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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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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婠毕竟是自己的五姐,丁姀也不想看到她往不知名的火坑里跳。就这柳解元究竟是如何的品性学识,她们都从无知晓,希望二太太不要太过急于将丁婠脱手,造了孽缘。
  看她陷入沉思,屋子里的几个人便也不再苟笑。个个拿眼睛瞧着她,似乎过一会儿丁姀会有什么决定似地。
  半晌,丁姀才失笑:“你们都瞧着我做什么?”
  丁姈道:“八姐刚才在想什么?”
  丁姀莞尔:“不过是些没有头绪的事情,不值说出来。来,我教你珠绣。”
  丁姈很是高兴,好几天前就开始央丁姀教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学。现下一听丁姀要教,立马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刀阔斧做些什么的模样。
  那柳常青正在前堂,受二太太三太太四只眼睛的灼灼审视,好不局促。
  南鸾书院院长的夫人衣着朴素,面容秀气,姿态端庄。虽无珠光宝气的映衬,却偏偏显得气质如兰更在两位太太之上。一瞧,她的出生必定也不会是寻常人家。
  场面僵滞地久了一些,柳常青才将与丁姀的渊源说完,三太太就扯着嗓子叫:“莫非你是冲着我家姀姐儿来的?”
  柳常青脸上一红,急忙摆手:“太太误会了,小生只是来向府上小姐道谢,绝无非分之想。”
  三太太面上黑沉沉的,心中好不爽快。原本想他是冲着丁姀来的,心里头准备了千百句回绝的话,被他这么一否认,就屁都打不出来了。好像是被拂了面子,脸上顿时无光,嘀咕道:“我家姀姐儿什么不好?一个小小解元竟这般不识抬举哼……”
  二太太暗自嗤笑。冷着脸又警觉:“不知柳解元此来真意?若是前来拜访我家老爷的话,可来的不是时候了。”
  这柳常青似乎极不善与人交际,急得额头大汗,瞅着自己身旁的夫人皱眉用眼色央求。
  那妇人正挺身子,提袖轻笑,自我介绍道:“妾身袁容氏,常闻父亲大人提到已故丁大人,妾身夫君也常钦佩不已。”
  “你姓容?”二太太愕然,“在朝容阁老与你是什么关系?”
  袁容氏道:“正是妾身父亲。”
  二太太倏地瞳孔紧缩,十指紧抓衣裙,声音更加冷了起来:“若是来拜访我家老爷的,恕我慢待了。我家老爷如今还在外地,倘或回京,我再派人去通知袁夫人。”
  袁容氏低头叹息,对着柳解元道:“哎……你瞧师娘已尽力了。师娘早就说过,郎中一家对我娘家误会甚深,若由师娘来保这个媒是大大不妥的。你也瞧见了,此事不是师娘不肯帮,而是二太太连话也不让师娘说出口便已下了逐客令。常青呐,咱们还是走吧……”
  三太太心道,好个容阁老的女儿,当初容阁老与自己公公在朝堂上是人人知道的政见相背,只是自己公公一时不慎被挤兑下马饮恨而终。如今的丁如平虽说不比其父敢于谏言,官位上也与容阁老悬殊太多,可也从不与容家有什么瓜葛。可这容阁老早已出嫁的女儿却这般恬不知耻地前来郎中府保媒,岂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吗?
  神色上到底有了不屑,便连柳常青也再不拿正眼去瞧。
  柳常青急了:“小生蒙府上小姐搭救一命,小姐对小生有如再生父母。倘或太太答应小生,小生此生定不负小姐垂爱。皇天后土在上,小生今日之话绝无半点虚假,还请两位太太成全。”
  “笑话”二太太冷笑,“我家三位女儿自来循规蹈矩,在家中精心于女儿之事,哪里来的机缘巧合救你一命?你若再yin言秽语侮辱我家女儿清白,我头一个饶不过你”
  柳常青脸色酱红,被二太太这话呛了个死。眨了眨眼睛反驳道:“小生原以为丁阁老贤名在外,其家人定也是明事理之人。却没想到二太太这般蛮横无礼……”
  “啪”二太太捶桌:“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丁家人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芳菲,送客”
  袁容氏立马道:“且慢”
  二太太恼火,一双眼睛愤懑尤甚:“此人品性低劣,看来袁夫人与你家先生看走眼了”
  “嗬……”袁容氏低笑,“二太太莫气。若是常青言语不当惹二太太不快,我代她赔个不是。不过凡事都讲求个证据,若是常青所言虚假,二太太肯饶了他,我也断然不会。”
  二太太眯起眼:“要什么证据?”
  
  第两百三十五章  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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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二太太不承认贵府小姐曾救过常青一命,不如就让小姐出来,与常青对口。若所言一致,也好洗了常青的冤屈。这婚事谈不谈地成倒是其次,为君子者最恨气节有污,二太太这番教训常青的话可不轻呐,倘或这之间存有误会,失了二太太您温厚贤惠的美名也就大大划不来了”袁容氏这般道。
  二太太冷笑:“也好。芳菲,去喊八小姐出来”
  芳菲一愣,心内道,丁婠与丁妙都出门去了,若真是救人的话也是她们二人救的。二太太却唤丁姀出来,岂不有了偷梁换柱之嫌?若是丁婠与丁妙其中一人真与这柳解元存有私情,丁姀出来一否认,岂不就又与那其中一个结了梁子?想来想去,这是对谁都没好处的。倒不如顺水推舟将丁婠嫁出去,也好省了这口气再为她费周折。可知二太太现在是被柳解元的满嘴胡话给气得脑子打结,她固然不敢这般去劝。于是只好应了一声,跑去找丁姀解围了。
  袁容氏十分气定神闲地捧茶轻嘬,一面拿眼瞄二太太的神色,一面微微噙着笑,似乎对柳常青的人品十分有信心。
  反观柳常青,手底心里却捏了把汗。两只胳膊腿不停打颤,心中直琢磨着,昨日究竟是哪位小姐救的自己。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说那人是如今贵为士女的丁姀好了,即便真是,他也要还了这个恩。
  怎么还恩?莫过于这辈子为她辛苦为她忙来得实在了。
  三太太心中嘀咕,莫不是丁姀去舒公府那日救的人?看这袁容氏大约不是容易摆平的,柳常青也牛犟地很,真闹起来可千万别迁怒到丁姀身上去。
  耳听得外头芳菲的声音传来,道:“八小姐,您小心台阶。”
  二太太冷冷呛了两声:“柳氏小儿,我家女儿要出来了,你竟也不避这个嫌吗?”
  柳常青顿时脸色涨红,袁容氏努了一眼:“去吧”他才半尴半尬地躲到了里头去,背对着帘子将耳朵竖得笔直。
  丁姀正狐惑,堂中只坐三人,二太太与三太太自然是认识的,另一位却搜遍记忆也寻不到影子。她朝袁容氏点点头,便像两位太太行礼:“小姀给母亲二伯母请安。”
  二太太虚抬了抬手让她起来,道:“那位是南鸾书院院长夫人。”
  袁容氏起身,向丁姀行礼:“袁容氏见过女士大人。”
  丁姀赶紧半搀起她,度量其年纪,比自己的母亲尚要年轻几岁。便道:“婶婶不必多礼。”
  袁容氏笑着便又坐。
  丁姀忽而转过神来,适才听她自称袁容氏,她与容家是什么关系?这人的举止态度倒与容小姐有几分相似,不光眉目间几分清雅秀丽不似北方人德粗条,而且连那一颦一笑都像是遗传似地。不过这妇人身上却又容小姐远远及不上的从容泰然,教人一时间顿有了种无来由地赞叹。
  二太太道:“姀姐儿,二伯母且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丁姀路上已经听芳菲说了遍,心中掂量了一路。没想到自己与柳解元再次相逢竟会是这种场合。不过到底不曾缘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陌生。又想到二太太这番让自己出面,应是不想去追究此事究竟是不是丁婠丁妙二人所为,但自己也是万万不可承认此事的。这倒是两难了……一则不想也冤枉了柳常青,二则丁婠丁妙都比她年长,如能与柳常青结秦晋之好倒也算桩美事。当然,这仅限于丁婠而已,二太太是绝不肯将丁妙嫁给此刻尚无功名的柳常青的。
  这般一想,腹内早已计议开来,就等着二太太会如何发问。
  她点了点头:“二伯母尽管问,小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哼……”二太太道:“昨日出门,可有遇见了谁没有?”
  丁姀温淡笑着:“小姀车中四密,一路奔蹄不断,若要这么算起来的话,不知徐妈妈是不是一个。”
  二太太掀唇得意洋洋地瞅袁容氏:“我们小姀自小忠厚老实,从无虚言应付他人。袁太太倘或还是不信的话,尽可以问当日的路人去。”
  袁容氏攒眉,往躲在里头的柳常青瞄了几眼:“二太太怕是欺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吧?从来就听说丁阁老一家三子,子子都有儿女。如今府上难道单单就只士女大人一个小姐吗?”
  言下之意,她对丁姀所言并不怀疑,她怀疑的是二太太在打擦边球,推个人糊弄他们的。
  二太太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冷冷一笑:“袁夫人也别是欺负我府上只有些妇孺,带着柳解元好听些是上门提亲,可说难听些,这又与强买强卖有何区别?即便是我儿救了柳解元,那只是我儿心善,怎知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竟起了这等不知廉耻的心思”
  躲在里头的柳解元顿时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太太此言差异,常青真情可表日月,今日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血溅当场,死在异乡成个孤魂野鬼”
  芳菲赶紧拉着丁姀从大门溜了出去,心里实在也愤愤不平:“这柳解元真是不知好歹,倘或小姐真救了他,他不感恩戴德,却还来咱们府挑衅。”
  丁姀沉默,其实她适才的话还未完。哪知二太太竟然如此心急,截了她的话去,直接以此搪塞那袁容氏及柳常青。
  她微咬着唇,柳常青之所以如此坚定必定还有他的原因,而二太太如此竭力反对也必定另有隐情。只可惜,她不得从中窥得一二。
  按说柳解元的品性,丁姀有过疑惑。当初他因撞了官船登船道歉,夜半陪同内侍官上岸去那些销金窟里买醉,可却并没有到天亮,而是趁着夜色率先离去了。这便证明,他这么做只是为逃过这一劫,即便是喝得烂醉也不肯留宿那种烟花柳巷之地。此人对功名怕是看得极重,是不是就因此,有了被搭救这一借口,他便死拉着不放,定要与郎中府攀上一门亲?
  再说这袁容氏,听二太太说是南鸾书院院长的夫人,本家也姓容,应与这柳常青的交情匪浅。再联系二太太当初在明州时对容家二人那态度,便不由想到,袁容氏必与容阁老也有关系。梁云凤曾说,当年祖父致仕是因容阁老而起,故而两家早不对盘,那二太太对袁容氏这般疾言厉色鸡蛋里挑骨头便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怪就怪这柳解元命不好,偏生请了容家人来保这趟媒,不知道的还道正常,这知道的,可就成了故意上门挑衅了。如今他们二人在此,还焉有好礼相待。
  此时屋里的二太太尖酸笑道:“呸……恬不知耻你不必在我跟前寻死觅活,你当这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素娥,去请二爷六爷都出来,我倒要看看,这柳家小儿究竟敢不敢死在这儿,他若是死了的话,我就趁早叫我那两个儿子将他抬出去,免得脏了我府里的青砖,愣是要一块儿一块儿撬起来再重新铺”
  素娥在里头看个真切,闻这机会能将丁泙寅放出来,立马屁颠屁颠就出来了。
  瞧见丁姀与芳菲还杵在这里,忙竖起指头“嘘”了一声:“八小姐,您赶紧回去吧里头可乱着呢……”
  丁姀便问:“你怎么出来了?”
  素娥回道:“二太太让奴婢去唤二爷跟六爷,估计是要在底气上强过那柳解元。八小姐,您说奇怪不奇怪,这好好的提亲,怎么会变作如此?也不知今日二太太是不是吃了枪药,简直就恨不得跳起来把那柳解元给掐死。”说罢摇头叹息,连她也觉得,这么好个机会能把丁婠安排妥当,偏让二太太自己给搅黄了,实在是可惜。
  丁姀暗忖,二太太这不是要掐死柳解元,而是要做给袁容氏瞧的。当初在明州时之所以不动声色对待容家二人,其一是因那二人一个是容家媳妇儿一个是容家孙女儿,不似袁容氏这般已是嫁出去的女儿成了泼出去的水好欺负;其二,丁容两家不合,怕是这圈儿里人都心知肚明的,赵大太太当然也不例外。故而当初二太太只想在赵大太太面前立个心胸开阔的标榜,并不去招惹那二人。
  想到这些,丁姀霎时又觉得里头那柳解元简直是个糊涂虫可怜虫傻瓜虫。怎么就偏偏请了袁容氏来保媒。
  她暗暗叹息。也不知丁婠丁妙究竟哪个与此人有缘了。
  便苦笑道:“我自己回去,你们忙你们的吧。”
  两人福身:“那就请八小姐路上小心。”
  丁姀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素娥:“适才二伯母也让你去请六哥了?”
  素娥点头:“是呀。六爷都被关了这么久了,老爷也不知道何时回来。奴婢昨儿个与二奶奶去瞧他,啧啧……整个人都面黄肌瘦的,十分可怜。”
  “那就赶紧去,可千万不能让他病倒了。”
  素娥“嘻嘻”笑着:“八小姐是怕二太太反悔吧?”
  
  第两百三十六章 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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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姀觑着她不置可否。
  芳菲呛了两声:“还不赶紧去,八小姐才吩咐完呢”
  素娥吐了下舌头,便蹦跳着去了。
  芳菲又向丁姀福身,就也往关缕儿丁朗寅所住的院子过去,看来她是要去请丁朗寅过来主持大局。
  丁姀回到宝音阁,就见丁姈等人都挤着脑袋等在门口。见她回来,忙就推搡地将她拉进屋。因此刻到底没有丁婠丁妙等人在,故而说话都大声大气的,也再不怕隔墙有耳。
  丁姈最急,问道:“如何如何?那柳解元求的是哪位姐姐的亲?”
  丁姀苦笑着摇头:“这我倒不知。不过,他求哪个,二伯母也不会答应的。”
  “啊?”几人吃惊,“这是为何?”
  丁姀便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通,听着那几人都不禁唏嘘,甚为那柳解元可惜。
  “解元乃一省的第一考生,真不知道二太太还嫌弃他什么”丁姈不理解。按说这柳解元虽如今没有品级,但崭露头角是迟早的,不过是早些晚些时候罢了。二太太这会子脑袋是不是被荔枝吃坏了,竟不懂放长线钓大鱼。
  丁姀也不欲将这复杂之事告诉丁姈,何况这些也只是自己臆测而已,不做定论。于是打笑了过去,说继续教丁姈珠绣,才免去她那些叽叽喳喳的话。
  一面心中也时刻盘算着,丁泙寅这副样子,等二老爷回来定是火上浇油。不如让夏枝再去劝劝,也可使这死了心的浪子回头是岸。到底是自己在这府里没多长时间了,故而竟也有些怕东怕西,放不下这个舍不得那个起来。看一眼屋子里这大大小小的几只脑袋,说实话也真让她难以离开。
  坐了会儿,估摸丁泙寅已被放了出来,她便道:“适才出去走了这许多的路,现在有点饿了。夏枝,你去弄些点心来吧”
  春草抢着道:“我跟她一起去。”
  “你省省心,我可不要吃你做的。”丁姀笑道,便对夏枝努了一眼。
  夏枝起先还是愣头愣脑的,被这一眼顿时点拨,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外头需要她。不如先出去,免得春草又无心搞了破坏。便点了点头,顺手抱起个锡制的凉壶,打算去沏些温茶回来。
  又说昨日丁婠使了破釜沉舟那一计,将久居深院的赵以复从那庭院森森中拔离了出来。丁妘得知了消息之后,连连暗骂这丁婠是不要脸的。可碍于人昏睡在床上无从发泄,也不敢这般唐突就去告诉了郎中府去。于是踟蹰到晚上,待请了太医为丁婠瞧过并无大碍之后,才松口气。
  丁婠到底是乱了她的阵脚。原不想让赵大太太这么快回府的,但是事关赵以复,倘若事后再禀明的话,省不得自己一通排揎吃。于是不敢怠慢,连夜派人上清凉寺将事情据实禀告了去。直道是费尽心机熬制的鱼汤,偏让丁婠这一粒老鼠屎给坏了。
  二太太那面尚不敢去自讨没趣,还得让赵大太太有了个定论之后再与她相商。丁妘心中琢磨着,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将丁妙弄进侯府来,却让丁婠有机可趁。这日后若让赵以复娶了她,再肚子争点子气,恐怕赵大太太眼里就越发容不下她了。
  想到此处,不免悲从中来。坐在丁妙的床前开始掉眼泪,直叹自己的命苦。
  丁妙不解:“谁人都知你嫁得风光,你这会子在我的面前哭什么命苦?”
  丁妘一想起自己这桩婚姻当初是被多少人所欣羡不已的,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不免更加伤心。捂着帕子抱住鼻翼狠狠擤了把鼻涕,红着一双眼睛说道:“你也知道你的五姐其实是个厉害的人,这些年被咱们这边压过一头,心中早不畅快。倘或她因此事进了侯府的门,你说说,我还能安生么?”
  丁妙冷哼:“怕什么?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你为长,她是你弟媳,按lun理纲常怎么着她也得在面上敬你三分。”
  丁妘摇头:“你是不懂的。近日婆婆对我催得越发紧了……”
  “催?催什么?”
  丁妘咬唇目光流淌在自己的平坦的小腹上。丁妙瞳孔微缩,脸孔涨红:“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侯爷常不在府中,哪里能凭空让你变出个人来。”
  她倒替丁妘先想了个借口,丁妘顺势点头:“话是这么说,可老人家却不这么认为。妙姐儿,你向来聪明,帮四姐想一想该如何?”
  丁妙这才正色地撑起身子,这两日调息已好得差不多,只是丁妘慎重才不让她下床。她沉吟着,转着眼珠道:“丁婠向往这富贵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有这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挠她进门约莫是不成的……”
  丁妘蹬了一脚:“可不是呐,你也知道她这人心肠歹毒,便连柳解元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倘或发起狠来,不定连咱们也不认呢”
  “唔……”丁妙支腮,“倒是有个法子,不过得委屈四姐你。”
  “什么?”
  “让四姐夫娶个小的吧?你瞧这盛京哪户人家不是妻妾成群的,四姐夫这些年来只有你一个,也已算是对得起你了。知道的是说你们二人夫妻情深,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姐你是个心胸狭窄的刁妇,容不下别的女人,不让四姐夫纳妾呢四姐,倒不如弄个厉害点的来,一面堵住外面那些嘴,一面也好压制压制那丁婠,凡事也替四姐多担待着一些。”
  丁妘蹙眉,心里暗笑不已,那脸上却没有透露出半点,反而使一张黑沉沉的脸,看起来似乎极为不悦:“七妹,你还算不算是我的嫡亲妹妹,竟劝我为侯爷纳小?”
  丁妙才不管这些,扬眉道:“你不是让我想法子吗?我这想了你又不满意……哼,真扫兴。”
  丁妘的呼吸顿变得粗重,起身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丁妙叹了口气:“四姐,你我嫡亲姊妹,我怎会害你。你几年无出,赵大太太早晚会让侯爷再纳小的。与其那个时候你措手不及勉强接受,不如就自己帮侯爷寻一个,也好称心称意对你服服帖帖的。”
  “你说得倒轻巧。”丁妘冷嗤,“这话容后再说,等你身子养好了吧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母亲就不曾提过为你筹划?”
  丁妙脸膛儿顿红,微低下头去嗔骂:“你只管好你自己便好,管我做什么?”
  “妙姐儿,女人的青春可耽误不起。”丁妘探寻着问。
  丁妙急了:“我嫁必是我要嫁之人,谁能逼我如何?”
  丁妘惋惜地道:“上回在明州,你可是失了大大的一个机会,倒让八妹平白捡去了便宜。如今混了个士女当当,好不威风得意。”
  “那便宜谁爱捡谁捡去罢,我才不稀罕”丁妙嘴上要得势,心里却也曾懊丧过。她虽不在意那些什么身份地位,却不服气于为何丁姀会爬到自己头上去。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那一回可真是把她的自尊心给压了下去。因丁姀不似丁婠,她这人行为做事小心谨慎,抓不住她小辫儿让她发泄,故而倒霉了丁婠,新仇旧恨都加在她身上。所以当丁妘说要治治这丁婠时,她才会如此认真地考虑这回事。
  丁妘忽而有些迟疑,恍惚间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了。想起母亲含着眼泪不敢明着阻挠她这番计划,却又舍不得丁妙时的眼神,她就觉得自己似乎选择了一个更快覆灭的道路。可是此时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丁婠进门的话,她就别无选择了。
  这日傍晚,赵大太太就回府了。脸黑得锅底一般,一路压抑着来到正屋坐下,先逮了当日在赵以复院子外围做事的几个丫头,拉出去狠狠打了几个板子。
  丁妘携如春等丫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直道是自己顾家不严才生出这等荒唐事。
  在丫头面前固然要顾及丁妘的面子,赵大太太打了那几个丫头火还尤自没泄,红这张脸问:“你五妹呢?现在可安好?”那言语里的冷刺意味显然,牙齿都几乎咬得咯咯咯地响,听得丁妘在心里头暗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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