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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熊男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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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洁……”
千言万语,心里有很多感受,他只能抱住她暖暖的小身子,尽情流泪。
“大黑熊,乖乖喔。”她与他相拥,与他一起流泪。
春天的夜里,吹过温柔的东风,绿草初生,互拥的人儿也长大了。
这天晚上,郑大升把笔电搬到餐桌上,照样佝偻著背,一指一指地敲键盘。
“爸,你这个姿势会腰酸背痛,肩膀僵硬。”
“哦?”郑大升直起腰杆,抬头看女儿。
“爸,是不是你的眼镜度数不够?所以靠萤幕那么近?”郑雨洁又同。
“我也不清楚。”对于女儿的主动亲近谈话,郑大升有点受宠若惊,不自在地拿下眼镜,眨眨眼睛,“近视散光老花混在一起,萤幕很亮,字又小,看了不太舒服。”
“我知道了。”郑雨洁走到爸爸身边,将萤幕面板扳动一下,“爸爸,你看这样还会反光吗?”
“不会了。”郑大升觉得很新奇,一双手将萤幕面板扳来扳去,“原来是这样啊,我只知道把电脑打开,不知道还可以扳角度。”
“爸,你看这里还可以调整萤幕的亮度和对比,你觉得太亮还是太暗都可以自己调整。”
“这样啊……”想不到一部电脑的学问真多。
“爸,我再帮你把字体放大……要不要我教你呀?以后你自己就会了。”郑雨洁本来去摸滑鼠,又放开手,直接坐在爸爸的身边。
“喔,好啊。”郑大升觉得女儿实在不一样了。
“爸,我慢慢说,你慢慢找喔。按左下角的开始……设定……控制台……来,往下拉,下面这个显示器……”
郑雨洁一个步骤一个步骤解说,她看著爸爸吃力而缓慢地寻找程式,她没有不耐烦,因为电脑对爸爸而言是一个新机器,没有人一开始就能上手,她更不能因为爸爸“年纪大了”,就懒得教他学习新的事物。
从小,爸妈不也慢慢教她说话、走路、吃饭、认识事物?今天她教爸爸一点电脑小技巧,比起爸妈养育她所付出的心力,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且她长这么大了,还能让爸妈照顾关心,她深深体认到这份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幸福。
郑大升忙著完成步骤,又记下笔记,依照电脑指示,重新开机。
“咦?字全部变大了?!”他又是感觉惊喜。
“爸,那你以后要保持正确姿势,不然关节肌肉会有一堆毛病喔。”
“喔。”面对女儿的关心,郑大升反而不知如何是好,翻来覆去也是那几句话,“时间不早了,不要太晚睡。”
“好的。”郑雨洁露出笑容,她终于明白妈妈说爸爸木头的原因了,“爸,妈妈不在家,你也要早点睡。”妈妈到日本出差了。
“好吧,差不多时间了,明天得早一点到办公室,下午才能提早下班到机场接妈妈。”郑大升准备关机,又问:“你跟张奇廷一起来吗?”
“好啊,明天晚上奇廷不必学开车,我叫他一起到机场帮忙搬行李。”
“他开车学得怎样了?”
“前面几堂课有些耽搁了,现在学到上坡起步,还算顺利吧。”
“嗯。”郑大升看到女儿谈到男朋友时的神采,很快做了决定,“你叫他礼拜六、礼拜天过来,我的车子可以借他练习。”
“爸?!”郑雨洁很惊讶,“在教练场应该够……”
“你不是说他耽搁了?开车这种东西是熟能生巧,能多练习就多练习,会在教练场开,不代表他就能上路,他想开车出去,就得花时间练习。”
“谢谢爸爸!”郑雨洁感到很开心。
郑大升不置可否地点个头,“你跟那小子说,他敢不来练习的话,以后就别踏进我们家了。”
“喔。”
郑雨洁掩著微笑回到房间,今晚她第一次发现──其实,她这位不苟舌口笑的老爸还是很可爱的!
初夏微感炎热的上午,是张奇廷汽车路考的日子。
郑雨洁也顾不得跷课被点名了,陪他来到路考场地,忙著跟他复习驾驶的“公式”,比他还紧张。
“奇廷,倒车入库怎么做?”
“看左边后视镜第三条刻度,方向盘向左打两圈……哎呀!你这样问,我不会讲,我要摸到方向盘,自然就会开了。”张奇廷双手抓著看不到的方向盘,有模有样地驾驶。
郑雨洁有点怀疑,之前他在教练场也是这么“随兴”开车,老是压线,又被教练骂到臭头。
“不然你说说S型好了,你这项比较危险。”
“方向盘向右边打,看到线时转到底……嗳,你好啰嗦。”
“大黑熊!”她摆出气嘟嘟的表情。
他笑著搂搂她的身子,把她按到怀里,“相信我,好吗?”
“讨厌!这里这么多人,给人看免费的亲热戏啊?”
“当然不了。”他放开她,按按她的头,笑说:“万一被人偷拍,拿去烧光碟在网路上卖,我们就出名了。”
“你自己去出名,我可不奉陪。”她收起小抄,不想理他了。
“雨洁,待会儿轮到我了,你到终点等我。”
“嗯!”
她用力点头,他们说好了,他要一路通过考验,不能中途被主考官请下车,否则让在终点“痴痴等待”的她失望,回去就会停止他的约会权。
“张奇廷!”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有!”他跑向前,不忘回头向她咧出一个大笑容。
看到他的大笑容,她就放心了──其实她并不在意他的路考是否一次过关,如今他肯面对车子,有心学习驾驭这部机械,她已觉得进步了。
自从她拿走他的药包后,没听他说睡不著,也没见他长出熊猫眼,她拿了几张照片给他,要他睡不著的时候想她──可是照片的下场很惨,不是被吻到烂掉,就是被他压得处处皱褶。
算了,自己不也老被她揉得到处瘀青?
正在胡思乱想,主考官把车子开回来了,原来他前面的考生压线,一扣三十二分,直接赶下车,不用再考了。
她看著他坐上驾驶座,立刻心情紧绷,瞪大眼睛看他倒车入库。
很顺,滑溜地进去,再滑溜地出来。
接下来路边停车,他伸出头,张望一下。
她心里喊糟,教练没教这个步骤啊?!顿时一颗心悬得老高,深怕听到压线的钤声。咦?怎么才一眨眼,他一下子停好,又溜出去了?
接下来她看不到了,尖起两只耳朵,忐忑不安地站到终点线。
不知等了多久,耳边只听到嗡嗡的人声,忽然前面一部车直直朝她开来。
他来了!最后再过个“平交道”,他就回来了。
短短的一圈路考场地,对他而言,是走了好几年才走完的啊!
她的心在激荡,看著大黑熊打开车门,像个男人似地神气活现走了出来。
“雨洁,我过关了!”
“嗯,过关了!”她热泪盈眶,他战胜自己了。
张奇廷本身何尝不是心情激动?别人学开车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却是爬过山谷和陡坡,这才能掌控自己的方向。
从今天起,他也能像爸爸一样,做一个真正的大男人了。
一切都要感谢这个贴心的小人儿啊。
他也不管众目睽睽,忘了被偷拍的风险,拥住她暖暖的小身子,趁她还被感动得迷迷糊糊时,深深地吻了下去。
“哇──”旁边的人发出惊叹声,纷纷鼓掌。
站在人群最外边,遮遮掩掩的郑大升却是变了脸色。
“那只熊猫在做什么?!”郑大升好久没抓狂了,“我们雨洁还要嫁人,他、他、他怎能在公共场所做这种事?!”
杨秋兰忙拉住他,笑说:“爸爸,小声点,看样子雨洁就嫁他了。”
“不行!他还没经济基础,前途茫茫,没有定性,像个大傻瓜一样,雨洁怎么可以嫁这种人!”
“又不是说现在就嫁他,将来的路,也得他们自己走呀。”
“雨洁嫁给他会吃苦,他没房子、没车子、不知道要奋斗几年才买得起。”
“怕蜻蜓买不起房子?那你买一栋送他们好了,还是叫他们跟我们一起住?”杨秋兰很热心地提供意见。
“不行!年轻人要让他学习吃苦,才能长进。”郑大升悍然拒绝,又说:“而且大熊猫是独子,他应该要奉养母亲,如果他都不懂得这个人子的基本道理,我一定打从心底鄙视他。”
“咦?这下子又要雨洁嫁他了?”
“我哪有这样说!”郑大升不放心地探头看,一口气又岔住了,“还在亲嘴?又不是接吻比赛,没有奖金的,吻这么久干嘛?又白白让人看戏,亏他念经济的,不懂得成本效益分析吗?我看他都白念了,混得这么凶……”
“好了好了,亲完了。”杨秋兰忙拉开碎碎念的老公,闪到墙边,“他们要走了,别让他们看到。”
郑大升倒是很听话地闭嘴,瞪眼看女儿让那只大熊猫挟持出去。
“我们好像是作贼的,见不得人。”他又叨念了。
“不要给他们年轻人压力嘛,有时候知道我们在关心,他们反而不自在。”
“哼!大熊猫练脚踏车那段时间,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要不是你拉住我,我早就跑出去踹他两脚了。”
“爸爸,你要是踹他,雨洁就不理你了。”
“唉!”郑大升顿感挫折,“妈妈,我问你,我该怎么关心雨洁?除了偷偷去买她的小说,叫大熊猫过来练车,还能做什么?”
“你只要摆出威严,当一个爸爸就好了。”杨秋兰笑得很开心。
“我不想当严父,你都扮白脸,我就扮黑脸?”
“凭你这个长相和个性,就是不苟言笑的,要是哪天突然变慈祥了,我会第一个被你吓跑。”
“我就是吓不走那只大熊猫。”
“好了,我看再来几只熊猫、北极熊、马来熊、还是台湾黑熊、美洲棕熊,照样被你嫌得变成狗熊。”杨秋兰最近心血来潮,研究了熊的种类。
“开玩笑!想追我的女儿,各项条件都要符合我的标准才行。”
“还有喔,熊猫不是熊,也不是猫,它自己属于熊猫科,所以爸爸呀,你说蜻蜓特不特别?”
“我管他是蜻蜓还是熊猫,至少要给我人模人样,不能成天傻呼呼的。”
“其实爸爸呀,你有没有发现,咱们雨洁和蜻蜓在一起后,变得比较开朗,也比较漂亮了。”
“女儿长大了,本来就会变漂亮。”
“这不一样。就如同当初我和你谈恋爱,你不也写诗说我很漂亮?”杨秋兰笑著挽起老公的手,“爸爸,你说二十几年过去了,我还漂亮吗?”
郑大升转头瞧了老婆,仔细端详,神情突然变得很认真。
“怎么这样子看我?”杨秋兰不解地问。
“都老夫老妻了,说什么肉麻话。”郑大升直接拖了老婆往前走,“走,我们去喝咖啡。”
“咦?我没听错吧?一板一眼的你还要继续跷班下去?”
“反正都出来了,现在十点多了,回去正好午休,干脆跷到底。”
“再来个午餐约会?”杨秋兰兴奋地问。
“你要就去喽。”
考照场地依然人声鼎沸,不时有车子压线的钤声响起,夹杂众人的惋惜和哀号,但也有努力过关的,正准备拿了驾照,从此享受更加海阔天空的人生!
第十章
大三暑假,郑雨洁趁著考研究所的补习班开课前,南下嘉义。
要面对大黑熊的家人了,她既期待又紧张,一趟三个小时的火车路程,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走出剪票口,就看到他穿著一件白底黑色块状图型的T恤,半长短裤,拚命挥手,摇动身子引起她的注意;留了近一年的头发一绺黑、一绺白,非常显眼,用橡皮筋扎了一束臭鼬也似的尾巴。
“雨洁!雨洁!我在这里!”他高声大叫。
“看到了。”她走向前,不免嘀咕说:“不要喊那么大声,摇得好像起乩一样,还穿得像大麦町,人家都往道里看了。”
“人家爱看就给他看!”张奇廷张开双臂,用力拥抱他的小人儿,不管她的抗议,才几天不见,他这么想她,先亲了再说。
“讨厌,拿去!”她笑著推开他,将行李袋递给他。
“来!坐我的专车。”他拍拍身后的脚踏车。
“坐这个?!”郑雨洁差点昏倒。
“你将就一下啦,出力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只要舒舒服服坐著就好。”
张奇廷拿了绳子,正忙著将她的行李袋在后座扎好。
她一想到屁股坐在前面横杠上,一路颠簸到他家,明天她的小屁股一定有一道可怜的黑色瘀青,真是呜呼哀哉。
不过他也似乎想到这个问题了,脚踏车的横杠上绑上一个小枕头,权充她的“座垫”。
好吧,总算他还懂得体贴,反正他爱抱她,她也爱赖在他的怀抱里,就趁著回家前,两人先在脚踏车上抱个够吧。
她好奇地摸摸脚踏车,感觉十分轻巧,又擦得很亮,还有新车油的味道。
“这是你爸爸送你的变速脚踏车?”她轻声问道。
“是啊,好几年没骑了,我这几天试骑,性能还是很好。”
他扎好行李袋,拍拍两手,直接跨上脚踏车。
她拨弄绑在把手上的彩色风车,心里有一些感动。
他是真的走出来了──提到爸爸时,再也不会哭得像个孩子了。
不过,这个大黑熊实在童心未泯,把一部帅气的变速脚踏车装饰得像是花车,难怪路人拚命往他们瞧。
他也跟著拨弄风车,“这是我跟安亲班的小朋友一起学著做的,献给我最亲爱的雨洁。”
“恶心!献给我风车做什么?”她偎到他怀里。
“你是吹动我心灵的飓风,转动我生锈的轮轴……”他喃喃自语,双手抱起她,让她坐在前面的横杠上。
“你在说什么啊?!”
“我呕心沥血、肠枯思竭、辛辛苦苦做了一夜的情诗啊!”
“难听死了,恶心加三级,你不如去翻筋斗,还可以让我开心些。”
“真的呀!”他低头亲她脸颊一下,踩动脚踏车,“我回去翻给你看,可是我妈妈会觉得很奇怪,说这个儿子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怎么又秀逗了?”
“你不是本来就秀逗吗?”
“我秀逗,你还爱我啊?”
“我就是跟你在一起,才会变得秀逗啦!”
她嘴里埋怨著,还是紧紧靠在他的胸膛上,迎著黄昏微醺的风,陶醉在他温热的气息里。
他的双手将她保护得很好,即使停下来等红灯,她也不怕掉下来。
他将是她的依靠。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起头来,想看这张已经会让她思念的脸孔。
“唔?!”
她才抬头,他就趁机吻住她的唇瓣,灵活的大舌头伸进嘴里,大肆搜刮一番,立刻挑动得她全身发热。
呜,这里是大马路耶!旁边有很多机车、汽车正在等红灯,他就这样惊天动地地吻了下来?
算了,反正她很习惯他的厚脸皮了,这里又没人认识她,她也可以躲进他怀里不让人看到,他爱丢脸就让他去丢吧。
她可是很喜欢跟他亲吻呢。
张奇廷全家大人小孩全数到齐,每个人都要来看他的女朋友。
郑雨洁这顿晚餐吃得很开心,虽然大家初次见面有些陌生,但她很快发现,他家的人都有相同特质,那就是活泼有趣、热心体贴。一顶晚餐吃下来,拚命招呼她吃菜,拚命说大黑熊的笑话,务必要让她感觉自在。
“阿廷很小的时候,发现洗衣机可以脱水,有一次洗完澡也不擦身子,光溜溜拿了小凳子,爬到洗衣机里,转了转盘要脱自己的水。”大姐笑谈著。
“啊?很危险耶。”郑雨洁明知他没事,还是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他没去按POWER,不然一转下来,就把他绞成碎肉了。”
“嘿嘿,后来好像被妈妈拎出来,打了两下屁股。”张奇廷自己补充。
“该打屁股的事情还多呢。”二姐继续爆料,“说什么要做科学实验,把家里的保险丝换掉,害得家里整晚停电;不然就调了一杯肥皂水,说要帮猫咪清洗肠子,还好是小猫咪咬他一口,才没被他害死。”
“哎呀呀,都是陈年旧事了。”张奇廷抓抓他那绺黑白相杂的臭鼬尾巴。
“你的事迹一天一夜都说不完呢。没关系,雨洁,以后让他慢慢跟你说。”
“雨洁,你别听他们胡说了,破坏我的形象。”张奇廷很无辜地说。
“你还有形象吗?”郑雨洁笑看他一眼。
“唉!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很努力跟大姐夫、二姐夫学习,准备做一个形象良好的男人吗?”他看了一桌吃剩的残肴,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说:“好吧,今天就让我来洗碗。”
张妈妈叮咛道:“摔破碗的时候,记得说岁岁平安。”
“妈妈呀!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张奇廷站起来收拾碗筷。
大姐夫和二姐夫也很勤快地捡桌上的骨头鱼刺,“我们也来帮阿廷,教教他做家事的诀窍,不然以后会被老婆念到耳朵长茧。”
二姐笑说:“那就请你们多多指导了,阿廷是被宠坏了,大概连洗碗精、洗衣精、洗发精都分不清楚。”
“反正都会起泡泡。”张奇廷咧开大笑容。
“嗳!雨洁,你先别担心,我们保证把他教到会,这才敢把他推销出去。”二姐夫拍胸脯保证。
郑雨洁微笑说:“如果货品有瑕疵,我一定会退货。”
张奇廷惨叫一声,大大摇头,端著碗盘,愁云惨雾地走进厨房。
大姐很惊喜地说:“我们知道阿廷喜欢雨洁的原因了,她制得住阿廷。”
被两个姐姐这么一说,郑雨洁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露出腼腆的笑容。
三个大男人在洗碗收拾,两个姐姐帮忙切西瓜,三个小孩吃饱了,大的跑去玩电脑游戏,两个小的挤到电视前面看卡通,郑雨洁和张妈妈坐在客厅里。
“雨洁,你一定要帮我向你妈妈说声谢谢,她送的珍珠膏很好呢。”
“张妈妈,我会的。我妈妈说,我受伤的时候,你很关心我,常常打电话来问候,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我都还没跟你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们阿廷。”张妈妈微笑看她。
“我……没有啦!”郑雨洁脸蛋一热,她从来没对大黑熊嘘寒问暖呀。
对面墙壁挂著一张照片,她一抬头,就知道那是大黑熊的爸爸,父子俩的轮廓很像,张爸爸也在跟她微笑。
“那是他爸爸。”张妈妈也看著照片,“照片本来挂在我房间,这次阿廷暑假一回来,就拿了钉子重新挂到这里,他说应该要让爸爸到客厅一起看电视,也可以看到大家进进出出,做阵逗闹热;我以为他会哭,没想到他就是跟他爸爸拜了拜,再跟他爸爸报告拿到驾照和交女朋友的事。”
郑雨洁再度望向张爸爸,很虔诚地双手合手,拜了一下,感谢张爸爸教出这么一个聪明有趣的大黑熊。
“阿廷的事,他都跟你说了吧?”
“嗯。”郑雨洁点头。
“看到阿廷这样,我终于放心了。上次寒假回来,他说要为你学会骑机车,我就知道你的影响力很大。”
“没有啦!”郑雨洁觉得自己脸红了。
“你不要看我们阿廷囝仔性很重,其实他很敏感,他知道我心疼他白头发,一考上大学就去染成金色的,教我们看不见他的白头发;还有他瞒著大家偷吃安眠药的事,我们也知道,只是不说破,心里还是很担心。”
“他现在没吃了。”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张妈妈很欣慰地说:“他会嘲笑自己的头发,说他是变种的台湾熊猫,这几天又挂好他爸爸的照片,找出脚踏车,一边唱歌一边擦车子,昨天晚上还跟我拿他爸爸的钓具,说要带你出去钓鱼,这个囝仔能完全走出来,我们一定要跟你说谢谢。”
郑雨洁忙说:“我没做什么,是奇廷自己懂事的。”
她真的没做什么,她只是陪伴他而已。
什么时候她已经有能力安慰、鼓励别人?
也许,自己早就不再是一株小蘑菇了,而是有足够的力量为受伤的大黑熊张开一把大伞,让他得以休息,再爬起来走更远的路。
原来,当大黑熊从小男孩长大成男人时,她也同时成长了。
“小舅妈,你是不是余小婕?谢谢你送我的小说。”大姐的女儿王佳彤玩了一局接龙,觉得无聊,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我、我不是小舅妈……”气死了!大黑熊泄露她写小说的秘密了。
“可是我妈妈说,今天小舅妈要来。”
“要、要结婚才能叫、叫小舅妈。”她好久没口吃了,都是那只大黑熊啦!
“好啊,那小舅妈,你什么时候和小舅舅结婚?”王佳彤一脸的期侍。
“我……”
“小舅妈,我跟你说喔,去年小舅舅叫我们看小说,我妈妈就猜呀,这个余小婕一定是小舅舅的女朋友,后来我跟我同学说,我有一个当作家的小舅妈,她们都好羡慕耶。”
“不是作家啦……”鸣!也不是小舅妈。
“佳彤,先叫雨洁阿姨吧。”张妈妈笑得十分愉快。
郑雨洁实在难为情死了,虽然她和大黑熊的感情愈来愈好,但毕竟只是男女朋友,结婚还是好久以后的事,说不定哪天吵翻了,她就不会嫁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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