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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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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诗看到哥哥躲在一边抽烟,那里有一面落地窗,他站在窗口,窗外是灰白的黄昏,而他站在那里,背影欣长,袅袅的烟雾从指尖升腾开来,走廊的灯并不明亮,远远望去,他黑魆魆一道剪影,象晨雾中屹立的一株白杨。
    宝诗不由嘟了嘟嘴巴。
    “然妹妹啊,这是三哥,这是二嫂,那边打电话的是二哥!”
    陆然对俊美潇洒的滨川一直有好感,并且印象极好,她灵动风情的眸子转了转,害羞而乖巧地叫了一声:“三哥好!”看到霍太太时,她有些吃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林黛玉似的柔弱娇美的人儿。
    “二嫂好!”
    滨川温和地点了点头,霍太太浅浅笑了一下。
    陆然又转向二哥,记忆中这个二哥表面看似好说话,却诚腑很深,狐狸一样藏了一肚子的心机。
    她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河川讲着讲着电话,象长了第三只眼似的,忽然转身朝这边看了过来,然后举着手机离了耳旁,对着陆然点了点头,随意而不失礼节。
    接着又讲起电话。
    陆然刚松了口气,宝诗却揽过霍太太的胳膊,笑着又说:“然妹妹,别生气了,有我们陪你呢,我哥哥粗粗拉拉一个男人,懂得什么呀?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当刚才被疯狗咬了一下吧!”
    三个人说说笑笑走了,留下一串串银铃。
    走廊里只有霍河川低沉短促的说话声,两边是长壁,而房顶上下落差又很大,嘡嘡的似有回音。
    钟立维瞥了一眼,二哥的面色有些沉郁,好象在谈论公事,不知哪件事上出了纰露,二哥的声线略略上扬,有些火气。
    终于霍河川收了电话,嘟哢了一句:“简直乱弹琴!”
    钟立维卟哧一声就笑了,霍滨川也跟着笑起来。
    霍河川莫名其妙看了看他俩,问钟立维:“早就来了?”
    “来一会儿了……”钟立维用下巴示意:“在那边会客室。”
    霍河川对弟弟说:“进去点个卯吧。”
    人渐渐多了,不但钟立维的父亲来了,几个叔叔婶婶也到齐了,小六叔也来了,还有霍河川的父母,霍二伯和夫人,总之,能到的都到了,携家带口的,年纪最小的立文也在其中。
    一屋子男人,一屋子女人。宾朋满座,笑语连连,一堂风光,好象遇到天大的喜事似的。
    只除了……安安。
    好象这些年,她从来就不属于这个圈子。
    不来更好,来了徒增伤感。
    而这样的会面,人也全乎,的确值得人高兴欢欣。
    一时间,钟立维觉得这屋子里,异常压抑,嘴巴里有残余的烟味,舌苔下涩涩的,他猛喝了几口茶水硬压下去,烟味冲走了,而嘴巴里又添了另一种愁苦。
    但愿安安不知道吧。
    若知道了,来不来的,都是难受。
    别说她了,他自己都觉得难过,浑身不舒服。
    但他能忍着,如果安安呢,会如何?能忍得下去?
    抬眼看到,陈叔叔在和父亲谈话,那不再年轻却依然轮廓分明、方方正正紧绷绷的一张脸,此时带着难得的笑意,眉眼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志得意满?
    钟立维不禁皱眉,因为生了个出色的会弹钢琴的女儿,还是娶了一个出色的、温柔大体的太太?
    想必隔壁的陆女士,也是笑意盈盈的吧。
    他真想走过去问问:陈叔叔,这些年,您一碗水可曾端平?还是早忘了,您有个和您长了一模一样一对眼睛的另一个女儿?
    霍河川推门进来,手里捏着电话,他朝角落里望了望,看到钟立维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某处,忽地闪过一种别样的寒。
    他悄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继续码字。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他悄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言酯駡簟。
    “想什么呢?”
    钟立维收回眼神,表情淡淡的,“没什么。”
    “是有什么吧,刚才那么专注!”
    钟立维抬手挠了挠额角:“听一帮老头子高谈阔论,全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趣儿!”
    霍河川笑了笑,不在意地说:“至少,不是全无意义吧!魁”
    钟立维闪了闪神,哼了一声,二哥的意思,他蔫能不明白,官场上,单打独斗成不了事儿,还不得靠着官官相护,连生意场上也如此,孤木不成林,若官商勾结,那简直是手眼通天了!
    接下来兄弟俩有些沉默。
    霍河川掂着手里的iphone机,刚才的电话,是董非打来的,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只是絮絮地闲聊着,就象平时见了面一样,说话没有重点,天上一句地上一句,想起什么说什么。董非最后的一句话,让河川立时明白,那才是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吧,或许根本谈不上目的,就是不想憋在心里说出来了而己。
    这么想着,霍河川也不想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这会子,安安在董家吃饭呢。”他轻轻道。
    钟立维愣了愣,随后笑了,那笑,河川看得出,很冷瀑。
    钟立维低低的声音:“这叫TM什么事啊!”
    河川一蹙眉,董非也是说了这么句“这叫什么事啊,得,该陪妹妹吃饭了!”然后就挂了。
    “这边的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河川道。
    “她一个人待着更不好受,肯定会胡思乱想。”
    钟立维说着站起来。
    河川问:“哪里去?”
    “闷,出去抽烟!”
    “瞧你那破嗓子,少抽点儿!”
    钟立维没理,大步流星走了。
    下一刻,河川就觉得耳边一震,嘭一声响,连墙壁也跟着颤了几颤,那关门的动静,真大,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太子爷闹脾气似的。
    一屋子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八点整,音乐会正式开始。
    霍家和钟家的人,还有陈德明夫妇,坐在特地留出空位的二楼大包里。
    辈份高的自然坐前面,辈份低的坐后面。
    钟立维心里烦乱,坐在倒数第二排,旁边宝诗自动自发陪着。
    最后一排,坐了立文小哥儿几个。
    音乐会一开始,大幕一拉开,就是粉丝们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比明星的个唱还要热闹。
    追光灯打开了,台上亮白的一个椭圆,陆然站在光圈里,笑语盈盈,落落大方,温言软语地和台下粉丝互动,有人激动地跑上台去,手捧着鲜花……
    然后,她端庄地坐在琴凳上,纤细优美的手指,触在黑白两色琴键上,黑色高贵的钢琴,衬着她修身的演出服,和美丽动人的一张脸,然后悠扬的一个音符,从她指下灵活地跳脱出来……
    高雅的殿堂,高雅的艺术,这里坐着的是,高贵的人群。
    宝诗看了哥哥一眼,自始至终,钟立维一直架着腿,高大的身子深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看似悠闲舒适的样子,那对黑黑幽深的眼睛,仿佛一直留在舞台上盯住某一点,又仿佛越过某一点,看向未明的空间。
    宝诗忍不住了,凑过头去:“哎,钟立维……”
    “嗯?”
    “行啊,陆然有两把刷子,没有白白在国外深造这么些年!”
    “……”
    “你那会儿为什么跟她呛呛起来了,怎么得罪她了?”
    “……”立维眼神一跳。
    宝诗赶紧赔笑:“不对,是她怎么得罪太子爷您了?”
    “……”
    宝诗撇撇嘴:“不说拉倒!”没过几秒,又道:“咳,大伯母今儿晚上穿得太一般了,和那个女人坐一起,啧啧,怎么也得盖过她吧!”
    “……”
    “还是大伯母有见地,不抢陈夫人的风头。”
    又过了一会儿。
    “哥,你睡着了?”
    “……”立维的眸子还是那样睁着。
    “要是台上弹奏的人是安安,我一准儿话少。”
    “……”
    “哥,你和安安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
    “你可得抓点儿紧,省得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
    “唉,陈叔怎么想的?同样是女儿,安安拿了市里十大杰出青年奖,也没见陈叔给庆贺一下啊……”
    “……”钟立维突然动了动,抬手按住自己跳耸的太阳穴。
    宝诗赶紧闭了口,随后嘟了嘟嘴巴,“没劲!”
    “老实待着!”
    “我待得住嘛我,想一出是一出,真是的……这遭人恨的富贵罪,我可受不了!”她拍了拍哥哥的肩,然后猫着腰钻到前排,找她未来老公去了。
    中场休息,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陆丽萍陪着众位夫人返回会客厅,有服务生端上小点心和茶水。
    她跟钟夫人打了招呼,急忙寻到后场的化妆间。
    陆然已经换了一件酒红色的贴身小礼服,化妆师在给她补妆。
    妆上好后,陆丽萍挥挥手,经纪人和化妆师、服装师出去了,只剩了娘俩儿。。
    她塞了一盒东西在女儿手上,然后又推了她一把:“快去,送给小维!”
    “干嘛?”陆然一看,是一方盒未开封的喉糖。
    “小维的嗓子哑了,快去拿给他!”陆丽萍催促道。
    陆然扭了扭身子,任性地说:“我不去!”
    “然然,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
    陆然有些激动:“为了我好?您就不应该请他们来!我用得着巴结他们吗,我台下的粉丝全坐满了,票都抢不够,可惜了大包里那么多的座位了!”
    陆丽萍细长的柳眉动了动,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那些叔叔伯伯们,岂是小老百姓随便请得动的,八抬大轿抬也抬不来,还不是瞧在你爸的面儿上……”
    “妈,别老提我爸我爸的,他是我爸没错,可是我姓陆,我的未来不一定非得指望他!”
    “不指望他,你指望谁,京里就咱娘俩儿,外地的亲人更指不上,咱一无靠山,二无地位……你要是能嫁个好人家,也行,我看小维就不错!”
    ~亲们,晚安!
    淡定啊淡定,陆氏母女才登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可是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哎哟,小姑奶奶,先不说这个,你赶紧的,去找小维,把这个交给他,其他的事,明儿再说!”
    “非得这么做吗?”
    “你有别的办法?”陆丽萍眯了眯眼。言酯駡簟
    “我……我要是找一个比钟立维还好的男人呢?”陆然眼神有些躲闪。
    陆丽萍则步步紧逼:“他是谁?”
    “……”
    “你认定了他比小维好?我问你,他到底是谁?”
    “我……没时间了,我以后再告诉您!”陆然转身就走。
    陆丽萍追了一步,一把抓住女儿的腕子,有些痛心疾首:“然然,出格的事,千万别做,那等于自毁前程!”她咬牙:“何况,你是陈德明的女儿!魁”
    陆然接触到妈妈的眼神,美丽而伤感,她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妈妈为什么深居简出,能不露面就尽量不露面,只因为,这世上有个名词,叫小三儿,已婚妇女万分痛恨丈夫出轨的对象,那些遭人骂、被人丢板砖的女人统称为小三儿!
    可又有谁乐意当小三儿来着?
    心里为什么这么慌乱?
    陆然握紧了手里的盒子,匆匆道:“我马上去找立维哥。”
    陆丽萍紧绷的神经略略一松,提醒她:“小维在演出大厅后面的吸烟区。”
    陆然走了,陆丽萍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心里还呯呯跳得起急:然然好象有事瞒着她这个当妈的瀑。
    她抚了抚胸口,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她幸福地平静了这些年、好不容易维持到现在这种局面,她不想功亏一溃。
    只要然然能找个好的归宿,她基本上没什么奢望了。
    可是然然呢?她有怨气,从小到大一直和安安争,安安喜欢什么,她就破坏什么。作为她的母亲,她坚决反对,这不是明智之举,这分明是在挑衅陈德明。
    但愿经历了这些,然然能懂事,能安分守己,千万别再搞出象六年前那样的乱子了,那时候,她天天心惊胆战,觉得天都塌了,老公头一回大发雷霆,动手打了然然……这些她想都不愿想起来。
    她必须以后,得看牢她,她冒不起那个险。尤其是,董鹤芬回来了,时时张着翅膀护住她的安安,那么,她也得打起精神护住她的然然。
    陆丽萍坐了良久,站起来,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了头发衣服,这才迈着优雅的步子出去。
    每一次出场,她都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唯恐落人口实,而今晚,她格外留神注意,那么多人盯着她们母女俩呢。
    陆然蹬蹬跑上二楼,果然在吸烟区找到了钟立维,跟他一起的还有几个男子,个个手里擎着烟,红宝石一样的一点儿微芒,在指尖跃动。
    也许是光线不好,再加上烟雾缭绕,陆然觉得脑袋有些微的晕眩,脚下也腾云驾雾似的。她吸了吸鼻子,那烟味,其实并不呛人,甚至能闻出上等烟草特有的清香绵醇。
    她定了定神,辨出钟立维的方向,然后走了过去。
    “立维哥!”她仰起小脸,灿笑如花。不得不佩服,母亲还是有眼光的,眼前这个男子,一米八几的个头,高大英俊,她穿着五六公分的高跟鞋,足有一米七五了,照样也须得仰视他。
    “嗯,什么?”钟立维眼神一凛,却漫不经心问道。
    她俏皮地歪了歪头,把双手背向身后:“你张开手,给你看样东西!”
    钟立维半天没动弹。
    “哎,你快点啊,放心啦,我没有吓唬你!”她的声带清脆婉转,宛若出谷黄鹂。
    钟立维缓缓伸出手,张开,掌心向上,平伸到她眼前。
    陆然从背后撤回小手,攥着放到他掌心,然后再将他手掌合拢。
    “是喉糖啦,我专门买给你的,还有哦,记得多喝水!”说完,她害羞地看了看一旁吃惊的众人,嫣然一笑,然后翩跹如一只红色蝴蝶飞走了。
    钟立维的手臂,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什么状况?他一时有点儿懵。
    众人发出一阵唏嘘。
    钟立维却一阵恼怒,扔了手里的烟,二话不说抬腿便走。心里泛起一股无名火,只想着,他得赶紧把这烫手山芋处理掉。
    沿着游廊往前走,再向右拐,他记得是贵宾洗手间。
    他大步走着,很急很快,仿佛慢一步就会引火烧身似的……迎面一个穿制服的男服务生,手捧一个托盘,托盘上几杯茶水。
    就要擦肩而过时,他叫住了他。服务生顿住脚步,他乘机将那盒喉糖扔在托盘上,抿了抿双唇道:“送你了,我讨厌这种口味儿。”
    服务生诧异地说不出话,钟立维却一阵风走远了。
    拧开水喉,他掬了一捧清水咕嘟咕嘟喝下,喉咙处跟针扎似的,火烧火燎的,被清凉的水一刺激,舒服倒是舒服了,可心里那团火更旺了,噌噌的,从心里一直冒到脑瓜顶。
    他干脆又浇了几捧水淋在脸上,然后双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巨大的盥洗室镜子里,映出他红通通的面孔,和烧得发红的一对眼睛,连五脏六腑都是滚烫的。
    他不只是生气,还烦躁不安,他觉得自己像是森林里一只散步的美洲豹,无端被包藏祸心的猎人盯上了,端着猎枪一心想捕获它。危险在靠近,它除了逃跑,还想回头狠狠反噬猎人一口,它坚决不能坐以待毙。
    可这会儿,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台子上。
    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吱呀一声,然后有脚步走近。
    他站着没动。
    巨大的镜子里多出了一个人,一个中年女人,挽得一丝不乱的头发,端庄大气的面容,简洁合身的晚装。只是在看清镜子里的男子时,中年女人有些吃惊。
    “立维?”
    钟立维重重喘了一口气。
    水喉没有关,细细的水流从曲颈优美的金属管里流下来,溅在乳白色面盆里,在这阔朗的、装饰精美华贵的空间里,显得清晰、宁静、幽远。
    钟立维却充耳不闻,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咚咚的,象一面战鼓,躁动不安。
    第一百七十五章
    钟立维却充耳不闻,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咚咚的,象一面战鼓,躁动不安。言酯駡簟。
    “哎哟,立维啊,你这是怎么了?”钟夫人心疼地扳过他的身子,相对儿子高大的形体,越发显得她娇小羸弱。
    “妈……”他终于从镜子上移开眼光,落在自己小臂上,母亲温柔的手,安抚似的握住他。
    “瞧瞧,这话怎么说的,把自个儿弄成这样儿……”夫人嘟哢着,一转身,从旁边架子上抽了一条干净小毛巾,然后踮起脚尖……
    他乌黑短峭的额发上,滚动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子,咕噜一下,掉下来,落在前襟上,立马一个湿湿的印子;脸上也是一层水,滴滴嗒嗒往下淌,倏地钻进脖领里,不见了。
    样子不是不狼狈,可那张脸,此时带着无比倔强执拗的表情。
    夫人惴惴地猜测着,这是…魁…
    钟立维垂在身侧的两手忽然一抬,然后握紧母亲细细的手臂,乌沉沉的眸子里瞬间亮彩起来,急迫起来。
    “妈……”
    “哎?”夫人心里一沉。
    “我要结婚!”
    “和谁?”
    “您知道的……”语气里竟有些恼意瀑。
    “你确定没有意气用事,真的想好了?”
    “是,我非她不娶!”
    夫人面容一整,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那张脸,和那张脸上决绝的认真和坚定,哪里找出从前的半点儿影子。儿子打小就调皮捣蛋,任性妄为,长大了性子也没变,甚至有些荒诞不羁,在长辈面前也是嘻嘻哈哈,插科打诨,没一副正而八经样儿。
    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她了解儿子,总觉得有那么一天,儿子会变的……果然,儿子出乎意外考上了清华,令多少人大跌眼镜,然后出国留洋,办公司炒股票,没花过家里一分钱,也没动用大家族里任何关系,虽然儿子身上有那么一些小瑕疵,可人无完人嘛!作为他的母亲,钟夫人欣慰至极,连他父亲那里,她也看得出,钟泽栋也是满意的。
    立维这些年这么认真做事,她不是不明白,他如此努力工作的动力,很大一部分,不是来自丈夫的施压,而是为了一个人。她明白,丈夫明白,周围很多人,都八面玲珑,不是傻子。
    拥有这样一个儿子,她骄傲自豪,尤其眼前站着的,固执得有些傻气的浑小子,竟然有如此认真的时刻,头一回认真而执拗地说:我要结婚。她动容,且感动。能一心一意,一辈子对一个人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就象她自己,尽管和钟泽栋是父母之命,可她认准了这个男人,不管上山下乡分隔的阻碍,还是因工作两地分居的痛苦,她守着自己的心,一心一意跟定了他,她对他好,他更是对她好。
    那就叫守望,那就叫幸福。她当然希望,立维的生活,也是幸福的。
    心里这么想着,可面儿上,她不能露出来,她得压着,立维的性子,还需要磨一磨。
    她从立维的掌控中抽回手臂,把小毛巾举到他面前,冷静地说:“把自个儿收拾利落,马上回去!”
    钟立维一时猜不透母亲的心,母亲的神色,捂得严严实实,仿佛扣到玻璃罩里的瓷器,没有一丝裂缝儿,他抓不住一点儿讯息。
    他更加焦急了,恨不能母亲一下子点头,允了他。他固执地抿了抿唇,又重复道:“我要结婚,我要娶小安子!”
    而夫人的神色更冷峻,有些不近人情:“我命令你,马上回去坐好,什么事都别想!”
    母子俩面对面站着,有些僵滞。虽没有说话,可之间似有一股张力,来回拉锯。
    耳边,隐隐的,是掌声和欢腾声。
    夫人心里一叹,这死性孩子!她把小毛巾塞进他手里,转身出了盥洗室。
    回到座位,刚坐好,台上叮叮淙淙的钢琴曲开始奏响。
    旁边紧挨着的陆丽萍凑近了些,低低问道:“嫂子,我刚还找你呢,去哪儿了?”
    夫人扭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无奈道:“小维那浑小子,哪回不惹出点状况……得,不说了,这琴声如天籁,别搅了咱的兴!”她端端正正坐好,全神贯注注视着台上。
    陆丽萍顿时不安起来,不知道女儿有没有,把东西交到小维手上……而小维看到东西后,又是什么态度呢?
    她悄悄朝后面看过去,入口那里,出现了一条高大欣长的身影……她后半场如坐针毡。
    十点钟的时候,音乐会结束。
    vip停车场里,陈德明夫妇一家一家送走莅临的客人。
    钟立维站在一旁,看着一辆辆红旗和奥迪驶离身边,他不禁有些着急,不停地看腕上的表。
    终于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了父母亲和陈氏夫妇。
    陆丽萍和钟夫人还在寒暄着,似乎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儿。
    陆丽萍说:“今儿太仓促了,本想两家在一起吃个晚饭的……”
    夫人立马截了话茬儿:“吃饭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然然的首次演奏太成功了,可喜可贺。”
    “是啊,是啊!”陆丽萍笑语嫣然:“那咱们改天再找时间……我看这会子还不算太晚,不如一起宵夜如何?”
    夫人笑了:“今儿都累了,尤其然然,准备了这些天,也该松快一下了,你这当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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