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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小厨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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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饱了,不想再吃白饭,再看右手的篮子,第一层放了一大碗颜色夺目的菜色,“啧!”他猛吞口水,捏起了一只大虾仁。
  “嘿!”他顿觉身为衙役不再是一件苦差事,如果他能每餐偷吃几口这样美味的饭菜,那他宁可一辈子守衙门的大门。
  “阿荣,你在偷吃什么?”
  他吓了一跳,急忙掩起篮盖,可是已经抵挡不住四逸飘散的香味。
  “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两个同伴走了过来,眼睛鼻子被那甜辣油香所吸引,抢着掀开盖子。
  “哎呀,你们不能吃,这是送给里头那个新来的犯人。”
  “吃一口而已嘛!你还不是吃了?”
  三个人拿了汤匙,各自挖了喜爱的虾仁、猪肉、鸡肉、鸡肫、猪肚,再拌了一口白饭,每个人眼里都带着意犹味尽的神情。
  “呃……这豆瓣酱够味,再吃一口就好!”
  结果是三人各吃了三口,这才不舍地盖上食篮盖子。
  把饭菜送进了大牢,牢头照例要察看一番,检查是否有不该带进来的东西。当他看到那碗五颜六色的八宝甜酱时,眼睛突然变大了。
  “这味道……呵呵!我家娘子从来没煮过这么香的味道啊!”
  另一个牢房看守也过来,睁大眼,用力一嗅:“啊!瞧这青豆像绿珍珠,这油光光的虾仁,啧……”
  两人同时动手,拿了筷子汤匙吃了起来。
  “很好!检查完毕,菜里没有下毒。”牢头满意地砸哂嘴。
  “如果被下毒,吃死了也甘心!”看守己是两眼迷蒙,陶醉不已。
  安居乐早就闻到熟悉美味,苦于困在牢房中,他只能望向墙上小窗,抚着空虚的肚子耐心等候,期待甜甜前来探望他。
  可惜来的不是甜甜,而是那个待他和气的看守。
  “你家娘子帮你送饭菜来了,慢慢吃吧。”
  接过两篮饭菜,安居乐迫不急待打开盖子,先是闭眼深吸一口甜甜的味道,再开心地拿起筷子
  可是……!筷子和汤匙已有被人动用过的痕迹,原本应该高耸圆满的白饭也被挖出好几个缺口,最喜欢吃的八宝甜酱只留下盘底几块肉片、笋片、鸡丁,还有一只硕果仅存的肥虾仁。
  他再拿出食篮下层的青菜汤,吁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吃过的迹象。大概他们看到上头飘浮的青菜叶,就没了兴趣吧!殊不知甜甜是用猪骨鸡只熬汤,里头还放了各式碎肉,那滋味可不输大酒楼的鱼翅鲍肚汤哩!
  “这位牢房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洗一下筷子汤匙?”
  他向来爱干净,他只吃甜甜的口水,可不愿吃别人的口水。
  那位牢卒偷吃了人家的饭菜,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把筷子汤匙洗净了,再递还给安居乐。
  安居乐拿了饭菜坐到墙边,低头合十道:“谢谢老天爷赏赐我们一顿好餐饭,谢谢老天爷让我们阖……”
  他喉头梗住,忍着泪水,把“阖家团圆”四字说完,再虔敬地端起饭碗。
  眼泪直直掉进白饭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夜还与甜甜温存亲热,奢想存了钱、盖了屋,他就可以迎娶甜甜;怎知今天风至云变色,他竟然会锒铛入狱!
  面对未来,他是一片茫然,他自认没有做错事,却不知新来的大人能不能为他洗刷冤屈。
  无论如何,他期盼能尽快出去,再和甜甜、多多、软软守着他们的“丰富小馆”,真正阖家平安团圆!
  他以手背擦去泪水,很久以前,甜甜曾经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乱哭,如果他再哭,她就不给他东西吃了。
  不!甜甜从来不会让他饿着,她还会为他煮很多好吃的饭菜,把他养得更高更壮。
  他是门口的那棵万年青,有了甜甜的浇灌,他再也不怕寒冬。
  即使大牢的日子艰苦,但是他一定要努力熬过去,然后再到大人面前论自己辩白伸冤!
  他是家长,是甜甜的夫君,也是多多和软软的姐夫,他不愿离开他们,他发誓要回到他们身边!
  深深吸闻饭香,他认真地扒下甜甜的苦心,好像又看到她捧着下巴笑问他:“乐哥哥,好吃吗?”
  “好吃,”他大声回答,脸上绽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第八章
  三日后——
  县衙对面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唐公子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放了他洋洋洒洒数千言的状纸,只要有人经过,就有热情的街坊邻居招揽着:
  “来签名打印喽!”
  一张状纸连绵四、五十尺长,上面写满了不同笔迹的名字,有人不识字,就打了一个大大的掌印,或是按了一个小小的指印,纸张不够,继续拿白纸黏贴接连,大家群策群力,都是同样一个目的——
  抗议周家染坊污染河水,力救安居乐早日出狱!
  几位公子在这里守候多时,就是等待新任知县到来,准备呈送状纸喊冤。
  “几位大爷,你们站很久了,这里风寒,请吃我做的桂花糖藕填个肚子。”一双白皙小手捧着一碟润红油亮的点心,以软腻的声音说着。
  “哎!是米小姑娘,我们不客气了。”袁公子笑着拿起筷子。
  “嗯!小姑娘的手艺越来越好,这莲藕里头塞了糯米,外头里了桂花糖,不仅香甜可口,还真能填饱肚子呢!”曹公子吃了东西,总是不忘解析美味,准备回去写成专书。
  “几位大爷如果觉得太腻,那边有清茶。”米软软红着脸低头道。
  文公子道:“你们也真辛苦,把炭炉、锅子、碗盘搬到这边来,每天一早跑来煮汤,你姐姐不累吗?”
  米软软忧心地望了过去,见到姐姐正坐在泥炭火炉前,两眼失神地望着炉上的砂锅,双手却仍不忘扇风控制火候。
  “姐姐很担心姐夫,怕他吃不饱,又怕天气寒,在家里煮完饭菜,再送过来就冷掉了,所以干脆叫哥哥把做菜的东西全部搬过来,现煮现送,姐夫才能吃到热饭菜。”
  “米大姑娘累坏了。”
  “我们还听说里面的人偷吃菜,所以姐姐只好多煮几碗菜,也送给里头的大人吃,他们才会对姐夫好一点。”
  祝公子嗤道:“他们竟敢偷吃‘丰富小馆’的美食!”
  唐公子敲他一记道:“你这两天还不是在这边吃免费的点心?还说要帮米大姑娘试味?”
  米软软赶忙道:“是几位大爷费心了,只要我姐夫回来,我们一定摆上一桌酒席,谢谢几位大爷的帮忙。”
  “安哥儿一定能出来的,可……这知县怎么还不来呢?”
  一群老百姓也是在衙门前引首盼望,期待来的是一位青天大老爷。
  米甜甜抬眼望了四周,这才发现很多人围着她的火炉,每个人都是垂涎三尺,个个直盯着那个冒着热气的砂锅。
  她才不管人家看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乐哥哥煮上最丰盛的饭菜,这么冷的天,她绝对不能让他饿坏了。
  真的好冷,虽然坐在火炉前,她还是拉紧了棉衣。
  “多多!”唤着身边帮她烧饭的弟弟,她不觉锁紧蛾眉。“你前两天帮乐哥哥买的棉袄,够暖和吗?”
  “哎哟!拜托你,我的姐姐,你已经问一百次了。”
  “我担心他呀!”米甜甜垂下眼帘,这几天她失去了当大姐的威风,不是暗自掉泪,就是痴痴守着火炉烧菜,教人看了心疼不已。
  米多多轻叹一口气,他故作轻松,想让姐姐开心,希望她能够跳起来捏他几下,可她还是这副死鱼模样!
  “唉!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那天到衣铺子,开口就要最好的、最暖的、最大的、最贵的冬天棉袄,你不也摸过那料子吗?姐夫穿了一定很暖和。”
  “会不会被衙门的人拿去穿了?”
  “别胡思乱想,是李大哥亲自拿给姐夫,看他穿上身的。”
  “可是他们会把他的衣服剥掉,用火烤他、打他……”
  “姐姐啊!”米多多欲哭无泪。“你戏看太多了!”
  “然后他们会把他吊起来,不给他吃饭,用棍夹他,逼他划押……”
  “姐姐!”米多多大吼一声。
  米甜甜委屈地低下头,落下晶泪。“你别骂我,人家心里只有乐哥哥,我不能没有他啊!”
  唉!想不到凶悍的姐姐竟是这等痴情儿女,这几天更是苦了她,晚上她也不睡,就是坐在床板上,抱着姐夫的被褥发呆,天一亮又立刻跑来烧饭煮汤,直到夜深才返家。若姐夫再不出来,他们都快撑不下去了啊!
  米多多无可奈何,只得道:“你那锅汤都好了吗?我请衙门的大哥送进去。”
  米甜甜微掀锅盖,一股焖鸡的香栏味道立即飘扬而出,围观的群众贪婪地大吸一口气,他们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闻到“丰富小馆”特有的香味呵!
  只见米甜甜用筷子搅拌一下,又盖下锅盖。“再焖一会儿吧。”
  鸡汤一经翻搅,带出了油豆腐的油水甜香,以及鸡腿的嫩滑丰甜,而那股怯寒的酒味,更为汤汁增添浓厚口感。
  群众中有人悄悄举起袖子,偷偷擦了嘴角淌下的回水。
  “知县大人来了!快让开!”
  大街底抬来一顶蓝呢小轿,后面跟着几个扛箱笼的挑夫,简单的排场,一点也不像是新官上任。
  新任知县——陈敖,坐在轿里,满心欢喜,自从春闱考中进士后,他就被派到翰林院任职,但他生性任侠,不耐北京官场的拘束气氛,一心请调外放到地方当知县,没想到皇帝竟然授他吴县知县的肥缺。
  犹记得离京赴任前,皇帝特地召见他这个芝麻绿豆官,言语谆谆,期勉鼓励,要他认真治理吴县,莫负朝廷所托。
  他满腔热血抱负,既蒙皇帝赏识,又听说前任知县因为贪污而去官,他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大展长才,决心认真整顿县治!
  知县衙门就在苏州城内……苏州,真是个好地方呢!他在这里吃了状元糕,虽然没有高中状元,但能金榜题名,也足以答谢家乡父老了。
  还记得那位做状元糕的小姑娘,她回嫩的脸蛋白里透红,眼里有一丝羞怯,就像雪白柔甜的状元糕,令人好想一口又一口吞下……
  他揉了揉眼,从轿窗望了出去,没有看错吧?那个小姑娘怎么站在路边?
  再仔细一看,他更是大吃一惊,明明事先交代不要扰民迎接,怎么有这么多人在县衙门前等他呢?
  “大人,衙门到了,请下轿。”
  陈敖下了轿子,看到万头钻动,不觉皱了眉,鼻子又闻到美食香味,他的脸色更坏了。
  “这是县衙大门吗?怎么变成市集了?这么多人是在做什么?”
  群众有人窃窃低语着:
  “他就是新来的大人呀?好年轻呵!”
  “我看他不过二十来岁吧!面皮白净,倒是个英俊斯文小子。”
  “胡子都还没长出来呢!他能断案吗?”
  米多多听到众人耳语,起初也是有点担忧,但他一看到新大人的脸孔时,他露出了多回来的第一个笑容。
  “请大人为小民伸冤!”他捧过唐公子递给他的一捆圆筒诉状,跪到陈敖面前,高高举起大声喊冤。
  其他乡亲也纷纷跪下,高喊着:
  “请大人主持公道!”
  “这是怎么回事?”陈敖转头问了县丞。
  “这……”县丞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地道:“一群乱民而已,属下早就要赶走他们,可又怕误伤良民……”
  “老百姓不会无事作乱,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呃……请大人先入内休息,容属下稍后再禀明。”
  县丞一心一意要把新大人请进衙门,以便好好说明周家和地方官府的关系。他一定得把利害关系解释清楚,免得这新知县不小心得罪贵人。
  陈敖见场面混乱,不是个讲话的地方,他点了点头,接过状纸,双手一沉,不觉惊道:“你有什么冤屈,写了这么多文字?”
  米多多抬起头,口齿清晰地道:“详细事由,都已经写在里面,这是我们苏州三千百姓的联名诉状,还请大人赶走周家染坊,放出我的姐夫!”
  “你?”陈敖瞧着他有些面熟,好像和那位状元糕姑娘有点神似。
  米多多继续道:“大人手无缚鸡之力时,都能仗义执言赶走白吃白喝的无赖,如今穿上官服,更是要做个教训恶人的好官了!”
  “哎呀,你……”陈敖认出来了,这不就是状元糕的哥哥吗?
  但他还不了解状况,也不愿日后落了循私袒护的口实,即道:“你们都起来吧!本官自然会查清案情,过几日就开堂审理。”
  “多谢大人!”群众得到大人的亲口承诺,都舒了一口气。
  “姐,我扶你起来!软软,搀着姐姐!”米多多这几天变得体贴懂事,姐夫不在的日子,他才深切体认姐夫在这个家的重要性。
  “多多,你说……这位新大人是个好官吗?”米甜甜茫然问着。
  “是!他一定是好官。”
  “姐姐,姐夫吉人天相,你就别担心了,快送饭给姐夫吧。”米软软也是劝着。
  米甜甜再度燃起信心,打起精神,把所有的思念情意熬成了一锅锅浓厚香味的饭菜,以汤汁传情,送给了心心念念、魂牵梦系的乐哥哥。
  陈敖只花半天就明了案情,第二天他亲自视察河水污染情况,询问老百姓相关情事,并到大牢探视安居乐,问明详情,第三天即下令升堂审案。
  穿上簇新的绣鹳鹏七品补服,他不敢自得意满,身为地方父母官,肩负皇帝对他的期许,他一定得办好这件案子。
  惊堂木一拍!“周文礼,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周文礼一身锦服,趾高气昂地站在堂上,鼻孔里“哼”了一声。
  “无礼!来人呀!按他跪下!”
  挤在县衙大门外的群众纷纷叫好,新官先给恶人一个下马威,看姓周的还敢不敢嚣张?
  “传安居乐!”
  安居乐穿着那件蓝棉新袄,让衙役带了出来,门外的米甜甜乍见略显憔悴的他,不由得心头一紧,颤声喊道:
  “乐哥哥!”
  安居乐听到熟悉的呼唤,回头寻觅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蛋,他比了比身上的棉袄,又拍拍肚子,勉强牵出一个微笑,随即进入大堂。
  米甜甜已是热泪滂沱,他在告诉她,新衣好看又好穿,此外,他每餐吃得很饱,没有饿肚子。
  “姐姐……”米软软为她拭去泪水。“别哭了,我们赶快听大人怎么说。”
  米甜甜咽下心疼的眼泪,和众人屏气注目大堂内的一切。
  陈敖又是惊堂木一拍!“周文礼,你告安居乐毁损染坊的染料和布匹,想来你的损失很大了?”
  周文礼跪在地上,仗着周家的财势,仍是一副桀骛不驯的模样。
  “大人,你新来乍到,就不知道我们周家染坊的重要性了。每年我们总是要调制出最珍奇的颜色,染出最漂亮的丝绸送到宫里头,如今这姓安的捣毁染坊,他要赔也赔不起!”
  “喔!既然周家染坊是如此重要,怎么你们不锁紧门户?这才不会让外人轻易进入呀!”
  周文礼听陈敖口气和缓,也就无所顾忌地道:
  “为了染出最好的绸缎,我们当然不让闲杂人等进入染坊,可是这群暴民却闯了进来!”
  “人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老百姓也是有事找你?”
  “只不过倒了几缸染料到河里,值得他们大惊小怪吗?”
  “是啊!一条山塘河那么大,河水流来流去,再下一场大雨,染料全部冲走了嘛!是不是?”
  “是啊!是啊!”周文礼高兴地附和着,这新官果然识相!
  “来人呀!把河水提上来。”
  两个衙役提了一大桶水,“咚”地一声,放在周文礼面前。
  陈敖笑意盎然地道:“这边有个勺子,还请周公子舀一匙水喝吧!”
  周文礼俯身看了那桶红紫白黄的脏水,掩了鼻子道:“这水不能喝啊!”
  “那可以洗衣服吧?马捕头,你去洗洗你的巾子吧!”
  马捕头脸色也像水桶的污水,一阵青一阵白,早知道就不要收周文礼的银子,省得在这边出洋相。
  他无奈地抽出一条白汗巾,放进水里再捞出来,却变成一条花巾子。
  衙门外的民众哈哈大笑,周文礼也顿悟到被戏弄了。
  陈敖问道:“周文礼,既然这水不能喝也不能洗,你又怎能要求苏州的老百姓用这水呢?”
  “这……这水……又不是我们染坊弄污的!”
  “怎么不是呢?这是今天清晨本官带领数名衙役,亲自到你的染坊外挑来的呀!你不会不认得周家最珍奇的颜色吧?”
  “大人,”周文礼怒道:“今天是审安居乐破坏染坊一事,我要他赔我损失,又跟染坊有什么关系?”
  “呵呵!你提醒我了。来人,带证人!”
  第一个证人是周家染坊的邻居。“大人。我亲眼看见周家的工人倒染料到河里,不然就是把漂洗过的脏水排放到河里。”
  第二个证人竟然是染坊工人。“大人啊!是大少爷要我们直接把废染料倒掉,他说加工处理花钱又麻烦,倒了一干二净又省事。”
  周文礼气得爬起身子:“陈敖!你哪里是审案?你根本就是找我们周家的麻烦!”
  “跪下!”陈敖脸色一变,惊堂木再拍!“周文礼,你再咆哮公堂,本官就先打你二十大板!”
  周文礼一被威吓,只好忿忿再度跪下。
  陈敖转而问道:“安居乐,你为什么要捣毁周家染坊的布料和染缸?”
  “我没有打坏他们的东西,是他们自己摔倒撞坏的。”安居乐背脊挺得笔直,认真回话。
  “你胡说!”周文礼大叫道。
  陈敖道:“有没有胡说,传证人就知道了。”
  门外起了骚动,许多老百姓争先恐后地喊道:“我要当证人,我要当证人!”
  “哎,乡亲父老热情难却,来人,随便带三个人上来吧!”
  被点中的街坊邻居兴奋不已,今天他们终于能亲自打击恶人了。
  三个人把当天的情形详述一遍,说词皆与安居乐相同。
  “你们……你们都是串供的!”周文礼气得两眼翻白。
  陈敖微笑道:“咦?周文礼,你叫马捕头不让安居乐见人,他要和谁串供啊?算了,本官再找几个证人进来。”
  再来的证人,竟然又是染坊的工人,他们平日被大少爷压榨够了,今天知县老爷要帮他们出头,也要为苏州百姓出头,既然染坊迟早要关门,他们就得趁早离开,免得被其他百姓唾弃。
  同样的说词又讲了一遍,周文礼咬牙切齿,却又找不到缝儿插话。
  陈敖笑道:“本官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开始是周家染坊弄污河水,老百姓无水可用,这才到染坊抗议,推推拉拉之间,周公子自己掉进染缸里,工人又自己撞倒晾晒的布匹,这是周家咎由自取嘛!”
  门外群众迭声欢呼,米甜甜抓紧妹妹的手,紧张地看着乐哥哥的背影。
  “马捕头,你怎么把不相关的安居乐抓起来呢?”陈敖又问道。
  “呃……”马捕头冒着冷汗,胃部绞痛不已,天!朝廷怎么派来一个不知好歹的少年新官呀?!
  周文礼气急败坏,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安居乐打人啊!他把我打得血流满面,在家里躺了三天三夜,大人要评评理啊!”
  陈敖和颜悦色地问道:“安居乐,你打了周文礼吗?”
  “是!”
  “为什么要打人?”
  “是因为……”安居乐突然舌头打结,一张大脸胀得通红,他知道甜甜就在后面等他,他要为自己辩白,说出实话。
  挺起胸膛,他大声而有力地道:
  “大人,是因为周大少爷欺负我未过门的妻子,所以我打他!”
  “哗!”群众惊喜地叫着,虽然他们早已知道安居乐和米甜甜的关系,然而今天是第一次听到安居乐亲口说出,这对于向来不擅表达的他,毋宁是正式宣示他们的喜讯。
  米甜甜激动得热泪盈眶,心头又酸又甜,她是乐哥哥的妻子耶!
  陈敖又问道:“周文礼,你有欺负安居乐的未婚妻吗?”
  “我没有!”
  “怎么没有?”惊堂木拍下,陈敖斥道:“刚刚几个证人都已经详述事情经过,你还敢交辩?要本官戳你指头,你才肯招吗?”
  “你!”周文礼气坏了,是他太小看这个新来的知县,否则他早该向上头的知府大人打点好,免得来这里受气!
  陈敖满意地道:“好,本官要宣判了。安居乐,虽然你打人有理,但把人打伤就是不对,本官判你罚银一文钱,权充周文礼的医药费,等一下你就可以回家了。”
  “谢谢青天大老爷!”安居乐赶紧叩首,欢喜无比。
  门外响起如雷掌声,群众鼓舞叫好,米甜甜早就流下喜不自胜的眼泪。
  “周文礼,你调戏良家妇女,本官判你:!你让安居乐坐几天的冤狱啊?五天吧!好!就判你拘禁五天,马捕头,你也进去陪周公子吧。”
  “哈哈哈,”群众乐坏了,笑声不绝于耳。
  “大人,冤枉啊!”周文礼知道事态严重,赶紧辩称:“今天是小民状告安居乐,大人不认真审理,歪曲事实,误导正题,小民不服!”
  “呵!你要告安居乐,这边还有三千名苏州百姓要告你呢!”陈敖拍拍桌上那卷厚状纸,又道:
  “你开设的周家染坊严重污染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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