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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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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丫头面前固然要顾及丁妘的面子,赵大太太打了那几个丫头火还尤自没泄,红这张脸问:“你五妹呢?现在可安好?”那言语里的冷刺意味显然,牙齿都几乎咬得咯咯咯地响,听得丁妘在心里头暗爽不已。
她抬起头未提及丁婠状况,却先为丁婠求起了情:“五妹只是一时不小心正好在二弟屋外落水,她这会子还没醒呢呜呜呜……媳妇儿,媳妇儿也不知如何向娘家交代了……”
“嗬……”赵大太太冷笑。丁妘这番话听来可不简单呢,什么叫一时不小心,又正好在赵以复屋外?她这等见识之人哪里听不出丁妘言辞之间的控诉意味?看来这丁婠也真是够倒霉的,出了事不光自家人不肯帮,还将责任都推到她自己身上去,真正可怜。但是稍稍回想过来,丁妘诉状却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赵以复住的宅子偏,倘或游园什么的必有丁妘引路,怎会将人不知好歹地引到那边去?
猛拍了下桌面:“我本不该苛责与你,你五妹出事,你该是头一个伤心的。不过此事便是众人都有错,也是独你一个错的最大。我问你,以复是见不得生人的,你为何要将五小姐带往那里去?”
第两百三十七章 杀伐决断
如春赶紧道:“太太息怒,并非是夫人领五小姐去的那里。”于是将丁妙怎么怎么病了,丁妘又是怎么怎么无暇顾及丁婠的,丁婠才擅自去了赵以复那里都按顺序给捋了下来。生生给丁婠扣了顶荒唐轻浮的帽子。
这般告诉完,又揪了那给喜儿指路的小丫头,也撵出去领了十几板子。
赵大太太早先倒是想让这丁婠进府的,但自紫萍取了那张八字之后便就打消了念头。乍一看这瘟神竟然自动又送上了门,心里怎一个急了得?赵以复因几年前那事已经是变得浑浑噩噩的青天白日里都做梦,若让丁婠这硬八字再一克,岂不就要一命呜呼了去?
远的不说,就说这才发生了的事情。那荷花池虽然不深,可是底下都是淤泥。万一当时赵以复只顾着救人没顾着仔细自个儿的身子,那还要不要活了?想到此,赵大太太更是捏了把汗。
当下那脸色就发起青来:“我倒记得当日在明州时八小姐失足落水成就了一段姻缘,却不想五小姐活学活用,将这算盘珠子算计到侯府头上来了。嗬嗬……”
身旁紫萍不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当日丁姀是因她得了赵大太太吩咐故意使人推下池塘去的,舒文阳正巧来明州因缘际会救了她一命也不是她们所能算计。故而真正是缘分所归,从来算不得是旁人谋算出来的。
当时赵大太太往舒老太太那厢一汇报,舒老太太当即就断言,丁姀非进舒公府门不可。而且依他二人天合的八字,定要让她风风光光嫁进国公府。赵大太太也知道,老太太对天合甚有情节。当年便是钦天监一纸天合八字将她指给了老太公,从此和和睦睦几十载,生儿育女,即便是老太公死后也福荫子孙,让本家男子仕途亨通。
这才是舒老太太非丁姀不可的真正原因。归根究底就是“迷信”二字。
这可与丁婠有着实质性差别了。如今她那模样摆在那里,摆明了就是赖上赵以复了。赵大太太心中直叫苦不迭,这小畜生定是讨债来的,刚刚好还了几年前的债,这惹事儿的本事又来了。
紫萍鼻子里微微一哼,道:“太太,咱们还有个词儿呢,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
丁婠到底是自己娘家的人,已说到这地步了,丁妘的脸子上也渐渐过不去了。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将一口银牙咬得死紧。
赵大太太对此不置可否,见丁妘似乎也并非成心,她若是愿意,岂会将自家人招惹到侯府里来当自己的弟媳妇。况且心知肚明,丁家姊妹明着都是热脸,却私下里感情不见得有多深厚。便也不忍再责怪她,清了清嗓音,便唤她起来。
丁妘携着丫头们给赵大太太磕了头方敢起身。忙溜到赵大太太身后去给她捏肩,一面谄媚笑着,想打听赵大太太想如何处理此事。
赵大太太嘴巴紧,知道她肚子里的小九九,自然不先告诉她。只问:“这些都是需慢慢入手的事,你急什么倒是你那妹子,身子如何了?”
一听问的就不是丁婠。丁妘眉开眼笑的:“七妹好得差不多了,适才还想来给您磕头。媳妇儿见她这几日饭都没吃几口,哪里有劲儿下地,便让她在床上歇着了。来日有的是机会……”
赵大太太点头:“是了,养好身子才是关键。”话锋一转,“修儿快回来了吧?”
丁妘听着这话头又指向了传宗接代之事,脸上一白,吱唔道:“侯爷前儿打发人来说,就在这几日。”
“听说这回去山东的,还有亲家老爷?”
丁妘颔首:“是呀,父亲也是一道的。”
“嗯……早些回来就好。”说罢扭过头去视线落在丁妘的腹部,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下去歇着吧,我去瞧瞧五小姐。”
丁妘大骇:“娘您要亲自去瞧她?不如等她醒了亲来给您问安的好。”
“不必了,我还消往复儿那边去,顺路的。”说罢就也不让丁妘多言,带上紫萍出门去。
丁妘惶恐,不知此番丁婠醒来,又该与赵大太太说什么了。于是赶紧打发了个机灵的丫头偷偷跟了去,看看丁婠是如何应对赵大太太的。
自己则与如春回了屋,又与丁妙细说赵大太太回来的这些事。
又说当日夏枝听了丁姀的吩咐出门,抱着那锡壶左右探望,生怕错过了丁姀暗让自己注意的事情。来到那荷塘边,正见素娥搀着个身弱扶柳的人从湖心的折桥上过来。她便停在了那里,远远地问:“素娥姐可要我搭把手儿?”
那丁泙寅虽近日吃的不多,奈何男人家的骨架子就比女人家的重,那副身板儿搁在素娥身上别提有多疼了。她忙招呼道:“要的要的,正好与我搭把手儿,我快沉死了。”
夏枝便往折桥上赶了几步,将手里的锡壶递过去:“你帮我揣着这壶,我还得打水去呢”一边的肩已经顶了过去,一手揽起丁泙寅的腰。
素娥赶紧接了,将整个人扶到夏枝身上,重重舒了口气:“六爷就交给你了,带到屋里梳洗梳洗,待整个人精神了再说。”
“六爷?”夏枝整个身子如被过电一般,浑身的肌肉都抽紧了一把。微微侧过脸去,果然瞧见丁泙寅那黑亮黑亮的眼睛半开着,默默看着她。
她脸红顿时涨红:“二老爷答应放了六爷?”
素娥道:“哪里是呀,是二太太松了嘴,我才敢带出来的。”
“哦……”夏枝嘴里不是滋味。看来等二老爷回来之后,丁泙寅若是不学乖,依旧有的苦头吃。甚是心疼起这副皮囊来,才好端端的人,这会子已经皮包瘦骨,连那平日里坏坏的笑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忽然间明白,丁姀让自己出来,正是要自己好好劝解劝解丁泙寅。上回去祠堂瞧他,因有关缕儿在场故而不曾与他说过什么,这会子却是大好的机会与他一诉衷肠。
于是立马抬头对素娥绽了个笑:“你先回吧,待我将六爷收拾好了再去喊你。你可帮我去厨房里熬一锅米糊,备些饼子,九小姐嚷着肚饿要吃。”
素娥挤着眼睛笑:“怎吃米糊饼子,我给九小姐做花糕,我还知道七小姐珍藏了很香的茶,趁她不在,泡一壶来喝喝。”
夏枝道了句谢,就先扶着丁泙寅离开了。
素娥扬眉,心中叹道:“六爷呀六爷,奴婢只能帮您到这儿了。”原是丁泙寅素日待这些下人也好,每每都有求必应的,故而积了深厚的人缘。他这回落了难,这些丫头可没少心疼的。这爷们儿的心思素娥又或多或少瞧出了一些,适才可是故意透露给丁姀的,为的就是让丁姀将夏枝支出来。否则她又岂会敢冒被丁妙骂惨了的危险,要泡香茶给丁姀丁姈。
夏枝走后,她也便去厨房准备花糕了。
就说夏枝扶着丁泙寅回了屋,将人往床上一放,那两只眼圈便红了。
侧厢的小满听到院里声响,生恐是歹人入内,便尾随了进来。见是他俩,吃了一惊,立马扑到丁泙寅脚边哭道:“六爷,您可算出来了……奴婢可担心坏了……呜呜呜呜……”
夏枝抹掉眼泪,骂道:“哭什么哭,他这副性子若长此以往,吃的苦只怕更多呢你若是真心疼你们家爷,就趁早为他买了寿衣纸锞,也别浪费眼泪水了”
小满吓呆了,夏枝可从来不这么发脾气的。
偏偏丁泙寅轻笑了出来,拉了拉夏枝的袖子:“你真忍心?”
夏枝脸一红,甩开他道:“人我带回来了,小满你给收拾收拾,我走了。”
丁泙寅赶紧“哎哎哎”的把她拉住,舔着脸又开始了不正经:“小生怎么惹夏枝姐姐不高兴了,夏枝姐姐说出来,小生改了还不成?”
“偏你都这副样子了还油腔滑调。”夏枝顿时心软。被丁泙寅一哄,整颗心都软得化成了春水。
丁泙寅拿脚踢了踢小满:“去,给爷弄洗澡水去……”
小满傻了两眼。他们家六爷,什么时候被人当孙子一样教训了?那日与二老爷吵嘴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呢,怎么这会儿就成了只小绵羊了?便赶紧起身,纳闷地下去了。
等小满一走,丁泙寅的手脚就不安分了。立马从夏枝的袖子里钻了进去,牢牢握住她的手,眼圈发红:“夏枝,你肯让我这样拉着你,真是太好了。”
夏枝不禁想到那回他千里迢迢从南京追到余杭,而她却躲在暗处任看他被二太太使家法还绑了送出去,心里好不内疚。再想丁泙寅这般握着自己的手,心无来由地就被填满了,脑袋里“轰轰轰”地,就连壹加壹是几都快转不过脑子来了。
丁泙寅轻轻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无奈夏枝害羞,始终不肯转过来对着他。他便无奈地笑,将脸贴在夏枝的后腰上,嘻嘻笑着:“我做梦都想有这样一天。夏枝,你可明白我是真的喜欢你?”
第两百三十八章 毛脚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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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枝被臊地点头摇头都不是,只觉得丁泙寅将自己的身子弄得全身都痒痒的,“咯咯”一笑就闪开了去。红着脸道:“你又说这些做什么?仔细小满回来听了去,告你一状,你又将那牢底坐穿了。”
丁泙寅挠挠头:“在里头,我可是想明白了。我现在无权无势自然说什么是错做什么是错。即便是父亲这官儿,那还不也有上头看着压着么?也有是做什么错什么的时候。”
夏枝讶然:“怎想到这些了?”
丁泙寅甩了甩头:“没什么,就是想说。”
夏枝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日后六爷有何打算,总不能这般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您向二老爷服个软,在上进学个什么,总是好的。”
丁泙寅点头:“服软何难,难得是,我服了这个软,将来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这话说得甚有道理,夏枝在心里默默重复着。忽然记起一事,道:“您还不知道一状喜事,八小姐就要进舒公府了。”
丁泙寅面上一喜:“真的?可是七爷?”
“不是,是大将军。”夏枝叹息道,“原本奴婢倒也想的是舒七爷,只可惜……哎,真是一言难尽。”
显然自己是错过了什么好戏,丁泙寅那猴急的性子又浮了上来,催着夏枝快说,可把他给急死了。
夏枝“扑哧”一笑,便端了个凳子坐下:“小满还没来,我就先给你讲一段。”于是就从她们在明州之时的事开始娓娓续起。
不过才讲到丁姀落了水,小满便使粗使婆子将谁给抬了来。站在外头问:“爷您现在洗吗?”
丁泙寅正听到酣处,被小满打断,立马绷起脸骂道:“臭丫头,来得真不是时候。”
小满便笑嘻嘻地领着婆子进来,招呼将水注入浴盆。
夏枝红脸,知自己该走了。便起身朝丁泙寅福礼:“素娥姐为六爷准备花糕去了,我去瞧瞧。”也不等丁泙寅留她,与小满点头笑了笑,便扭头出去了。
到了半路,果见素娥挎着提篮往宝音阁走,便接了她的篮子,各自回主人的话去了。
丁姀见她回来便一直傻笑,心想应是与丁泙寅交谈甚欢,便随她去。与丁姈用了那花糕,喝了热茶再行教授珠绣的技艺。
却说此刻前院,又是一番剑拔弩张。
芳菲领着丁朗寅过去,路上叙述了前因后果。丁朗寅是个极重道理的人,听说柳常青是来报救命之恩的,却与恩人家吵起嘴来,不免心头就有些不喜欢。待进了门,二太太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援军似地,冲袁容氏咧嘴一笑。
袁容氏扶着茗碗回以微笑,那淡然自若的神情仿佛已经不战而胜。
丁朗寅彬彬有礼地向诸位作揖行礼,到袁容氏跟前因已知其身份,便更小心翼翼地打量起来。但看那淡眉扫额里的几分从容,就让二太太显得太过俗气了些。他虽觉这妇人生得讨人欢喜,却因是容家人而有些顾虑存在。
不过还是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夫人有礼。”
袁容氏逮到这机会,绽了明媚的一笑:“不想令郎这般风神俊美,实在是二太太的福气。二爷无须多礼,唯有二爷才以小妇人是南鸾书院夫人之礼相待,小妇人也就知足了。”说罢亲起身扶住丁朗寅半弓的身子。
言下之意,她此次来是以书院夫人的名义替学生保媒的,并未特意展示过自己身为容家人的身份。倒是提点了二太太,适才那一句“你与容阁老一家是何关系”便是由她自己亲口问出来的。而袁容氏一开始的自我介绍,也的的确确直言自己是书院夫人,而非容家出嫁的小姐。
这么一来,倒是二太太自讨没趣了。
lun理上门提亲,自然是哪里的身份高就出示什么身份,好让己方在对方面前的形象高大。可她偏偏没有选择容阁老倚靠,而是选择书院,则正是表明了,她已十分回避丁容两家的尴尬。
二太太嘴角倏地一抽,没想到丁朗寅一出来就给自己泄气,气得面红耳赤,那境地,大约已经下不来台了。
丁朗寅也意外,这袁容氏原是逮着机会说这番话的。一寻思过后便笑了起来:“夫人请坐。既然夫人是以院长夫人名义来此提亲,不妨咱们就言归正传,就这门亲事来说说理儿,如何?”
那神经绷地紧紧的柳常青顿时愕异地全身一松,情不自禁地“哎”了一声。扶拳道:“丁兄言之有理。”于是不厌其烦地又向丁朗寅重述了一遍那事儿究竟是如何的。
丁朗寅听了半晌也不知道救他的人究竟是谁,便问:“敢问柳公子可知确是吾家哪个妹子?”
柳解元一愣,这问题可将他堵住了。他颓丧地摇了摇头:“小生不知,故而拜求丁兄去问问小姐,究竟是哪位救了小生。”
丁朗寅也不急于知道是谁,又道:“实不相瞒,若是吾家妹子救了公子也是可能的。不过实在有个难题,不知道公子想过没有。”
柳常青摇头:“还请丁兄明示。”
丁朗寅冷笑:“若是救你的,是两个人,你可预备如何?”
柳常青愕然:“怎么会……”丁朗寅手一摊:“怎么不会?我八妹尚且已否认救了你,而昨日一道出门的便只有我五妹七妹。她们可是一起的,若要救人,如何不在一起呢?莫非柳公子,你还想享齐人之福不成?”
一句话顿将柳常青说地脸孔苍白不知所措。
丁朗寅又道:“这婚嫁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今只有媒妁,两家人却各执一词,看来是柳公子与我家无缘,吾家妹子没有这个福分了。
柳常青讷讷地张着嘴巴,沉默良久,忽而双肩一垮,似乎是放弃了。
丁朗寅笑意满满,给了最后一击:“撇开亲事不说,若柳公子还有别的事,不妨再说一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若还有什么难处,这么多人都在,也可帮公子想想办法。”
柳常青的脸色已是相当不好看,闭了闭眼来到中央,向二太太三太太作揖:“是小生唐突了。不过假若小生知道了是哪位小姐救的小生,敢问二太太还会阻挠小生报恩吗?”
二太太不屑:“你若要报我自然不来拦你,不过休得纠缠我府上的人。”
柳解元又拜了拜:“多谢太太成全。”又向袁容氏歉然道,“学生愧对师娘所望。”
袁容氏嘴角挂着一丝遗憾,轻轻摇了摇头,道:“傻孩子,难为你了。”便与柳常青告辞了去。
二太太这才松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猛一捶桌:“那两个小畜生,赶紧使人喊回府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造的孽。”
丁朗寅劝道:“娘,现在时辰已晚,派人过去只怕已经夜了。七妹身子不好,晚间颠簸可承受不起。还是明儿一早派人去接罢……”
二太太到底对丁妙的心是软的。她现在唯想的是,若这事情是丁婠干的就好了,她也正好顺着这个机会将她送出去。对方是福州解元,名堂也是响当当的,届时若真阻挡不住这柳解元,那就传信回姑苏告诉大房让她自个儿定夺,她不定是怎么感恩戴德呢不过怪就怪在这里,这柳解元不请别人保媒,偏偏请了容家人来,还直言不讳要娶救命恩人,这事儿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但对于丁朗寅今日这番睿智表现,二太太实在是心里头高兴。忙问芳菲:“可将六爷放出来没有?趁着今儿高兴,咱们一起吃个饭。”
芳菲福身,道:“素娥去领了,估摸还在收拾。”
二太太点头:“前儿老爷使了人来问,说六爷如何了,若是向祖宗认了错,便放出来罢我可告诉你们几个小丫头了,老爷回来倘或问起,你们都得说六爷已认过错了。谁都不得多言一句”
这二太太还是护犊子的。虽然丁泙寅不是自己所出,可好歹现如今人在她手上,那将来丁泙寅长进了,孝顺的还不是自己?所以说该做好人的时候她也是半点儿都不含糊,而且这好人她要做到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三太太这厢才笑出声来,夸丁朗寅:“孩子大了,都这般有口才。朗寅真是好生了得,竟将那厮生生说得哑口无言。嗬嗬嗬嗬嗬……二嫂真是教导有方。”
二太太得意,照例恭维道:“姀姐儿也不错。”
三太太摇头:“女大不中留,不是转眼就要成人家的人了嘛。靠不住啊……”
二太太甩她一眼:“不是还有煦哥儿么这年还上了府学,姀姐儿尚且如此出息,这做弟弟的还能差到哪里去?你愁什么愁?”说话的口吻依旧是酸溜溜的。
三太太顿时来了精神:“那姑苏哪里比得上京城的水好人好,可怜煦哥儿在家也没个贴心的照顾。以前姀姐儿与他住一起,倒是能时常敦促他的学业……哎,他爹不常在家,估计现在心都玩野了。”
那言下之意,是想接丁煦寅来盛京?二太太立马瞪大眼睛,真想当下来一句:你疯了吗?你当郎中府是难民营么?一个个都往这边来挤。
第两百三十九章 谈判
当然这番话二太太不会明说,不过心里却气个半死。随便挤了个笑给三太太,便算作打发了。
这晚就把饭摆在了这里,因缺了丁婠丁妙,丁妘也没来,故而菜色上精简许多。席上听说了丁朗寅如何将那柳解元驳倒,丁姀心中暗生一股赞叹。不似二太太那般蛮横,丁朗寅依据依礼评断,当是纵横风范也。
饭后一家人难得又坐在一起喝茶。丁泙寅掀这茶盖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一会儿看看二太太,一会儿又看丁姀,轻微摇头晃脑地叹息几句。
丁姀拿眼瞅他,并不问。
丁朗寅此刻是众兄弟姊妹间领头的,见丁泙寅这般模样,便起了关切之意,问道:“泙寅,有什么话只管说,别吞吞吐吐的。”
二太太三太太才将目光落到丁泙寅身上去。见果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二太太便也问:“怎么以前那猴急的你死了吗?现如今说句话也能磨蹭半天了。”
“娘,他这不是懂得深思熟虑了吗?你且容他说一说。”丁朗寅解围道。
丁泙寅忽地起身道:“泙寅有一事,望二太太三太太八妹成全。”
丁姀抓着茗碗的手倏然一紧,幸而夏枝与芳菲下去拿果子去了,不曾听到这一句。她心中七上八下,这丁泙寅糊涂蛋不会才好了伤疤忘了疼吧?若要问自己要了夏枝去,二太太给是不给自己给是不给?
她闭了闭眼,不得不出声提醒丁泙寅嘴上的轻重,道:“六哥与我客气什么,但凡我帮得上的,我都会尽力帮,若我帮不上,也是爱莫能助的。”
二太太颔首:“姀姐儿说的是,你有什么赶紧说,别吊着人的胃口。”
丁泙寅直起腰背挺起胸膛,在二太太面前跪了下来,磕了个头,瓮声瓮气地道:“孩儿深知自己有负父亲二太太所望,文不得武又不能,实在是丢尽了父亲的脸面。孩儿在禁闭中反省自责,方悟出些道理来。现下孩儿求二太太一桩事,还望二太太成全。”
见丁泙寅像是忽然间有魂儿了,二太太乐得直说:“你且起来说,你若是懂事肯上进了,哪怕是求我一百桩事情我也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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