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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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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想白兔果然是个懂得体己之人,这番话该是夏枝说才对,不想她已经代夏枝出了口,倒让夏枝再急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淳哥儿与夏枝一道走了过来,淳哥儿便掖住丁姀的衣裙,道:“八姨八姨,我要那朵花儿。你帮我摘下来好吗?”
丁姀摸着他的脑袋,一面瞅高过自己不止半截身子的花,形容为难。
夏枝道:“适才咱们从七爷那里回来就不见小姐,老太太让咱们带着小爷四处逛逛去,不想偏偏耽搁在这边了。”
丁姀垂首,看见淳哥儿朝自己眨着乌黑的眼睛,便也蹲下来与他齐高,问他:“淳哥儿要摘花做什么?”
“宝姑姑病了……”淳哥儿天真地道,“她最喜欢花儿。”
丁姀心道,这舒公府倒不比自己想的那般没有人情味儿。便笑了笑:“淳哥儿确定宝姑姑喜欢这支花儿吗?”
淳哥儿歪起脑袋,显然这个问题原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乍然被这么问起,就有些犯难了。瞅着丁姀,水汪汪的眸子里蓄满了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淳哥儿不知道……”
“倘或宝姑姑不喜欢的话,这花儿摘下来就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漂亮的花儿了。淳哥儿可舍得?”
“……”淳哥儿撇唇,“倘或宝姑姑喜欢呢?”
“那你就要问宝姑姑,这花儿是摘下来好看,还是长在这里好看了呀。”
“唔?”淳哥儿乍然眸中泛光,睁大了眼睛愣了回子,喃喃道,“八姨,爹说过,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花儿不摘下来,就谢了,宝姑姑要想再看,也是没有的了。”
丁姀微愕,想到家中的冉之信之二人都与淳哥儿年纪相仿,却还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而淳哥儿却已被灌输这些东西。不自禁地便摇了摇头,对舒文阳的教育不敢苟同。于是道:“父亲没有告诉淳哥儿,这是告诉咱们要珍惜光阴珍惜眼前的意思吗?并非是真正的花儿……”
淳哥儿疑惑地扭着脖子,摇头:“没有……”
“那去问你的父亲,倘或他说这花儿可以摘,那就让他摘给你如何?”
“……”淳哥儿想了半天,似乎也意识到,要这几个弱质女流爬那么高去摘花到底有些不现实。点了下头,轻轻答了声,“好。”
随即,屋里便有人说了句话:“八小姐真是好耐性。”
回眸一看,不知那姨太太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这会子才出声儿说话。丁姀忙行礼:“是小姀逾矩了。”
姨太太抬眉,微微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半晌才懒懒道了句:“老太太还在里头等着呢,进去吧……”话落,便已经先进去了。
白兔上前冲她的背影吐了下舌头,回眸对丁姀道:“八小姐别介意,自有老太太给咱们撑着腰,不必低声下气与她说话。”
夏枝捂着嘴笑:“你放心,八小姐自然不介意的。”
几个人便拉着淳哥儿又进了老太太的屋子。
屋里极静,似乎先前就无人说话。
丁姀进去,只见那垂帘又放了下来,老太太正坐在外边儿的一张贵妃榻上,低头嘬着杯茶。几位太太奶奶跟底下的丫头,鼓着眼睛瞧老太太手里那盏茶。
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丁姀便在半路里停了下来,一言不发地也看着。
只见老太太终于抬起了头,唇畔离了那盏茶,眯着眼睛笑,道:“浓香馥郁,入口清润酣畅,是好茶呢”说罢就探着身子往泡的那壶里瞧。
玉氏忙道:“老太太,娘娘赐下来的东西,哪能有不好的呢。”
老太太点头:“你们姊妹几个就拿去分了吧,”
玉氏道:“娘娘赐下来是给您的,咱们哪里敢要。”
老太太抬起头笑着觑她:“我说给你们就给你们。”
这下众人都笑了,霎时间像是卸下了什么似地,气氛顿时轻松。
姨太太这才带着丁姀上前去,轻道:“老太太,八小姐回来了。”
“唔……八小姐来了吗?”老太太眼一睁,瞧见丁姀正向她行礼,便忙招手,“快别行礼快别行礼,八小姐也来尝尝这国外来的东西。”说罢亲手为丁姀沏下了一盏。
丁姀只得上前去,捧起老太太递送过来地茶,轻轻抿了一口,众人便都勒紧呼吸似地瞧她,将她盯着后根脖子直发凉。将茶在口齿内流转了须臾,方吞了下了下去,问道:“这是……印度茶?”不知道这时代是否还存在印度。因以前在茶室喝过几回,味道早已记住了。
老太太惊喜非常:“你竟喝得出来?”
丁姀笑了笑:“小姀瞎猜的。”
“瞎猜那也是有本事,要说咱们这里的人,还有猜不着的呢。”玉氏连忙道,对她的那脸笑,似乎褪去了许多芥蒂似地。
姨太太凉凉道了句:“八小姐的好运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呀……”
众人听了这话,都知姨太太那话里的意思,不免就皱起了眉。只有舒文阳的小妾秦氏这时候笑了起来:“命运天注定,好命是爹娘给的,烂命也是爹娘给的,姨娘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姨太太顿时脸上青白不断,瞅着秦氏暗咬牙龈。
老太太蹙眉:“好了好了,你来我往的成何体统,让八小姐见笑了。”
丁姀忙将手里的杯子搁到桌上,摇头道:“老太太,时常听晚辈们说说闹闹是好福气,小姀自小无几多的日子在家,想要听听家中姊妹闹嘴还不能呢只不消往心里去,玩笑几句也是好的。您说是吗?”
老太太赞同地点头:“八小姐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世上,能有几人不当真呢?”说罢那锐利的目光直凿姨太太及秦氏,二人身上不约而同都冷僵非常,白着脸色撇过头去。
丁姀这番话,倒使得玉氏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了。心中斟酌了一番,附在老太太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老太太听了,越发慈爱地笑,拉起丁姀的手道:“不如今儿晚上就留在咱们这儿?回头支人去郎中府说一声就成。”
第两百二十八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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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姀赶紧摇头:“老太太盛情,小姀本不该拂逆。不过家有家规,小姀又怎敢忤逆祖辈的规矩。没有出阁的女子在外头留宿,这传出去……”
老太太点点头:“是我疏忽了。那便不强留小姐下来,再吃过晚饭,就让徐妈妈亲送了小姐走如何?”
“那就有劳徐妈妈了。”
徐妈妈哂笑:“小姐言重了,那是奴婢该的。”
玉氏抿着唇笑,对老太太轻道:“老太太,就让八小姐再好生陪您说说话,我下去瞧瞧今儿晚上厨房里都有些什么。”得了老太太点头,就对姨太太努了一眼。
姨太太会意,可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往丁姀别了几眼,便随着玉氏的脚步而去。
这时那四个机灵的丫鬟也看出了老太太的意思,便相互使了眼色,将淳哥儿白兔都带了下去。秦氏自然识趣,说自己出来久,回去还跟姐姐去回禀回禀,也退下去了。
丁姀知她是要去舒文阳的正妻那边汇报情况,心中嘀咕一阵,原来这二人的感情也不似自己想的那般剑拔弩张的。于是方与她别过,笑送她离开。
夏枝见屋里的人一下子都走空了,心下诧异。难道老太太另有话要对丁姀说?于是轻轻扯了扯丁姀的袖子,朝她努了一眼。
丁姀便道:“晴儿身子不舒服,你代我去瞧瞧她,免得咱们走了,也没人告诉她一声。”
夏枝只好点头退下。
老太太赞许地点点头,摆手一把圈椅,说道:“八小姐且坐下,站着怪累的。”
丁姀颔首,掬裙坐下,也不想拐弯抹角地,就问:“不知老太太有何教训要传授小姀,小姀洗耳恭听。”
老太太“扑哧”一声笑:“不想你年纪轻轻,人却老道。”
丁姀脸一红,微微有些不自然地将头低了下去。赧色笑道:“老太太过奖。”
老太太此刻眸子闪亮,漆豆般得眼乌子上上下下打量丁姀。突然问道:“八小姐可知,老身此番邀八小姐到府上一叙是为何?”
丁姀愣了愣,抿着唇思索,犹豫自己该说不该说。愣愣瞅着老太太静滞了半晌,还是老太太又先笑了起来,问她:“八小姐可知道……天合的因缘?”
“天合?”脑海里立马电闪一般,梁云凤及丁婠亲口向自己挑明的话霎时间在耳边回想。
老太太看她神色,便知了一二,嘴上要说的,倒更加直白了起来。只手端起桌上的香茶轻轻晃动,沉沉说道:“既然八小姐已知晓,老身说话便也不拐弯抹角的了。此事原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可,不想家里那位却偏偏是个自主惯了的主。于是央我问一问,八小姐作何感想?”
丁姀知道老太太嘴中说的是舒文阳,却不知道舒文阳究竟为何要这么问自己。脸上严肃了一会儿,再看老太太那似笑非笑的脸,顿时如释重负般地笑了笑:“老太太也说,此事是父母之命。在明州之事,老太太定也听说了,大爷……大爷对小姀有救命之恩。圣人也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大爷救的是小姀,却也同样救的是我的父母。小姀对此没有半点儿异议。只是……”
“嗯?”老太太扬眉,表情这会儿才严肃起来。
丁姀咬着唇,踟蹰几许。
老太太道:“八小姐有话,不如直说。将来都是一家人,但有话,照直说了吧。”
“只是……小姀不知,缘何……缘何老太太认定了小姀?论大爷身份地位,想是……这辈子都轮不到小姀吧?”
“嗬……”老太太倏然冷笑,“说你是个聪明人,这会儿却糊涂了起来。你想想看,从始至终,究竟是老身认定了八小姐?还是这老天早已绑住了八小姐?”
丁姀愣住。老太太这话一点,让她悚然一惊,前前后后转圜腹内,不禁四肢百骸都发起热来。她怎么就没想到,这原不是他人造的,根本就是她与舒文阳有缘在先呢?脸上立时白了青,青了白……从母亲选择那天将她接下山,恰巧碰到淳哥儿开始,似乎……他们的缘分已经开始了。自己从无去左右这件事的发展,所以任由自己越走越靠近舒公府,而不自觉。
袖子底下紧握的双手绞在一起,突然之间热血像是在血管里“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老太太瞅了她半天,叹了口气:“若非天合,老身……又岂让他这等自作主张。他虽荣居将军之位,但在老身眼里,再大,也是老身的孙儿。老身也不想逼他迫他,一切也只看他愿意与否。”
丁姀渐渐明白起来,老太太这么说,只是告诉自己,舒文阳对这亲事已再无异议,自己倘或实相,也该规规矩矩地进她舒公府来。若不是看在天合的面子上,这等好事,哪里轮得到她长长吁了口气,丁姀挤出一丝苦笑,道:“还谢老太太成全,小姀一定不负老太太所望。老太太今日赐予小姀的一切,他日,小姀都会一点一滴投注回大爷身上。”
老太太一愣,接着“嗬嗬嗬”地笑:“你知道什么?”
丁姀的眼神虚晃了两下:“老太太请得动娘娘,央皇上一道敕诏,便已将小姀网住。老太太对孙儿的爱,让小姀……羡慕极了。”
老太太哧了一声,道:“这倒是你自己搭的桥,倘或你在明州无声无息的,老身也抓不到这个机会。可想,这一切都已是注定的了……八小姐倘或一门心思对文阳,老身对八小姐,也必然是有求必应,同宝儿一般相待。”
“嗬……”丁姀无奈,“为妾为婢,只要老太太真能拿小姀不当外人,小姀也心甘情愿了。”丁家有了这层靠山,还怕丁煦寅人等再无出息?
“为妾为婢?”老太太似乎听到了极为新鲜的事情,弯起两道眉毛一时间笑得又慈祥起来,“八小姐果真是这么想的?”
丁姀不疑有他,郑重点头。反正是再逃不过,总归要嫁,不如就嫁一个自己有好感,又如此身份地位的人家,也好使家中一切都能渐渐安稳下来。
她这副慷慨赴死般的模样,到底逗了老太太笑了起来。却也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只点点头,夸了她颇识大体之类的几句。
这般话说开,再面对老太太,丁姀心中已有了些异样。老太太年纪虽大,人却是精明地很,情绪收放自如毫不露出半点蛛丝马迹的起伏,只让人随她的嬉笑怒骂心情也跌跌撞撞起来。
如今走了舒公府这一遭,真正像是丑媳妇见了公婆,不出她所料的话,几天之内,老太太这边儿便又会有话通传到郎中府里去了。
这日晚饭,舒惜宝甚为难得地踏出院子也到了老太太屋里,一同热热闹闹地用了饭,方才散去。徐妈妈让人套了车早早侯在外边等着送丁姀回郎中府,晚饭上被丫头们唆使喝了几杯好的,后老太太又让无忧等人往夏枝怀里塞了好些东西,丁姀才有些浑浑噩噩地上车,让徐妈妈一路引车回家。
到郎中府时,又似初到盛京那夜相似的时辰。夜黑黢黢甚至不见星斗,唯有郎中府门前的那两站毫无生气的灯笼在晚风中轻悠晃动。
徐妈妈老早就有所准备,径自让马车到郎中府的侧门,往门上一敲,果然有人侯门,便将丁姀交了出去,自己打道回府了。
等门的正是重锦,见到丁姀鼻头皱了起来:“八小姐怎喝酒了?三太太还等着问话呢”
被凉风一吹,丁姀老早清醒。听到重锦这么一说,立马甩开了她扶着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带路吧”
重锦只好将挂在墙头的灯笼取下,在前引路。
话分两头说。今早上出郎中府的可也不止丁姀一人,还有丁妙丁婠姊妹。她们一路坐着侯府的马车,正在颠簸之际,冷不防赶车的婆子一声咋呼,马车仓皇间停下。只听套车的马儿急促地呼吸,一声一声伴随着短促的嘶鸣传入车内。
本来就因与丁婠同去侯府而甚为郁闷的丁妙这会子更火上添了油,在里头就骂了起来:“怎么着?前头有鬼挡道不成?”
婆子赶紧道:“小姐,咱们的马儿踏了人了。”说话声音已是颤颤巍巍,似怕得很。
车里二人顿时退却颜色,两张白脸面面相觑。到底不曾碰到过这种事,当即怕得有些声音发抖。丁婠道:“死了没?”
想是被马儿踏了,那人不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才怪。
婆子道:“不知道,奴婢去瞧瞧。”
这时候还算丁婠年长有些老道,立马道:“倘或死了,趁着清晨街上无人,弄到哪条巷子里扔了就罢,千万别教人瞧见。”
婆子寒颤一阵,怯弱地大气不敢出:“这样好么?”
“可别忘了,车是你驾的马是你鞭的,倘或人家的家人闹去侯府,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你不是咱们姊妹俩。有道是杀人偿命,你自己掂量”丁婠语气已有些狰狞,将丁妙吓在一旁,从不知道原来丁婠这等心狠手辣。
第两百二十九章 酒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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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那婆子才回话,隔着帘子道:“回小姐,没死呢”
“没死就绕过去”丁婠当机立断。
婆子不忍心:“就这么丢在路边,若真没得救了,岂不造孽?”
丁婠冷冷一笑:“你要救就救,死在侯府里,看谁担待得起”
“……”婆子噤声。
丁妙转念一想,这人怕是半路出其不意闯出来的,倘或真被马儿踏到,那非死即伤,这样将人丢下,真正有悖于她所学的之乎者也。丁婠这样不仁,她在这个时候倘或也跟风与她,少不得有纵容行凶的嫌疑。斟酌再三,方呛了呛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许他本身就躺在那儿的,并非咱们的马踏了他。你将人救起,搁在你身后的车板上,回侯府让四姐定夺去留。”
丁婠登时提高警惕:“七妹,盛京人多复杂,倘或是个小人,将来必要讹到侯府头上。你看四姐……”
“嗬……此事,我全权担保,与五姐你不相干。”
丁婠暗笑在心里。虽面子上被驳了一回,可也没有不悦。这等人命关天之事,她巴不得离自己远一些呢,既然丁妙要揽这桩烂事,她做个顺水人情又能如何?也不知道那四姐夫究竟是怎么样心性之人,那万一也是个怕麻烦的人,看丁妘是选择这个亲妹妹还是她高贵的夫婿了。
这便笑意渐渐浮出嘴角,方令那婆子将人抬上来,继续驱车前往侯府。
丁妘一早就收拾了头面,就等着丁妙等前来。心中惴惴记挂于当日向二太太提及的事情,不禁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为终于即将付诸于行动而激动不已。
远远地就瞧见自家的马车徐徐而来,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等婆子将马车赶到,她便问:“你后头那是谁?”
婆子噎嚅:“是……是七小姐命奴婢……捡回来的……”说罢小心下马,打起车帘。她也不敢说是自己驱车踏了人,只得请丁妙出来说话。
丁妙琳琅一声笑,将头上长长的遮纱放下,说道:“四姐莫急,这儿人多嘴杂,不如进去说话。”
只听身后丁婠冷冷一哼,也将遮纱放下,不过未说什么。到底没有揣摩透丁妘会有何反应,故而也不好就此表态。只能说风往哪边儿吹,她就往哪边儿使力吧。
两个人都下了车。丁妙低头瞥了那人一眼,身子稍僵。只见那人身长七尺,五官清秀,身材消瘦,布衣长绦略显粗糙。那白白净净的脸上,此刻竟晕着一层淡淡地红,细嗅下飘来一阵酒味。她撇了撇唇,知道这人定是醉酒了。
再看他眉黑三分,唇艳如血,竟是她所喜爱的那等书生模样,心头一热,不禁脸上也臊起来。立马打前走过,再不敢多看。
丁妘冷着脸,问道:“怎么好端端地,你竟带个男人来?传出去,岂不笑话”
丁妙笑着:“倘或我不救,外人还道是侯府不仁道,那时又与我何干?四姐你这么说,倒使我心寒了,合着我是多管了这闲事,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这番话矛头直指赶车的婆子。丁妘狠狠盯了她一眼,方吩咐府里的婆子:“将人抬进去,等醒了问清楚来去就送走。”
就有几个婆子七手八脚地将人从车上抬了下来,一面还打笑:“哟,这公子看起来高大,却这等清瘦。”
丁妙蹙眉,隔着遮纱目送婆子们先行将人抬了进去。微微叹息:“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可见多才未必多福。”
丁妘冷道:“妹妹知道就好。”她眼尖,已然瞧出了丁妙这等端倪,便冷冷泼她一桶冷水,以灭了她心头才萌生的念想,“女人生来随夫家贵而贵,贱而贱,这番道理,聪明如七妹怎会不知?”
丁妙脸红,最终一抹冷笑。她心里当然万分明白这处境,不过明白归明白,自己自始至终可没想过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只是不想在姊妹里做吃亏的那个。既然人人都要向那好的去,她又岂能落于人后?于是心里再是意动,也抛开了去,再不想这醉酒的公子。
丁妘方才松了口气,又对丁婠目不斜视:“五妹孤身在盛京,既然来四姐这儿了,可千万要跟在家里似地。”
丁婠心中冷笑。面上点头,实则却不屑。
三人入得府中,在各自房中歇了歇,近中饭时丁妘才派了人来叫。丁妙服了药,携如璧随婆子前去用饭,路上正好碰见早上赶车的婆子。那婆子从怀中取出条汗巾,唯唯诺诺地道:“七小姐,这是早上从那名公子身上掉下来的,您看……”
丁妙认真瞧这琥珀透丝质地的汗巾,上面绣有一对宝蓝色的蝴蝶,手工谈不上精巧,却也不失韵味。上面还提有诗句,那两眼正将字句印入心中“有缘识得红织锦,无缘对面不相闻。若逢它朝桃花面,待将此物奉红颜。”款字常青。这一瞧便是女子贴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顿时酸楚之意从胸涌起,欲想拿过来把它揉碎了剪碎了去,却无意间瞟到不远处丁婠正瞧着自己。
她立马收却异样的神色,对那婆子冷笑:“这等秽物,拿到我跟前来做什么?要烧的烧了去,要还的还了去,难道你还想栽我一个**的罪名不成?”
婆子的手一抖,立马就收了回去,连声应诺,灰溜溜地跑了。
再瞧丁婠,丁妙身板儿一直,抬头挺胸自她面前走过。
丁婠暗讥,好个装腔作势的丁妙嗬,分明已春心暗动却还把持得住。但那条汗巾,未免也太眼熟了一些,除却上头的几句诗,其他的俨然就是当日丁姀赠予那小宫女的汗巾。不由暗忖此人的真正身份。
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到底不曾知道他是何贵贱,万一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自己还能占个先机。
吃过午饭,丁妘便说小憩一会儿,午后乘凉游园,再领两位妹妹领略侯府风光。
丁婠就想,这丁妘邀她们二人来自己府上其目的定不单纯。可是照这般安排看来,也瞧他不出什么不妥之处。心中不禁有了疑虑。
三人正欲分开各自回房,如春来禀,说上午救来的那位公子醒了,身上擦破了些许,婆子们包了伤,还照吩咐给了银子,可他偏不要。
丁妘道了一句:“不识好歹”她原想拿银子封口,未想竟碰到了个无赖。于是顺口问,“那他想如何?”
如春道:“他央咱们传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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