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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唬不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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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混蛋!给他使哭功……他还真舍不得再骂她。
  寒着脸,他轻轻环住那哭得颤抖的小身子。
  他大掌抚她的发、她的背心、她的巧肩,来来回回安抚,那劲道透着出奇的温柔……
  安纯君在榻上窝了五天,她没病,却恹恹地提不起劲儿。她向来活泼爱笑,这会儿打击太大,想回复往常模样,怕还得好长时候。
  “五梁道”里,与她有些大大小小、不大不小交情的男女老少都来探望过她,邝红萼更是天天来,亲手做好吃的哄她、喂她,说笑话逗她,而邝莲森就更不用提,这“风雪斋”他才是正牌主子,她厚着脸皮鸠占鹊巢,他全然由她,只静静陪在她身边。
  有时他们大半天不交一词,她望着床顶发呆,他便在窗边看小书,也不逼她说话,像是她一辈子懒在他的榻上,他也无所谓似的。
  这几天她话虽不多,倒听到不少事,那些来瞧她的叔伯兄弟、大婶大娘们,围在榻边给她说了许多新鲜事。
  其中最新鲜的莫过于“五梁道”正因一位人物的出现而闹得沸沸扬扬。
  据说此次的救援能如此迅速赶到,全赖这位人士捎来消息——
  “那信里的字迹我识得,底下虽没署名,可我一瞧就知是飞燕大侠啊!”大叔激动得满脸通红,口沫横飞。“虽然把信钉在柱上的镖不是飞燕镖,可飞燕大侠的字迹咱一辈子不会忘!想当年在北关漠界遇山匪,我还只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子,要不是飞燕大侠在半夜捎来信息事先提点,咱们一行二十四人外加三十匹马,还有几车子的货,怕都要让山匪给销了!”
  “算一算,二十年有了吧……飞燕大侠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二十年,有人说他老人家过世了,早被仇家给害死,哇哈哈,听那些人放他娘的狗臭屁!大侠不还活得好好的!”
  “小纯君,是飞燕大侠救了你呀!咱们一伙人快马赶到时,就见大侠抱着昏迷不醒的你,还是我从他老人家手中把你接过来……什么?你问莲森少爷啊?他当然也去了,唔……好像咱们抵达隘口不久,我才瞧见他,该是晚了大伙儿一、两刻钟吧。”
  “少爷一到,尽管瘦皮猴一只,瞧起来没啥力气,他也扎衫撩袖过来帮忙,还累得他直喘气哩……啊、啊,这话可不能让少爷听到!哈哈……”
  安纯君终于确认了,那是她的错觉。
  她以为邝莲森曾在那千钧一刻间出现——她追着爹往地穴里跳,他则追着她跳,还把她抓回——原来,是她心神大乱下所生的缪想,当时出手的另有其人,那位丰功伟业连说三日三夜也说不尽的“飞燕大侠”。
  对方黑衣蒙面,虽让人看不清眉目,她昏厥前的最后记忆的确是他。
  说得也对,邝莲森怎可能在那时出现?即便他来了,又哪来的本事后发先至、硬生生将她直坠的身子回抛到地面上?
  在榻上发懒太久,她小脑袋瓜似乎愈来愈迟钝,好多事得想过再想,才勉强理得出头绪。
  她适才才在两名小婢姐姐的照顾下用了点晚膳,还漱过口、梳理乱翘的发丝,然后换下绉巴巴的衣衫。
  两名小婢姐姐一走,入夜的“风雪斋”静得出奇,她蜷伏着,以为很快就会听到邝莲森熟悉的脚步声,她等了又等,有些耐不住了,终于拥被坐起。
  自那日他凶她、她扑进他怀里痛哭之后,仿佛有条无形的线丝将他们俩缠作一气,至少安纯君是如此认为。她无法明白解释,那感觉像似……她紧紧抱住的这个人是她的亲人了。
  她没娘、没爹,是个孤儿了,但她又有了亲人。
  只要紧拽住不放,她尽可以在他面前撒泼、耍赖、痛哭、示弱,他会包容她,和她在一块儿。
  此时他不在身边,她心头浮浮的,不太踏实。
  安纯君,你都几岁了?
  还得人家陪在一旁才睡得安稳吗?
  她两颊晕暖,苍白小脸终有些血色,咬咬唇,她撩开床帷穿了鞋。
  像是许久没有踏到门外,她孤伶伶站在廊前,皎洁的月光镶着她一身,一时间,她忘了要做什么,只怔怔杵在那儿。
  咕咕……咄咄……咕咕……咄咄……
  山林间传来野鸟夜啼,廊前小园里有唧唧虫音,她恍惚听着。
  突然间,眼前一暗!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她没晕,双眸犹能视物,之所以蓦然发暗,是因为有道黑影无声无息挡在面前。
  谁?!
  她眸子大瞠,瞪得圆滚滚,小脸抬得老高才对上那人……蒙面的脸!
  黑衣劲装!
  蒙面缠头!
  他的双眼像也隐藏住了,烁着光,却无法看清。
  “……飞燕大侠?”没错吧?
  安纯君小口大张,心脏咚咚乱跳。
  飞燕大侠在江湖上叱咤风云时,她虽未出生,但拜“五梁道”那几位大叔大爹的精彩口述,她对这位大侠的义举和本事当真佩服得紧。
  此一时际,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离她这么近,近得她一抬手就能摸着,她……她岂有不摸摸之理?
  她怔望着那张看不见脸的脸,细臂略抬,伸出食指想戳戳对方,还没碰上,皓腕已教人一把抓握。
  “哇啊!”她人整个被拉了过去。
  下一瞬,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扫过她双颊,她发现自己飞得好快……呃,不是她在飞,而是有人挟抱着她,以惊人之速窜驰。
  飞燕大侠要带她去哪里啊?
  第4章(1)
  安纯君暗暗思忖,这飞燕大侠不仅轻功绝世,臂膀也强而有力,他单臂挟着她,比挟颗长枕还要轻松,带着她飞窜腾跃,跟风较劲。
  她一适应强风扑面,两眸便不再紧闭,而是细眯着眼好奇觑看。
  既是大侠,自然不会加害她,他搂她,她就反抱回去,他带她飞,她便好好体会那难得的畅意。
  有几次他伏低窜起时,窜得特别、特别的高,逼近皎月,银光烁烁,她有种错觉,好似两人的影儿在那一刹那全投在那轮玉盘上。
  她不觉冷,热气从他身上透衣而出,她嗅到似有若无的熟悉气味,然穿风而过,一下子又散了,她没再多想。
  不知飞驰多久,当飞燕大侠将她放落地时,她竟有些腿软。
  他并未试图扶她,而是让她脚步颠了颠,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们来到“五梁道”南侧的隘口,亦是五日前发生山崩、遇大虫袭击之处。
  万年雪从峰顶滚落,在隘口遇暖渐融,此时地面微湿,泥草混过雪水,她一屁股跌坐,把今晚刚换上的干净衣裤又给弄脏了。她毫不在意,两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面前不远处、以石头一块块圈围起来的所在。
  “……我爹便是从那儿掉进去的。”
  现下那个大深洞已被“五梁道”的人用石头作记号,她昨儿个听大叔提及,女家主正与几位石匠和木工师傅商讨,打算沿着山径到隘口筑一道长长围栏,将危险的那一端隔开。
  忽地,她脑中闪过什么念想,双眸陡亮,忙七手八脚爬起来奔到黑衣人面前。
  “飞燕大侠,我爹没死对不对?您抓住我,没让我掉下去,您、您也抓住我爹了,对不对?”她离他仅半步之距,小脸扬得高高的,月光在她颊面上跳动,仿佛也落进她满怀希冀的瞳底。
  隐在阒暗中的精目微垂,他静默瞅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泪珠快速在眼眶里集结,安纯君没想哭的,但那燃起的小小希望被瞬间击灭,她张嘴喘息,身子不由得发颤。
  像是受不了她泪眼汪汪的模样,他头一甩,健臂再次搂住她,提气窜高。
  安纯君被带上山壁,几个起伏后才又落地。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你究竟要我看什么?”她吸吸鼻子努力稳住声音。
  此时刻,他们站在高处的一片小平台上,风有些大,平台后的山壁往里边凹,黑幽幽的一圈,形成一个天然洞穴。
  飞燕大侠没答话,却以眼神示意她往洞内走。
  除死无大事!即便没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什么?她两手握拳。
  你想跟你爹到哪里去?跟着他一块儿死吗?
  霎时间,浑身胆气和不要命的赌性被针狠刺似的,想起邝莲森幽魂般的徐调和厉瞪,害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她安纯君可不是胆小之辈!
  银牙一咬,揭掉眼里的泪,她走向洞口。
  然而,她才想回头看看大侠有无跟上,那抹黑墨墨的身影真如一只飞燕,竟倏地飞走了!
  “喂!你上哪儿去?飞燕大侠啊——”惨!平台这么高,她怎么下去?
  她追出,站在边缘处往下探,忽地一阵劲风吹来,扫得她险些滑脚跌落。
  她惊呼一声,赶忙伏低身子,两手抓紧大把的草稳住自个儿。
  四周昏暗,莹玉般的月华无法照清这小小所在。
  她揣度着飞燕大侠此举的目的,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看来是得独自闯闯那个洞穴……她尚未爬起,下头的山石间却传来悉悉窣窣的声响,凝神去听,似乎还夹杂着动物的粗喘声!
  是那头大虎吗?
  尽管安纯君胆气足,此时此际亦不禁心跳促急,手心冒汗。
  她几是屏息不敢呼息,小手摸向小腿处,这才意识到她穿的是邝姨新弄给她的软缎鞋,而非走踏天下用的功夫靴,她藏在靴内的小刀今晚并未随身。
  心里扼腕不已,她咬紧唇瓣,两手迅速摸索,分别在地上找到一块石头和一根不太粗的枯木棒。
  “我不怕你!”那“东西”就要袭击过来了,她大叫为自己壮胆。“我不怕你!我不怕!”
  “这话你可以在‘风雪斋’对我说,不必半夜跑来这里吼。”
  “嗄?!”安纯君狠狠愣住,下一瞬,银白色修长影儿从下方山石间钻出。
  强风乱刮,他的两袖和衫袍鼓满风,难为他仍四肢并用、一步步攀登上来,没被放纸鸢般吹往天上。
  终于,他攀上平台,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坐在地上调息。
  安纯君一口气贯通脑顶和丹田,终是回过神,她叫了声,扑进他怀里。
  “邝莲森!”石块扔了,木棒抛了,她两颗大眼泪也不太争气地溢出来。她真的、真的没想哭,只是前一刻全身绷得死紧,此时猛地松懈,泪就跟着掉了。
  “见到我这么开心?”他还在喘,语中隐笑,大掌摸摸她的头。
  “嗯。”她诚实点头。
  抬睫看他,她两眼亮灿灿,吸吸鼻子哑声道:“你怎么也跑来这儿?我还以为……你、你是那头大虎……”
  “掉进那片地底泥沼,那头白毛黑纹虎不可能还活着。”漂亮风目似有流光,他慢吞吞又道:“你爹也不可能还在。”
  她瘪嘴,但很快便稳住。
  “我知道……我遇到飞燕大侠,问他是不是也救了我爹,他说……唔,他没说话,只对我摇摇头……邝莲森,我爹不会回来了……”
  他抿抿唇,喉结略滚,似欲说些安慰言语,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他话题一转,道:“原来那名黑衣蒙面客就是飞燕大侠吗?我今晚踏进‘风雪斋’时,恰好见他挟走你,我随即追出,追没多远就被甩脱了。后来他去而复返,抓着我就是一阵飞腾,把我带往这儿来,我问他话,他也是不答,一眨眼便不见踪迹。”
  安纯君低应了声表示明白,而后指指身后的黑洞。
  “邝莲森,飞燕大侠要我进洞里瞧瞧。”
  “是吗?”他拉她一块儿站起,估量了会儿。“洞内太暗,咱们需要火把。”
  “我会生火!我会啊!爹教过我,我生火很行的!呃……可是……我没带火石出来……”小脸一垮。
  “我也没带火石。”
  “唉,好吧,那只好钻木取火,这难度可高了些,咱们得先找几根——”
  “但我有火折子。”邝莲森嘴角模糊地翘了翘。
  安纯君瞪着他从怀里取出的火折子。
  他轻轻一挥,养在折子前端的火苗立即燃红,她见状欢喜笑出,拉着他衣袖。“邝莲森,你来了,真好。”那些强抑下来的惊惧和不安感因他的出现消散不少,他沉静的淡笑和语调很能安抚人,他笑,她也跟着笑,有些忧伤的心也宁稳了。
  他勾唇,把火折子递给她。
  “我来了,你说不定还得分神照顾我。我功夫没学好,只练过两、三套强身健骨的拳法,更没在外头走踏的经验,真要遇上危险,怕保不了你。”
  他似真似假的话听进安纯君耳里,全成再认真不过的告白。
  “邝莲森,我保护你!你或者比我多些力气,但我拳脚功夫肯定胜过你!”她叮咛着。“等会儿进洞里,你跟在我身后,我走一步,你跟着走一步,我在前头可以先踩踩盘,探探虚实啊!”有什么危险也能先挡挡。
  不等他回话,她咧嘴一笑,转身跑去捡拾散在平台上的枯木枝。
  把枯木、干草等物全收集起来后,她打算先燃起一个小火堆,再设法弄好两根火把子。
  这一方,邝莲森立在原地,视线一瞬也不瞬地追随那抹忙碌的小身影。
  他胸中生波,几近变态的愉畅感冲刷全身,脊梁骨竟兴奋得隐隐发颤,感觉异样的热气钻出肤孔,周身发烫,心音如鼓……唉,这么好的一个小玩意儿,落在他掌间翻腾,任他搓圆揉扁,不好好“珍惜”怎么成呢?
  劲风袭上,他拂平衣袍,把今晚穿在衫子底下的夜行劲装掩实。
  火光陡地变大,小姑娘凭着以往野炊的丰富经验,两下轻易便架出火堆。
  火一窜燃,她小脸很是得意,开心地瞧向青年。
  “邝莲森,咱们有火了!我——咦?你气还没调好吗?怎么还在喘?”跳动的火光中,那张俊颜仿佛遭火染红,凤瞳水亮,却喘得有些厉害。
  “咳……那个飞燕大侠……好人不肯做到底,把我丢在山腰就跑了……咳咳,我不太爬山路,方才那段又全是石块堆叠的陡峭山壁,爬起来颇费劲……咳咳……不过不打紧,别挂意我,只需让我再调调气,等你弄好火把,咱们便进洞……”夹杂沙嗄的咳音,他说得脸很红、气很喘,但绝非谎话连篇心很虚,而是越玩越觉有味儿。
  两刻钟后。
  没有油脂助燃,火把上的火势小小的,烧不太旺,但已足能将光带进洞穴里。
  安纯君走在前头,不时回眸察看邝莲森的状况。地上不太平坦,高高低低的,她有些担心他会摔倒。
  有三次,她绊到突起的土块,三次邝莲森都忽然挨近,像是没估算好距离,一下子踏得太大步,不小心撞上她,他莫名其妙撞上她的背,她没打跌,反倒稳住脚步。
  她没多想,只紧声叮咛。“邝莲森,这儿突突的,你得小心些。”
  她背后的青年注视着她的后脑勺,悄悄扬唇。“好。”
  这个天然洞穴并不如何深,他们持火把而入,穴内景物幽微能辨——
  有一道细小水泉渗出石壁,水滴答流,在石地上聚成一个大澡盆宽的小水池。
  水池边躺着三头猫儿大的小动物。
  安纯君小心翼翼走近,待瞧清,不由得瞠目结舌。
  她在池边蹲下。
  那不是什么小动物,而是三头小兽。
  浑身白毛,身上纹路淡淡的尚不明显,长长的尾,四只锐爪藏在厚实兽蹄里。
  白毛黑纹虎!
  “难怪洞中气味如此腥臊。”邝莲森环视四周,瞥了眼散在角落的动物骨头和几只老鼠尸体,淡淡道:“咱们闯进虎穴了。”
  他目光收拢,重新落在小姑娘微垂的前额,见她仍在发怔不言语,他眉略挑,矮身蹲在她面前。
  与她一同瞅着地上的三头小虎,他再次启声。“看来当日咆啸山岗、袭击你和你爹的是一头大雌虎,它带着三只虎子窝在这儿,现下虎母不在了,虎子还太小,无法独自猎食,只能抓老鼠充饥。”
  “邝莲森,它们……有两头没气了……”安纯君碰碰虎子冰冷的小身子。这时节的“五梁道”仍有寒意,虎尸未腐,却早已僵硬。
  不是饿死的,这两头小虎身上带伤,嘴中淌血,尚活着的那头状况好些,只有左耳有伤,结着一大块血渍,但呼息声细微得可怜。
  邝莲森偏着脸,状若深究,道:“虎头上有熊爪的抓痕,肚子和背上都有。三头小虎遇熊,没有大虎保护,不死也半条命。这一只的背脊骨摔断了,这一只的脑壳被砸碎了,至于活着的这一只……”他轻戳虎子瘦扁扁的小肚腹,再摸摸它的脸、拉拉它的耳。“它被迷昏了。”
  “什么?!”安纯君小脸陡抬,对上他安适笃定的面庞。
  她思绪一转,咬咬唇又点点头。“……肯定是飞燕大侠把它迷昏的。他带我来这儿,要我进洞里,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邝莲森,所以这头小虎是我的了吗?”
  他目光转深,暗掩着某种意绪,静嗓在洞中幽慢回荡——
  “你说过,你要杀掉那头大虎替你爹报仇,要啃它的肉、喝它的血,还要剥它的皮、拆掉它的骨头,是吗?”
  “是。”她眼眶慢慢变热、变红。
  他极淡一笑。
  “大虎死了,你杀不到它,成天懒在榻上,心里不痛快。现下有头活生生的小虎瘫在面前,正所谓母债子偿,杀不到虎母,你尽可以击杀这头虎子泄恨,不是吗?”说着,他把一块不知何时拾来的锐角石块塞进她手里。“杀吧,看是要击碎它的头盖骨,给它一个痛快,还是敲断它的四足再慢慢折磨,全随你意。它是你的了,不是吗?”
  她下意识抓住锐石,抓得紧紧的。
  两耳因那鼓动的话发热,她脸蛋潮红,心怦怦跳。
  看着手里凶器,又望向小肚子随着呼息微微鼓捺的虎子,她眼泪竟滑了下来。
  “邝莲森……”她鼻音浓浓。
  “嗯?”
  “……你想,那头虎母是不是怕咱们害了它的三只虎子,所以才暴起伤人?”
  他眉宇间的波动似有若无,胸臆间的波动却更往底处钻探。
  “是吗?”他温徐勾唇,不给她答案。
  第4章(2)
  掉泪实在不争气,有违她豪爽性情,但话说回来,她安纯君能痛快大笑,亦能痛快大哭,笑时畅意,哭也尽情。
  她任着泪水畅流,两颊红通通又湿淋淋,润眸望向那张专注看她的白玉俊脸。
  “邝莲森,虎母要护虎子,我爹要护我,你说……到底谁该死?”她问他,其实亦喃喃自问,心里已有想法,并非真要他回答。
  到底谁该死呢?
  谁都无错。
  谁都不该死。
  那股无法泄出的忧伤和恨意在此时变淡,堵在她心间的沉郁亦被抚轻了。
  她哭着,把锐石“咚”一声抛进小池子里。
  她哭着,哽咽着,却冲着他咧嘴笑,和泪豪放道:“邝莲森,飞燕大侠送我一头小虎呢!我要养着它,别人养马养牛、养猫养狗,我养虎!我要把它养得肥肥壮壮,我……我要拉拔它长大成人!”
  长大……成人?
  这个呆宝……她还真敢放话!
  邝莲森眼角控制不住地暗暗抽搐,嘴角也在抖,他费了些功夫才稳住表情。
  内心骚乱啊!
  他布局逗她,一头小兽的命丢给她去玩,杀活自如,端看她如何决定。
  见她明明哭得一张脸像从水里捞出,同时竟也能笑得两眸灿亮,又憨又惹人怜,怎么这么宝?
  他不禁心痒,颊内更是生津,恨不得……真恨不得……
  “邝莲森,你怎么又喘起来?”她揭掉泪,担忧起他。“是不是洞里气味不好,你闻了有些晕?”
  恨不得什么呢?这小姑娘已是他瓮中之鳖,是他养在斗盆里的蛐蛐儿,是他的了,有什么好急?
  任由小姑娘将手触上他的额面,他笑了,徐徐一抹,弱弱一叹。“是啊,是有些晕呢……”
  慢慢玩,他不急。
  这一晚,虎穴内气味太腥臊,安纯君还受得住,却怕邝莲森受不住。
  她把火堆挪进洞口,可以避开强风,洞口处的腥味亦淡了许多。再有,她在穴内找到好几根粗圆的松香木,也不知是不是大虎叼进来的,虽感奇怪,她也没放在心上,总之有木头便取来烧。不一会儿,松木烧出香脂,盖过动物的臊臭味。
  “邝莲森,你好些了吗?”
  将两具小虎尸埋好,把唯一存活、却仍昏睡的虎子抱到温暖的火堆旁,安纯君来到青年身边,后者正背靠着石壁半坐半卧,火光映照他似笑非笑的玉脸,那白得有些病态的脸肤透出迷人晕红。
  “好很多了,纯君,谢谢你。”
  “啊?”安纯君微怔,随即挥手腼?道:“有什么好谢的?你没野宿、架营火的经验,我经验老到,本该照顾你的。”
  她颊畔燥热,自从意会到他皮相实在俊美之后,就越来越难抵抗他的美色,而此时此刻的他,神态慵懒又颓废,散乱的发丝托着那张笑意浅淡的俊颜,每个角度都好看得生花。
  吞吞口水,她硬把眼珠子转开,边往火堆里添木头、边嚅声。
  “那你好好睡吧,你睡这儿,我跟安小虎睡那儿……”“安小虎”是她刚为虎子取的名字,她取得很开心,没察觉身旁青年在听闻此名时,眼角又在乱抽。“咱们先凑合过一晚,等天亮再想法子下去。天一亮,什么都瞧清了,肯定有路——”
  “纯君不冷吗?”他忽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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