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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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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自己婆婆的眼光,自然丁妘也长脸,对丁姀就敛去了几分寒气,站起来让人挪来圈椅,就近肩典拉起手儿说起了话。
张妈妈在旁捏虚汗。丁姀说大不大,也不过十四岁,怎知这么耐得住性子,丁婠这般挑衅她都沉得住气。她不禁在心底下雀跃,看来她们八小姐确是有做大户人家少奶奶的风范。
又旁顾四下,一屋子主子身边竟然没个下人伺候,她就殷勤地拉夏枝为几人都斟上茶。
夏枝心里奇怪,怎么这里不见一个下人的?把鎏了红漆金耳的漆盘奉到丁泙寅面前,端出茗碗来。
丁泙寅浓眉炯眼,噙着笑突然扣住夏枝的手腕。
夏枝浑身一激灵,飞快向身后的丁姀看去。可是一拨人正相继坐到肩典周边挡住了丁姀的视线,也都背对着她。她无奈求助于张妈妈,可是张妈妈溜过一眼,就又向几位小姐献殷勤去了。
丁泙寅的大拇指慢慢摩挲着,问她:“你是打小伺候八妹的,是吗?”
“六爷……您喝茶……”夏枝努力把茗碗递到丁泙寅跟前。丁泙寅瞧也不瞧,直勾勾盯着夏枝的脸蛋,“你怎么不回答我?”
“六爷……”夏枝难堪地别过头去,勉强点头,“六爷您先喝茶吧……”
丁泙寅怔了怔,极耐心地说道:“你别怕,我又不是老虎狮子,还吃了你不成?”那指尖更是大胆地要从夏枝的袖口里钻进去。
夏枝浑身打颤,经受不住“啊”地一声大叫,手一翻,就把手里的茗碗给孝敬了地公。“嚯啦”一声盘飞茶溅,湿了丁泙寅一身不说,这偌大的动静把几个说话的姐妹都唬愣住了。好大的屋子,那声音就绕梁不去,两侧的山水屏风浣纱面都震得抖出飞尘来。
夏枝容不得思考立马跪下来在丁泙寅面前猛磕头:“对不起六爷,是奴婢不小心……”
丁妘起身,肃问:“怎么回事?”
丁泙寅见丁妘这脸不高兴,也慌忙起身,挤笑道:“没事没事,就是撒了茶……”
丁妘那眸子锋利,片芒扫过夏枝,就像铁锹一样把夏枝的薄脸皮锹了个全破,冷冷说道:“八妹,你家的夏枝是怎么了?端个茶水都能把六弟溅成这副德行?”语气一下子就疏离远了。
丁姀看看丁泙寅的绿脸,夏枝在旁低低哭泣,又想到适才进门后丁泙寅的目光就没从夏枝身上离开过,心头立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这事丁泙寅自己不承认,即便她知道说出来也没个人肯信。她就冷眸盯着丁泙寅看,道:“六哥别见怪,夏枝自小随我出去,也不曾伺候过别的人,家中规矩也不尽然全懂,不小心洒湿了你,我代她赔不是。”
丁泙寅自知理亏,哪里敢追究什么,忙作揖道:“我哪里有什么脾气,丫头们摔摔洒洒的我常习惯了,我屋里的小满就常摔破什么的,倒是八妹你别往心里去。”
丁姀就趁势转了话题:“这一说我也奇怪了,这里怎么就没个人伺候茶水。不然也就轮不到夏枝倒茶了……”
丁妙凉凉说道:“我就说不该留下人的,你看,坏了气氛了不是?”
丁泙寅感激于丁姀并未就此事追问什么,毕竟自己的丫鬟手脚怎么样自己清楚。他心虚,觉得这屋里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的了,于是红着脸,只管一味笑,不再搭腔。
丁泙寅自己都不计较什么,丁妘就算有再大的气也不好撒。何况这弟弟虽是从姜姨娘肚子里钻出来的,但他有几根花花肠子她岂有不知?于是也不打算刨根问底追究下去,只说道:“六弟,天冷,那茶水风一吹就成冷水了,你还是去换了衣服再过来吧。”
丁泙寅巴不得逃出去,哈着气说道:“你们都是女儿家,七妹又不下棋了,我还跟这里凑什么热闹。等下我就去找大哥,听说舒七爷往那里蹴鞠去了,我也去。”
丁妘就又坐下,挥了挥手:“去吧,仔细别把七爷磕着摔着了。”
“哎!”丁泙寅说话间就跟猴子似地逃了出去,连眼梢都没敢往夏枝丁姀那里睃上一睃。
张妈妈以为都不计较了,待平息下来之后蹭到夏枝身边,扭了她胳膊一把,小声骂道:“你怎么就去惹六爷了?六爷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夏枝委屈地捂住胳膊流眼泪,低着头也不敢看丁姀。丁泙寅是个什么货色她又如何知道?当年她随丁姀离开丁家的时候,丁泙寅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能瞧出些什么来?越想心中越是委屈,被张妈妈拉拉扯扯地要拖出屋去。
丁姀正长出口气,丁妘眼梢斜飞:“站住……”就势又站了起来。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琉璃珠
夏枝张妈妈两人骇然僵住,慢慢地,张妈妈才恬着脸转过头,挤笑问道:“四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丁妘打量了夏枝一番,闭了闭眼睛:“屋里收拾一下,出去把如春叫进来就好了。”
如春是丁妘的陪嫁丫鬟,现正在堂屋看摸骨牌呢。张妈妈琢磨着丁妘看夏枝的眼色,让夏枝赶紧把地收拾了一下,就拉着她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如春端着几样糕点进来,笑嘻嘻地给各位请安,乍然看到丁姀,目光略微诧异了一下:“呀,这是八小姐吧?”
丁姀微笑着点点头。
如春唏嘘:“方才大太太还说到您呢,派人把东西送到如意堂去了。这下可糟了,没人去迎……”
看来自己过来这边的事情,母亲的确还没告诉过堂屋的其他人,不过夏枝跟随张妈妈一道过去了的话,母亲就相对比较好开口了。但是隐隐地,丁姀心里总有一股不安,两股青眉微拢……
丁婠乍听到如春的话,手上忍不住一用劲,“哗啦”一声,那些琉璃珠子“哔哔啵啵”全都掉了下来,在大菱形面砖上跳跃滚动,似珠玉落铁盘一般。她吓傻了……这可是赵大太太才打赏下来的!
几颗掉到了丁姀的枕畔,她随手捞起来,那冰润的质感一经触碰就让她心底悸动了下。琉璃这东西,可不是谁家有钱就能买得起的,这些珠子定是从舒公府到赵大太太的手上,然后再又均分给几位姐妹,说不定拢共也就这么几串。这不应说是赵大太太单单纯纯打赏的东西,更是赵大太太在她们几人身上绑的一道鱼线。光光观察几个姐妹之间如何对待这珍贵之物,就能看出女子一般品性。所以赵大太太才不介意麻烦地,再差人把东西送到如意堂去。
她手里拽紧了那几粒琉璃珠,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却不知道为何。
丁婠慌得连忙低下身到处找散落的琉璃珠,额头都急出了汗。丁妙木然坐着,捧起茗碗啜了小口茶,掖掖嘴角说道:“五姐,找仔细些,若被人踩到滑倒了可不好。”
丁婠越发脸都憋地通红了,又不敢失态整个人趴到地上去找,有几颗还滚到了丁姀的肩典底下去,只能干酸着眼睛,埋头急找。
丁妘淡淡看着,对此微微哼了一声,慢慢说道:“哎,原本还打算咱们姊妹家再说会儿话,现在……七妹,咱们还是去堂屋看母亲摸骨牌去吧。”
丁妙丢下茗碗,说了句:“我也正有此意。”就起身,跟着丁妘如春慢慢挪向堂屋去了。
这屋里,除了丁姀自己,就一下子只剩下了丁婠与丁姈两个人,难免有些人去楼空的喧哗老去之感。丁姀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丁婠急疯了的样子。
丁姈呆呆站了一会儿,蹲下身一字一句地问丁婠:“五姐,要不要我帮你捡?”
丁婠手一挥:“不用!”
“哦!”丁姈起身,“那我去找十一弟玩去。”
丁姀差点没晕倒,这孩子也忒实诚了吧?不过听闻她要去找丁煦寅,就忙张手拉住她:“哎九妹,十一弟身上不舒服,正瞧大夫呢。”
丁姈犹豫了下:“但是我娘今朝跟我说,让我去看十一弟来着。”
既然桂姨娘有这份心,丁姀就不好阻拦了。于是叮嘱了几句,就让她去了。
丁姈撒欢似的跑出去,手里那串跟丁婠一模一样的琉璃珠闪出几分光泽。丁婠就抬头一直看着丁姈跑远,方才竭力忍住的眼泪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五姐……”丁姀递出自己的绫帕,“小心有耳报神。”
丁婠闻言飞快地接过来擦掉眼泪,鼻头通红,幽幽说道:“谢谢。”
丁姀苦笑。有何可谢的?也只不过这一刻的相安无事,并不代表着永无硝烟。她把拾到的琉璃珠递到丁婠眼前,淡淡笑:“离晚饭还有时间,来得及,我身子不方便,让夏枝也过来一起找吧?”
丁婠蓦然抬头,眼眸里闪过一丝戒备。
丁姀如吃了个臭鸡蛋,心中哽住,干笑道:“那就让喜儿君儿进来找好了。”知道她提防着外人,喜儿君儿总归可以信的了吧?只不过四姐跟七姐加个如春都看到了此事,她们会不在赵大太太耳根边慢慢嚼么?
丁婠闻言,才起身慢慢往屋外走去,走到门边时,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中有丝不解,更深的,却仍旧是防备。犹豫间,她轻声问:“你……不是不打算过来的么?”
丁姀坦然一笑:“我离开家这么多年,怪想大家的。”
“所以,你还是来了……”丁婠颓然,又兀自发笑,摇了摇头喃喃嘀咕了句什么,就出去找君儿喜儿了。
丁姀一下不得轻松,自己人已经在了忠善堂,就算说的是实话,丁婠也必然不会相信,她真的是毫无觊觎地过来的。审时度势,丁婠也许更需要一门好亲事来抬高身价,而自己毕竟是偏房之后,明里与众姊妹都是平辈,可是真正里却比谁都矮了一截,那等高门厚第的权贵人家,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心中唏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团花被子漏风的关系,渐渐觉得四肢发凉起来。
蓦然间,外头有丫鬟喊道:“哎哟,下雪了……”
丁姀侧转头望向门外,果见几片雪花飘飘荡荡地,却被冷冬的薄阳瞬间融化,才下了几片就停了。又听丫鬟遗憾:“哎,看来姑苏是看不到雪的。晴儿,那咱们明州会有雪吗?”
晴儿笑道:“七爷说过,越往南边就越热,明州还要在南方呢,连姑苏都不下,明州怎么会下雪呢?”
原来是赵大太太的人,正聊天说闲话。丁姀听她们说地认真,索性安安分分趴在枕头上听她们会说些什么。
只听先问的那丫鬟又叹息:“听说,这回会在明州过年,晚些时候连老太太都可能过来。那咱们今年就看不到盛京的雪了。”这么说,这回来的其实都是舒公府的人,四姐只是顺风搭着过来的,也许也会陪赵大太太去明州。
“嗯,”晴儿答道,“但是七爷说,明州有大海……”
“大海?”
“对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道突兀的男音忽然间插了进来。
晴儿两个丫鬟忙嬉笑着问礼:“七爷……您怎么回来了?”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赵大太太
“我在丁大爷那儿就听见你们七爷长七爷短的了,就过来咧!”舒七爷笑着说道,清润的嗓音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干净,等到发觉时,就已让那声音像水一般融到了血液里,毫无异样,舒心极致。
丁姀就突然发愣,自己能轻而易举地辨识出舒七爷的声音,好像他就在她耳畔说的一样。恍神间,听见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走动。
晴儿说道:“七爷你是招风耳呢,听得倒是远。在丁大爷那儿蹴鞠累了?回这儿休息一下来的?我瞧那儿没人,七爷就上那儿躺躺如何?”
舒七爷似乎点头,三个人就朝丁姀这边过来。
丁姀心中直打鼓,都不知道她在这里头,这若碰上了……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呢?越听着脚步越近越密,她攥紧拳头眼神到处乱晃,陡然看到枕畔还有一粒琉璃珠,立刻撺起朝门外丢出去,“嘙啦”一声撞到了廊柱上,“咚咚咚”跳了一连串,滚到了一双藏青刻丝锦棉的皂靴前。脚步就这么戛然而止,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咦……有人呢?”堪堪留头的丫鬟讶异,“方才明明看到她们几位小姐都出来了……”
舒七爷捡起那粒琉璃珠,蓦然出神。
丁姀屏息,抓起肩典猩红褥子,整个屋里就“扑通扑通”回响着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舒七爷才淡然说道:“既然有人,咱们就不进去了。晴儿,回四姑奶奶那儿吧,我也许久没见她摸骨牌了,看她输了多少……”
晴儿就道:“七爷,丁家几位小姐都去堂屋了呢,这不,就是因为您去丁大爷那儿了么,就都出来了。”
舒七爷不做声了,心里直犯嘀咕,怎么走来走去却没个可以歇脚的地方呢?
晴儿笑了笑:“我的爷,要不您再上丁大爷屋转转去?”
舒七爷喉咙里“咕噜”了一声,脸色有点差,方才从丁凤寅那屋过来,路上碰见丁泙寅,直拉扯着他要去外头混去。他就给推说这边有事,丁泙寅才肯放过,去找丁凤寅了。这若再回去丁凤寅那儿,岂不是又得磨唧一阵吗?
另一个小丫鬟就咕哝道:“要奴婢说,这丁家院未免太小了些,拢共也就这么点屋子,小姐们又多,咱们七爷走哪儿都不是。哎?不是说侯爷夫人的祖父,是去世的丁阁老么?怎么祖屋竟这般寒碜的?”
舒七爷板起脸:“丁阁老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一年俸禄有限,何来结余扩修祖宅?你这话别再让我听到。”
小丫鬟咂咂嘴,不说话了。
舒七爷手里拿捏着那粒琉璃珠把玩,掂来抛去地玩了一会儿就说道:“走吧……去别处逛逛。”
脚步声渐行渐远,丁姀终于吁了口气,心想幸亏丁婠也并未回来,否则该跟舒七爷撞个正着了,到时候两边人家都尴尬。想到丁婠,她又不禁疑惑,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该不是已经被赵大太太或者二太太发现琉璃珠散了吧?
才急上来,丁婠就领着喜儿君儿两个人进来了,宛然无事的模样,巧兮相笑:“让你久等了……”
丁姀见安然回来,就放下心:“我哪里等了,只不过打了个盹儿。”
丁婠笑着来替她掖被角,只字不提琉璃珠的事情,只说道:“瞧你,还有踢被子的习惯呢?着凉的话岂不让三婶心疼?”
漏风的地方被重新盖住,丁姀刹那间觉得温度被锁住,被窝里暖烘烘的。见丁婠不提琉璃珠,她也就不再问。两姐妹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夕阳就渐沉下去,才一炷香的时间院子就已青黑青黑的,婆子们揣着火折子沿路点灯,一盏盏的纱罩油灯光影交叠,好像是些不应时节的萤火虫。
张妈妈顶着晚露过来,梳起的刘海毛发上挂水,笑吟吟地问两位小姐的安,又说道:“八小姐,赵大太太让您过去呢。”
打看到张妈妈出现的这副嘴脸,丁姀就知道事情成了,心下叹息,不得不去应对那赵大太太。
张妈妈唤来四个婆子,顶起肩典,几人就乘着夜露往堂屋过去。也不过几步路,丁姀心中才转了转心思的时间,就到了门口。张妈妈殷勤地开门,她紧接着就见到堂屋正前那张旭日猛虎挂墨大画下,端端正正坐着的两个人。
她慌忙低首,不敢左右顾盼,直到婆子们将肩典放下,她才微微抬起头,慢慢说道:“丁姀给大太太、二伯母纳福。”又看到站在二太太旁边的母亲,向其微微笑了笑。
屋子里还站着些许人,丁妘丁妙俩姐妹紧挨坐着自然不用说,站着的,还有姜、桂、罗、冯四位二房姨娘,柳姨娘正端茶到赵大太太手边,九小姐丁姈也早从如意堂回来,腻在自己母亲桂姨娘的身子边,大圆眼睛看着丁姀。
这堂屋左边竖有一道山水木墩的屏风,透过丝纱制的屏面隐约看到几个丫鬟在收拾骨牌桌,哗啦啦的翻骨牌声清响盈脆,是这屋子里头唯一的声音。堂屋的右边又设了并排的两道屏风,左右相距不过一拳,那儿正是稍前舒七爷出来的地方,此刻正有丫鬟们摆桌子,丁姀一瞟,看到夏枝也在那里帮忙。
赵大太太接了柳姨娘的茶,喝了一小口,抬眼说道:“你是丁八小姐?”
丁姀点头。
赵大太太又道:“怎么趴肩典上呢?怎么了这是?”
丁姀知道没人会在赵大太太面前提她被打的事情,只会以小病小痛之类的搪塞,所以也轻巧地一笑,回道:“近来犯疾,不能给大太太叩头,还请大太太见谅。”
赵大太太听说是病了,就露出了一抹关切之色:“什么病呀?可吃药了没?听说你自小就去庙里修行了是吗?吃斋念佛的,你人小吃不住,难免落下什么病的,可得自己调养才行。”
这话里丝毫没有半点因为中午的事情而不高兴的意思,反而一如长辈似地关心她。丁姀心里似乎有些肯定,二太太她们多数是揣测错了赵大太太此行的意思。不过是去往明州祖宅的路上,来拜会亲家一趟,别无他意。
她心中稍微安定了些,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畏首畏尾的了,道:“正吃着呢,躺几天就能下地了,家中长辈甚为照顾,哪里能缺了我什么呢。”
这话听得二太太眉宇攒动,甚是得意。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八姨
赵大太太显然才放心,对就近的一个舒公府的丫鬟嘀咕了句什么,那丫鬟去去就又回了来,手里捧回一个红金双线织锦绷面的锦盒。赵大太太接过,轻轻拍了拍:“这是我自姑娘家起就吃的药,叫气香丸,你且吃了,看看好没好些,若是有好处,待我回到盛京,再派人送几盒过来。”说罢递给身边的人送过来。
张妈妈忙上手去接,弓着身子笑道:“奴婢代大太太谢恩。”
丁姀也道:“谢大太太。”
二太太三太太也忙回谢。
赵大太太就笑道:“哪里是我客气了,本是听儿媳妇说家中七妹身上不好,我就让人多带了些丸药。中午的时候给了七小姐两盒,我这边还有,知道八小姐也是身子不好,就拿出来了,还减了咱们的行装呢。”又说道,“别担心混吃这药,大夫说了,给娘们好,即便无病,也能养身。”
丁姀点点头,原来丁妙也有,还一给就是两盒,难怪二太太无丝毫讶异。赵大太太果然是将人的面子都照顾地妥帖。
丁婠就在身边说道:“八妹,这回二婶三婶便可以省心了,有了大太太的灵丹妙药,你什么病不能好的。”说着又为丁姀压实肩典上的引枕,一串流光五彩毫无散乱痕迹的琉璃珠就这么挂了下来,露到丁姀面前。
丁姀脸上一惊,丁婠的琉璃珠不是散了么?而且就算重新串起来也是少一颗的,但是就她所看到的,丁婠的这串琉璃珠不多不少,正好十六颗,与没散之前的一模一样。
丁妘丁妙相互顾看,似乎也不大相信。至于其他人,不知道内情的自然不会奇怪什么,那丁姈知道是知道,不过是个孩子,也没将心思放在这琉璃珠上。
丁婠的话哄得赵大太太极高兴,说道:“什么灵丹妙药啊,也不过几味补身子的药揉在了一起,若你也要的话,我再叫人拿来。”说罢就让身边人再去拿。
丁婠忙上前扒住那丫鬟的手,嗔笑道:“大太太真正羞煞我了,知道的是觉着我只是赞赞那药丸,也没别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变着法子向大太太要丸子吃呢!”
一句话就把人都给逗笑了,只有二太太皮笑肉不笑,皮里阳秋地道:“婠姐儿最爱说胡话,我且问你,你娘去哪里了?没等摸完骨牌就不见了,害几个姨娘拼拼凑凑地充了一下午的搭子,都输了好几个钱咧。”
众位姨娘就笑:“大姐,输钱是小,待会儿想想怎么罚大嫂才是大的。”
二太太点头,又对丁婠说道:“去,叫你娘快些过来。”
丁婠怔了一下,眼底有丝发虚。
“怎么了?”赵大太太问。
丁婠旋即又敛去方才的心虚,说道:“我娘下午身上不舒服,说回去躺躺,兴许是睡过了时辰,我这就去叫。”说罢就唤上君儿喜儿,疾步走了出去。
丁姀倒是明白的丁婠为何这等心虚的,舒七爷一整个下午都在丁凤寅那屋,大太太自然不会舍近求远陪一伙女人摸骨牌,去跟舒七爷套套近乎不是更省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家中妯娌个个较劲,削尖了脑袋要往舒公府靠,谁先黔驴技穷谁就先三振出局。这一波,只怕到赵大太太离开了姑苏都不见得会平息下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丁姀不禁盼着这舒公府的人,能早早离开姑苏省事。
摆饭的丫鬟们依次进来,堂屋里设了两桌,正是隔了那两道并排的屏风。屏风那边是给舒七爷及丁凤寅、丁泙寅特备的,本来还有丁煦寅,不过都知道不好出来,也就不在赵大太太跟前提起。三老爷今天听闻丁姀被打了之后,就借口去了乡下农庄对账,故也不在。
丁姀扫了一圈不见淳哥儿,心底忐忑。二太太也是怕淳哥儿昨晚丢了的事情被赵大太太知道,私底下早给了奶娘好几个红包堵嘴巴,若是淳哥儿认出丁姀,赵大太太难保不会在心里对丁家有刺。对丁家有刺,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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