧,那里你应该认识的吧?”
“嗯,知道。”
“那行,我这里还有点儿事,不能陪你过去了,你自己过去吧。”
“好。”
“那先这样,挂了。”
我出门前洗了一个澡,然后骑着自行车花了二十分钟时间到了游戏厅门口,它就在米老头饭店的对面,米老头饭店的家常小菜烧得非常不错,我跟谷子来过两次,就是离家稍微有点远,不是很方便……
我以前从来没有进过游戏厅,一进门就被一股刺鼻的烟味儿给呛到了,整个场子里乌烟瘴气的,光线也非常不好,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青年都在聚精会神地打着游戏,也有在玩赌博机的,每个打游戏的人身边都围着许多人在看,应该说看的人比打游戏的人还多。这游戏厅还挺大,我一直往前走着,直到看见有一个挂着帘布的房间,心想着这应该就是大伟所说的“办公室”了。
一进里屋,冲眼就看到杨三儿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用牙签在剔嘴,一只手在抠脚皮,旁边的几个小兄弟三三两两的,有的在打牌,也有的在聊天。
“你谁啊?”杨三儿张口就问。
“我叫阿一,张大伟的朋友,他应该跟你提起过我的。”
“原来就是你啊。”紧接着他大手一挥,“你们他妈的都别玩了,都给我过来。”
旁边的人都站定后,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听说你以后想跟我做事。”
“是的。”我回答。
他把手里的牙签弹了出去,弹了很高,“操,大伟这小子,以为是个人就可以到我这儿来混啊。”
听到这话,我当然很不舒服,但我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
他见我不吱声,又继续道,“说起来这小子上次在我这里玩扑克机输了不少钱,钱还是问我借的,到现在都没还,妈了个逼,什么东西。”
“大伟是个讲信用的人,我想他大概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吧,只要是…”我帮大伟辩解……
“你他妈的,我让你讲话了吗?”他打断了我的话,怒目睁圆地瞪着我,“我告诉你,在道儿上混就是要讲规矩,老子没让你发话你就别放屁,知道不?你不懂规矩你就是不识抬举,我敢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那一刻,我还真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稍稍镇定了一下情绪后,点了点头,“三哥说的是。”
“知道就好。”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我杨三儿虽然书读得不多,但在道上混了十几年,十四岁就拿刀出去砍人,这道上的事儿什么我没见过?”
他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后又吐了出来,盯着我问,“哎,小子,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时候被火烫伤的。”我说。
“哧…火烫的…”他冷笑了一声,然后掀开了自己的上衣,肚子上露出了一条十多厘米长的刀疤,就像一条大蜈蚣,看着很恶心。“知道我这条疤是怎么来的吗?”
我没说话,摇了摇头。
“七六年的时候,我跟隔壁胡同的一个老混子决斗,我被他硬生生砍了一刀,我捂着肚子的伤口追了他整整七条街,然后把他砍翻在地,顺便用一把剔骨刀把他的脚筋给挑了。我要让他知道跟老子作对的下场就是这样,是要付出代价的,下半辈子要么拄拐杖,要么坐轮椅!”他说着说着就有点激动起来了,并时不时地用手比划着,“现在你可以去三梅胡同口那条小巷子看看,那个每天痴痴呆呆坐在院子门口晒太阳的老头,就是当年那个被我废掉的老混子。”
他话讲完了后,一直盯着我看,大概是在等我回应,但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拿捏不准该说什么好,就勉强挤出些笑容冲他点了点头,以示敬佩。
“所以说,这条路不是谁都能走的,是要用命去换的。”他用食指一个劲地戳着自己的胸口,“你懂吗?”
“我知道。”我咬着下嘴唇,望着他,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三哥,这条路不好走,但我不会怕的…”
“行了你,小子,光是嘴巴说是没有用的。”他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你给我坐下吧,傻不拉几站着干嘛,长这么高真是他妈碍眼。”而后他又回过头去,对着他那个几个小兄弟喊道,“哎,你们几个也都该干嘛干嘛去吧,都散了,都散了。”
我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直直地盯着地面的一个角落,看着看着就有点愣了神。
“小子!”杨三儿突然喊了我一声。
“嗯?”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考虑了一下…”他夹着烟指着我,说话很慢吞,“本来我是不想要你的,但你这么大老远跑来说要跟我,如果我现在让你滚蛋,以后传出去别人都会说我杨三儿不近人情。唉,也罢。行!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好吧?”
我笑了笑,笑得很无奈,“谢谢三哥。”
晚上,杨三儿请大伙儿在大排档吃了一顿饭,我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进了里屋,看到谷子的床还空着,心想着这家伙肯定又去泡妞了,不然不会折腾到这么晚还不回来。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直到谷子进了房间把灯打开。
“这么晚。”我睁开眼睛,随口问了一句。
谷子一脸甜蜜相,“哈,还没睡啊?”
“嗯,快睡了。”
“哎?对了,你今天去了那里怎么样啊?”他又问。
“还行,以后我就跟着杨三儿混了。”
“哈——”他大笑道,“你还真加入那个狗屁倒灶的菜刀队啦?”
“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说。
“哈哈,不错不错,我琢磨这个事儿吧,还是利大于弊的,你一定得从积极乐观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比方说,加入这个菜刀队,最起码以后买菜就不用钱了,还有么,以后去游戏厅打游戏也可以省一笔开销了…”
我没心情听他瞎扯,翻了一个身,“早点睡吧,我困了。”
第十四章 【突变】
调整了一段时间后,我总算是克服了晚上睡觉头疼的问题,方法就是睡觉之前先按摩十分钟的太阳穴,然后斜靠在床栏上休息,不要平躺着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减缓我的头疼症状。渐渐地,我用这个姿势睡觉也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了。
自从那次“单崩”阿伟成功后,我在菜刀队的境遇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感觉大家对我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的。本来我在帮派中多少算是一个不太合群不太讲话的人,但现在随着大家对我的热情高涨,我的情绪也慢慢受到了感染,跟大家的关系明显拉近了许多,包括杨三儿,他总是以我的结拜大哥自居,跟我称兄道弟。不过我跟他相处越久,就越发觉得他真的不适合在这个道儿上混,只要是一个稍微有点实力的混子在他面前这么一站,他立刻就像一个菜蔫子一样哆嗦得厉害。我想以他这种软弱的性格在目前这个位置上是一定不会坐得太久的。果然没过多少时间,我的预感就兑现了……
星期一的早上,往往都是游戏房最空暇的时间段,我们几个闲着没事就窝在办公室里,杨三儿正不亦乐乎地跟其它几个兄弟在打牌,而我手里把一只兵乓球弹上弹下的在想着一些事情,我一般在思考重要事情时都就会有这么一个习惯,这让我能够更好地集中注意力。
忽然间,外边响起了一阵骚乱声,杨三儿忙喊了一句,“走!哥几个,出去看看!”于是,我们大伙儿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尾随他冲了出去。刚到了外面,就看到是三个穿着学生服的小青年在跟黄老板争执着什么……
说起黄老板,他是我们这家游戏厅的真正老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帮他看场子的打手罢了,另外他还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台球房和一家小饭馆,小饭馆就是“米老头”,都算经营的不错。
“呵,黄老板,怎么回事儿啊,这么大动静?”杨三儿笑着问。
“妈的,这几个浑小子在这里耍无赖呢,要坑老子的钱!”黄老板气不打一处来。
“有这么一回儿事吗?”杨三儿瞬间就收起了笑容,斜着眼,盯着那三个学生模样的小青年看。
“是你们的扑克机有问题!发得什么鸟牌,害我一直输钱,我靠!”其中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家伙指着一台扑克机大骂道。
“你说什么呢?有种再说一遍!你他妈的自己运气差怪谁啊!”二炮火气很大地指着这伙人。
“明明就是你们的机器有问题!我不管,把今天我在这里输的钱都退给我,不然我就跟你们没完!”“青春痘”的态度极其嚣张。
杨三儿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倒发了一愣,他轻声问一旁的小李,“这几个**崽子什么来头啊,这么横?”
“不知道啊,三哥,以前我从来没有看他们来玩过,应该不是住这附近的吧。”小李说。
“三哥,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直接上去教训他们一顿,他们就老实了!”二炮已经等不及了。
“别这么冲动…”杨三儿有点犹豫,因为不明对方的背景和实力就冒然动手,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
“我说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诚心来找抽是吧?”二炮大声质问。
“干你娘的!”没想到“青春痘”倒是先动起了手,直接就把一张凳子厢飞了过来。
这下杨三儿当即就火了,毕竟前段时间阿伟的那一茬事儿已经让他受够窝囊气的了,可现在眼前的这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屁孩儿居然也敢在他头上撒野,他能不火吗?他什么武器都没拿,就赤手空拳地冲了上去,我们跟在他后面人手一根钢管也一拥而上。而眼前的几个高中生见我们来势汹汹,丝毫没有退却,从书包里各抽出一把西瓜刀就跟我们干了起来,但他们到底人少,势单力薄,没过一分钟就分出了胜负。他们早早地把手里的家伙丢掉了,一个个都双手紧抱着头,把脸蜷在双腿之间,以求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杨三儿下手最狠,他仿佛杀红了眼般,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按住“青春痘”的头,另一只手紧握着钢管的中间段,狠命地往“青春痘”的脸上捅去,似乎每捅一下,就是在发泄一次一直欺压在他头上的那些人的怨气……
几分钟后,我们看教训得差不多了都纷纷停下了手,毕竟不想闹出人命。而此时,只见“青春痘”的脸上被钢管子捅得一塌糊涂,连鼻子都歪了,五官早已分辨不清,另外两个伤势稍轻的人起身后赶紧扶起他,一同仓惶地逃出了游戏厅。
“还是三哥出手最凶啊!”有人竖起大拇指,朝着杨三儿奉承道。
“那是,我不出手狠一点,这帮**崽子就不知道怕!我杨三儿的名号是吹出来的吗?”杨三儿撇着嘴巴,拿起一块毛巾气定神闲地擦着自己脸上的血渍。
其实当我们收拾了这三个小子后,都预感到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好歹在道上混了这么长时间,什么样的人敢说什么的话,我们心里多少都是有数的,只是没想到报复来的如此的快……
差不多只过了一个多小时,除了“青春痘”之外的被打的其余两家伙,便簇拥着大概二十几个人来到了游戏机房伺机报复。这伙人为首的是一个个子高高、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他虽然没穿学生服,但感觉也像是个高中生。“我叫张超。”他一进门就冲口说道,嗓音很有震撼力。
“张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杨三儿转着眼珠子,自言自语道。
“三哥,他应该就是那个留下湾的小霸王张超!最近很出跳的那个!”旁边的一个兄弟说道。
杨三儿一听,忙拍了一下脑门儿道,“对!就是这小子,我想起来了。”
说起张超,我也早有耳闻,他是留下湾留下二中的高三年级学生,此人仗着他爹是当地警局的副局长,谁都不放在眼里,在学校里人称“小霸王”,手底下跟着他混的大多是学校的学生,而留下二中可以说是全市最乱的混子学校,前段时间他们刚灭掉了留下湾盛极一时的老混子刘勇,气焰更是嚣张到了极点。
当我看到张超的第一眼时,感觉他真的很像谷子,两人都是白白净净的,瓜子脸,高鼻梁,身高也差不太多,一米八上下,但两人的唯一不同点是在眼睛处,谷子是月牙眼,弯弯的,笑起来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而张超的眼睛又大又圆,像是要吃了你似的。
“谁是老大?”张超问了一句后,就低着头自顾自地在“欣赏”手里的那把大号刮刀。
“我是这里的老大。”杨三儿站了出来,用手指着张超,“别以为你他妈的人带了多点,我就怕你,你以为你很能耐啊,我他妈当年混的时候,你们还都在穿开裆裤呢。”杨三儿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用老混子的心理优势先发制人。
“这么说你就是路南菜刀队的老大杨三儿咯?”张超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是的,老子就是!认得我?”杨三儿忽然满面春风,“认得我最好,快点给我滚,不然我就剁了你!”
“你说什么?”张超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总算是抬起了头来,同时缓缓地朝杨三儿面前走去。”
“我说…我要剁了你!”杨三儿一紧张就会结巴。
“你敢剁我?你剁了我,我敢保证你下半辈子蹲在苦窑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张超的话语中透着一股狠劲。
“你…你看我敢不敢。”
“呵,真是想剁我是吧?”张超把他手里的刮刀交到了杨三儿的手中,“好啊,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前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要剁就快点剁,来,朝这剁!”说着说着,张超竟还把脑袋也伸了过来,他此举无疑是想将杨三儿一军,赌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绝对没这个胆子动手。
“你敢吗?你敢吗!”见杨三儿没反应,张超狠狠地用手指头在他的脸上戳了一通。
杨三儿手里拿着刀子,一动也不动,眼神虽凶狠,但这只能更加衬托出他的窝囊劲。
眼看着跟前这家伙的傻愣相,张超似乎更来劲儿了,回过头来就是一个大嘴巴掴子,然后抬起一脚重重地蹬在杨三儿的小腹上,杨三儿被踹飞了出去,我们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他。
“记住了,五千块医药费,后天我来拿,一分也不能少。”他极其嚣张地用手指着我们每一个人,临走前还顺手抄起边上的凳子把一台游戏机的屏幕给砸碎了,“后天没钱给,全砸了,我们走!”
张超带着小弟离开后,黄老板赶紧冲到那台被砸的游戏机前,心疼地摸着碎裂的屏幕,哭丧脸道,“我的游戏机啊…”
紧接着,黄老板又怒不可遏地冲到杨三儿面前,狠狠地把他给拽起来质问道,“杨三儿,你他妈的知道我的一台游戏机要多少钱吗?我让你看场子,你他妈的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砸我的东西,你连屁都不放一个!!!”
这个时侯,我们自己的兄弟中也有人当场跳出来发泄对杨三儿的不满,小李是第一个,“杨三儿,**,我忍你很久了,你根本就不配当我们菜刀队的老大。”
“杨三儿,你真是丢了我们菜刀队的脸!快滚吧!”又有人说。
“快滚——”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
此刻,杨三儿彻底沉默了,昔日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他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比他足足小了一轮年龄的毛头小子羞辱得不成样子,其它还有什么好说的?恐怕他自己也知道,凭他的胆量压根儿就不适合在这个道儿上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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