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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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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不会是说,为了跟时代阳光竞争,不惜鱼死网破弄得两家公司都做不成吧?”张仲平说:“你有这种想法没有?”徐艺说:“当然没有。我对咱们3D公司还是有感情的。”张仲平说:“你认为我该不该有那种想法呢?”徐艺一笑,说:“张总更不会了。因为如果有那种想法,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张总认为这笔业务已经非3D公司莫属,别的公司碰都不能碰。我想事情明摆着应该还没到这一步吧,对不对?因此,时代阳光想分一杯羹实属正常。不仅我们公司在想,恐怕还有别的公司也在想,张总如果闹情绪,不是太孩子气,也太霸道了吗?而且张总自己也多次说过,成熟的生意人是不受个人情绪控制的,更何况,这没有什么可以来情绪的,不是吗?”张仲平再一次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其实咱们都别无选择,是不是?”徐艺说:“换一种说法也可以,咱们两家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赚不如少赚。既然谁都不能吃独食,不如两个知根知底的公司携起手来。否则,极有可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张总咱们还用得着重温一下龟兔赛跑的寓言故事吗?”张仲平哈哈一笑:“算了吧。”
  龟兔赛跑的故事是唐雯跟张仲平讲的,唐雯有时看到了什么好书也跟张仲平谈一谈。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可以不管公司的具体业务,但可以宏观调控,在原则问题、经营策略上给他提个醒儿。龟兔赛跑的故事新解就是从一本经济学的通俗读物上看来的。张仲平觉得有意思,在一次开工作例会的时候,就跟自己的下属扯谈似的讲了。兔子输了赛跑以后很不服气,第二场比赛的时候再也不敢大意,自然很轻松地就赢了。但是没想到第三场比赛兔子又输了。为什么呢?因为比赛的线路变了,中间有一条河,乌龟可以游过去,兔子却只能绕着河边跑,这样就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第四场比赛之前,兔子就与乌龟商量,兔子说,书上说,太阳升起的时候,非洲草原上的动物就开始奔跑了。狮子知道如果它赶不上最慢的羚羊就会饿死。对羚羊来说它们也知道,自己跑不过最快的狮子就会被全部吃掉。可是,咱们不是狮子和羚羊,而是兔子和乌龟,咱们俩干嘛要做对头?比赛的线路就像纷繁复杂的市场环境,谁也控制不了,不如联合起来。在陆地上我驮着你,遇到过河的时候,你驮着我,这样只要大家充分发挥各自的优势,咱们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总是能够得到并列冠军,实现双赢。
  张仲平跟侯昌平在廊桥驿站吃饭的时候,想到的其实就是这种结果,现在不过由徐艺主动说了出来。张仲平望着徐艺,徐艺也望着他,这样过了十几秒钟,张仲平从大班椅上站起来,说:“就这么着吧。”徐艺说:“这样就没有悬念了。另外一家公司要把侯法官和鲁局同时摆平,应该是很难的吧?”张仲平说:“拜托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露骨好不好?”徐艺说:“咱们这不是一家人了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话也就到这里打止了。”
  前后没有几分钟,调子就这样定下来了。
  张仲平说:“时间紧迫,咱们可能得先把具体的合作方式定下来。”徐艺说:“是呀,免得夜长梦多。”张仲平说:“你有什么想法?”徐艺说:“很简单,费用共担,全部佣金二一添作五。”张仲平说:“没那么简单吧,既然是大家一齐做,就只能做好。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一家做,简单,两家做,复杂。比如说,到底是联合拍卖,还是分主拍单位、协拍单位?联合拍卖当然是大家一齐负责,可是,一齐负责可能导致大家都不负责。如果分主、协拍单位,怎么分?这里面有一个以谁为主操作的问题。涉及到前期运作费用由谁垫付,运作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由谁负责沟通、解决,拍卖以后款项的收取、转移,产权关系过户手续由谁负责办理等等,恐怕都要事先约定清楚。”徐艺说:“张总说的是具体的合作条款问题。”张仲平说:“这既是具体的合作条款,也是合作方式的性质问题。为什么?我觉得简单的联合拍卖肯定不行,司法拍卖最怕的就是拍卖标的物中的隐性瑕疵,很难保证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到时候怎么办?所以,如果宾主关系不明确,难免两家公司一言有失必生嫌疑,或者互相推诿。这样就不好了,不仅影响两家公司的关系,对委托法院更是没法交待。”徐艺说:“张总说得有道理。”张仲平说:“我看可以由一家先制订合作的条款、规则,而由另外一家先行选择。条款尽可能具体一点,免得在合作的过程中再扯皮。我倾向于采取主拍单位和协拍单位的方式。”徐艺说:“我同意。”张仲平说:“那么谁做主拍单位,谁做协拍单位呢?都不好争,可内心里又都不想让。怎么办?刚才我说了,谁负责制订合作协议,另外一家就先行选择,等于在作协议时就进行了换位思考。这也符合公平原则,徐总你看呢?”徐艺说:“当然没有问题,就像足球比赛一样,哪个队选边,另外一个队就先开球。张总,咱们3D公司经验丰富,就由你先定合作的条款,好不好?”张仲平说:“行呀。”
  张仲平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看这个合作协议就这么定,首先第一条,双方共同争取这笔拍卖业务,以结果论,如果出现两家中任一家单独承揽了这笔拍卖的情况,就属违约。”徐艺说:“行。这也就是一个君子约定,大家以两家的名义共同做工作,谁也不撇下谁。”
  张仲平说:“第二条,原则性地定一下,主拍单位从事拍卖活动全部环节的相关工作,协拍单位予以协助,一旦出了差错和问题,责任由主拍单位完全承担。”徐艺说:“是完全承担还是首先承担或承担主要责任?”张仲平说:“还是完全承担好。这一条款的主要意思就是为了杜绝出现差错,强调主拍单位的责任心。不出差错,什么完全承担责任、首先承担责任、承担主要责任其实都没有意义,但是,万一出了什么漏洞,再来进行责任量化,就会很棘手。”徐艺说:“行。”
  张仲平说:“第三条是利益分配问题。我的想法是主拍单位占全部佣金的百分之四十五,协拍单位占全部佣金的百分之五十五,费用从总佣金中先行扣除,税收各自承担。”徐艺说:“张总你说错了吧?应该是主拍单位占百分之五十五,协拍单位占百分之四十五。”张仲平说:“我没有说错。”徐艺说:“那不等于说主拍单位最后获得的佣金收入反而比协拍单位还要少?”张仲平说:“对。我的想法是这样,世界上没有名利双收的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你想一想,如果主拍单位的佣金比协拍单位的佣金高,或者哪怕是一样,那咱们两家还得去争,是不是?”徐艺说:“那倒是。”张仲平说:“所以,你可以选择做协拍单位呀,这样我只需要你挂个名,什么事都不需要你干,到时候就能拿走全部佣金的百分之五十五。”徐艺说:“问题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贵公司的投入与产出、责任与利益不对等了?”张仲平说:“纠正你一个说法,不是敝公司,也可能是贵公司,由你先行选择,主动权在你。”徐艺说:“张总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有什么学问没有?”张仲平一笑,说:“没有,刚才不是说了吗?谁都不能名利双收,把便宜都占尽了。而且,我觉得这一条款可以彻底摒弃我们合作过程中的扯皮情况。我这里替3D公司表个态,不管你徐艺选择做主拍单位还是协拍单位,我都会乐意接受。”徐艺说:“是吗?如果由你来先选择呢?”张仲平说:“问题是,这是一种假设,你不会真的把选择权让给我。所以,我也就不好回答你了。不过,徐总如果单是这一条定不下来,晚一点答复也没有关系。”徐艺说:“是呀,张总的想法有点深奥,我可能得琢磨一下。”张仲平笑一笑,说:“完全可以。”
  张仲平对徐艺很了解,他在3D公司担任部门经理时,主要是负责外联攻关,对通盘运作并不是很熟,所以,他可能知难而退,选择作协拍单位,这样的话,3D公司的损失也就五个百分点,算下来也就几万块钱的事。当然,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正因为徐艺对通盘运作并不熟,可能更加希望尽快熟悉起来,加上公司是新成立的,能够让3D公司成为它的协拍单位,可以满足某种程度的虚荣心。这样的话,3D公司就可以做甩手掌柜,集中精力做香水河法人股的拍卖,而佣金收入还可以比时代阳光高出十个百分点。
  此外,张仲平还想到了龚大鹏。丛林多次提醒他,这个人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万一惹出什么麻烦来,作为主拍单位,徐艺就必须先在前面主动担着。都说拍卖好做,好像只要弯腰就有钱捡。其实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捡钱也还要起早床哩。中国外国因为拍卖公司运作失误惹官司,弄得名声狼籍甚至倾家荡产的情况多了。别人不知道,徐艺应该知道,因为网上、媒体上一有这样的报导,张仲平就要拿到工作例会上去说,提醒大家守法经营。为什么人们在劝说别人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千万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轮到自己就没有了那一份清醒,就有了盲点,天真地相信自己是上天的宠儿,运气就是好,天上不仅会掉馅饼,甚至还会掉金元宝呢?
  徐艺显然一时拿不定主意:“张总我可能得跟我的项目经理商量一下。”张仲平说:“可以呀,你需要用座机吗?”徐艺说:“不用,借用你的休息室打个电话吧。”张仲平说:“你请。”他起身亲自将门打开,将徐艺让了进去,然后又轻轻地替他把门带上了。
  徐艺要找的那个人是鲁冰还是江小璐?徐艺既然说是他的部门经理,大概就是江小璐吧。她从这笔业务中能够提成多少呢?徐艺在里面屋里小声地说话。显然,江小璐的电话他一拨就通了,可见她是看到了张仲平给他去的电话的,只是不愿意接听而已。为什么不接呢?她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这笔业务是从3D公司手里抢过去的?
  张仲平以前的女人,没有一个是跟他公司的业务有瓜葛的。他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要让双方都知道游戏规则,所以,到大家都没有了新鲜感的时候,说分开也就分开了,彼此轻松愉快,甚至还能做朋友。因为让他们分开的不是别的,而是新鲜感的丧失。张仲平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不说我爱你,只说我真的爱死你了。张仲平认为这是有区别的。一个爱字是神圣的、壮严的。一辈子只能用一次,如果在它前后加几个字,便像纯酿中加了水,稀释得没有了杀伤力。张仲平在男女关系上做得很潇洒,既没有感情的投入,也没有扯不清的经济上的麻烦。江小璐的情况有点不一样。男人女人之间一扯上钱,就说不清楚了。他和她还会见面吗?他们还会上床吗?或者从此陌路,甚至因为在一个圈子里混而互相提防?张仲平找不到答案。他喝了一口茶,撮了一颗尚未完全浸化开的茶粒含在嘴里,用上面的牙齿慢慢地把它在舌头上摊开。他发现那味道有点甜、有点苦,也有一点涩。
  徐艺出来了,他对张仲平说:“对不起张总,可能要到晚上才能给你答复。”张仲平说:“没有问题。看来徐总是准备选择做主拍单位了,因为协拍单位比主拍单位的佣金收入还高五个百分点哩,用不着这么犹豫,对不对?”徐艺笑笑,没说话。张仲平说:“合作协议拟好打印出来,将主、协单位空在那儿,等你决定了,再填上去签字盖章,可以吗?”徐艺说:“可以。”张仲平说:“顺便问一句,你的那位项目经理是不是一个女的,姓江?”徐艺说:“你怎么知道的?”张仲平嘿嘿一笑,说:“看来江湖传言是真的了。”徐艺说:“什么江湖传言?”张仲平说:“说时代阳光经理部还有一个名字,叫阳光靓女组合。拥有十二大名媛,个个花容月貌长袖善舞,名声大过女子十二乐坊,也是身怀独门暗器,吹拉弹唱无所不精,一出手无不所向披摩。”徐艺哈哈一笑,说:“纯属诬陷。公司员工漂亮一点不违法吧?”张仲平说:“违什么法?美女养眼嘛。钱,吾所欲也,美人,吾所欲也,美人不是鱼,钱不是熊掌,两者若能兼得,不亦快哉?”徐艺说:“张总过奖了。”张仲平不再说什么,他五点多钟还要去碧海蓝天去接侯昌平,便起身与徐艺握手告别,说:“咱们大家好自为之吧。”
  不管张仲平回得多晚,唐雯很少先上床睡觉,她总是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张仲平也知道分寸,不管是在外面应酬还是跟曾真厮混,时间一般不会超过十二点。张仲平从曾真那里回来之前一般都是冲过澡的,回到家里洗脸洗脚属于重复劳动,却也不能省。张仲平看过一本杂志,上面说女人的嗅觉比男人的灵敏得多,对男性身上类似香的气味非常敏感,尤其排卵期。所以,张仲平在曾真那里洗澡从来就不用什么洗发香波和沐浴液。有一次张仲平直接上床被唐雯逮着了,说:“是不是在外面洗过了?”亏得张仲平反应快,说:“是是是,今天接待任务比较重,洗了三次脚。”唐雯说:“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有点发青。”张仲平说:“是吗?可能太累了。”唐雯说:“悠着点嘛。”张仲平说:“你还说我,我看你也挺辛苦的。”唐雯说:“没有办法,快要考试了。”张仲平说:“是吧,复习得怎么样?”唐雯说:“还行吧,谁知道考试的时候会怎么样。”张仲平说:“你也要悠着点。”唐雯说:“跟我们竞争的都是一些刚出校门的小青年,有些还是硕士直接考博士,我要是悠着点,前面的辛苦等于白费了。”张仲平说:“不要太勉强自己,只要尽力就行了。”唐雯说:“有时候看书太累了,就希望你早点回来。有时候精神好一点儿,又想你就是再晚回来十几二十分钟也挺好的,这样我可以多看几页书。”张仲平已经成功地把唐雯对他的盘问转移开了,也就打个呵欠,说:“是不是呀?”两个人躺在床上,有时候各自看一会儿书,有时仍然扯谈。主要是唐雯向张仲平说她们学校的事。学校是给唐雯分了房子的,房改的时候买了下来,现在出租。唐雯说现在的学生可不得了,本来是租给女生的,有次去收房租,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男生。有时还会在垃圾篓里发现用过了的安全套。张仲平说:“你还操这份心,现在大学生都允许结婚了,同居算什么?听说你们学校就有女生在男生寝室里睡觉的,也有男生在女生寝室睡觉,一到半夜,床铺还吱吱乱响。”唐雯又说一个同事得肝癌死了,发病前也看不出来,在医院里住了不到半个月,却不行了。张仲平笑她说话有逻辑错误,好像医院把人给治死了似的。唐雯说:“多可惜呀,才三十五、六岁。”张仲平说:“三十六岁是个坎,不好过,黛安娜死的时候就是三十六岁。”唐雯说:“你倒是关心国际风云。”张仲平说:“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所以要善待自己。”唐雯说:“其实考上博士又怎么样,我们院里的刘博士你都想不到住的是什么地方,防空洞。”张仲平就说:“困难是暂时的。”唐雯说:“谁知道,听说学校征地拆迁遇到了麻烦,拆迁办强行拆屋时误伤了一个老太太,不知道要拖多久。”张仲平说:“总是有希望的吧,我们的国家毕竟正在一天天地强大起来。”唐雯说:“你说话有点像党和国家领导人嘛,你自己什么时候强大起来呀。”唐雯一边说一边往张仲平的关键部位一探。张仲平本能地一躲,躲开了唐雯伸过来的一只手。想一想,觉得不妥,又赶紧抓住她的手,允许它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张仲平说:“希望在明天。明天早晨好不好?”唐雯说:“你躲什么躲,又不是第三只手。”张仲平说:“真的是第三只手我就不躲了。大不如小,小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唐雯说:“你胡说些什么。”张仲平说:“没有没有,我只是说我不是躲,其实我心里也想,又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唐雯一笑,说:“行了行了,只要不到外面乱搞慈善活动就可以了。”张仲平脑子里老是曾真的样子一晃一晃的,一下子没听懂,就说:“搞什么慈善活动,我又不想当政协委员。”唐雯说:“张仲平你是故意装糊涂吧,你老婆大人是怕你胡乱捐款哩。这里捐银子,那里捐金子的。”唐雯是利用了金子与精子的谐音。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很大胆的调侃了。所以一说完自己先就感到了一点不好意思,就把脑袋往张仲平的腋窝边蹭了蹭。唐雯都四十来岁了,还害羞。这点让张仲平很受用。他觉得正派的女人才会害羞,而老婆怎么着也还是要正派一点好。曾真却是另外一种风格,她会发嗲,会一遍一遍地叫他老公,会一味地要他爱她疼她宠她。作为男人,张仲平觉得曾真带给他的完全是另外一种令他内心痒痒的、酥酥的感觉。
  唐雯一般不问张仲平公司具体业务的事。以前也问过,那是公司的业务刚刚有起色不久。一次张仲平用银行的礼品袋直接往家里提了十万块钱。那钱是应一位朋友的要求准备的,本来约好了那天晚上要当面交给他,但张仲平临时害怕了,担心这样直接送钱,会出事。想等一等,看怎么样送才能艺术一点。唐雯刚开始以为是张仲平拿回家给她的,准备第二天存到银行的卡上去。张仲平说不用了,在床底下搁几天吧,有位朋友出差了,回来就得给人家。唐雯知道张仲平开口闭口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不过还是有点担心,说:“你这样大进大出的,不会有问题吧?”张仲平说:“怎么会没有问题?我不正在为这事发愁吗?法院里的人,有些人在岸上,有些人自己就站在水里。碰到后面这种人,你要不走水路,就难得拿到业务,别人凭什么让我做?因为我长得帅吗?赚了钱,不兑现,那我就是赖账,就是不讲游戏规则,我就做人不起,也别想再拿业务。真的把钱送了出去,又怕拿钱的人,关键时刻挺不住,到时候把我卖了,等于埋下了祸根。再说了,财务上的账也不好做。我是以备用金的名义取的钱,完了要用发票冲账。你教过会计学,知道账要做平,要么隐瞒收入,要么增加支出,都不好办,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追究起来,不是逃税就是做假账。处罚起来,都很严重。”唐雯说:“那怎么办?”张仲平说:“行内有一种说法:你想上天堂吗?去做拍卖吧。你想下地狱吗?去做拍卖吧。拍卖确实能够让人一夜暴富,可是,你知道吗?最近全国各地的拍卖行出事的也不少,听说哪个省有个拍卖公司的老板还自杀了,不是因为没有赚到钱,而是因为一下子赚了太多的钱。”唐雯说:“我们不要上天堂,也不要下地狱,只要求过一种简单的平凡的生活。”张仲平说:“上天堂和下地狱只是一种极端的说法,现实没那么夸张。再说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为什么?因为差不多所有公司都是这么干的。真要为这事查到你头上,只能说活该你倒霉。”唐雯说:“如果是只交一点罚款就行了倒没什么,就怕其它的事。”张仲平叹了一口气,说:“我自己是学法律的,尽量注意,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跟他们都是单线联系,你知我知的,除非他自己说出来。”唐雯说:“就是怕这个,那些人社会交际广,你这里不出事,难保别的地方不出事。”张仲平说:“是呀,你以为这些人真的是为人民服务的主?他们可不是什么优秀的共产党员,拿钱的时候胆子大得很,一有风吹草动,又吐得比谁都快。你说这些人多傻呀?很多贪官污吏,收了别人的钱,根本就不敢花,藏在家里,存在银行里,心里还老有事,看到检察院的车子,腿忍不住就打哆嗦,真抓了,赃款吐出来不说,还得搭上几年乃至后半生的自由,甚至身价性命。可是,他们有权,是社会财富的分配者,你要做生意,就得求他们。他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看到别人从自己管的事上赚了钱,要他一点不动心,也太难了。”唐雯说:“你对他们倒是很理解。”张仲平说:“是呀。我们有什么办法?你不做,别人会做。我做,起码知道分寸,知道运用技巧。可是,有时候我也是真的怕呀。”唐雯说:“真是难为你了。要不然,咱们真的别做这门生意了?”张仲平说:“你说得轻巧,不做这门生意,你要我干什么?”唐雯说:“回家当家庭妇男嘛。有句话叫小富即安。我们家的经济状况不是比许多下岗工人强多了吗?”张仲平说:“跟你说正经事,你倒开起玩笑来了。什么叫小富即安,农民意识嘛。不过,仔细想一想,确实也没什么怕的,有一句话叫罚不责众。这句话严格推敲起来是站不住脚的,却也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像,或者说是一种普遍的社会心理倾向,举个例子来说,翻开《刑法》,里面有一章,叫妨碍对公司、企业的管理秩序罪,国家制订这条法律是维护公司、企业的管理秩序,当然没错。可是,要是严格地较起真来,光是虚报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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