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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眼惑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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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年战乱不断,流离失所的难民不知凡几,虽经整顿后安定了不少,但是多一口人吃饭便是多一份负担,狠心点的就将年老长者赶出,好让下一代有点饭吃。
  他稍微打听了一下,一大半乞丐都是如此际遇,拖着老弱身子四处乞讨,有时好些天不进粒米令人同情,身上长疮生蛆也由着去,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的钱包就在不忍心下掏个精光,饿了一天才走回来,连坐骑都暂时典押给当铺了。
  “她脸上的恶疣就是最好的特徵,你会查不到半点消息?”一开始他就晓得不可能有结果。
  陈威脸色怪异的一瞟,“将军,你是不是有毛病?对个丑妇这么有兴趣。”
  “丑不丑还是后话,你的无能显示军纪不严,需要加强训练。”话多是精力过剩。
  “将军,这里没有外人就诚实些,你是不是在怀疑她的身分?”不然不会命他极力追查她的出处。
  “等着吧!她可能会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在你我面前。”他估计三天内必会现身。
  很快。
  两天后,军营外多了个小摊贩,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推着冒热气的小车,声音粗哑地叫卖热汤圆,满脸的皱纹像是街尾的老婆婆,让人倍感亲切。
  士兵交接时分,或是操练休息片刻,总会趋前买碗汤圆吃,顺便闲话几句。
  他们平常吃住都在军营中,难得有休假才能上街去逛逛。若无重大军情,巡视城墙和监视远处游民的动静是主要军事,其实日子满枯燥的,能听听熟悉的家乡话也不错。
  “马婆婆,来三碗汤圆,花生粉多洒一些,你的汤圆很有我娘的味道。”
  怎么又是他?天杀的欠他债。“南方花生歉收,洒多要多加一文钱。”
  “没关系啦,好吃就好,以前我娘老是洒满汤面,香味浓得教人难忘。”一脸怀念的何青嗅着花生味。
  “你真好养呀!”扮成马婆婆的褚姁霓以南方口音说,其中有淡淡的嘲意。
  “是呀!我娘也这么说。”想着想着他心中有点伤感。乾娘不知流落何方,有没有汤圆吃?
  “我不是你娘。”她的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仿佛重复了很多次。
  汤圆一端上,何青神色落寞的一叹,“我乾娘老是说这一句,真让人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她搅汤的手顿了一下,垂叠眼皮下的眸光射出锐色,不似七旬老妇般犀利,瞬间柔化地一眨。
  这个傻子,怎么能对一个几近陌生的丑妇付出如此大的关怀?她的双手已教血染红,不值得他一再挂念,他让人觉得有很深的挫折感。
  “你这小子真罗唆,不过丢了个乾娘嘛!将军不是说她会回来。”率性的王大海往他肩上一拍。
  将军?!他怎么会……她微眯了眼,动作十分细微,但有心人还是能从其中看出一点端倪。
  “小青子,就当你乾娘回家去享福,丑婶儿那脾气倔得像水牛角,切也不是,砍也不是,稍有不慎便戳得人肚破肠流。”
  何青很不服气的辩白。“你不要以为我乾娘不在就可以胡乱瞎说,其实她是好人。”
  我是好人?她苦涩的一笑,特地在他吃了一半的碗中注入花生粉和汤圆。
  “啊!马婆婆,这要加几文钱?”何青不好意思倒回去,马婆婆年岁已高,他吃点亏无妨。
  “世上的滥好人不多,给我吃少废话。”她干么多事地对他偏心。
  在家中她排行第八,上有父母、兄姐疼宠,大家老爱昵称她小八妹,可是她一直不高兴地想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何青正好在她家破人亡多年后弥补遗憾。
  他善良得教人想叹息。
  “马婆婆的意思是不用钱,不像将军就可怜了,‘一个人'去城西遛马,没得吃热滚滚的汤圆。”大口一吞,陈威烫舌地直用手扇。
  何青还来不及说两句谢意,王大海嗓门宏亮地又拍了他一掌。
  “格老子,你运气真不错,乾脆再拜个汤圆乾娘成一双。”花生粉的味儿真不赖,好歹沾个光多洒些。
  鲁夫,想把他拍成重伤吗?“我儿孙上百不缺人送终,摆摊是为了打发时间,活动活动筋骨。”
  “老人家身子骨真健康。吃了你的汤圆暖了心,真想送一碗到城西给将军尝尝。”陈威不断地强调城西。
  “有心力未足。吃你的汤圆。”该不该去呢?他正落单。
  “说得也是,我家将军不太正常,居然爱上个丑妇。”而且年届中年。
  突地,褚姁霓打翻了花生粉,表情怪异。
  “今天不做生意了,我要回去抱孙子。”也不管人家吃完了没,她收了碗就推起车子离开。
  “喂!马婆婆,钱还没收。”何青追上去把铜板往她手心塞。
  她看了看他叹口气,“真受不了你,老是这么呆头呆脑。”
  “老是?!”他满脑子泥巴想不透,他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呀!
  想问时,她人已走远,动作灵活得不像老人家。
  “小青子,她的个性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陈威若有所疑地搭上他的肩。
  “有吗?”
  他略显神秘的说:“像你乾娘。”
  “对耶!你不提我还没感觉到,马婆婆说话的调调和我乾娘一样冷冷的。”话不多却很刻薄。
  “也许她就是你乾娘。”
  陈威打趣的笑意中有几分猜测。将军不可能对个中年伙妇有兴趣,除非她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的身分。
  在马婆婆身上他感受到和丑婶儿一般的气息,即使她外表苍老得足以为婆婆。
  两天了,她似乎还无动静,是什么在拖延她?
  城西的杨柳湖畔有匹赤足骢马低头啃着绿草,不远处有个心情沉闷的蓝衣男子在沉思,面对一波绿湖,他看见的是一双冰冷中带着媚色的眼。
  丑婶儿消失了两日,代表她也筹画二十四个时辰了,以闻名江湖的红线女而言,这段时间足够她杀掉数个武林高手,至今迟迟不动手是为了何因,真教人纳闷。
  有人会只因一双眼睛就迷恋上个不见面容的女子吗?他肯定嗤之无稽而大声嘲笑,偏偏他笑不出来,因为他就是那个笨蛋。
  反覆琢磨和她交谈的言词,他发现,她的目标确实是他,而且绝非受人指使,她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恨意。
  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毁灭性的恨,有点类似大恸之后的复仇心,字字都含着对他……或者说对单家的怨怼,不拔除难以为人。
  单破邪自问二十几年来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保家卫国是他唯一职责,忠于君,孝于亲,俯仰间不愧天地,红线女的恨为的是哪一桩,恨到必须杀了他?
  多希望能再见她一面,问一问她在想什么,仇恨能化解吧!
  倏地,一道凌厉剑气由他左侧袭来。
  单破邪机警地抽剑一挡,铿锵交错的剑光十分耀眼,流水般滑过,自成一炫。
  “等等,红线女。”
  清冷的柔细女音一起,“看来你调查得很仔细,红线手中无生灵。”
  蒙上面的褚姁霓用着充满恨惹眼光睨他,冷冷的碧血剑在阳光照射下仍显寒森,剑上的碧血聚集了千条幽魂,红得宛如玄冥的血河。
  杀了他,这段恩怨就此了结,她也用不着左右为难而痛苦,人生在世迟早会死,有人送他上路是一种功德。
  “听说红线女专杀大奸大恶之徒,在下亦在此列吗?”他非弄个明白不可。
  “不。”
  “不?多笼统的说法,为了一个‘不'字你要违背原则杀我?”他没那么好打发。
  “你是单骁光的儿子,父债子偿。”她说的话仿佛由地狱爬起的孤魂般冰冷。
  第六章
  “你在诋毁先人的名誉,先父是个自律甚严的将领,一生刚正不阿,绝非鸡鸣狗盗之徒。”
  她的指控简直荒谬到极点。当年皇室那场兄弟阋墙的内战导致余波不断,爹为了兄弟情谊两不偏袒,宁可离皇城戍守边城也不愿介入皇位之争。
  他的行事光明磊落众人皆知,一丝不苟地力求百姓生活安稳,尽量做到不扰民,以他们的福祉为第一优先,当时曾获不少好评。
  生前义风可行,死后史籍留名。他唯一放不下心的是单氏血脉的分崩离析,希望有一天后代子孙能聚合起力量,共创天龙王朝的太平盛世。
  胸口的龙刻玉玦是父亲临终前给他的遗物,传说他得寻找持有凤刻玉玦的女子为侣才能获得幸福,并且开创天龙王朝的太平盛世,所以父亲才会为他与镇国公主指婚,只因镇国公主有块雕凤的玉玦传说只传女,型式与他的龙玦有几分相符。
  然而,龙凤玉玦的传说不过是一则故事,他与莲姬的玉玦不但不能相合,而且未出现任何字。
  传言中龙玦会出现“在野”,凤诀则是“战龙”,合起来即为“战龙在野”,指的就是他现今的状况。
  “我不晓得是谁给了你错误的讯息,先父不可能做出有违天理良知之事,他是守正严明的将领。”
  好个守正严明的将领。“死人的话会有错吗?姑姑死前明白地指证单骁光是凶手。”
  “姑姑?!死的是你的家人?”会不会搞错人了?爹征战沙场多年,然而老弱妇孺绝不杀戮。
  “一家九十六口人的命,你认为我能信口雌黄吗?”褚姁霓的双眸中布满小女孩面对悲剧的死寂与恨。
  为之一惊的单破邪有说不上的心疼。那时她才多大,就要面对天人永隔的悲惨,若是无人可恨,她要如何支撑空洞的未来?
  “九十六条人命不是件小事,地方官应该有迹可查,何不……”他发现他说不下去,因为她的恨意正席卷而来。
  “官、官、相、护,谁、敢、得、罪、五、皇、爷——”褚姁霓咬牙切齿地道。当年的单骁光是正德皇帝的第五子,贵为皇亲谁敢动。
  单破邪急了,“我敢保证此事绝非先父所为,定有人假冒。”
  “多么冠冕堂皇的藉口,令尊的官印也能假冒得了吗?”她丢出一张血迹斑斑的公文,纸页已泛黄。
  “这是……”看了公文内容和末尾的印渍他暗惊在心,“的确是先父的官印。”
  “罪证确凿,你引颈就死吧!”碧血剑一现,逼近他的胸膛。
  单破邪动也不动地看着她,用自己的命赌她仅剩的良知,红线女剑下不留生灵,对她已认定的假象他无从辩解,但自始至终他都相信父亲的为人。
  “为什么不还手?”剑锋一偏,刺向胸口的锋利在他胸上划下一口子。
  他笑了,“你甘心让真凶逍遥法外吗?”
  “单破邪,你想混淆我的判断为你父亲脱罪?”真凶昭然若揭,无庸置疑。
  太可恨了,居然避也不避地迎向她的剑锋,当真不怕死?
  “官印虽然做不了假,但若是有人私盖则不无可能,先父只手是撑不了天。”真相总会爆发。
  “你的假设能成立吗?随便编个莫须有的人物就想要我放弃仇恨。”她不屑地持剑停在他的眉心。
  “我没有要你放弃家仇,而是找出真相。”正义是需要伸张。
  “真相?!”她的家人回得来吗?
  “你不愿了解惨案发生的始末,为什么有人要灭了你全家?”十分令人发指,九十六口冤魂。
  眼中一恸的褚姁霓握紧手中的剑。“你凭什么让我信服?”
  “就凭这个。”单破邪双手一出地抓提她的剑注胸口一刺。“我的命是你的。”
  “你……你疯了。”只要再深一寸,大罗神仙怕也救不了他的命。
  “让我帮你找出事实的真相,若真是先父所为,不用你动手,我自会在你家人坟前一死以谢罪。”好美的眼。
  单破邪暗嘲自己,死到临头最在意的还是她那双充满灵性的水眸。
  “信你好难……”她的停滞教他跌入不见底的深渊。“我一定会后悔。”
  她口中的无奈教他重燃起希望,“我的命就握在你手中,只要你稍微使点劲。”
  “你是我见过最疯狂的男人,居然拿命来赌父亲的荣誉。”真要开打他不一定会输,顶多两败俱伤。
  他却选了最笨的方法来死谏,而她更不争气地信服了他,两个蠢人。
  “不只是为了先父,还有你。”为她美丽的瞳眸着魔,不惜代价。
  “我?!”
  “我要救赎你心中的恨,它不该蒙上灰尘,明珠在椟终会发光。”经由他的手磨亮。
  震撼不已的褚姁霓抽回剑。“你赢了,我给你一个月时间。”
  血像涌泉般喷了出来,单破邪迅速地点住伤口四周大穴跌坐草地,防止因失血过多而亡,他还有事情末了。
  “告诉我,红线是你的名字吗?”一个月内受两次伤,乔老肯定乐歪了。
  “不是。”
  “可否告知……”他还没说完她已先行回答。
  “不,你自己去查。”
  单破邪失望地压着伤处,“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丑婶儿。”
  “所以你试探我?”她就知道他看穿了她的伪装。
  他苦笑,“下错了棋,惊走了彩凤。”
  “我只是只流离失所的孤雁,承不起凤的高贵。”看不下去的褚姁霓走近他的身侧一蹲。
  碧血剑的锋利她最清楚,掌肉的单薄是受不住寒光沁骨的刺痛,两手流的血怕是和胸口的伤一样严重,他的蠢行教人心沉重。
  “孤雁南飞只为寻伴,你找着心中的人吗?”多温柔的五指,她并非心冷之人。
  她执起他的手上着药,直觉他意有所指。“等雁啄了猎人的眼再说,不然它连冬都过不了。”
  “你把心锁得很紧,没人进得去吗?”他是雁还是猎人?
  “等我清出心中的恨,否则容不下其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她是没资格谈论未来的人。
  “唉!你很固执,偶尔让人来关心你不为过。”心墙筑得高又厚,该如何攻破?
  “把脑袋看顾好,等我月后来取。”她撕下他的衣摆成条状包扎他手上的伤口。
  她没那么傻,牺牲自己的衣物去救仇人之子。
  单破邪反手抓握她的柔荑,“你不和我一同努力,不怕我反悔?”
  “要你的命并不难,我会随时在你四周监视着,反悔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该死,她抽不回自己的手。
  他不痛吗?
  “我不叫你红线,因为我有信心能查出你的真实姓名。”到时会有一个他专属的小名。
  “拭目以待,大话将军。”她也希望能还给爹娘公道,不致平白受死。
  拭目?单破邪邪邪一笑。“我正好瞧瞧你的真实面……”说着手一提已掀开她的面巾,“天呀!你比我想像中还要美上数倍。”
  她的美无从形容,让他目瞪口呆地怔了一会才有力气发出声音,呼吸几乎停滞。
  瑶池仙子之姿,集天地万物之灵性,冰眸媚而艳,菱唇润如红玉,雪肤犹胜白梅三分,削颊甜似蜂儿蜜,玉鼻俏挺映红颜,好不醉人。
  他沉溺了,久久回不了神,何时手中的玉人儿悄然缩回柔荑而不自知。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才唤回他的神智,但依恋已种下,她将是他唯一的爱恋。
  “无耻,堂堂的威武大将军竟成了下流的登徒子。”褚姁霓急切地蒙上被他扯落的面巾。
  他受蛊惑了,无法忘记她的美丽。“何必遮住你的绝色姿容,这里又没外人。”
  “很不幸的,你便是其中之一。”不该滥施同情心,他活该受罪。
  绝色容貌代表的不是一生顺畅,备受亲恩,而是颠沛茫然,招祸惹难。自古红颜命皆坎坷,能有几人未在急流中没项,回归平静呢?
  祸水之名不就由此而来。
  相信他的代价是红线女的失败,从未示人的真面目有了例外,她不晓得此举是对是错,信任他的程度越来越稀薄,是否在走向自我毁灭的悬崖边?
  他的执着一揭坏了她对他的信服,褚家的冤真能藉他的手昭雪吗?
  还是他只是在为他的父亲掩饰,拖延真相的杀伤力,以免毁了一个战功彪炳的知名将领,边城人民眼中崇拜的守城将军?
  “我不喜欢你水媚眸中的疏离和防备,我不会伤害你。”他都用生命做了保证还不够?
  “伤害往往是无形的,无心比刻意更伤人。”她已经伤痕累累,放不下保护自己的戒防。
  一阵抽痛袭上单破邪的胸口,额头的冷汗已浸湿发,犹自逞能。“我心疼你。”
  “不。”咬起下唇,她禁止受波动,尽管心口一酸。“红线女不需要仇人之子的怜悯。”
  “是怜惜,一字之差心意天南地北,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他想要天天看到她,相伴一生。
  爱,多空泛。“人人都爱肤浅的表面,看来将军也是红尘中人。”
  褚姁霓轻轻发出笑声,可是听来却令人觉得心酸,笑中含着近百人的血泪,她用凄冷的笑声来取代哭不出的眼泪,满是悲痛地比哭泣更让人不舍。
  红线之女,线牵幽冥河两端,一是生、一是死,奈何桥上分阴阳。
  “别再笑了,你真以为我是现在才为你动心吗?”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亏待自己的?
  她不能心动。褚姁霓低头一视滴着血的剑锋,“一个月,别让我瞧不起单氏一族。”
  说完,纵身一跃,兀自离去。
  “你在逃避自己的情感还是逃避心魔?”他朝着湖面飘跃的人影一喊。
  远远传来淡淡的回音,“远离你——”
  杨柳湖上泛起一圈圈涟漪,孤寂的晕开无数的圆,秋风萧飒。
  一山绿意,水色轻漾,置身于天地间的单破邪有一丝落寞,刺眼的红染深了一件罩袍,心口的痛犹胜于冷冷的一剑。
  “将军,你怎么又受伤了?”乔老肯定会抱怨个没完,怪他找麻烦。
  “右副将,如果你是来补一脚最好动作快些,不然过来扶我。”他到底看了多久?
  陈威暗忖,向天借胆也不敢呀!即使脚丫子发痒。“看来她是来过了。”
  “她?!”
  “马婆婆。”将军命真大,三番两次都能死里逃生。
  “马婆婆?!”
  “咳!将军是伤了脑子吗?干么重复我的话。”是将军暗示他要注意生面孔,不分性别及老少。
  单破邪在他的撑扶下才有力量站直,“马婆婆又是何人?”
  “她是这几天在营外摆摊的老婆婆,那份清冷的性子和丑婶儿如出一辙。”他怀疑根本是同一人。
  今早他试图去跟踪马婆婆,可是仅仅一转弯,人不见了不奇怪,至少热汤的香气应在,不应该人连同摊子在一瞬间完全消失,无半点蛛丝马迹可循。
  她太诡异了,武功高得出奇,所以他急忙策马奔向杨柳湖,却只见她纵身而去的背影,实在教人扼腕。
  好歹让他见识见识红线女的传奇是否属实。
  “原来她在。”单破邪会意地一笑,随即痛得两眉下垂。
  自作孽,不可活,没事拿命开玩笑。
  “将军是她所伤?”咦?怎么两手都挂彩,该不会是不规矩吧!
  “不。”单破邪懒得解释,省得浪费一番口舌。
  “不?”伤得这么重是有帮手?
  “扶我上马。”他想他撑不了多久。
  “是。”
  一上了马,两人快马加鞭的回到营区,单破邪一身的血渍引起诸多猜测,军心惶惶地忧虑有外敌进犯,个个表情戒备地握紧兵刃准备上阵杀敌。
  脸色有些泛白的单破邪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故作没事地说是射了雁,溅到血,要众将士勿多想,脚步稳定的走过教练场以安军心。
  但是一进入寝居,人未靠近内室就向下一倾,陈威及时扶住他,焦灼地送他上床并请来乔逐,威武大将军出水痘的流言足足传了三天。
  没人得知真或假,也许去问问卖汤圆的马婆婆吧!
  她会回说:“死不了。”
  “冰婆婆!来碗暖心窝的红线汤圆。”
  爽朗低沉的笑声传来,正在盛汤的褚姁霓真想一瓢子往他脸上泼去,好毁去那张令人心慌不已的俊颜。
  “将军的水痘好得真神奇,老婆子当要举城哀丧,户户吊白幡了。”是她泄了底?
  仔细一想,右副将陈威的嫌疑最大,是他在闲聊中透露了将军去向。
  嗯,不错,一个卑鄙的陷阱。
  “感谢冰婆婆的温柔关心,人如汤圆细滑可口。”单破邪有意无意的逗弄。
  烦。“老婆子夫家姓马不姓冰,将军贵人多忘事。”
  给他的汤圆中除了汤圆还是汤圆,平凡得就像……汤圆,未加任何佐料和姜糖。
  “是吗?冰婆婆的夫家与将军我是本家吧!单婆婆更合适于五十年后的你。”一群儿孙绕膝。
  褚姁霓木板子一拍,炒熟的花生顿时成粉末,看得四周的士兵大为惊叹,瞠目结舌地暗赞好手艺,只有单破邪看出她眼底细腻的愠意。
  她被激怒了,好现象。
  “一将功成万骨枯,五十年后老婆子成了仙,会上乱葬岗吊祭将军。”他的骨头适合挖坟。
  单破邪呵呵一笑地将她的白发擦向耳后。“仙姿仙骨仙人儿,你已一身仙气,何需再等五十年。”
  “将军有调戏老婆子的习性吗?”她反手用木勺子敲他的手背骨以示警告。
  “如果老婆婆的白发之下是妙丽小姑娘的话又另当别论。”他意有所指地以舌舔胀红的手背。
  褚姁霓脸一赤地横瞪他,“你真是十成十的登徒子。”
  “十天前你说过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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