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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书僮-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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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很好,这可是非常之物。”中年男人语气颇为欣赏。“军器监那些人在这次与突厥作战时制作兵器不及,怕被皇上降罪废了军器监,才叫我在祭祀时替他们说句话……哼!平时就不见他们有这么殷勤!”
  “大人,要不小的再去暗示他们一下?”小厮机灵地道。
  “好!就说这红玉瓶怎么抵得上一个军器监的价值呢?哈哈哈……”
  这官员贪婪的嘴脸全落入杜如墨眼中。
  在她身后抱着她的李初,淡淡地在她耳边解释,“这中年男子就是当今的太常卿,专司宗朝礼仪,每年祭天时站在皇上身边的就是他!太常卿若是正直便罢了,像他这样贪得无厌,只会说些蛊惑之言、煽动皇上和大臣的人,简直是在浪费人民米粮!”
  最后,李初撂下一句话,让杜如墨如死水般的心受到重重的冲击。
  “这个人是二皇子的人马。有他在,只要说二皇子登基是顺应天命,加上你爹伪造的遗诏,有谁会反对?”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杜如墨咬紧下唇,突然觉得眼前那中年男子面目十分可憎,她仿佛有些明白李初带她来的目的,可她还来不及细想,他又抱起她往外头飞奔。
  在街头避开几个巡逻的执金吾,他又带她来到另一座府邸,这座府邸外观不甚起眼,里头却是金碧辉煌,且嬉闹之声不绝于耳。
  李初带她悄悄来到声源处,杜如墨才看了眼就别过头,脸色忽晴忽红。
  这里是座大天井,一个发鬓斑白的老头,正与一群好像是侍女的人追逐嬉戏,重点是,他们全都衣衫不整。
  “这个人是吏部侍郎,那群胡女则是二皇子送他的,还许了他未来的吏部尚书之位。”李初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如果这样的人都能掌握百官之事,这朝廷还不腐败?”
  杜如墨仍是不语,但一种类似义愤填膺的情绪却慢慢涌上。
  爹就是因为这些狗官而死的吗?若是让这些人得势,她爹的死又有什么意义?
  李初从她的表情察觉到她心绪的转变,便不再多说,再次带着她往皇宫方向飞奔。
  他带她溜进皇宫,此时已近寅时,本应是万籁俱寂的时候,但他带她停下的地点,却传来可听见阵阵令人不忍卒问的哀嚎。
  叫声之凄厉,让杜如墨脸都白了,李初也是脸色凝重。
  “二皇子的寝宫戒备森严,我进不去,不过我要让你看的是最真实的他。”
  避过夜巡的皇宫守卫,杜如墨从花园一角,看到有个人被剥光了裤子压在地上受刑,行刑的人狠毒的往死里打,地上那人不停哭叫着饶命,却越叫越虚弱,最后终是没了声息。
  “二皇子的手下,只要办事不力,或是犯了点小错,下场就是杖毙。皇宫内部不得任意处刑,他便趁夜施以私刑,而因为他是二皇子,夜巡的守卫见了也不敢说些什么。”人前稳重的二皇子,本性竟如此暴虐,他也是因为太子的关系,经过层层调查才发现这个事实。
  杜如墨已经受不了了,她咬着下唇,抖着身子,拳头握得死紧。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在她面前被打死了,如果这样的人当上皇帝,还有多少人会因细故枉死?
  想到那光景,杜如墨整个肚内都翻搅起来,但因几日没吃进多少东西,竟是连干呕都不得,只能痛苦地细声道:“带我离开。”
  李初心知已经够了,便循着来时路线,带她离开皇宫,回到小宅,此时天已微亮。
  希望今夜所见所闻能够帮助她想通,她爹的死代表的不知是死亡本身,更是对暴政的抵抗。
  “你都看到了,二皇子手下养的就是那些人,若二皇子得势,以后他们当政,这国家会变成怎样?如今二皇子暗中蓄积势力、收买大臣、集结军队,若他起事,将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
  他叹气摇头,“太子的希望,就是兵不血刃的终结二皇子的野心,可如今皇上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二皇子也许就要起事。你爹的用意,现在你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一直强自忍耐的伤心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哇’一声大哭出来,那哭声凄厉哀绝,让李初的心都拧在一块了。
  “我……明白了。”好一会,她心绪稍微平复,几天没说话的声音略显沙哑,听起来更是沧桑。“爹……爹看到我这样,一定很生气。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赴死的,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女儿,却没发现……”
  杜如墨突然抱住李初。现在她很需要他,真的很需要,他用最宽容、最周全的方式照顾她,却也用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唤醒她,可是她感激、庆幸身边的人是他。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深了,那不仅是恩情、景仰或着迷,而是更多情绪交织而成的,坚实无比的依恋。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恢复的……”
  她用那双布满血丝的大眼坚定地望着他。虽然心仍痛、伤未愈,但因为他,她有了振作的勇气。
  第6章(1)
  又是一个月过去,这期间李初没再去找过杜如墨,想让她独自沉淀,小宅里有他安插的心腹,她的情况都有人定时向他回报,他并不担心。
  可她究竟什么时候才想通?虽然他下了猛药,但一想到她那固执的性子,就不免烦恼,一开始他施了点恩惠给她,她便愿意用生命护卫他这个主子,如今相依为命的爹过世了,她的反应肯定更大。
  这回真是栽大了,一向自命不凡的他,居然会载在这小丫头的手上,让他为她牵挂,再也不能潇洒。
  李初啊李初,当初一时好奇让这个小书僮亲近,赔上的竟是一颗心啊!
  叹了口气,李初心烦气躁的把书扔到一旁。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如果被认他的人瞧见,铁定不敢相信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宁王世子,也有为情烦恼的时候。
  此时,敲门起响起,李初心知是下人送茶点来,便随意应了一声,让人将东西送进书房。
  向来下人们一将茶点放好便走,但今日那下人却没有离开,反而呆呆地杵在桌前。他懒洋洋地扫去一眼,双目猛地圆睁,惊讶得差点由软榻上掉下去。
  “如墨?”他直觉想揉揉自己的眼,就怕是看错了。“你回来了?”
  “爷儿,杜墨回来了。”一身书僮打扮的杜如墨深情地望着他,眼眶已微红。
  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整理思绪,想着从小到大她爹的疼宠,又想到世子对她的宽容及爱护,她何德何能拥有这些?她已很幸福,如果再自怨自艾,走不出悲伤,只会伤了爱她的人的心。
  所以她要振作起来,虽然现在想到爹心中仍会不舍,但她已经能重拾笑容,当她的杜墨了。
  爹既已离开人世,他没能完成的事,就让她代他完成,他死前的憾恨,就让她来弥补!
  “杜墨?你又是杜墨了吗?”他专注地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已无前些日子的哀戚终于入下心中大石。“你身为本世子的书僮无故旷职数个月,你说该当何罪?”
  “请爷儿责罚。”她微咬下唇,一派惭愧的样子,但因两人关系的不同,语气却不自觉带些撒娇。“杜墨也想尽快回来服侍爷儿,可没想到花了一整天,才找到宁王府。从王府大门走到爷儿的书房,又花了半天,所以才会……”
  李初哑然失笑。“看来我这红布,以后要一直绑到府门口才行。”
  “不行不行!”她急忙摇头。“万一最后整个王府都绑满红布,那还不是一样?”
  瞧她一副认真模样,他不禁大笑起来。“好吧好吧,那换黄布如何?我看你是真的恢复了,已经有心情和本世子说笑了。”
  “我可是很认真的,哪里有说笑……”杜如墨不依地咕哝着,却一个闪神被他一把抱了过去,坐在他大腿上。“爷儿!”她惊呼一声,就要站起,却被他压下。
  李初用力抱住她,深深一吸,“如墨啊如墨,我好想你,真的好想,我怕你不回来了,到时我该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她的心像快化了一样,心里又酸又感动。“无论如何,如墨都会在你身边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我知道依我的身份,不可能成为世子妃,而做你的侍妾,看你与别人亲热,我必然受不了,所以我想,能陪你在身边一刻是一刻,等你娶妻,我绝对会很识相地离开,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
  “你这小书僮,烦恼真多啊!”他轻点了下她的头,“这该是由我来烦恼的,你倒是抢先了?唉,幸亏我早知道你是女儿身,能及早做准备,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
  “你早知道我是女儿身?不是我主动告诉你的吗?”杜墨听出端倪。
  “呃……应该比那更早一点。”李初答得有些迟疑。
  “多早?”
  “你真的想知道?”得到她肯定的答覆,他突然笑得些诡异,“我亲自表演给你看如何?”
  “还需要表演的吗?”她呆呆地问。
  “那你先抱着我。”
  杜如墨有些愕然,但转念一想两人情投意合,何况更亲热的事都做过,但不太好意思地举起藕臂抱住他。
  “没错,就是这样。”李初的手突然不规矩,一手搂在着她的腰侧,一手慢慢往上移动,一边解释道:“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到黑鹰的情况?当时你为了挡他一剑,紧紧抱住我,接着我感觉到你怀中的异样,便伸手到你怀里要掏那金龙玉佩,结果摸到软软的……”
  说到这,他的手也到了关键部位,杜如墨霎时尖叫一声,从他怀里弹开,站到一旁。
  “爷儿,你你你……”她脸红到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就知道了。”鸣金收兵,李初有些遗憾地收回手。
  “你那么早就知道了,怎么完全不动声色?”她微嗔,手还警戒地抱住胸前。
  “当时我还在调查你,自然的不想打草惊蛇。”他当然不会说,除此之外是因为逗弄个性正经八百的她,看她困窘害羞,实在是无上的乐趣。
  “那在你确定我的忠诚后,应该立刻告诉我呀!”她微恼地跺脚。
  “我认为这是你最后的秘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就代表你的真心。”李初突然正色起来。“不过我倒是挺好奇,洋叔说你刚进王府,曾派厨娘验明你的‘正身’,你是怎么通过的?”
  “这……”一听这问题,杜如墨面露尴尬,支支吾吾地道:“其实当时我也觉得完蛋了,幸好那大娘并没有将我剥光了瞧,只是伸手在我身上摸一摸,上半身我有缠胸,不怕好摸,至于下半身……呃……”她涨红了脸,几乎不敢看他,“厨房里正好有芭蕉……”
  李初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到肚子疼了都没办法停止。
  “别笑了,不跟你说了!”简直窘到想挖个洞钻进去,杜如墨又恼又羞的跺跺脚转头就走。
  然而手才刚上房门,腰际突然被圈住。
  “别走,我还没跟你好好‘叙旧’呢!”李初将她往后带,她却不肯放开房门把,就这样,门不小心被拉开了……
  门外,只见总管惊愕地举手正要敲门,六道视线在空中相交。
  接着,李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移,定在李初圈住杜如墨腰肢的手。
  他连忙松手,她也急急闪到一边。
  轻叹了声,李初状若无事道:“洋叔,有什么事?”
  “世子,顾右相的孙女,顾心兰小姐求见。”李洋的目光仍是狐疑地在两人间瞟来瞟去。“人现在正在大厅等候,说有要事,希望辟室相商。”
  “哦?一个千金小姐竟要求与男人独处一室?”看来若非真有机密,就是有其他盘算了。李初摸着下巴寻思。“好吧,你请她过来,我让杜墨也在书房相陪。”
  “您要杜墨相陪?”李洋已经被搞糊涂了,“世子,您不是和杜墨的姐姐有暧昧?那为什么又和杜墨……难道世子您真有龙阳之好?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和杜墨的姐姐举止亲密……等等,那不是杜墨的姐姐,只是很像……”他知道自己逾矩了,但世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果世子真的走偏了,他也难辞其咎。
  李初刚刚才大笑一阵,如今憋笑憋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至于躲在他身后的杜如墨刚掩嘴窃笑到双肩不停抖动。
  “我和杜墨还是什么她姐姐的事你别管。总之你请顾心兰过来就是了!”他板起脸吩咐,接着把房站“砰”的一关。
  李洋犹疑地走了,李初则好气又好笑地望着笑不可抑的杜如墨。
  “看来我宁王世子不只有龙阳之好,这男女通吃的指控,大概要因你这忽男忽女的小书僮而坐实了!”
  一刻钟后,顾心兰在李洋的带领下来到书房。
  “突然来访,请容之见谅。”这位中书令孙女还是穿得华丽无比,深紫色锦袍上绣着牡丹,在裙摆处摇曳生姿,十分抢眼。
  “无妨,心兰小姐请坐。”比起她,李初的称呼就疏远了些。
  杜如墨注意到这点,明白他并不欢迎顾小姐。
  一在李初对面坐下,顾心兰立刻面露歉意地表示,“上回在仲山时,心兰受了惊吓,并深知宁王府侍卫武艺高强,才要中书府的侍卫送我离开,别得成为众人的包袱。幸而容之安然返回,否则心兰必定无颜宁王、王妃。”
  “罢了,都过去了。”他不想听她客套,便单刀直入,“不知心兰小姐此次来访,有何见教?”
  “是件极为机密的事,能否请容之摒退左右?”她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站在他身侧的书僮,眼神充满敌意。
  杜如墨在心中大喊无奈。怎么人人都把她当成眼中钉,老是要她退下?
  “她是我的心腹。”李初还是老话一句。“何况仲山之事,还是靠她,我才能全身而退,加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妥,杜墨还是留下为宜。”
  这此话堵得心虚的顾心兰无言以对,只得作罢。
  她由袖里拿出一只信封,递到他面前。“这便是我今日前来的目的,请容之先读此信。”
  李初接过,取出信笺展开一看,骤然拧起浓眉。
  信里廖廖数行,没有抬头没有署名,大意是说要择日起事,起事之日的部署将再另密议。然而欲起之事为何、该做何准备,却是只字未提。
  他脸色凝重地望向顾心兰,终于正视起眼前的她。
  见他表情转变,她意会地解释,“此信,是我偶然在爹书房看到的,由于书房是他的机要重地,外人不会进入,因此便不设防地摆在桌上。”
  “所以这信是写给令尊,而不是写给顾大人的?”李初点点头。
  “是,而且送信的人,我猜来自皇宫。我曾数次见到我爹与皇宫太监暗中往来,虽不知那太监是哪一宫的,但我猜想这封信背后的计划必是惊天动地,才会特地将信密藏起来,再送来予你。”
  李初眉皱得更深,连杜如墨都着肃起表情。
  顾心兰之父虽是中书令之子,官职却是靠父亲庇荫才得了个左千牛将军,负责调派皇帝的贴身侍卫。
  万一他确实被二皇子笼络,那么不仅当今圣上,整个皇宫安全可能都有疑虑。
  由于顾心兰带来的确是很重要的消息,李初对她的态度不由得有些转变,但仍将信将疑道:“心兰小姐,恕我直问。你为何特地告诉我这个消息?你该知道,这等于背叛了令尊……”
  她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柔荑止住他的话。“国家大事,社稷安危,与父女之情相比,要大得多了。”
  杜如墨闻言,不禁暗暗点头。这顾心兰是比她想像中的懂事,不只是个骄蛮任性的中书府小姐而已,亲情的羁绊不及社稷安危重要,她自己都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想通,想不到顾小姐却如此深明大义。
  眼见李初似乎仍不信她,顾心兰又道:“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我不知道皇宫里将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宁王府支持太子,太子无论如何总会查明的吧?太平之世不应再起战事,心兰只与容之有交情,但前来相商,我愿倾力协助,只求万一牵涉到我爹……能留他一命!”
  “如果我希望你回府后,再暗中去控查信里所谓‘起事之日的部署’,你也应允?”
  她点点头,“心兰本就是为此而来。”
  这番说词倒是令李初有些讶异,他望着顾心兰的目光防备渐消。“你该知道此事十分危险,万一被令尊发现了……”
  “能为容之做点事,心兰甘愿犯险。”
  顾心兰定定地望着他,眼波流转,嘴上说的话似别有寓意。
  李初佯装浑然不觉,表情一如往常淡然,但杜如墨却听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等于……是表白了吧?顾小姐明明可以将信交给别人,偏偏找上世子,心态不问自喻,而世子不可能不懂,却似乎没有避嫌的打算,究竟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突然一阵寒意由背脊骨窜上,杜如墨打了个冷颤。
  李初淡然一笑,“好吧,这信我收下了。心兰小姐不宜久留,我请总管送你,之后见情势如何发展,我们再互通信息,随机应变吧!”
  顾心兰温顺地应允,便和守在门外的李洋离支了。门一关,书房里又只剩李初与杜如墨两人。
  “如墨,”他慎重地交代,“暂时先别透露你的女儿身,明白吗?”
  不明他的用意,但她仍是点点头,心想自己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才可以待在他身边吧?
  见李初反覆推敲顾心兰带来的信,杜如墨没再吵他,拿起食篮也跟着退下,两人间一如往常。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顾心兰这一趟,掀起的不仅是政局上的波澜,更是两人情海上的波澜。
  这日,  杜如墨依旧做着书僮的打扮,跟着李初进了皇宫。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进到皇宫,看着端庄的宫蛾及威武的禁卫军,还有雕梁画栋、美纶美奂的宫殿,她几乎是目不转睛,而在世子停下脚步后,险些一头撞上他的背。
  “当心点,太子的书房到了。”李初回头见她一脸无辜,又好气又好笑。
  在侍卫通传后,出来一位太监领路,两人走了约两刻钟,才走到太子书房,这又让杜墨讶异于皇宫的占地广大。
  进了门,杜如墨首先意外的,是太子李智先的年轻俊伟。她以为在皇宫养尊处优惯了,多少会变得脑满肠肥……呃,不,是心宽体胖,但李智先看来器宇轩昂、文质杨彬彬,一点也没有想像中皇室子弟该有的城府狡诈气质。
  李智先摒退了宫人,在杜如墨直勾勾地盯着他时,他也注意到这个极为俊俏的小书僮。
  仔细瞧了杜如墨好半晌,他笑了,“李初,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什么癖好?”没料到太子见面第一句话是这个,李初愣了下。
  李智先指着杜如墨。“我知道有些人就是有些怪癖。一般喜欢同性的,怕不见容于世,常将对方打扮成美女掩人耳目,像你这样找个小美女扮成男,倒是少见……”
  第6章(2)
  “殿下,你似乎扯远了。”李初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像那种人吗?“如墨扮成男装,是有原因的,她是杜玉山的女儿!”
  “哦?”李智先这才端详起杜如墨,“既是杜玉山的女儿,那就更不用扮男装了,可以在本太子身边襄助……噢,我明白了。”促狭的目光望向他,“监守自盗是吧?李初,我怎么不知道你如此小气?”
  “我如何小气了?”李初有些无奈。
  “仔细瞧瞧,杜姑娘若穿加女装必定令人惊艳……”李智先摸着下巴,又认真地打量起杜如墨,看得后者都不由自主羞赧起来,脸微微红了。
  “咳!殿下,请注意您的言行。”李初这下有些被惹毛了。太子想找人打趣尽管冲着他来,但把如墨拖下水就是不行。
  尤其是他的女人居然还因别的男人的话羞红了脸,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殿下先前不是一直对杜玉山十分好奇,今日我才带着继承他技艺的人来。”李初眯起眼对着太子强调,要他别光注意杜如墨的美貌。
  “原来杜玉山把一身技艺都传给了杜姑娘?”李智先眼睛一亮,不禁由桌后起身,走向两人。“杜姑娘,桌上有文房四宝,可否请你让本太子开个眼界?”
  杜如墨望了眼李初,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放开胆子走过去,来到太子桌前时,她举起笔,稍微犹豫了下,直到一瞥方才太子正在桌上写的墨宝,才静下心,凝神下笔。
  片刻,一张便笺写好了,杜如墨却不知为何微红着脸退下,那古怪的行径令李初侧目。
  “令宁王世子李初加书僮杜墨月俸三两……”李智先看了便笺,忍不住哈哈大笑,“居然是本太子的笔迹!若非亲眼所见,可会以为这真是我写的……哈哈哈!李初,你这世子未免小气,给书僮的月俸是否太少了?否则人家怎么借机陈情?”
  李初哭笑不得地看了杜如墨一眼,话中有话地道:“殿下,我想只要有我在,如墨应是不需要烦恼月俸才是!”
  两人间的暧昧,李智先岂会看不出。只是见李初总是冷静沉稳,仿佛任何事都不出他掌握的样子,就很想找找他的碴。“不过杜书僮既然开口了,本太子岂能不应?这样好了,我宫里目前正缺一名随侍,保证月俸优渥,要不李初你把杜书僮给我吧?或者杜书僮想回复女装,我的后宫还有几间屋子正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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