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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熊男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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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不会安慰你了。”
  “你会的。”他也不知道被她安慰多少次了,那是她自然而然流露的真性情,也是他想永远拥有的温暖。
  “我不会,我拿拐杖的那阵子,你简直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害我心情也跟著不好,更别说安慰你了。其实后来我想,你是真的担心我。”她朝他一笑。
  “知道我的用心就好啦!”他握住她的手,很开心地说:“你呀,才说悟道,千万不要再钻牛角尖想不开了。”
  “你不当和尚,我就没灵性了,尤其看到你这个熊猫头发,想到我以后的人生都是黑白的,就好沮丧。”
  “以后的人生?”他抓到她的话头,喜孜孜地说:“你是我的心肝宝贝,肝哪好,人生就是彩色的,我也是你的心肝宝贝,我这块肝更好……”
  “恶心啦!”
  “好了,别想东想西了,我带你去骑脚踏车?”
  “好啊!”她已经期待靠在他怀抱里的舒适感了。
  跟他在一起,真好!她可以恣意跟他笑闹、发脾气、吐苦水──不知不觉,她变得想天天看到他,想要握住他那厚厚的熊掌。
  她已经很有谈恋爱的感觉了。
  张奇廷拥住心爱的小人儿,看到她再度展露甜美的笑靥,他也笑了。
  望向冬天的阳光,他油然升起幸福感,他想让这份幸福延续下去。
  可是心底深处有一块阴影,那是他灰暗的一面,总是挥之不去,他怕她知道以后,会因此畏惧而不再爱他。
  脚步不觉变得沉重了。
  “什么,熄火?”郑雨洁抓著电话,叫了一声。
  “火‘花’了。”张奇廷又说一遍。
  “你笔试考一百分,路考骑到平交道,熄火了?!”
  “我油门没抓稳,一个空档,就熄火了,当场被主考官赶出去。”
  “你妈妈、姐姐、姐夫一定很失望了?”
  “我大姐夫比较失望,他觉得是他摩托车的问题,牵去机车行检查了。”
  “唉!还要再考一次了?”
  “如果你来帮我加油就好了,你站在终点等我,我一定会努力地骑到你身边,绝对不会熄火。”
  “你技术不好,别牵拖到我这里,这边的驾训班,我还是帮你报名了?”
  “好吧。”他的声音有点平淡。
  讲完电话,郑雨洁拿起汽车驾训班的广告单,决定帮他报名夜间班。
  大黑熊利用寒假回家学骑机车──他们说好了,他寒假拿机车驾照,开学后再去学开车,拿汽车驾照,可是他练了一个寒假,机车路考还是没有过关。
  她不禁有些担心,他是真的不小心熄火,还是对车子仍有排斥感?
  但他已经克服脚踏车的心理障碍了,难道还要叫她坐到机车前面,让他抱著学骑车,他才能学好吗?
  下学期开学,张奇廷的汽车驾驶课程也开始了。
  “左脚离合器踩下,再踩油门。”教练很权威地教导。
  “喔。”张奇廷抓紧方向盘,有点迟疑地踩了下去。
  郑雨洁坐在后座,虽然她拿到驾照后再也没开过车,但她也看得出来,大黑熊大脚一踩,踩的不是油门。
  “你踩到煞车了!”教练大吼一声。
  张奇廷突然放开脚,老旧的教练车震动一下,发出解体前的哀号。
  “退档,重新再来!”教练很凶地说。
  张奇廷去抓排档,也不知道心思放在哪里,竟然拉起手煞车。
  教练又吼了,“喂!我第一天就跟你说了,这是手煞车,这是排档,两个很近,但是长得不一样,不要搞错好吗?要是你应该换档前进时,却去拉了手煞车,后面的车子就跟你撞成一团了!”
  张奇廷手心冒汗,就是没办法集中精神。
  教练说:“重头来!从钥匙打开电源开始。”
  郑雨洁轻轻拍了张奇廷的肩头,要他镇定。
  他察觉她的关心,点了点头,转开汽车钥匙。
  他告诉自己,为了学开车,他从脚踏车、机车一步步适应,上星期机车路考重考,他终于拿到驾照了;接下来,他一定得接受驾驶汽车的考验。
  开车不难,最难驾驭的是自己的心。
  教练教过的步骤一一出现在脑海里,手脚也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配合,这次他小心翼翼地踩下油门,车子开始移动。
  强烈的灯光打在夜晚的教练场上,周遭的景物像幽灵一样地移动,场内有其他教练车在练习爬坡、走S型,有的快速地从他旁边超车,轮胎摩擦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他猛然松开油门,车子跳了一下,熄火了。
  “我不教了啦!”教练几乎抓狂地说:“别人第一堂课就可以开了,你学了三堂,还开不出去,接下来你也别学了!”
  张奇廷没有说话,神情十分颓丧。
  “你自己练习练习,下次还是开不出去的话,我请会计退你钱,你学不来,我也不好意思A你的学费!”
  教练劈哩啪啦说了一堆,气冲冲开了车门跳下车。
  “奇廷,奇廷。”郑雨洁心情也很不好,仍安慰著:“你休息一下,还有半个钟头可以练习。”
  “我没办法。”
  “可以的,你脚踏车、机车都这样学过来了,汽车也可以。”
  “我不喜欢车子。”张奇廷干脆下车,把车子抛在场中央。
  “喂!大黑熊!”郑雨洁也赶忙下车,追著他的大脚步,“你等一下,要去哪里?连我也不理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直接在场外的斜坡坐了下来。
  她也陪他坐下,望著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沉郁眼神。
  这个时候,她宁可他大哭,至少她还能知道他难过,可是他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安静地坐著,像尊死寂的雕像。
  “奇廷,你自己跟我说,你想学开车的。”她握住他的手。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你也缴了学费,就要认真学。”
  “教练说可以退费。”
  “奇廷!”
  她有些生气了,把手拿开,他却立刻抓了回来,用两只手掌包住。
  他的手在颤抖,轻轻的,微乎其微的,但她感觉得到。
  他绝对不是一个会退缩的大男孩,他被死当、被嘲笑发型和特立独行都无所谓了,怎么会轻易败给一部没有生命的车子?
  她不要他变得这么沉默,她要把他从那场车祸梦魔拉出来。
  “奇廷。”她再轻柔地按上他的右手,“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我不想碰车子。”他低下头,几丝白发垂到额前,仿佛添上几许沧桑。
  “这年头大家都要碰车子啊,你搭公车、回嘉义搭火车,都是车子。”
  “我不喜欢轿车。”
  “我知道,你的车祸很严重,你会怕……”
  “我爸爸在车祸时过世了。”
  他维持僵硬的低头姿势,没有眼泪,没有表情。
  她终于了解这场车祸和他爸爸的关系了。一场撞死他爸爸、撞伤他的车祸,这是怎样难以磨灭的悲伤印象啊。
  她该如何安慰他?如果他总是在同学面前表现活泼开朗的一面,又有谁能了解他的心情?除了家人以外,他又跟谁深谈过这个变故?
  午夜梦回时,当他想到父亲,是否像个小男孩般躲在被窝哭了?
  过去她老是笑他爱哭,哭得难看,可是他现在不哭了,她的心却疼了起来,好疼──为还没走出阴影的大黑熊而心痛。
  她主动偎进他的怀抱,她知道,让他抱著,就是安慰他。
  果然他张开双臂,将她用力拥住,脸颊深深埋进她的肩窝里。
  教练场的车子仍是来来往往奔驰,倒退,起步,发出各种尖锐的噪音。
  她忽然感觉脖子湿湿的,心里一揪,是他掉泪了。
  “奇廷……”她轻抚他的背,轻轻唤他。
  “雨洁,你爱我吗?”他低声地问。
  “爱。”她为自己毫不迟疑的答案吓了一跳。
  “我有忧郁症,你还爱我吗?”
  第九章
  他终于回家了。
  他躺在救护车上,人还在发烧,整条右腿动弹不得,手臂挂著点滴,身边有护士陪伴,随时为他做紧急护理。
  今天是爸爸出殡的日子,医生特地让他回家祭拜。
  当他被推下救护车时,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立刻从推床坐了起来。
  入目便是黄白菊花缀成的灵堂,还有放在尽头一张慈祥笑容的照片。
  那是好久不见的爸爸,他心头大恸,放声大哭。
  “爸爸!爸爸!我阿廷啊,我回来了啊……”
  无人回应他,爸爸笑容依旧,好像在告诉他:回来啦?去把手脚洗干净,妈妈煮好饭了,准备去吃晚餐。
  所有的往事飞快地在脑海旋转──第一次钓到苦花的喜悦、第一次骑上脚踏车的兴奋、第一次学会狗爬式游泳的惊奇,所有的场景里,都有一个带他成长的爸爸。
  可是现在,爸爸再也不能跟他分享生命中的种种快乐了。
  “爸爸!”他泪眼模糊,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大姐夫和二姐夫忍著眼泪,帮他推推床,来到爸爸停灵的地方。
  他们已经移开冰柜,爸爸静静地躺在那里,准备走人生另一趟旅程。
  “爸爸,爸爸,我是阿廷,你在睡觉,是不是?”
  他泪流不止。尽心救他的爸爸怎么不动了?是不是又想多睡一会儿,忘了今天要带他去钓鱼?
  他倾过身子,想要推推爸爸,叫他起床。
  “爸爸,起来呀!”他的双手被姐夫抓住了。他们为什么不让他碰爸爸,他只是要喊爸爸起床啊,他们愈是拉他,他愈是要上前靠近爸爸。
  他要叫爸爸起来,他要跳上爸爸的摩托车,抱住爸爸粗壮的腰,他们父子俩还要去找野溪、钓大鱼……
  “爸爸!爸爸!爸爸……”
  他拚命喊,泪水流了又流,爸爸还是带著安详的睡容,静静地不动。
  “阿廷,你身体不好,不要激动。”大姐夫好言相劝。
  “爸爸都死了,我还……”
  他说什么?他自己说了什么蠢话,他怎能说爸爸死了?!
  如果爸爸不是为了救他,拼著老命爬上山路,又跑来跑去找车子,后来又爬下山谷陪他,脑内出血就不会一直扩散,说不定还有救,他们父子俩还可以一起活下来,将来再一起出去钓鱼……
  都是他不好,是他害爸爸重伤而死的!是的,是他害死爸爸的,就是他!
  “爸爸啊──”
  他心好痛,痛得快裂开了,想要扑到爸爸身上,跟著爸爸一起去,可是姐夫把推床移开了,他离爸爸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夜,变得安静。
  汽车教练场结束一天的课程,所有的车子停放妥当,把教练场照耀得如同白昼的水银灯也灭了。
  他们坐在黑暗里,只有附近的路灯投射过来微弱的光芒。
  他从小时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爸爸的葬礼。
  像是流出心中那潭沉滞的死水,流啊流,流到无尽的夜空里,将过往化作风中微尘,轻轻一吹,飘飞而去。
  一只小手在按摩他剧跳的心脏,好轻好柔,像是怕碰坏他似地,温温柔柔地轻抚。
  他闭上眼,低下头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在彼此暖和的接触里,他的心跳渐渐平缓。
  仿佛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滑过他的脸,渗进了嘴里──是咸的。
  “雨洁,你哭了?”他按住她的肩膀,看她红红的眼睛。
  “你才哭了。”她轻绽微笑,以手心帮他抹抹大脸上的泪水。
  “还想听我再说下去吗?”
  “嗯。”她点点头,拨开黏在他额上的白发。
  感受到小人儿的体贴,他又搂住她暖暖的小身子。
  “在爸爸的告别式,我完全崩溃,我想跪,却跪不下来,只能坐在推床上,一直哭,一直哭,我连火葬场都没去,再醒来时已经回到医院。
  “我没办法接受爸爸就这样走了。我自责,我后悔,每天睁开眼睛,就想死掉,什么话也不想说。医生问我身体状况,我不回答;姐姐跟我说话,我没反应;妈妈来了,叫我醒过来,我不想醒。我觉得是我害死爸爸的,他们一定会怪我,我更不能原谅自己,就当作我已经死掉了。
  “可是我死不掉,我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学期都过了一大半,大姐帮我办休学,要我在家里好好休养,隔年再去念。”
  “你没去念?”
  “我念不下去,虽然休息了一年,身体好了,也可以丢掉拐杖了,可是我坐在教室里,脑袋一片空白,老师同学叫我我完全没听到,就只是看著外面发呆,妈妈和姐姐带我去看精神科,医生给我开抗忧郁的药。
  “我那种情形是没办法上学了,所以我又休学了。我不想讲话,吃药也没用,大姐帮我安排心理辅导,但那些老师讲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心里还是空空的,每天就是发呆,就算看电视,也是在发呆,奇怪的是,我不那么想爸爸了,可我还是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话也不说,就可以呆呆地坐上一天。”
  “你这样会让你妈妈伤心。”
  “大姐二姐也这么说我,大婶婆劝我好几个月,后来也骂我了,可是我看妈妈很好啊,她照常煮饭,照常出去运动,照常看连续剧,我觉得妈妈怎能这样?她应该气我、恨我,不该煮饭给我吃,不该问我冷不冷,不该半夜起来帮我关灯盖被子,我愈来愈糊涂,愈来愈自闭,愈来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才是害死爸爸的凶手,我应该死掉,她们怎能对我这么好啊……”
  他呼吸变得剧烈,身体颤抖,不自觉地出力抱紧了她。
  “奇廷,你妈妈和姐姐是爱你呀。”她的声音微哽咽。
  “我那时候不明白,直到有一个冬夜,我妈妈过来叫我吃药,帮我垫毛毯,我忽然生气了,大哭大吼说,我不吃药了,我去死掉算了,还把杯子、棉被、枕头到处乱摔,结果,妈妈打了我一个巴掌。”
  他抬起头来,抓住她的右手,很认真地说:“雨洁,你打我一巴掌。”
  “干嘛?”她心惊地问。
  “你就是打我,用力打,狠狠地打下去。”
  “我……”
  “雨洁,拜托。”
  微风吹动他额前的白发,他的眼里闪动泪光,并没有平日开玩笑的神情。
  她静静地看他。如果,这一个巴掌可以唤起他某些记忆,从而让他再度站起来,那么,她是应该使尽全力帮助他。
  她咬紧唇,扬起手,用力挥下。
  啪!她的手好痛,心好痛──她打的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一个失去父亲而极度悲伤的小男孩啊!
  她扑进他的怀里,忍不住痛哭失声。
  “雨洁,对不起。”被打的人反而道歉,他轻轻拍抚她的身子,亲吻她的头发,“你打得好,就是这种感觉。我妈妈打了我,她也哭了,她说,我不配当爸爸的儿子,要是爸爸知道我这么堕落,也要从宝塔爬回来打我一顿。”
  他的泪缓缓流下,滴落她的发心。
  “我是老么,又和上面的二姐差了十岁,一向就是比较被疼爱的,也比较任性。我任性了一年半,不让自己面对现实,妈妈本来还以为我聪明,应该会自己明白道理,没想到我让她失望了。那天晚上,妈妈打醒了我,我慢慢明白,我是可以一个人为爸爸流泪,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而让妈妈、大姐、二姐她们流泪啊……还有你,雨洁。”
  “我?”她的心一阵轻颤。
  “我想让你开心,我也知道自己要走出来,所以我要学开车,从脚踏车、机车一关关克服过来;可是我一坐到汽车驾驶座,就会想到那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竟然在山区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把我们撞了下去,他的车子就像杀人的刀,我没办法踩下油门,我怕一踩,会飙出去,会害爸爸头痛死去……”他的声音渐渐沙哑。
  心里有一股动力要他说出来,原先害怕她会因此而看不起他,或是嘲笑他的软弱,甚至排斥他的忧郁症,但在她的泪水和安慰中,他不再担忧。
  “我要你打我,也是想清醒一下,这部车并不是那部撞到我们的车,而且我是我,车子是车子,我应该学会驾驭车子,而不是让车来影响我。”
  “奇廷,其实你头脑还是很清楚,你很明白的。”听到他这么说,她坐起身子,仍用手心帮他抹泪,揉揉刚才打他的地方,很专注地看他。
  “可是我的负面、悲观思想会一直跑上来,好像气泡噗噗噗冒出来,告诉我,张奇廷,你不行的,你不应该开车,你可能会害死别人……”
  “你的忧郁症不是好了吗?”她握住他的大手,觉得有些冰凉。
  “我不确定。”他回握她,轻轻摩挲著,低下了头,“我不再去想那场车祸,回去学校上高一后,很快恢复以前一样的活泼,妈妈和姐姐也放心了,可是我不能碰到和爸爸有关的东西,我看到了会哭,就像有一次你提到我爸爸,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会一直哭一直哭,妈妈把爸爸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连照片也挂在她的房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以为我好了,可是我常常睡不著,不然就是半夜醒来发呆,我自己偷偷去看精神科,睡不著就吃安眠药,我室友以为我喜欢熬夜看漫画,其实是根本睡不著,我总是把自己弄得很累很累,这样才比较好入睡。”
  “你没有让你妈妈知道?”
  “我不能再让她担心。”
  “还在吃药?”
  “睡不著、想哭的时候就吃。”他声音十分低沉,“还有你车祸受伤的那阵子,我很明显感觉到忧郁症复发,明明知道你没事,可是我还是会非常非常的担心你,莫名其妙的恐慌、胡思乱想,害怕你又会发生意外,害怕自己又会失去所爱的人……”
  “奇廷……”原来如此!那不是他的神经质,而是他心底最深层的恐惧啊。
  “我叫医生帮我开抗忧郁的药,我尽量不吃,但我还是吃过两次。”
  “你应该早说的。”她哽咽。
  “我怕会吓到你……”
  “我不怕,我会陪你。”她牢牢地握住他的手掌。
  她的温柔言语就是他的百忧解,瞬间修复他受伤过的神经。
  他也握紧她暖暖的小手,拿到颊边亲吻摩挛。
  “奇廷,把药给我。”
  “我把药给你,我睡不好,可是真的会长出熊猫眼喔。”他故作轻松地说。
  她也笑了,“你呀,本来就是一只熊猫,长出来的毛都是黑白的……”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你的头发,是那时候白的?”
  “我也忘了,好像是每天白一点、白一点,一年多下来就白成这样了。”
  “你妈妈看了一定很心疼。”
  “所以我去染金头发,别让她看到难过。”
  原来,他染头发不是爱漂亮,而是体贴妈妈的心。
  她轻轻抚弄他的白头发,心里也是不舍,这是怎样不堪回首的少年白呀!
  她自小在温暖优渥的家庭长大,偶尔有一些不顺心的事,她总是将其放大,以为那就是世界末日,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难过的挫折了。
  当没人注意的小蘑菇算什么?两度退稿算什么?小腿轻微骨折算什么?这些发生在她生活里的小插曲,充其量只能算是不顺利,但绝对不是作为她使性子、心情不好的借口。
  人,是不是要经历一些事故,才懂得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愿以至亲至爱的家人生命作为成长的代价。
  对于仍在忧郁边缘挣扎的他,她当然是义不容辞地伸出援手。
  “奇廷。”她继续拨弄他的白发,微笑说:“你应该了解,我要你学开车,绝对不是要你讨我开心,以前是我不知道你这段过去,但即使现在知道了,我还是要你继续学下去。”
  “我明白。”
  “有很多话,我想,你妈妈和姐姐应该都跟你说过了。”她拍拍他的手背,“我只想跟你说,你从小就有一个志愿,要买一部车载爸爸妈妈到处玩,现在你一样可以实现这个志愿,方向盘掌握在你的手里,油门和煞车也是由你控制,只有你才是车子的主人;我如果坐在你的车上,生命是交给你的,你说过,要保护我的安全;还有,你将来也会载著你妈妈、你的小孩,我们全然信任你,你是不是要为这份信任而努力?
  “你的车子一直在往前走,也许你爸爸在半路下车了,不能再和你一起去钓鱼,但他一定会跟你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鼓励你继继开下去;他绝对不想看到你开到半路就停下来,他会希望看到你充满朝气、快快乐乐地载著全家出去玩,这样他才可以很安心离开。因为,他最疼爱的儿子阿廷长大了。”
  他愣愣地流下泪,好像回到山谷那一夜,爸爸笑著交代遗言。
  他在外貌体形上是长大了,可是心里的那个小男孩还没长大。
  他仍腻著爸爸,想要爸爸回来带他去钓鱼、爸爸可以骑机车载他,他不必认得路,爸爸是万能的,会带领他、保护他,让他安稳快乐地长大。
  但爸爸不能永远陪伴他──总有一天,他要长大,真正变成像爸爸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学习承担生命中的风风雨雨。
  长大的路程很艰困,但他必须为所有爱他的人长大。
  “雨洁……”
  千言万语,心里有很多感受,他只能抱住她暖暖的小身子,尽情流泪。
  “大黑熊,乖乖喔。”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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