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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踏歌一流年-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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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听不见?你再说一遍。”

“是的,她听不见了。”兰泽迎上林庭延写满疑惑的双眸,点头肯定了的说道。“不仅仅如此,她还说不了话。”末了,他又继续补充道。

“舒歌,失聪失语了。所以,即使你站在这里对着她的背影喊破喉咙,她也不可能回过头来看你一眼,回应你一句话。”

兰泽话音刚落,林庭延咬牙强忍下心口的疼痛,揣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更是发狠的用力揪了自己一把,身体神经感受到的疼痛,刚才兰泽确实说了那样的话。

酸涩涌了上来,布满血丝的眼眶逐渐泛红,眼底不断涌上的湿润,模糊了眼前。

“所以……”

她才会将大提琴放上了拍卖台,亲手断了自己的梦想?

“她毅然选择跟你离婚,离开A市,最后还拍卖了最心爱的大提琴。”

兰泽仰起头,望着天空,将泪水逼回眼眶。

胸口窒息的疼痛,嘴角扬起了苦涩的笑容。原本以为,自己陪她一起经历,一起熬着走了过来,再说起的时,悲伤也就淡了。却不想,每每说起的时候,他依旧会那样心疼她。

那个,他爱而不得,却又苦苦执着的女子。

“你胡说,她不可能会这样?”

“不可能。”

忽然,林

庭延流着泪,对着兰泽大声咆哮,整个人崩溃。

“不可能?”兰泽望着林庭延,冷笑、“她都差点没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怎么会?……她那么爱说话,怎么受得了?”

林庭延痛苦的揪着自己的短发,眉宇间尽是痛苦之色。

兰泽别过视线:“是呀,她那么爱说话……可是林庭延,这一切,跟你对陈茹默的无所谓纵容脱不了干系。”想起陈茹默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再怎样温和的兰泽,脸上也流露出了恨意。

“当初她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已经提醒过你,陈茹默那个女人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柔弱。她曾经,因为你的原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舒歌……这些事情,你明明清楚知晓,为什么?”

“为什么,你连一句警告都不曾给过陈茹默?”

面对兰泽的质问,林庭延沉默,痛苦的低垂头。

“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的沉默纵容,才会让陈茹默有了变本加厉的胆子。”兰泽说着,揪着林庭延的衣袖,指着舒歌的背影:“你看看现在舒歌的样子,再想想远在纽约的初雪。将她们伤及至此的人,除了陈茹默,还有你。”

林庭延缓缓的抬眸,哭红的双眼望着舒歌的方向……痛苦的不发一言反驳兰泽的话。

兰泽松开他,调整好情绪。

“她现在还不想看见你,回去吧。”

“啊……”

林庭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撕裂的痛苦着。

她听不见;也说不了话……她整片世界,犹如一滩死水;没有波涟,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了。

脑海里,填满了她从前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声音,还有她爽朗愉悦的笑声。从前,他听着有些烦躁;如今,想要再听见,却已成了奢侈。

林庭延痛苦的懊悔,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舒爷爷还有小妈坚持地不让他找到舒歌……因为,他没有资格。

咸涩的泪水不断的涌出眼眶,这个骄傲如斯的男人,不顾形象的在兰泽面前低声痛哭。

兰泽低眸望着地面上的男人,无声的叹息,眼角溢出一滴眼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着林庭延这样痛苦,兰泽没由的想起陆闵。林初雪遭受了那样的事情,心最痛的人,应该是他吧……他还记得,当初在芦荟丛里看见初雪的时候,衣不遮体,浑身是受辱时残留的痕迹。那时候,她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想着,心底一阵惋惜。

出事的时候,陆闵正满心欢喜的准备着他跟初雪的婚礼。兰泽想着,无意抬眸一瞥,不远处,站立的身影。

“舒歌。”

忽然,兰泽惊愕的喊了一声,有些无措的望着她,又看看瘫坐地面的玲林庭延。

林庭延随着兰泽那一声惊喊而抬头,舒歌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这边,停在不远处,不冷不淡的望着他们。

“舒歌。”

对上她平静的小脸,林庭延哭得沙哑的声音喊了开口。

舒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抬眸对着兰泽。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爸爸呢?”

熟练的手语,动作有些快,兰泽知道,她在生气。面对她的问题,兰泽压低这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而林庭延,看着她双手凌空比划,不由的再次震惊,一时忘了反应。

“舒歌,我……”兰泽张口,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林庭延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他从哪里探听到舒歌在忆江畔。

‘爸爸呢?’

看着兰泽为难,舒歌再次比划着手语问道。

‘在屋里。’

兰泽跟着用手指向屹立的宅院。

‘让他走,我不要看见他。’

舒歌抬眸看了一眼,对着兰泽比划一通;

跟着抬起脚步,直接从林庭延身旁越过,由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只是,在背对他的那一刻,晶莹的泪珠,宛如断线的珍珠;脚步宛如千斤重,每走一步,是锥心的疼痛。

“舒歌…”

林庭延从她跟兰泽的交流中回过神来,只是舒歌已经走远,望着她的背影,痛苦的喊了一声,仿佛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兰泽抽回视线,对着林庭延。

“先回去吧,等处理好陈茹默的事情,再过来找她。”

说完,转身跟着追上舒歌的脚步。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林庭延依旧跌坐在冰凉的地面,心痛难忍。

良久,他吃力的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有些摇坠、双眸掠过一丝狠戾。

兰泽说得不错,他现在首先要处理的是:陈茹默。



念你,比时光更长【07】

林庭延夹着狼狈出了忆江畔大门,那份震惊,久久未能平静,从兰泽的指责的那番话,到她后来的陌生疏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爱夹答列

每走一脚步,都觉得无比的沉重。

老周见了他出来,他苍白又难看的脸色,老周心里已然猜到林庭延这趟的结果,于是率先帮他拉开车门,弯腰鞠膝的毕恭毕敬。

脚步停在车旁,林庭延猛然回头,凝望着别致的庭院,深眸暗暗作下决定。

而后,他在弯着身子,进了车厢榛。

“去万秀园。”

车子刚发动,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对着前方的司机交待一声;而后,眼皮盖了下来,他闭着双眸,缓解这几日缺少睡眠的疲惫。

平静下来的心房,脑海中,满满都是她的决绝已。

紧闭的双眼,睫毛逐渐染湿,林庭延抿着唇,不动声色的隐忍着。

陈茹默,这次,是你欠我的。

车子拐弯掉头,沿着道路缓慢前行;二楼窗台,简洁的乳白色窗帘遮挡了娇小的身躯,一双清瞳小心翼翼的探视着……牙齿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屏着呼吸;直到他的车子没了踪影,直到视线被眼泪模糊。

“走吧。”

站在门外的舒砚,无奈的叹息一声,抬高手臂,宽厚的手掌轻拍了兰泽的肩膀,喘着闷气,大步离开。

兰泽看了一眼舒砚娄旭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房间内揪着窗帘失声痛哭的人儿,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转身跟着舒砚的脚步离开。

——

美国纽约

书房内一声又一声的巨响,东西破碎的声音不断传出。林荣晟几乎砸毁了整个书房的东西,因为恼怒,眼球瞪得老大,壑沟的面容狰狞的有些吓人。

许久,直到完全没有东西可砸,他才逐渐冷静下来。双手撑在桃木桌上,冷冽的眼神发狠的瞪着前方的黑白相片。

这也是屋子里,唯一没有被他砸毁的东西。

阴暗的灯光,照出了他瘦小的身躯,瘦得凹凸的面容,夹着诡异的微笑。

“我到底哪里及不上老四了?你们要这样对我。爱夹答列”

他忽然,紧抿着唇,一字一言的挤出牙缝,带着浓厚的恨意。

沉寂过后,林荣晟瘫坐在大班椅上,仰着头轻靠,目光依旧落在前方墙壁上那张黑白全家福。

“哈哈哈……”

忽然他放肆的笑了起来,觉得讽刺非常。那张挤满人的全家福,如今仅剩下他们零星的几个人。这些年来,有的卧病在床,多数已经不在人世……只有他,还在苦苦的执着。

执着一份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停住笑,眸里填满恨意。

过去,他输给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老四……如今,他还要被林庭延那个后辈踩在脚下,思及至此,林荣晟脸上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那一天,陈茹默打电话来向自己求救。她说,唐棠已经偏向了林庭延,要是她也出事了,那么自己就是真的是孤军一人了。

起初,林荣晟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相信陈茹默的话。当他看着唐棠代替林庭延出席与盛世合作的签约仪式时,他便相信了。

遭受背叛的林荣晟,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于是,便有了现在书房的狼藉。

“七老爷。”

忽然,门外传来老妈子颤抖的声音,林荣晟冷冷的瞥了一眼。

“什么事?”

“老爷子喊您到他房里一趟。”

林荣晟闻言,烦乱的闭了一会儿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没有方才的怒火与浓烈的仇恨;眼球静谧得像一面镜子,照着满室的狼藉。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双手扶着两边的把手,支撑着身体站起身。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虽然还带着些许的不乐意,但是传话要见他的人是父亲。纵使再怎样生气,林荣晟还是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得稳稳妥妥的。

开门的瞬间,抬眼是何美娴裹着披肩,慵懒的站在不远处,双手揪着披肩,交叠在胸前,嘴角噙着温婉的微笑,却又带着几分戏谑。

林荣晟看在眼里,怎么都觉得,她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嫂子怎么也在这啊?”

林荣晟回眸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想到刚在自己发了狠的砸东西,怕是那些声音将她引了过来,面对着她打量的眼眸,林荣晟面容挂不住的尴尬,低沉着声音开口问道。

听了林荣晟问出口,何美娴低声轻笑:“刚才听见这里闹腾的声音,我就过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起初我还以为是初雪又在瞎胡闹了。”何美娴将话圆得美满,对着林荣晟的同时,余光看了一眼低头的老妈子。“姜阿姨,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进去给七爷收拾干净?”

“嗳。”

一声令下,老妈子垂着头,急匆匆的进了林荣晟的书房。

林荣晟眸里掠过一丝异样,脸上依旧保持温和的微笑,心里早已经对何美娴恨得牙痒痒。

一年前,她回A市接回痴傻的林初雪后,几次不顾他们多年的那份伪装,逮住机会便冷言讽刺他。

林荣晟抬眸望着她,心头茫然。他有想过,这个女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看她对付自己的手段,又不想是知道事情的样子……第一次,林荣晟觉得女人的可怕,心思缜密,让人百思不通。

“想什么呀这样出神?叔公还在等着你过去呢。”

“没什么。”林荣晟闻声,连忙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手里却是捏了一把冷汗。

何美娴温婉一笑,柔声提醒后,“赶紧先过去,指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找你商量,我先过去看看初雪,小陆不在,怕她一会儿又闹腾,就不耽误你了。”说完,转身先上了楼。背对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悉数褪却,眸里染上一层冰冷。

望着何美娴的背影,林荣晟浑身一阵冰凉。

夜晚,灯火通明的林公馆,人丁稀薄之下又显得有些悲凉。陆闵独自坐在凉亭内,湿润的寒雾笼盖了下来,夜凉如水。

染了血丝的双眸扫过周围,长长的叹了口气。

刚入夜,他跟林庭延通电话,他亲口证实网络上的视频主角是陈茹默,另一边又告诉他,舒歌回来了。短暂的高兴过后,陆闵又陷入了困惑。

对待陈茹默的行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对陈茹默的了解不深,可他总觉得,陈茹默再怎么不择手段,总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初雪是林庭延最疼爱的妹妹,她一向对她都是打温情牌,对她动手,她就更加不可能会得到林庭延。

再者,如果事情被林庭延知道,又或者像现在这样公开,不就完全撕碎了她多年来的美梦吗?

陈茹默,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毁了初雪跟舒歌?

陆闵整个脑海,不断的盘旋着这个问题。

隐隐的,他总觉得,有个黑手站在陈茹默背后,唆使了她犯下这一切的种种。又或者,他用了手段,让陈茹默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

“陆闵…”

忽然间,清脆又夹着撒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闵刚转身,一股风袭来,他已经被人紧紧的抱住,空气中填满熟悉的馨香。

“陆闵。”

林初雪撅着小嘴喊着他的名字,柔软的小手勾上陆闵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眸直直地对着他。

“怎么了?”

陆闵抿着唇,有些冰凉的大掌拦着她的腰肢,满满的宠溺与温柔。

林初雪忽然凑近他,气息呵在他脸上,眼里掠过皎洁,咧开唇,嘴角扬起微笑、

“哥哥房间有好多漂亮姐姐的照片。”

“你是怎么进去阿庭房间的?”陆闵望着她,蹙眉。印象中,林庭延的房间是加了锁的,就为了防范初雪进他房里捣乱。他知道那些照片,

是林庭延跟舒歌去巴厘岛时拍的,舒歌出事以来,林庭延就将那些照片洗了出来,镶了相框,宝贝得很。

“我把锁撬了。”

“什么?”陆闵惊呼。

“我也想要漂亮姐姐的照片。”

林初雪眸光一黯,低着头委屈的道。

“你拿了多少?”

陆闵声音有些无奈,看来这次,自己得亲自对着林庭延‘负荆请罪’了。

“全部。”

林初雪说完,窝进陆闵怀里,咯咯的笑起来。

念你,比时光更长【08】

清晨,忆江畔门外,舒明谂一身翠绿色军装,镶了红五星的军帽携在手中,匆忙之余夹带着一股冷风。1

骨节的手指弯曲着敲响了兰泽家的大门,佣人帮他开门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投降了室内。

兰泽与舒歌正在餐厅内用早饭,见了舒明谂风尘仆仆的进来,默契的相视一眼,而后望着他。

舒明谂边朝着他们走了过去,视线便落在了餐桌前的舒歌身上。

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施脂粉的清丽,不算最美,却是耐看。乌黑的长发依旧,看着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她续起了刘海,剪得整齐的一排,刚好截到了她眉毛的位置,挡住了额头上,车祸遗留下的疤痕榛。

打量着她的同时,舒明谂脚步停在了餐桌前,双眸依旧倾注心思的望着她。

走进了才发现,她瘦了。

脸颊凹了进去,下巴尖了,锁骨也明显了几分,红色的毛线衣也无法帮她裹圆这瘦小的身子……还有她的微笑,纵使她再怎么努力强撑着,舒明谂却能感受到她的抑郁与哀伤艺。

舒明谂眼眸忽然一阵酸涩,他压低着头,咬着牙,携着军帽的手指纠结的用力。

转眼,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他还记得,当初在舒家大门外,揍了林庭延的那一顿。原本,他是想留在A市,亲自揪出伤害舒歌的人,却不想,父亲与爷爷怕他跟林庭延较劲,硬是把他丢回了部队……他心里纵使有千百般不情缘,可军令如山。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今天,是一年多以来,他第一次见舒歌,也是他离开以来,第一次回来这所城市。

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打扰到你们了。”

挪过视线,对上兰泽的疑惑,舒明谂笔直的身体,有礼地对着兰泽点头问好。

“没有的事,你吃过早饭了吗?”

兰泽看了一眼舒歌,轻笑,温和的回应道。

“没有的话,坐下一起用点。”

舒明谂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过来,是有事找舒歌。1”

说着,他凝眸再次望着舒歌:“陈爷爷病危,他想见你一面。”他低沉着嗓音,似乎有些难为情。

听见舒明谂的话,兰泽沉默不语,拿着报纸的手用力,揪出褶皱的痕迹。

舒歌低眸,刚才她一直盯着舒明谂,从他说话的口型,已然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她没有理会他期待的眼神,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杯子喝掉了剩余的牛奶,接着抬手抓起旁边的笔记本,站起身。

兰泽看着舒歌一系列的动作,凝眸不语。

“谢谢。”

舒明谂对着兰泽道了声谢,从他身后绕过,小心爱护的揽着舒歌的肩膀。

“路上小心。”

在他们离开前,兰泽忽然抬头,微笑着对他们叮嘱道,眸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舒歌笑,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而兰泽,却在她道谢的瞬间,转开身,低头对着手中的报纸。

“你……”

舒明谂见了他这样的动作,不禁有些恼怒,抬腿想要走回去,舒歌一把拉住他,嘴角噙着笑容,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住手,丝毫不介意兰泽方才忽然的脾气。

出门的前刻,舒歌还回过头望向餐厅的地方,视线猛然相撞,她恶作剧对着兰泽笑。

然后,兰泽一脸无奈的瞪她。

其实,舒歌都知道,兰泽之所以会忽然转身,是不想再看见她那个‘谢谢’的动作,可是他又怎知,除了这句感谢,她能给予他的,就只有那满心的愧疚了。

路上,舒明谂不理会舒歌听不见的事情,一路碎碎念,从刚才兰泽‘不礼貌’动作到林庭延,再到伯父跟爷爷……舒歌看着他嘴巴没停没了的,非但没觉得烦人,反而还主动帮他拧开盖子,将水递

了上去。

舒歌与舒明谂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外面站了几个人,舒歌的爷爷也在其中,老陈站在他身后,把控着轮椅,还有舒歌的父亲,低着头靠着墙壁,看不清他的此刻的情绪。

远远的见了他们,舒歌猛然停下脚步,眼眶一下子红透湿润,酸涩从眼底涌了上来。站在她身旁的舒明谂,长臂揽着她单薄的肩膀,用力支撑着她摇摇欲坠颤抖的娇小。

忽然,有人看见了舒歌,猛然止了话,满脸惊讶的望着她。

陈信旋跟着转头,看见舒歌跟舒明谂的一刻,脸上掩不住的尴尬。

舒歌松开紧咬的唇瓣,深呼吸了口气,抬步朝着他们的方向,缓慢的走了过去。

她坚定又细小的脚步,停在了舒天言面前,刚弯腰,一滴晶莹夺眶而出,吧嗒的掉在舒天言苍老的手背上,可她却又倔强的抬起头,攒足了微笑对着舒天言。

“傻姑娘啊。”

舒天言抬手,轻抚她散落的长发,心疼又无奈,长长的叹息一声。看着舒歌咬着唇瓣不语,想起她如今的状况,泛黄的眼瞳,逐渐染上一层雾气,“进去听他说两句吧,就当做,他见你妈妈时的交代。别的不说,总得让你妈妈安心不是?”说完,他抽开舒歌的手,回眸示意身后的老陈推动轮椅。

经过舒砚身旁的时候,舒天言忽然停了下来,瞥了他一眼:“你也跟我先回去吧,有舒歌跟阿谂在这儿,够了。”

说着,轮椅从他身旁经过,舒砚抬眸看了一眼陈信旋,看看舒歌跟舒明谂,最终转身跟上舒天言的速度。

舒天言离开后,陈家的几个亲戚也相继找了理由,陆陆续续的离开医院,一时间,偌大的走廊空间,仅剩下他们三个人。

舒歌吸着鼻涕,凑到陈信旋身旁,葱白的双手推开病房。瞬间,刺鼻的药水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水,视线一下子清晰了。

白色的病床上,陈洪身上插了很多管子,整个病房,只有心跳仪滴滴滴的声音,还有她大口喘气的呼吸声。

“额……歌。”

陈洪有气无力的喊着舒歌的名字,带着夹子的手,吃力的抬起……其实陈洪早已经醒来,硬撑着一口气,没想到,真的叫他等来了。

在看见她出现的一刻,眼角竟流下了苦涩的眼泪。他原本以为,即使到他死的一刻,舒歌都是不愿再看到他了……想起陈信旋对他说的种种,陈洪满心的懊悔,却无力表达。

望着她,陈洪眼前浮现了女儿笑面如花的样子……可是,他却无颜面对过世的陈秀雅。若然不是他一味纵容的茹默,舒歌也不会成了聋哑人。

“咳咳……”他忽然猛的咳嗽,整个人难受的让人揪心。

“额…”

“歌。”

由于他戴了氧气罩,加上病重,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舒歌立在原地,望着病床上,仅剩一口气的陈洪;良久,她眨动着眼皮,泪水挤出眼眶,打湿了她的脸庞。而后,她才挪了脚步,走到病床边。

她淌着泪,望着这个苍老迟暮的老人,过去的种种,不断的冲刷她脑海残存的记忆……忽然间,舒歌是再也恨不起来了。

他的嘴角不断的呢喃,可舒歌却什么都听不见,他的动作不大,也看不出他口型想要表达什么……舒歌只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两片嘴唇微微的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了舒歌过来,陈洪睁大着双眼望着她,眼角不住的淌着泪水。他伸手用尽了力气握住了她冰冷无骨的小手。他用挂着点滴的另一只手,扯下氧气罩,粗重的吸收着空气。

望着舒歌,陈洪用尽毕生的力气:“我……我老陈…家,对…不住……你。”说完,他用力的握紧舒歌的手,双瞳不断瞪大,嘴巴也张开,却再也发不出话来了。

“啊……”

舒歌张口,沙喊了一声,门外的陈信旋与舒明谂闻声,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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