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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里的星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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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我曾经很天真地想,我跟林逸舟如果有幸能够结婚,我一定要她做我的伴娘。
我想嫁的那个人,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想要她做伴娘的这个人,容颜尽毁。
我不知道命运为什么从来不肯善待我们。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是一双纤纤细的,白皙的手,什么颜色的指甲油都没有涂,但我却觉得非常非常漂亮。
我努力地抑制了我的哭意,微笑着看着她,我正在组织我的语言想要安慰一下她,她反而先开口了。
她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可是在我听来这点沙哑却透着小性感,她说:“刚刚你们在外面说的,我都听到了,落薰姐,你要坚强一点。”
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她为了证明她青春无敌,硬是要叫我落薰姐,后来混熟了,我很不要脸地强迫她改口叫我小甜甜,无奈她誓死不从,就跟着大家一起叫落薰,今天她突然叫我落薰姐,这声称呼一出口,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真想抽死我自己,明明需要安慰的是她,我反而“喧宾夺主”在这里大声哭了起来。
宋远一听到我的哭声就冲了进来,李珊珊对着他摆摆手:“不要紧张,没什么事。”
许至君靠在门边看着我,他的目光像火焰一样炙烤看着我的灵魂,过了片刻,他转身静静走开。
我哽咽着对李珊珊说:“珊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
她轻声笑:“落薰姐,我十几岁出来玩,什么好吃的我没吃过,社么好车我没坐过,什么好化妆品我没用过,还有什么道理我不明白吗?我早就说了,我肯定要付出代价的,可是我觉得值得。”
“落薰姐,我越长大,反而越相信感情,真的,一个个人啊,即便是锦衣玉食,可是要是没有爱,那还有什么指望?以前看别人背LV,我就要买LV,真正买了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包而已。”
她说:“你相信吗,虽然我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但是我觉得值得,用这个代价来交换自由,我心甘情愿。”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宋远,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半点偏离地看着李珊珊。
宋远一直没有多说什么,他那张漂亮的脸上一点哀愁都没有,我看到的全是坚定和坚毅,我曾经以为他只是个小孩子,是个比许至君和林逸舟都更不懂事的小孩子,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个孩子已经长成一个男人了,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昔日的小树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经历了什么。
我注意到,他们的手指上都戴了一枚新戒指,不是从前李珊珊喜欢的卡地亚,蒂凡尼,也不是施华洛世奇,谢瑞麟。
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海盗船,我对那款戒指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它的名字。
永不分离。
两个环,生生相扣,永不分离。
就像,我面前,这两个人。
离开的时候,李珊珊忽然叫了我一声,我看着她,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嘴唇做了个口型,可是我一下子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
她说,节哀。
我凄苦地笑了笑,这哀怎么节?
那不是生离,那是死别。我不敢去想那个人,我一想起他,我就会窒息,心脏就会很痛很痛很痛。
康婕直到下午都没有再说话,我也不晓得还可以跟她说蛇呢么,自始至终,她最无辜,那些被误解的时光,不是轻轻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的。
许至君握住我的手,轻轻说:“给她点时间。”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我的手。
是吧,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交给命运,这或许是最好的方法吧。
我永远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将来谁先结婚,另外一个人就做伴娘,谁先生宝宝,另外一个就做干妈。
那些真心的、痴心的话,就像破败青春里永开不败的花。
第二天李珊珊要去医院复诊,宋远打电话叫我一起去。
医生检查完李珊珊的伤口之后叮嘱了很多的注意事项,宋远在一旁一直点头,明显比李珊珊自己还要用心,我是旁观者,旁观者清。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出来的时候,会看见那辆无比熟悉的奶白色甲壳虫。
从车上下来的罗素然,小腹已经微微突起,她看着眼前的我们,完全惊呆了。
很明显,她是来做检查的,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自己的弟弟,以及被她曾经深深唾弃的弟弟的女朋友。
我很自觉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走了,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让他们冰释前嫌了。
我突然很想我妈,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许至君的公寓里,偶尔回去吃一餐饭就找借口出来了,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怕万一没有控制住情绪,③üww。сōm。会被我妈看出什么端倪来。
有好几次,我突然就开始流泪,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我想她心里一定是有很多疑问的,可是她什么都没有问我。
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她。
电话刚接通,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开始骂:“女大不中留啊,你快点回来把户口本偷了去办结婚证吧!”
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泪流满面,可是我的声音是笑着的,我说:“妈,我今天就回家。”
在许至君的公寓里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一直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不知何时,我们已经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
除了沉默,我们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当我收拾好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他忽然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我一下子就哭了,因为我听见他很轻声很轻声地问我:“落薰,不走好不好?”
我相信他许至君从小到大都不曾卑微地去请求过谁,可是对我,他是真的费尽了心思。
其实他是多么好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他那么善良,那么沉稳,那么讲义气,那么豁达宽容,我多希望我最先遇到的人就是他啊,我多希望我还是一个孩子,我多希望我还是一张白纸,可是有一个人,他用死亡横亘在我们之间,构成了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要善待爱情,我不要连累爱情。
最重要的是,我只要一看见他,我就会想起他生日的那个晚上,是他亲手摁掉了林逸舟打给我的最后一通电话。
我不能,我无法,原谅他。
我最最不能原谅的,其实是我自己。
许至君一直抱着我,我泣不成声地去提行李袋,他过来跟我抢,他的力气比我大,我抢不过他。
他就那么看着我,用一种孩童般委屈无辜的眼神,无声地谴责我的薄情,我终于忍不住发脾气了,我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还是那句话:“落薰,不走好不好?”
我说:“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想我妈妈了。”
他看着我,还是那种眼神,那个眼神的意思就是:“你骗我”。
他说:“那天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我看见你往江里走,你那么毅然决然的样子,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留恋。”
他说:“是因为林逸舟不在了吗?落薰那一刻我问自己,如果那天晚上死的那个人是我,你会不会也这么痛苦,你会不会也想要去死?”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涨起了潮水,可是他依然淡淡地笑着。
“我想,你不会。”
我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狠狠心,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许至君,我们分手吧。”
他看着我,又过了很久,他开始笑,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他说:“这些天我一直都有种预感,我知道你迟早要说出这句话的,但是我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③üww。сōm快。”
他说:“程落薰,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我觉得这句话不是挂在嘴上说说的,但是我已经尽我所能来爱你了。”
他说:“我不怪你,也不怪命运,但是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不会摁掉那个电话。”
他说:“程落薰,你想清楚,我不是那种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男人,你今天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他从来都是敏于行,讷于言的那一类人,我听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是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在凌迟我的灵魂,一刀,一刀,再一刀。
我的灵魂,被凌迟至死了。
我沉默地取下我脖子上那枚翡翠观音,放在他的手掌中,我轻轻说:“至君,原谅我的懦弱,以后每一年,你的生日都是他的忌日,我想笑,不能笑,想哭,却也不能哭,我不想受这样的折磨。”
而我另外一句没有说出口的是,许至君,你值得更好的爱情。
我走出这扇门的那一瞬间,脑袋里不停地反刍着一句话。
全世界,已经剧终。
我的身体顺着门,无力地下滑,直至跌坐在地上,我抱住自己的双腿,脸埋进膝盖,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而与此同时,在门的另外一边,许至君也呆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我们隔着一扇门,就像隔着一条江,从此之后,再也无法泅渡。
如果我的生命中有一台相机,只能记录为数不多的几个画面,我最愿意记得那一天,我在江水里缓慢地行走,我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去……
夕阳的瑰丽布满整个天空,站在大风凛冽的江边,我看见岸上的他神情哀伤地看着我,然后,他义无反顾地跳下水,向我走过来。
那一刻,镜头碎了,画面却永恒定格。
许至君,如你所言,你将最好的爱送到了我的面前,你已经尽你所能不遗余力地爱护我,你给我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爱。
我庆幸,我被你爱过。
可是你爱我爱得从不快乐。
我对你说过,我跟你以往认识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样。我不是那种健康的、明亮的女孩子,不是在那种富足的、温暖的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子,我不像她们,有很多很多的亲人,很多很多朋友。我只有一份爱,要么不付出,要付出,就是全部。
你说你能够担负,但是我问自己,我凭什么叫你担负?
我离开了,你的未来才可以去接受更好的爱,和被爱,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却只有这一件事。
若得其情,责哀矜而勿喜。
相信我,许至君,人的生命一定会比他的痛苦更长久,你会有美好的未来,有妻如花,有子如玉。
你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你。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悲伤和痛苦的未来,那是一个没有程落薰,美满结局。
那通电话,是我离开你的借口,我的苦心,你不用懂。
但是许至君,如果真有来世的话,我们早一点遇到对方,好不好?
不要再让我们的爱,败给时间,好不好?
在幽深暗蓝的水底,我屏住呼吸。
如果说记忆会像繁星璀璨,最明亮的那一颗一定是你。
让我闭上眼睛,回想你的音容笑貌。
你是我寂寞永夜里,唯一的光明。
你是无垠深海上空,唯一的星星。
我们生活在这座城市里,这座城市的命运,就是我们的命运。
七十年前一场大火,长沙化为灰烬,七十年后的今天,它却依然如此妖冶多姿。
这是长沙教会我的,这座城市教会我的。
长沙永不绝望。
我们隔着门,互相沉默着,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沉默更动听的声音了。
'深海里的星星'番外篇 你是一抹少年蓝
'楔子'
在你出车祸的那天黄昏,我刚刚办好我的出国手续,回去的时候我一个人站在站牌下等着公车。
因为身上没有零钱,于是我在站台旁边的报刊亭里随手拿了一份报纸,等我坐到车上的时候我才看到这份报纸的刊头有一行醒目的字:消失的宴洲岛。
几个小时之后,我接到李珊珊的电话,她说:“苏瑾,他出了车祸,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顷刻之间,我的脑袋里如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记忆中你的眼睛那么明亮,泛着蓝蓝的光。
睽违多时的眼泪汹涌而出,落在那个触目惊心的头条上:宴洲岛,剧终。
'一'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晚上的夜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笑容。
那次旅行之前的一个礼拜我们所有人都以为那回事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真正到了出发前的一天,天气忽然变了。
我们一群人约好在学校附近的甜品店里商量对策,我一贯不喜欢迟到,可是当我收起那把大黑伞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比我到得还要早。
你坐在我的对面,叫了一份红豆双皮奶,看到我的第一眼你朝我微笑,叫我:“苏瑾,过来坐。”
那是我第一次跟你那么近距离地相处,之前我们虽然互相知道对方这个人,但也仅限于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我相信你对我这么平凡的女生不会有任何印象,而我对你的了解也不过停留在那些道听途说的劣迹斑斑的桃花史。
近距离看你,忽然有那么一点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一个个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壮烈得像含笑饮砒霜。【【【网】
你的嘴角总是带着一点邪气的笑,嶙峋的轮廓漂亮得像一帧剪影,最神奇的是你的眼睛,原本普通的眼白不知何故竟然泛着一点瓷器般的微蓝。
你看上去那么美好而澄净,我实在无法将你同很多女生口中那个“谈恋爱就像玩游戏”一样的花心大少联系起来。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这几句话,说的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少年吧。
在我沉默地审视你的时候,你帮我也要了一份红豆双皮奶,你挑着眉毛说:“我吃过很多地方的双皮奶,没想到味道最正的居然在学校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里。”
我不以为然地也挑了挑眉毛:“给我牛奶鸡蛋和白糖,我也能做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话,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懂得女生的含蓄和矜持,甚至连为人应该低调和谦逊都不明白,你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了,一个个对着这突然骤变的鬼天气骂骂咧咧,在一群聒噪的人当中,沉默的你显得那么与众不同,甚至——高高在上。
有女生畏畏缩缩地提出建议,说干脆取消这次野营。
看得出大家都很赞同,在我那声:“不”脱口而出之前,你再次抢了先,你懒洋洋地环视了一周,轻声说:“要是你们都不去,我就一个人去。”
过了半天,一直没有人说话,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你起身离开之前说:“愿意去的明天早上八点在校门口碰头。”
看着你挺拔的背影,我生平第一次领略到了“气场”这个词语所蕴含的意义。
大家在你走了之后开始议论你,有男生摇着头说:“到底是富家公子……”
我不知道他们隐没在嘴里的内容是什么,也不想明白这些人是如何看待你,我默默地把面前那份双皮奶吃完,确实如你所说,味道很正。
大家要散去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明天我会去。”
'二'
我背着背包跟你坐上前往宴洲岛的巴士,你一直闭着眼睛,耳朵里插着iPodtouch的耳机,我手里翻着一本临上车前买的杂志,上面的内容乏善可陈。
车开了半个小时之后,你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真没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听懂了你的意思,我头都没抬地回了你一句:“何必管那些人怎么想。”
窗外的天空是阴霾的,可是你的笑容却那么明亮,你拔下一只耳机塞到我的耳朵里,竟然是陈奕迅很早很早的一首歌。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或许多年后的我想起那一幕,会嗟叹一声,原来早有暗示了。
我们抵达宴洲岛的时候天已放晴,岛上的空气很清晰,与我们平日里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所呼吸的浑浊的空气有天壤之别。
你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开始观察起周遭的环境。
岛上民风淳朴,虽然人烟稀少,但是我们看到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朴实的笑容,他们的皮肤黝黑,看得出是常年日照的结果,然而他们的眼神中却蕴含着一些在喧嚣的城市里找不到的东西。
宴洲岛是一个长三公里,最宽处四百米左右的小岛,我背着大大的背包跟在你身后漫无目的地走着,你一路都十分沉默,如果不是在我跟不上你的时候你会停下来等我,我会以为你几乎忘记了我这个人的存在。
岛上有一片很大的西瓜田,正是西瓜成熟的时候,有几个小孩在田里跑着,我只觉得这个场景无端地叫人感动,鼻子一酸莫名地就湿了眼眶。
你走到我的身边停下来,轻声说:“这些小孩子是来偷西瓜的,其实也不叫偷,因为都是自己家种的,不过大人们想把大的、好的运到岸上去卖,把小的、歪的、被水泡过了的留下来自己家吃,这个岛上的地是沙地,种出来的瓜特别甜。”
我惊讶地看着你,我真的觉得很诧异,你怎么会晓得这些事情。
你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仍然泛着那层瓷器般的微蓝光芒,你微微一笑,再也不肯说下去。
那个时候的我,是没有“爱情”这个概念的,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所有的老师都对我啧啧称赞,死哦有的同学都觉得我枯燥乏味,我将最美好的青春全部贡献给了那一本本四四方方的教科书,一切都源于从小耳濡目染受到的教育——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你的出现,就像是推开了荒芜青春中的一扇窗户,让我知道了世界原来比书上描述的要宽广得多,无限得多。
晚上我们住在一家小小的旅店里,我洗完头发出来吹风的时候,看到你在走廊上抽着一根烟,你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寂寞。
我正准备安静地离开,不打扰你的时候,你伸手招呼我过去。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很多,最后你对我说:“我每年都会来一次宴洲岛,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但那是你知道为什么我每年都来吗?”
我仰起头看着你,你看向远方:“我小时候,爸爸妈妈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会来这里,因为他们是在这里认识的……”
你侧过脸来对我笑:“可是后来,他们很少一起出现了。”
'三'
我们在岛上待了三天,你像个带着妹妹过暑假的哥哥一样将生平所知倾囊相授。
你教我捉甲鱼,岛上的甲鱼很多,经常可以一晚上捉一桶,可是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捉来的甲鱼你全部都放生了,我大惑不解,你却说:“重在过程。”
岛上的芦苇很多,你背着你的单反相机给我拍照,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镜头后面那双眼睛是你的,我就会手足无措,摆出来的姿势僵硬,笑容扭曲。
虽然不是个合格的模特,但我却是个天生的摄影师,我给你拍的照片每一张你都很喜欢,每一张你都赞不绝口,你的小善良大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给你拍的所有照片中我最喜欢那张抓拍的,我跟在你后面走,你回头看我之前,咔嚓一声,我摁下了快门。
只看见你的白色T恤,看不清楚你的脸,这张照片后来被我冲洗出来一直放在我的钱包里,很多人问我这个背影是谁,我总是笑而不语。
我们临走前的那个晚上,在水边散步,我很意外地看到了萤火虫。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萤火虫,在黑暗之中明明灭灭,我像个无知的孩童兴奋得大叫,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你脸上的表情,你拍拍我的头,笑着说了一声“白痴”。
你的手掌揉在我的发丛里的那一瞬间,我真希望我有那一把神奇的剪刀,能将这个片刻从我们的人生中剪辑出来,放到一个小盒子里珍藏起来。
也算是良辰美景吧。
那天的后半夜下起雨来,我竟然很不争气地感冒了,到了次日出发的时候,我昏昏沉沉地一脚从楼梯上踏空,若不是你眼明手快抓住我,只怕我就要摔个半身不遂了。
你探了探我的额头之后蹙着眉说:“发烧了。”
全身酸软无力的我在车上吐了好几次,最后终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你揽过我的头靠在你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喂我喝水。
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爱上你的,大概就是在那个迷迷糊糊的时候吧。你的呼吸深深浅浅地扑在我的睫毛上,我听见自己血管里慌乱流窜的血液倒灌进心脏,继而又澎湃而出的声音,就像在岛上的夜晚,我听见的那些起起落落的浪潮。
我当时心存天真,觉得那个美好的瞬间,可以保留到天荒地老。
那三天的相处,完全颠覆了我最初在流言蜚语中所知晓的你,我近乎偏执地认为你是一个被误解的人,我甚至觉得我保留了那么久的爱情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出现。
你把我送到家门口,忽然叫我等一下,等你气喘吁吁再跑到我面前时,手中多了一袋退烧药和感冒药。
那些红的绿的白的药丸,在我的抽屉里,一直安放了很多年。
分开的时候骂我情不自禁地拥抱了你一下,你没有脸红,也没有露出分毫的青涩,你那么坦荡地应承了我,我把头埋在你的胸口。
我轻声地说:“林逸舟,谢谢你。”
你拍拍我的肩膀,你说:“都是朋友了,客气什么。”
'四'
某天自习课看见你站在门口叫我,我兴高采烈地跑出教室,却发现你是带着新交的女朋友来跟我一起吃饭,那种失望的感觉就像被人当头淋下一盆冷水。
虽然我极力掩饰我的失落,但我毕竟不是表演系的学生,表情动作举止神态全要拿捏得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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