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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街99号的微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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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妮的话,从费琦的背后二字不漏,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她的耳朵、脑海和心中。
“费小姐!”岩也想喊住匆忙离去的她。
“她刚刚不是说,已经没别的事了嘛。”席妮缠住他。
“但是,她根本还没有开始和我商量任何事情呀。”
“她是一个名模,现在又是当红的广告明星,她如果想走,你以为,凭你可以留住她吗?”
岩也愣住了想追上去的脚步。
费琦无措地奔进突如其来的雨幕里,她并没有要回原来的阳光。
让雨水将仅剩的残阳也冲刷掉吧。
她宁愿自己回到最初,从来没有被染上任何阳光的模样。
绚丽的紫色V领上衣、浓郁的酒红色短裙、黑灰问色的针织洋装、浅印着熏衣草的丝质长裙……摊了一床的缤纷衣衫,费琦颓坐在床缘边。
今晚,她想用衣服将自己包里得很晴朗、很亮丽;但是,却偏偏失去了搭配衣服的能力。毕竟,穿衣服也是要用感情的。
这些花花绿绿、欢天喜地的衣服,是她的曾经。但曾经,毕竟全都过去了。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晚上会来吗?”斐丽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
“嗯。”费琦允诺着。
去年的今天,费琦在这场宴会里缺了席,今年,她不准自己再让斐丽失望和担心。
“喔……那、那好。我们可是谢绝任何礼物哟,还有,随便穿就可以了,别为这个Party太伤脑筋。”
——斐丽是如此地了解自己。
挂下电话后,费琦突然捡起一件蓝紫色的长尾礼服。
这是她最华丽的一件衣服。她知道穿上这件洋装后,自己会是光鲜而亮丽的。
电话铃声又响起。她拖着还没拉上拉炼的长尾洋装去接电话。
“找得到那家Pub了吗﹖那家店就在转角,叫绿街四号。还是……还是我们去接你好了。”又是斐丽。
“我又不是小孩子,别为我担心啦。你和少中是今天的主角,应该多花点心思打点自己。”
“喔……好,好,那好。”
准备转身进房的费琦,突然被身上长长的裙尾绊倒。
她歇斯底里地将洋装扯下,揉成一团,用力地甩到墙角。
华丽的蓝紫色,此刻是白色的粉墙卜二团揉不掉的瘀伤。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去。去了,要强言欢笑、要故作潇洒、要背叛自己的伤心。
电话又响起,她颤抖地接起电话。
“喂。”声音也是发颤的。
“费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就别强迫自己来。少中也真是的,结婚周年就结婚周年嘛,每一年都要办什么Party,还不是一堆人疯疯癫癫一整个晚上,最后我和他连半句感性的话也没机会聊上,好像专程庆祝给别人看似的。其实很没意义啦,不想来就别勉强。”
“我一定会去的。”费琦按捺住想要嘶吼的声音,心平气和地说。
“腥……那,如果不舒服,到时候就先走好了。”
身上只穿着白色衬衣的费琦,掩着自己苍白的脸,滑坐在电话旁,无声地啜泣着。
铃!她一把接起电话:“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好了。”
费琦对电话那端的斐丽吼叫着。
“我……我当然希望你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只是……”
“如果你希望我去,你应该告诉我,热闹的场面可以治疗我的阴郁,可以让我快乐;如果你希望我去,你应该对我说,缺席了两年的Paul,或许,就会在今天突然出现,给我一个惊喜。你不是一直这样给我希望,好让我可以行尸走肉地存活下来的吗?这次,你也应该这样说的呀。”
斐丽在电话的那头,说不出话来。
费琦知道,自己又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她将拟了满床的缤纷扫落,将自己重重地扔在面无表情的床上。
这一次,挂掉的电话,是真的不会再响了。
拖着白色长洋装的费琦,独自走进转角的绿街卯号里。
穿衣服是需要用感情的。最后,她为自己穿上这一件纯白色雪纺纱洋装。因为,她要用白纱捆裹住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她要让自己今晚看起来完美无瑕,安然无恙。
她知道,这是斐丽最想收到的礼物。
费琦到得晚,Pub里早已人头钻劲,衣香鬓影。
“费琦﹗”被人群团团包围,和少中正在切蛋糕的斐丽,远远看到费琦,不顾他人危险,用力挥动着手上拿着刀的双臂。
费琦对斐丽灿烂地笑了笑,用眼神示意着,不用急着过来招呼她,自已一切都很好。
一些熟识的厂商、服装设计师和模特儿都来了,整个Pub里,全是漂亮的男人和女人。
穿梭其中,费琦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伸展台上,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刻板和机械化。
突然,喷雾似的灯光洒上Pub前方的舞台,鼓手倒数计时的鼓棒敲击声凌空响起。
所有的喧闹都停止了,因为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舞台上,蓄势待发的乐团身上。
穿着一身火红,中空迷你短裙的女主唱,轻盈地跃上舞台,甜美性感的声音,一瞬间,划破整个停顿的冷空气。
台上台下,所有的热情、欢乐和奔放,全都无所遁藏地撞击在一块儿。
是席妮!这个乐团的主唱竟然是她。
费琦依在墙角的身体微微一颤。
舞台经验丰富的席妮,总是能将观众的热情轻易地撩拨起来。
她擅于运用一些惹火的小动作,挑逗台下的情绪和感官。
“Guitar﹗飞仔。”席妮高声叫喊。
席妮踞起脚,将妖娆的双手缠绕上吉他手的肩膀。
在她的热拥下,吉他手汗流浃背,专注地Solo着;就像每一场演唱,Paul在席妮的缠绕下,专注热情的独奏一样。
Paul是乐团的团长,他深情的弹奏声,在每一次演出中,都能掀起全场不可抑制的高潮,多少女性听众慕名而来。当时,席妮的每一首歌,也都是为了他而唱。
席妮和Paul,他们曾是“泊”乐团的最佳拍档;舞台上最出色的搭档。
从前,席妮总喜欢将自己泛红的脸颊,亲密地与Paul汗湿的侧脸熨贴在一起。用最近的距离,感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和吉他振动的频率。
她竭尽所能地拥抱他。因为,只有那个时候,Paul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鼓手,阿城!”鼓手在席妮的点名下狂野地独奏着。
整个绿街的号,都是震动人心的鼓声。
“Keyboardt手,小黑!”
键盘乐,像把所有的人都通上电似地通室窜流着。
终于,全部的成员都介绍过了。
席妮突然跃下舞台,将一个人拉扯上台。
“造型师,岩也!”
吉他、键盘和鼓声齐响。
席妮抓住岩也不知所措的双手,将它们从自己的身后环绕到前头,被拥在岩也怀中的席妮,便紧贴着他的身体,热情地随着音乐摇摆舞动着。
岩也像一个立不稳的木桩,满脸通红,尴尬无措。
席妮从舞台上,搜寻到杵在昏暗的舞台下,穿着白纱洋装的费琦。
她无情地,将一抹狐媚的、胜利的目光,从高高在上的舞台抛了下来。
——是岩也和席妮?不,是Paul和席妮!
已经五杯酒下肚的费琦,视线开始模糊晃荡。
在舞台中上演的,是现在也是过去,是欢乐也是悲伤。
“费琦﹗”
远远听见斐丽惊慌地寻找着自己的声音,费琦知道,斐丽终于看见傅言中的岩也了。
岩也到底长得像谁的问题,斐丽此刻也一定有了答案了吧。
听见斐丽接近的脚步,费琦将自己更深地藏到角落里。
此刻,再多的白纱,也网裹不了又被重划一刀,不住淌血的伤口。
她不要让斐丽在今天,看见她的疼痛和绝望。
“Itmusthavebeenlove、butit,sovernow。”将自己灌得烂醉的费琦,哼着刚刚舞台上的歌,摇摇晃晃地走到大街上。
正要横过马路,一双手粗鲁地将她拦腰包里进怀中。
“你们找死啊?现在是红灯耶!”车主探出头来,怒气冲冲地叫嚣着。
“对不起,对不起。”将费琦护在怀里的男人连声抱歉着。
那是费琦熟悉的味道和声音。
她抬起沉重的头:“啊,Paul!是你,你真的来了。”
费琦安心地,在男人的怀中,沉醉了过去。
第四章 哈瓦那的微笑
费琦在一阵浓郁的、温暖的、蛊惑的咖啡香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满阳光的单人床上。
这是一间由车库改装成的小巧套房,所以空间并不大。
费琦环视四周。一览无遗的厨房、餐厅和卧房,最后,框住她视线的,是一扇镶在补土白水泥墙上,墨绿色的窗口。
一盆盆蓝色的、紫色的、粉色的非洲重,非常春天的,并列在窗子的护栏上。
窗口外,一件白纱长洋装,在宝蓝色的竹竿上,正迎着微风和阳光,像一面无忧无虑的旗帜,飘飘荡荡。
那是她用来里伤的白纱。
——怎么会?
费琦拉紧覆盖着自己的棉被。
她闭上眼睛,感觉温热的棉被下,自己的身体上,是一件薄薄的丝质衬衣。
她几近赤裸地,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她的洋装,竟然比穿在她身上更快乐地,飘荡在别人家的竹竿上。
昨晚的宿醉,此刻让她头痛欲裂。
“嗤!噬!”
一只雪茄烟色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窗台上。牠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牢费琦,而且直竖着长长的尾巴,咽喉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可能是我身上有鱼的味道。
想起家里一缸子的鱼,费琦直觉到这只猫的不友善。
“牠喜欢你。”一个男人说。
——谁喜欢我?
费琦转过头去。
穿着白色V领线衫的岩也,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在年轻好看的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
费琦突然觉得,这是一个陌生的,但令人安心的地方。
“哈瓦那,牠喜欢你。”岩也指的是那只不友善的猫。
哈瓦那优雅地跳下来,婀娜多姿地绕着圈圈,摩搓着主人的脚。
“怎么会?牠对我警戒地竖直尾巴,还对我满怀怒意地低声吼叫。”费琦用被子掩护自已裸露的肩臂,紧贴着床头,坐直了起来。
岩也用脚踝轻轻爱抚着哈瓦那:“猫和狗是不一样的,牠将尾巴直直地向上竖立,是表示快乐;牠的咽喉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也是一种感觉稳定、愉悦的反应。如果牠对你挥动尾巴,那才表示,牠正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心理状态。”
“原来我误解牠了。”费琦觉得有一点歉疚。
“就像每一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都不相同一样。笑脸迎人,不一定真是善意;恶言以对,或许是出自一种想保护对方的想法。”岩也将哈瓦那抱进家里。
——恶言以对,或许是出自一种想保护对方的想法。
费琦咀嚼着岩也的话。
——这真不像一个孩子的口吻。
哈瓦那用温暖的舌头轻舔着岩也的手臂和脸孔,牠的耳朵左右垂下,眼睛半闭着,充满了对待情人的性感姿态。
一幅幅潜伏在费琦脑海里的画面,像连环图画,突然,一页页,啪拉啪拉地翻动起来。
——转角的绿街99号、热情摇滚的舞台、自我麻醉的豪饮、迎面而来的街车、男人温柔的拥抱……下一个画面呢?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原本想送你回家,结果,你根本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后来,我打了电话,你男朋友好像不在,是电话录音机。所以,我只好先把你带回我家。不过,我已经在你男朋友的录音机里留言了。”岩也递补上缺页的画面。
——他怎么会知道Paul的电话﹖
想起自己一被问起电话号码,就会大刺剌地秀出刺青的习惯,费琦将裸露在外的手腕,深深地埋进棉被理。
“我以为、他昨晚就会来把你接回去的,可能他还没回家吧,所以没听到电话留言,或许,再等一下,他就会来……”
“他永远都不会来了﹗”费琦咆哮着。
“喵呜﹗”受惊的哈瓦那,从岩也的怀里一跃而下。
费琦的吼叫,吓了岩也和哈瓦那一跳,也让自己愣住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自己从来都不准自己这么说的啊。
她被自己吓坏了,一脸苍白。
“先吃早餐吧。”岩也故做轻松,将盛满早餐的拖盘放在边几上。
白瓷拖盘里,躺着两块三角形的乳玛琳烤吐司,排列成梯状的煮蛋薄切片和五颗新鲜的草莓。
“低脂牛奶。”岩也随后又将牛奶端上:“放心吃吧,这是低卡套餐,既营养又不会发胖。”
“你该给我一杯黑咖啡和一颗阿斯四灵当早餐的。”从前宿醉醒来,尚恩都是先想办法安抚她的头疼的。费琦想,如果有了阿司匹林,她刚刚就不会那样“失常”。
“为什么?好让你轻而易举的从这一场宿醉中醒来;然后,再毫无后顾之忧的,早一点进入下一场宿醉?”岩也淡淡地说,悠闲地靠在墙边,喝着手上香味四溢的曼特宁咖啡。
他在教训她,用一种优雅的方法。
费琦拉紧身上的棉被,倔强地别过脸去,恰巧又遇见窗口外,那件攀在别人衣竿上,乐不可支的白色洋装。
“会冷吗?昨天你吐了自己一身都是,所以我帮你把衣服洗干挣晾起来了,现在还没干,你先穿我的衣服,好吗?”
“我现在很好。”费琦用岩也的棉被,将自己里成一个不见手脚的雪人。撇过去的脸,并不想移回原来的角度。
平静的单人床突然一沉。
“吃吧,你那么苍白,需要营养。”岩也坐在床缘,将拖盘放在自己的膝上,拿起一片温热的吐司,轻靠在费琦别过去的嘴角。
——我睡了他温暖的单人床,昨晚,他一定是睡在冰凉的地板上吧。
——吐了自己一身都是的我,昨晚,一定也吐了他一身吧。
——要将那一件沾垢的洋装,洗回原来白白净净的模样,一定费了他一番功夫吧。
——为我准备这一份既营养又不会发胖的早餐,让他伤神不少吧。
——而我,甚至连一句谢谢也没讲。
想起岩也的友善和体贴,想起自己的无礼和孩子气。费琦软化了。
她回过头来,脸颊轻触到岩也拿着吐司的手,一阵温热直熨心房。
突然,她瞥见静立在墙角的一把空心吉他,一股冲动更加速了心房的震幅和热度。
“你会弹吉他?”
岩也摇摇头:“不算真的会,只会弹几个简单的和弦,这把吉他是房东放在这里的。”
“可以为我弹奏它吗?”费琦的眼中盛满请求和渴望。
“可是我真的弹得很烂;其实,说弹得烂,还算抬举我自己了。”
“Please!”费琦求他。
她渴求的眼神,像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一样,岩也不忍心拒绝她。
“先说好,你听了不要害怕哟。”
费琦点头。
“嗯……还有!所有的早餐都要吃光光。”
费琦十分乖巧地,又点点头。
岩也坐在床缘,生涩地抱起吉他,别手地,为每一根指头寻找落脚的地方。
333——321——176——613——
是爱的罗曼史。
岩也的技术的确很差,旋律断断续续、弦音疵疵擦擦的。但是,他的眼神如此专注,汗水甚至滴落在他的脸颊,他压着琴弦的手指,奋力而修长。就像Paul样。
“Everyrosehasitsthorn、justlikeeverynighthasitsdown……”
Paul的身上仅套着一件破牛仔裤,性感地坐在床缘,熟练地拨弄着琴弦,唱着抒情摇滚,深情款款地看着张开双眼,却仍赖在床上的费琦。
这常常是她的起床号,如果前一天Paul留在她的枕边的话。
结果往往是,费琦没离开赖着的床,而是Paul被她的热情逗弄又诱回了床上。
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
Paul的吉他、Paul的声音、Paul的胸膛、Paul的臂膀、Paul的身体、Paul的温度、Paul的所有……
看着地专注弹琴的侧脸,费琦像从前一样,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出里覆的棉被外,轻抚着地汗湿的头发、颈项、臂膀……棉被从费琦雪白的、几近赤裸的身上缓缓地滑落而下。
岩也来不及反应,费琦的唇已经湿暖地轻覆而上。隔着柔软的白丝衬衣,她热情地拥抱他、轻吻他,感觉他的身体和温度。
她撩乱了他的头发,揉皱了他的衣衫,吻乱了他的节奏和想法。
“喵呜!当鸣!”哈瓦那的抗议,让费琦从沈溺中惊醒。
“对不起,我……”该怎么解释呢?费琦无从出口。
岩也和费琦一样不知所措。
——“如果你没发现别的,那么你的Paul会很开心,也会很伤心的。”
席妮的话,此刻在费琦的耳际嗡嗡作响。
——如果我在岩也的身上,的确发现了别的呢?Paul是不是同样也会很开心,同样也会很伤心?
费琦将自己难堪的脸,藏进颤抖的双手里。
“是……是我该说对不起,我……”不知所以的岩也,此刻只想抚平浮现在费琦睑上的伤痛。他将滑落在费琦臂膀的白色细肩带,轻轻地拉回肩膀,像一个温柔的情人一样。
费琦的罪恶感更深了。此刻的她,和一个诱拐未成年少男的饿女,有什么两样?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琴声会那么感人,你又验证了我的另一项才华,谢谢你。”岩也一脸认真地说。
听见岩也说的话,再想起他刚刚那一曲“变调的罗曼史”,费琦掩在双掌间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啦,别想逃避现实,要履行你的诺言,把我做的早餐通通吃光。”岩也将她掩着笑脸的双手轻轻拉下。
费琦脸上的笑和泪,像阳光和小雨,融映在岩也天空般的眼底,化成一道奇异的虹。
费琦发现自己的醉意和头疼全消,而且她真的饿了。
“光穿上我的衣服,好吗?”岩也敞开小小的衣柜。
这一次,费琦很听话。
“啊,是哈瓦那。”费琦在身上的T恤上,看见另一只和哈瓦那一模一样,雪茄烟毛色,绿色眼珠的猫。
“印在这件T恤上的,真的是一只哈瓦那猫,所以我才会把它买下来的。每一次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就会让我觉得,自己也变成一只和哈瓦那有着相同血脉的猫,然后,我们便可以像真正的亲人一样,彼此相偎,互相依靠。”
那一瞬间,费琦彷佛探见岩也阳光般的外表下,潜藏着的孤独和脆弱。
看见费琦也变成一只猫,哈瓦那万般风情地,缓缓向她靠近。
“牠刚刚才对我发出喵呜喵呜抗议的声音,牠现在会不会以为,我是一只要抢牠地盘的猫?”女人的忌妒心都很强,母猫应该也不会例外。费琦瑟缩向后,整个人紧贴着墙。
“你又误解牠了,牠刚刚发出的,不是抗议的声音。”
“那是什么?”
“是微笑的声音。”岩也微笑着说,像一只漂亮的猫。
“微笑的声音?”
“当猫感受到幸福和爱情的时候,就会发出微笑的声音。”
哈瓦那靠近费琦,用爪子轻轻拨弄着她身上的那只猫,牠们两个像在彼此打招呼一样。
费琦轻抚着哈瓦那,笑了起来。
“你的笑已经够具吸引力了,广告里的妆,应该透明一些,不该这么浓的。”注视着费琦,岩也突然说。
费琦知道他指的是Care那支广告:“原来,你也懂化妆?J
岩也不好意思地说:“除了美发,我平常也上了一些美容课。因为我最大的愿望,是当一名造型师。”
“真的?那你以后就可以为我做整体造型啰?”费琦喜出望外地说。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好像一个发现糖果屋的孩子,“脸不加修饰的馋相。
突然,哈瓦那将自己安心地蜷曲在费琦的怀中:“喵呜﹗喵呜﹗”
——牠又感受到幸福和爱情了吗?
——那是什么频率?什么气味?什么感觉?
许久,费琦只是低着头,轻抚着甜甜睡去的哈瓦那,而没有勇气抬起头来面对岩也的目光。她害怕面对他给她的那种频率、气味和感觉;她怕与猫融为一体的自己,也会禁不住发出微笑的声音。
“333—321—176—613—……”费琦哼着爱的罗曼史,用钥匙和着节奏,喀啦一声,转动开大门的锁。
她的身上,穿着岩也为她洗干净的白色洋装;肩上的袋子里,装着一件她坚持要将它带回家来洗干净的T恤;她的心里,则仍荡漾着被哈瓦那感染,那份微妙的幸福感。
“你昨天一整晚跑到哪去了?”一个高大的阴影,遮住费琦眼前半边的光线,吓了她一大跳。
“我……我……”费琦转过身来,面对尚恩一夜没睡好,充满血丝的眼睛,想说的话全都哽塞在喉咙。
“你害我们担心了一整天。”形成另一团阴影,挡住她另一侧阳光的斐丽,凶神恶煞地说。
“你们……我……我们……”
“什么你们、我们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昨晚为了你,拚了老命不断对主祷告,总共说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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