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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亲爱的-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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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实话?”
“……不必了,我想我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没错,寒假时他们还得到伦敦开另一场喜宴,宴请的是男方的亲戚朋友、邻居同事等等,听说人数将有台北喜宴的二十倍以上,而且司琪也得再穿一次新娘礼服。
饶了她吧!
寒假开始了,就在他们预定出发到伦敦的前两天,司爸爸决定全家人一起去扫墓,因为瑞士办公室那边请他提早结束假期回去工作,因此伦敦的喜宴结束之后,他就要直接到瑞士去报到了。
中国人很少在过年前扫墓,因此整片公墓里除了司家一家人之外,根本没有半个人,阵阵寒冷的风拂来,虽然是大白天,还是有点阴森森的味道。
“0K,清扫好了,野草也拔光了!”
人多好办事,大家分工合作,很快就清理好坟墓,再一起把鲜花供品放在墓前,然后轮流向司妈妈祷告。
司琪排最后一号,因为她要介绍她的老公给妈妈认识。
“妈妈,这是我老公,他叫文飏,虽然他看上去软趴趴的很不可靠……”她顿住,横扫千军的朝两旁各瞪去一眼,因为大家都在笑。“总之,别看他好像很不可靠,其实他很强的喔,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所以妈妈可以不必为我担心了,要担心就担心大哥、二哥、三姐和小弟……”
“喂喂喂,”大家一起丢出抗议书。“什么意思啊,比我们早一点结婚而已就这么跩!”
“是又怎样?”司琪得意洋洋的挽着文飏的手臂将他扯上前。“该你了。”
“伯母,呃,不对,妈妈,我……”文飏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我叫文飏,您可以叫我阿飏,我……我……我发誓,我一定会用尽全心去疼爱小琪,用尽全力去保护小琪,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半点伤……”
话说一半,他蓦然噤声,神情猝冷,在司琪尚未察觉到有何不对之前便将她扯到身后,大步站到面对不远处那片树林的最前方,全身紧绷。
众人正觉迷惑,忽见林子一阵沙沙响,随即从林子里陆续走出四个人。
“天鬼!”司琪与司爸爸失声惊叫,叫完又同时把其他四人扯到他们身后,一起躲在文飏后面。
在文飏正前方三步处,天鬼站定,其他三人横列在后。
“还有黑猩猩、红狮、黄蛇。”文飏低喃。
“雷羊,你还是没死!”天鬼是那种恨不得亲口咬死文飏的语气。
冷静的眸子一一扫过面前四个敌人,文飏始终非常镇定。“我说过,你们想要我死,但我那些兄弟们可不想我死。”
天鬼冷哼,咬紧牙根。“不过今天你再也逃不脱了,我不会把你捉到哪里去处死,就在这里,我要亲手杀死你,谁也阻止不了我,我倒要看看你那些兄弟们如何一眨眼从伦敦赶到这里来救你!”
文飏深吸一口气。“好,你要杀我可以,但让其他人先离开这里,然后我们再来看看你们是否真有能力杀我!”
“不!”天鬼还来不及表示同意或反对,司琪便从文飏身后一步跳到他身边。“我绝不走!”
文飏眉头皱了一下。“小琪,你们在这边会妨碍我……”
“我听你在说!”司琪根本不信他。“你以为我那么笨吗?那天那么多人也没妨碍你杀了那九个人,现在你要我们离开,明摆着就是你担心对付不了他们,害怕连累我们,所以才要我们离开,对不对?”
文飏窒了一下。“小琪,不是这样,我只是……”
“不必再说了!”司琪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的砍断他的只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听!”
文飏静默两秒,转向司爸爸。“爸爸,您……”
“不!”
“不?”这下子文飏可真的呆住了。“爸爸……”
“我常常跟孩子们说,家人是最重要的,如今,你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我们就要尽全力维护,无论如何要奋斗到最后一刻。”司爸爸出人意料之外的平静,连一丝丝担心的表情都没有。“这回,我不想再让小琪失望了。”
一听不对劲,而且不对劲得很不对劲,文飏开始慌张了。“可……可是……”
“我说阿飏啊,”司二哥从后面搭上文飏的肩。“别再婆妈了好不好?很难看耶!”
“没错,阿飏,”司大哥搭上文飏另一边的肩。“我们谁都不会离开。”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下半辈子都得面对哭哭啼啼的小琪,”司三姐在后面咕咕哝哝。“光是想象我就会抓狂!”
“四姐夫,我们挺你到底!”司小弟更豪迈。
他们要挺他到底?
怎么挺?
用命来挺?
文飏手足无措,几乎快哭出来了。“别这样,这不是看电视影集,这真的会要人命呀!”
“对,要他们的命!”司二哥生性就是乐观。“我们人多嘛!”
“我担心的倒是如何向警方解释我们为何要联手杀死四个人,”司大哥同样乐观。“而且还是外国人。”
“就说他们是从伊拉克来的嘛!”司三姐一样乐观。
“对对对,伊拉克来的恐怖份子!”司小弟更乐观。
“想那些做什么,阿飏会处理的啦!”司琪更不必说了,还是乐观。
所以说,司家五兄弟姐妹就是乐观。
如果不是情势不对,文飏真的会笑出来,但他虽然满心笑意,嘴却怎么也拉不开来,最后还是往下垂。
“算我求你们好不好?我……”
“别求了,阿飏,”司琪突然猛扯他的衣袖,语声十分讶异。“快看看那又是谁?”
天鬼有更多的手下来了?
文飏赶紧回过眼去看,但见又有数人从林子里出来,其中一个还是女的,而天鬼他们四个一看见那女的竟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皮皮挫,刚刚那不可一世的气焰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是她?”文飏怔住了。
听他的语气很不寻常,司琪忙问:“谁?是谁?”
“……地狐,天鬼的老大。”
“耶?”司琪惊呼,忙又拉回目光去看个仔细。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哈她老公哈得想要他死?
当地狐走到天鬼身边停步时,司琪可以仔仔细细看清楚地狐的模样了,心下也明白了黄蛇为何会说文飏和地狐是最完美的搭配。
因为该死的他们两个的确是最完美的搭配。
那个女人很高,跟天鬼一样高,换句话说,那女人只要穿上高跟鞋就会比天鬼高了,但文飏至少比那女人更高上十公分左右,而且文飏十分清秀,那女人也很秀气,文飏气质沉静,那女人长发飘逸,看上去也相当纤细。
总而言之,他们两人若是站在一起,没别的话说,就是很搭。
“阿飏,你们两个真的很速配呢!”
文飏没吭声,甚至没看上她一眼,仅是将臂揽上她腰际,很清楚的表明他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跟司琪更速配。
而那女人,地狐,她的目光先在文飏揽住司琪腰际的手臂上绕一下,再往上看一眼文飏,又拉到一旁仔细打量清楚司琪的模样,最后再回到文飏脸上。
“能告诉我为何是她吗?”连声音都很纤细,真奇怪她如何当上天鬼的老大?
文飏蹙眉,不语,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于是地狐又加了一句。“只要你说得能让我心服口服,我就不再纠缠你了。”
闻言,文飏立刻决定要说出来,好让她离他愈远愈好。“我母亲,她也是个非常沉静的女人,但她却爱上了我父亲,一个跟她完全相反的男人。”
地狐柳眉细蹙,不解。“所以?”
“因为我父亲是个非常热情的男人,他就像一把火,情愿燃烧自己去温暖身边的人。小琪……”文飏深情的眸子瞥向身侧的司琪。“她就像我父亲,是一个非常热情的女孩子,只要在她身边,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她温暖了我的心。而你……”
他的目光回到地狐那边。
“你是个冷血的女人,你的爱只会让我感到颤栗,温暖不了我的心。这些话或许难听,但却是事实,希望你能了解,如果没有一颗热情的心,任何女人都吸引不了我!”
地狐依然蹙着柳眉,似乎极力想了解文飏的话,但总是想不通。
直至她的眼不经意瞄向司琪,后者是那样坚定的、无畏的站在文飏身边,半步也不愿退缩,于是,她豁然明白了。
“我想我能了解你的意思了,譬如此刻,换了我是她,基于现实考量,我早就离开远远的了,绝不会像她那样硬要留在你身边,因为那么做太愚蠢、太无意义,但那却能使你感到温暖,即使这会让你又气又急,却无法不因此更爱她,那是她做得到,我却做不到的事,所以你选择她,而不是我?”
文飏无言,默认。
地狐点点头。“既然是我做不到的事,我也无话可说,我会遵守诺言,以后不再纠缠你,反正你的心已在她身上,我再纠缠你也无意义。”
真现实!
“那么……”文飏瞥向天鬼。
“放心,我不会允许他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天鬼面色微变。“可是,地狐,我们的任务……”
“一年的期限早就过了,雇主另外找别人了。”地狐淡淡道。
“但如果不设法补救的话,我们的……”没声音了。
除了文飏,没人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眨了下限,地狐已横着一把匕首压在天鬼的咽喉上,紧紧的,使天鬼连吞一下口水都不敢,更别提出声。
“你想违抗我吗?”
“……”想都不敢想!
眼一花,匕首又不见了,天鬼捂着喉咙直喘气,地狐又看回文飏,嘴里却是在对天鬼说话。
“就算你真想对他如何,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难道……”天鬼急忙环顾四周,但搜寻了半天也没瞧见什么碍眼事物。“我感觉不到有其他人。”
“我也感觉不到,可是……”地狐紧盯住文飏。“雷羊已历经两次危险,他的兄弟们不可能再放任他碰上第三次危险,我相信即使你我都察觉不到任何不对,但他的左右必定有人护卫……”
蓦然一阵狂放的大笑,在众人惊奇的眼光下,彷佛幽灵现身似的,四周突然冒出七、八条人影。
“不亏是地狐,果然聪明!”
“二哥!”文飏惊呼。
文老二笑着走向文飏。“地狐说得对,你已经历两次危险,我们怎能再让你经历第三次,不过这也是二伯的命令,除了大哥坐镇公司,以及有工作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一直守在你四周,唉,为了不让你察觉,可真是辛苦呢!”
“可恶,原来你们一直都在!”司琪忿忿道。“也不早说,害人家紧张的!”
文老二哈哈笑。“抱歉、抱歉,我们知道地狐也来了,所以想看看阿飏有没有办法自己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大家以后也不必再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不是吗?”
司琪想了一下。“好吧,算你有理,原谅你!”
“谢谢!谢谢!”文老二笑得更开心,想到麻烦终于解决了,他怎能不开心。
“所以,从圣诞节开始,你们一直都跟着阿飏?”司琪好奇的问。
“错,从你们一回到台湾开始。”
“不是吧?”司琪吃惊了。“四个多月耶,而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这就是能力!能力啊!”文老二得意洋洋。
“是喔,你们……”
见他太嚣张,司琪正想亏他几句,司小弟突然大叫起来。
“咦?他们人呢?”
原来在他们说话问,天鬼、地狐等人悄悄走了。
“走了。”文老二不在意地耸耸肩。
“他们真的不会再来找阿飏了吗?”司琪不放心的问。
文飏与文老二相对一眼。
“地狐是聪明人,她不会再来了。”文老二咧开别有用意的笑。
“你确定?”她实在很难相信那个女人会这样说放弃就放弃。
“放心,保证不会了。”文飏揽住司琪纤腰转回墓前。“来,我们继续吧,我还没说完呢!”
“啊,对,你还没说完呢,快,说吧!”
手臂放开司琪,文飏神情转正,严肃地望定墓碑。
“妈妈,刚刚我忘了告诉您我有多爱小琪,对吧?那么现在,我必须先告诉您,我到底有多么深爱小琪……”
终曲
清晨六点四十分,司家大门打开,司琪走出来,关上大门,慢跑出巷子。
五分钟后,她快步通过斑马线,跑上堤岸阶梯,越过空荡荡的早市摊位,再三两步跳下阶梯,习惯性的先往河滨运动场望过去,早起运动的人还真不少,不过桥墩下的场地仍然没有多少人,半张熟脸孔也没有……
“嗨,早安。”
“……早安。”
除了那个老是坐在墙边画画的男人。
他总是那么闭俗,连回声早安都不敢看她,反而让脑袋垂得更低,几乎贴上画本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特立独行,习惯用额头画画。
她耸耸肩,继续跑过他前面,直接到管理处办公室里推出伴唱机,处理好所有的准备动作之后,再回到那男人前面,气势汹汹的双手抆腰摆好姿势,虽然那男人的脑袋垂在画本上根本看不见她有多么凶狠。
“喂,姓文名飏的家伙,你真的很嚣张喔!”
“对……对不起!”
“竟敢丢下那两个小鬼给我,自己先落跑!”
“对不起嘛!”
“说,理由!”
男人——文飏怯怯地从睫毛下偷觑司琪。“我不先落跑的话,他们都会缠着要我带他们一起来,那我……我……”
“狠不下心拒绝他们?”
“……”
“你这个爸爸真的超级没用耶!”司琪啼笑皆非。“女儿顽皮,你舍不得教训她;儿子爱捣蛋,你也舍不得打他屁屁,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总有一天你会被他们踩在脚底下叫救命,看谁理你!”
文飏的脑袋又掉到画本上去了。“对不起。”
司琪也想把脑袋掉到地上去撞一撞,但她毕竟不是白痴,不会做那种白痴才会做的事,只好把脑袋别到另一边,准备去上课,因为好几位阿婆、阿嬷在伴唱机前做热身运动了。
“待会儿再跟你算帐!”
一个钟头后——
“好,时间差不多了,各位阿婆、阿嬷、阿婶、阿姨们,有人提议说要跳以前流行过的电舞,有没有人附议?”
“都可以,能让我们减肥就行了!”
“只要你们用力给他跳下去,别给我跳太极舞,包准你们减到不行!”
“那就跳电舞吧!”
“好,那明天就开始教电舞啰!”
讨论完毕,司琪拍拍手,散场,转身回到文飏身边盘膝坐下,后者仍埋头作画。
“新稿?”
“嗯嗯,初稿。”
“大胸脯细腰?”
文飏脸又红了,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整张脸爆红,但双颊上仍晕出两抹很明显的酡红。
“老婆,你别老提这件事嘛!”
“谁教你要把我大肚子都画上去!”
“可是你大肚子的时候最美啊!”
“所以我说你的审美观有问题!”
“审美观本来就是人各有异的嘛!”
司琪哼了哼,懒洋洋的往他身上靠。
“阿飏。”
“嗯?”
“大嫂怀孕了。”
“哦,那他们要回来了?”
“不,大哥说要把孩子丢回来给我们。”
“耶?”
六年过去,司小弟都大学毕业退伍了,不过他毕竟对念书没兴趣,浪费了四年时间,退伍后竟然到文飏的公司去学习战术打斗,打算将来义务担任和平工作人员的护卫。
至于司大哥、司二哥和司三姐早就跑到瑞士和司爸爸做同事,司大哥还在那里和司大嫂相识、相恋,最后结婚一起工作,没想到现在有了孩子竟异想天开打算把孩子扔回来给他们做义务保母。
“不过爸爸坚决反对,说自己的孩子要自己照顾,不能推给别人!”
“……”松一大口气的声音。自己的孩子都搞不定了,哪有资格照顾大舅子的孩子。
“所以大哥、大嫂半年后会回来。”
“那正好,二叔在催我们回伦敦了。”
自从司琪大学毕业之后,由于司大哥、司二哥和司三姐都很放心把这个家扔,不,交给文飏这个妹夫坐镇,于是赶趁半夜月黑风高之际一个接一个偷偷跷头,文飏只好留在司家负责小舅子的生活。
直到小舅子退伍,原以为可以把这个家交给小舅子,轮到司小弟来过过山大王的瘾了,没想到司小弟饭后说要出去买包烟,结果一买就买到了伦敦,再也不肯回来了。
文飏哭笑不得,但也拿他没辙,只好继续留下来。
“好,那我现在就得开始处理一些事。”司琪很爽快的同意搬到伦敦去,话说回来,她也拒绝不了文二叔、三叔和姑姑那份舍不得文飏的心意。“不过我希望每年能回来住一、两个月。”
“那当然,孩子放假时都可以回来。”文飏感激的倾身亲亲她的脸颊。
“还有,请再多分给我三十位帮手。”
虽然提早进入家庭,但司琪还是有她自己的办法来完成心愿,她要求文飏拨给她一百位佣兵,费用由公司负责,工作由她来安排,内容多半是护卫无国界医生进入极危险地区工作。
虽然对公司而言这是亏本的生意,但老公赚钱养家,天经地义,老婆花钱如流水,理所当然。
“没问题,什么时候要?”
“愈快愈好。”
“既然如此,那么……”
司琪嫣然一笑,起身去放一曲轻柔的音乐,回头,文飏已在她身后,很绅士派的一手在后,一手伸出邀请她。
“小姐,可否赏光一曲?”
笑靥更妩媚,司琪把手放置于他掌心中。“我怎能拒绝得了呢!”
于是,在温柔得令人叹息的音乐中,两人相拥起舞,跳着专属于他们的缓慢舞步,沉浸在那份只属于他们的浪漫之中。
这已成了他们的习惯,回家前总要来支舞,回味一下婚前那种浪漫的气氛。
“阿飏。”
“嗯?”
“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我又怀孕了。”
“……”
“啊,你干嘛踩我的脚!”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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