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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晚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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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厅里冲出来一个人,是展开,脸上挂着两条鼻血,仰着面横冲直撞,差点带倒辛媛。
他直奔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卓正扬再不理辛媛,他靠着墙,在一盏贝壳灯下抽着烟。
他想他若是现在回去席间,只怕薛葵要跳窗逃跑。
他知道自己太霸道。小时候母亲带他在河边散步,草丛里一只只的蜻蜓升降来去,十分可爱,母亲不许他去捉,他却毛手毛脚地扑过去,一气捏死好几只。
他还觉得奇怪呢,只是轻轻捉住它,怎么就死了?
“唉,你的霸道毁掉了这些小生命。你这一点就是随你爸,不知道从别人的角度考虑。”
长这么大,他依然学不会。或者从未有机会学习如何循序渐进地获得一个孩子的心。
“正扬。”
辛媛近似哀求地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卓正扬当她阿猫阿狗,张三李四;展开则压根没有认出她。还要怎样的羞辱才能明白她对这两个人乃至卓开,已经毫无影响力?
她挺直腰杆,从卓正扬身边走过去。沈玉龙在虎鲨厅内,见辛媛现身,连忙站起来。
“辛工,正好正好,你最爱的溏心鲍配白粥,还有两碟小菜,内子亲自炮制,十分可口。”
她重回繁华,十分安心。
“大家一起吃,一起常”
另一边,展开从洗手间出来,一脸水淋淋,气急败坏。
“卓正扬,别说我不提醒你!珍爱生命,远离薛葵!不,是海葵……不!是薛葵!”
第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卓正扬写给薛葵的那张纸条排版有问题
我在word上面不是这样排的薛葵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头一次不想起,不想上班,就想躺着,直到地老天荒。
这人一旦有了辞职的念头,便会全身心完全放松下来,真是罪过,罪过。
她呆望着搭拉下来的枕巾,经过了一的辗转粪,脑子里居然还都是卓正扬的那句话。
薛葵。我要追你。
他为什么要这样?
自然不是因为喜欢她。
那他又会怎样做?
仿佛小时候捉迷藏,小朋友手拉手围成一圈,她被蒙住双眼困在中央,什么也炕见,伸着手保持平衡,四面八方都是吃吃吃的笑声,又有细碎的脚步声,跑过来拍她的背,一下,两下。
踉踉跄跄地转身,什么也抓不到。气愤地扯下蒙眼布,她们又大笑着四散开。
她不喜欢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她喜欢跳房子,一层层升上去,一个人玩也可以很开心。
卓正扬的霸道,会破坏她世界里的平衡。她不能再想了,要想点别的才行。
她同药理所的合同还有八个月才到期。这个时候辞职,势必要想一个很好的理由,才不能影响接下来的求职——
呵,她何时正工作?这份工作也是孟教授体恤她匆匆毕业时的茫然无措,她收下,因为最省力气。
每个月扣除三险一金,将近两千。无房无车,但能填饱肚子,节省一点,甚至可以在回家时给老爸老妈买一些礼物。
这样他们就会很高兴。父母对子的要求从来都很低。
他们老早就说,一直都说,葵葵,只要你够用。只要你高兴。我们有手有脚,有工作有退休金,并不需要你养。当然如果你能出国最好,我们一直都希望你出去,出去看看……
她闭上了眼睛。她只想一辈子留在格陵。留在最靠近姬水的城市。
她一直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会做下去。做到四十多岁身体微微发福,说不定还会有更年期症状,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大声呵斥二十来岁枝招展的学生。下班去买减价菜蔬,杀回家给老公孩子做饭,老公是有谢顶迹象的公务员,腆着啤酒肚看报纸;孩子顽劣,有进入青叛逆期征兆,整日网游;饭桌上一家人叽叽喳喳,西里呼噜地吃着滚烫的饭菜,谈房屋贷款,谈孩子升学,谈周末回姬水看爸妈……
想到这里,她捧着脸颊微微地笑了。
“薛葵,你还睡哪?”室友打她被子,“再不起来,要错过班车了!”
赖到最后,还是得去。老娘常说,做人要有始有终。她翻身坐起,开始往身上一件件地套衣服。
“唉,魏主任怎么只补交通费,还应该给我们补青损失费!平白无故人生要在车上度过两个小时!你说气不气人?薛葵,咱们今天开始九点半睡觉,你说行不行?反正我们两都没男朋友,早点睡也没关系。”
“行。”
“唉,我说昨天那三个男的,张警司,展部长和卓总,还真是优质,就是俗称的钻石王老五嘛!随便套牢一个,我还工作个鬼,给他做饭洗衣生孩子就挺好。我看盘雪一直对卓总暗送秋波呢,王都有男朋友了,还不是一直找展部长说话?可惜呀,越是条件好的男人越是心,危险。你别不相信,据说这男人的野心会同时映射在爱情和事业上……”
室友满嘴牙膏沫子,薛葵微笑着听她唠叨。
“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
“真的真的,”室友来了劲儿,“你也学过动物行为学呀,一夫一那是多罕见的现象?所以我一直特别看得开。我这么宽容的大奶,埋没在药理所,天理不容!”
薛葵心想,八成没睡足,郁闷着呢,但真是妙语连珠,醍醐灌顶——卓正扬不过当我是莺莺燕燕,追逐有趣,应该不是当真。
心中大石放下,她便开起玩笑来。
“你是硕士研究生,可以更有追求一点。”
“读书为了赚钱,嫁人为了钱,哪样更轻松?我为啥读生物,就因为某人说了一句‘二十一世纪是生物的世纪’!唉!到底原话是谁说的?!真是不负责任。”
“给你重新选择,你读什么?”
“家政专业!我只恨格陵大学没有这门课,所有生都应该旁听四年,学分计入总成绩,相亲嫁人,作为指标。”
“……我建议你读个博士学位。知道我为什么念生物吗?”
“为什么?”
“因为google的两位创始人和百度的李彦宏都娶了生物博士做老婆——二十一世纪,真的是生物的世纪啊。”
一个多小时的班车坐得她昏昏睡。到了药理所,整个人还未能清醒,怀里被塞进一个包裹。
若是清醒到能看见寄件人地址,她肯定直接推掉。所以说公车上的售票员,常常会叫醒打盹的乘客让座,睡眼惺忪,稀里糊涂,自然乖乖认命——此招成功率百分之百。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拆,赫然见到她久违的手提及电话,外加一双式军釉彩长靴。
与卓正扬昨日穿的乃同一款,真是触目惊心。
靴面上放一张卡片,灰暗纹,极工整的蓝黑钢笔字。
“薛葵:
手提及电话,我已致电张鲲生表示感谢。
不许再节食。
卓正扬”
财物失而复得,使她对卓正扬充满感激;但是下面那句话,使她立刻由感激变成嫌恶。
这是什么嚣张态度!她的生活方式岂容他来置喙!
她将卡片一撕两半,再撕四半,扔进废纸篓——啊,保洁员会看到,还是拿回去烧掉比较安全。
“薛老师,谁给你寄的包裹?哇,这靴祖漂亮。”
她恨不得把面前的东西全部吞下去,慌不择眩
“同学,同学。”
恶向胆边生,她决定让卓正扬吃点苦头。
最好能从此交恶,永不来往。
GE有意同卓开合作开拓亚洲市场,以技术入股,卓开提供场地资金。
远星也是这种合资方式,所以卓正扬知道这样会大大削弱中方的自主开发能力,不能只图短期暴利而贸然签约。他接受史密斯先生的邀请,决定带几名核心技术人员前往底特律谈判,展开英语未过四级,被卓正扬勒令从头开始恶补,留守卓开。
这是早就订好的行程。他一向工作至上,但现在竟然有些不想去。
现在国东部行冬令时,他落后十三个钟头,更难追上她。
“有翻译,为什没让我去!”
展开在一旁愤愤然。昨天饭局他最狼狈,喝汤喝到鼻血横流,在洗手间处理完毕,本想找薛葵晦气,却发现她已经趁混乱溜走;最后又得知一个噩耗——竟是张鲲生埋单。
“你闯,我收拾,这很正常。何必欺负一年薪水不足以付账的小姑娘?”
搞了半天,竟然耍的是一套七伤拳。郁积于胸,他看谁都想吵架。
“你说桂圆同龙眼有何区别?不就一个干一个鲜么?她那表情仿佛我是文盲!”
一群人拿着护照机票想笑又不敢笑,谁曾见过倜傥神清气闲的展部长如此小鸡肚肠耿耿於怀?
“你们先去边检。”
卓正扬揽着展开的肩膀走到一边。
“辛媛回来了。”
“什么?”
“辛媛回来了。”
展开一下怔住。继而冷笑。他和卓正扬不同,他不能原谅辛媛对卓开的伤害。
“她记没长,胆子倒变大了,哼哼。”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看住卓开。”
他丝毫没想过也可叫展开看牢薛葵,别叫其他男子近水楼台。
追求薛葵和创立卓开不同,不须展开帮手。
“放心。”
自机场回到公司,展开就看见问询台的数名接线员笑得枝乱颤,明明已是上班时间,显然心不在此。
他走过去,因为辛媛的事情还有些余怒,说话便尖酸起来。
“在卓开工作竟然如此开心?我想应该延长工作时间,给你们预留一个钟头开怀大笑。”
小姑娘吓得噤声,指指桌上鞋盒。
“展部长,是那个……”
展开莫名其妙地拿起鞋盒,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查无此脚!
他打开来,是一双式军釉彩长靴,外加四片碎纸,拼凑起来一看——顿时把辛媛丢到九霄云外,仿佛发现敌情般亢奋而又警惕地四下张望。
“这谁送来的?指名谁接收?”
“全城快递。说放在前台就可以了。”接线员怯生生道,“展部长,我们见没有包装,就打开来看了看……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绝对不会!”
展开气得一跳三尺高——他是觉得卓正扬不应该喜欢薛葵,但是现在既然喜欢上了,那薛葵就应该感激涕零,叩谢祖上积德!卓正扬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家世背景有家世背景,哪里配不上她一个小小的生物技术员?
她不收卓正扬的礼物就算了,居然还堂而皇之地写上“查无此脚”四个大字放在问询处任人观瞻,真是可恶之极。
“你们现在爱怎么八卦都可以,尽量八到没意思为止。但卓正扬回国后还有流言蜚语,就全给我下车间扫铁屑去。”
拎着鞋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开始盘算怎么对付薛葵这个嚣张的人。
灵光一闪,拿出卓正扬登机前存放在他这里的手机给薛葵发短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葵葵:
你为什没收人家的礼物~人家好伤心!你这般头发只有两寸,年薪不足三万的幻娘,叫人家去哪里再找嘛~不要和人家玩擒故纵嘛~
算啦,我不强求。天下何其多,总有人配得上这双水晶鞋。
他忍着吐把短信发出去,自觉十分高明,得意地在办公室里蹦达了一阵,紧接着开始工作,同几家客户联系电话回访,又去车间转了一圈,约了几个外资委的干部吃饭,总算闲下来休息一会儿,才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薛葵,怎么也该有点反应吧?
他预着是要来一场硬仗,同薛葵唇枪舌剑一番,结果她居然装聋作哑?真是失望。他甚至跑下楼去用公用电话打给薛葵,那边喂了一声之后,他立刻挂掉。
没关机呀。
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问询处的见他十分伤感的模样,言又止:“展部长!我……我有件事情向您汇报……虽然……虽然薛说不必惊动您了……”
展开立刻扑向问询处,硬生生把桌子撞歪了。
“哪个薛?”
“就是退还鞋子的薛葵嘛。刚才您不是下车间么,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薛打来的,她问‘卓总在不在?’我想,如果是一般人我就方回答啦,但是这个薛很明显是认识卓总的嘛,告诉她详细点也没关系,所以我就回答‘卓总今天上午九点的航班飞往底特律了,您有重要的事情吗?我可以在卓总抵达后帮您联系他。’薛听了之后没说话,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特别温柔地问了一句‘那展开小朋友在不在?’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展部长成了展开小朋友?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在,刚下车间去了。’然后她就笑着说‘我明白了。哦,不必告诉展部长我打过电话。谢谢,再见。’展部长这个薛好有礼貌又好奇怪哦……展部长?展部长?展部长你怎么了?快来人啊!展部长昏过去了!”
魏主任慢悠悠晃进膜片钳室,只觉得今天的薛葵成熟稳重,落落大方,枯燥无味的白大褂也显得格外端庄。
“小薛。”
“魏主任早。”
“哈哈,早,早。昨天你和张警司怎么一起先走了呢?哈哈,这钱到底谁付的呀?”
“张警司。他和展部长是好朋友。我们沾光。”
“哎哟,炕出他还满豪爽。”
薛葵嗯嗯了两声,还有学生在做实验,她无暇分神。
“你记一下这个数值。0。923pA。”
“哎呀!我终于做出来了!”
“当然。这次不挠墙了吧?”
“薛老师,您格真好,不像以前管膜片钳的老师,脾气凶不说,技术也差的要命,哼,幸好出国了,叫外国人郁闷去吧!您要是在药理所一直做下去,说不定以后能当主任呢。我看魏主任对您挺器重。”
薛葵笑一笑,学生的想法总是十分天真。她做学生的时候,也有过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时候总是踌躇满志,觉得整个天下都要向自己低头。
最终还是大彻大悟,学会以妥协的姿态不妥协,否则如何生存。
“别说啦,把下一板细胞递给我吧。”
那天晚上十点多,她接到卓正扬的电话。
早上就说好了,提前到九点半睡觉。头一次早睡,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中听见电话铃声,意识里不想接,又条件反射般地接了。
“薛葵。”
“嗯……”他听得电话那头的子呢喃如梦,“哪位?”
“卓正扬。”
“嗯?哪位?”
“卓正扬。我……”
“你可知现在几点?”她拔高声音,毫不留情挂掉。
他赌气般不屈不饶接着打。他一抵达底特律,就迫不及待地用机场电话打给她。他不是没算时差,但天底下哪有年轻人十点就睡觉?
底特律是早上九点多,他醒着,他想听听她的声音,她怎么可以睡。
她直接关机。他又打到她的前手机上。她没想这么远,每天晚上都会乖乖地给一切电器充电。
响了很久,终于接了,但是没人说话,一阵抵触的呼吸声。
呼吸里还带着一股寒流,空旷而又深远。
卓正扬突然一阵心慌,知道自己又做了蠢事。
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要这样笨拙,要将薛葵越推越远。
“……你在哪里?背景声音很怪。”
“阳台。”
她不想吵醒室友。抓起手机就往阳台跑,她倒要听听看,卓正扬不远万里地打电话到底有何急事。
这次轮到卓正扬沉默。直到接机的史密斯先生拍他肩膀。
“卓,行李到了。你在和谁通话?到了酒店再联系吧。”
“我朋友。”他拿低话筒,看见一行人拖着行李,专等他一个了,“再等一下……”
“谁是你的朋友?卓正扬,你不要乱说话!”又是拇指姑娘般的细小和慌乱从话筒那边传过来。
他突然悟到,原来可以这样逗她,令她手足无措。
“年轻人果然浓情蜜意,刚下飞机就打给朋友。”西方人总是不避讳这样的热情似火,史密斯先生爽朗地笑着,“为何不带她一起来,我们可以安排带spa的双人套房,三百六十度全海景,送上槟同玫瑰,绝对浪漫。”
“她怕羞。”卓正扬耸耸肩,“下次吧。”
薛葵气得脸上一阵发烧。平日里的牙尖嘴利全忘光了,偏偏卓正扬的声音又极温柔地传过来。
“我明晚六点再打给你。去睡吧,晚安。”
第九章
格陵大学药理实验室的文章投向《Blood》,不到一个月,修改意见反馈回来,需要补一个背景实验。
Editor的口吻十分激动,盛赞中国人竟可在药用肽这一全新领域做出惊人突破,许诺只要来得及,定将它作为下一期封面故事。
消息传遍实验室,顿时炸了锅。本是投石问路之举,竟让江东方歪打正着,一击即中,实在不能不说是幸运之极。
江东方自己还不知道,他和沈西西恋爱以来笙歌,快中午了才手拉着手晃到实验室,许达故作深沉地在办公室门口喊住了他。
“江东方,你那文章有消息了。过来,看看编辑的意见。”
他还懵懂懂,见许达一脸严肃,心想八成没戏——也是,以博士研究生身份向《Blood》投稿,就好比流浪汉向格陵第一求爱,被拒,甚至申请限制令,也不算没面子。
沈西西知道其他实验室有投同等份量杂志结果被editor全面封杀的先例,怕江东方受不了这种打击,赶紧安慰他。
“没事,大不了投其它……”
结果一看,沈西西尖叫连连,知道失态了,又捂住嘴,泪光闪闪地望着江东方,江东方看着电邮中那些溢之词,脑中一片空白。
只有薛葵说过的那句话。
“江东方,这药用肽做出来了,你一辈子都不用愁。”
言犹在耳,办公室里其他课题组的老师也纷纷来同他热络。
“小江,这留校做副教可跑不掉了。”
“格陵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教。”
“过两年升教授,建起自己的实验室,前途无限。”
“或者出国深造,也是一条光明大道。过两年回格陵做讲座,那才风光。”
江东方跟着薛葵做这么久,知道这种事情当冷静处理,不可得意忘形。除非见到太阳真的升起,否则任何光芒都只是假象。
“这里说我们前期所做的病例调查,样本单一,看来要补一个生物学重复实验。”
“太简单,”许达笑嘻嘻道,“找薛葵搭桥,再去第一医院取ALL病人的血液样品回来做两例就行。我看编辑八成是想用这个图做封面照,当然要多拍几张候选。”
“那我立刻预定质谱,争取下个星期出结果。”
沈西西崇拜地望着江东方的侧脸,觉得他从未如此有魅力。他仍支住下巴,全神贯注地一条条细读修改意见,并不在意其他人或真或假的奉承抬举。
她爱他工作的严肃认真,更爱他私下的轻狂浪漫。矛盾如江东方这样的天才,是她沈西西的男朋友,何其有幸。
“那我们找薛师商量一下吧。”
崭新的朋友在侧,温柔婉约,天真烂漫,江东方不太愿意想起薛葵。又逢志得意满之时,好不容易摆脱了薛葵的阴影,却又不得不一再承她福泽,蒙她恩惠。
白纯说的不对,他和薛葵啥事儿也没有。他就是怕薛葵,不,不是怕,是讨厌。
讨厌至极。
他快熬出头,不愿再叫师。
“不一定非要找薛葵。咱们直接打电话去血液科。”
许达直摇头。
“血液科的苏主任脾气古怪的要命,反正我制不住这种五十来岁的更年期。我和她一说话,血压就唰唰唰地往上飙。”
“我来。”沈西西自告奋勇,这篇文章她不能白白地担了个第二作者的名号,“我来打电话。”
江东方眼睁睁看着沈西西放下电话就委屈地哭了。
“苏主任说,我们得和病人沟通,签署知情同意书,还要我们自己帮病人抽血,她完全不参与——怎么可以这样!我记得以前薛师做病例调查时,苏医师还亲自到实验室来指导她呢。”
“我就说只有薛葵能做这事。”许达苦笑着说,“这关系是她跑下来的。她真是忍得,苏主任骂她跟骂孙子似的,她也不当回事儿。得得得,江东方,我知道你怕薛葵,我来给她打电话。”
喜欢活泼单纯小生的许达总觉得薛葵阴险虚伪,所以才讨老人欢心。薛葵太过毒舌,也是许达的大忌。但今天薛葵并没和他斗嘴的意思。
“薛葵,第一医院的苏仪医生你还记得不?”
“嗯。”
“我们想在她那里取点血液样本补实验。”
“嗯。”
“你别光嗯呀,帮个忙嘛。”
“什么忙。”
“除了你,谁还能制得住那人,一年到头都更年期。”
薛葵心想,自从苏仪医生当面评价许达一脸的利熏心之后,他简直就嫌恶上了所有不爱他的。
偏偏许达又以在薛葵面前口无遮拦为个人爱好,简直没得治。
“许达,话不要说的这样难听。她已经被医院返聘,至少还能做二十年,而我能帮你们多少次。你们总得培养个人出来,和她建立好关系,以后取样也方便。”
“是是是,薛,我喊你薛还不行么?这次你就带沈西西去,教教她怎缅更年期的单身老人。”
薛葵心想,你的孟薇总有一天也会变成更年期的老人,到时候,哭去吧。
“行。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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