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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江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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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嗓不解:哥哥你怎能知那么多内情?
  破锣嗓大笑:多听,多看,我们说是大内的人,平素又没别的活干,干起活来却是脑袋别裤腰上度日,尤其我们这样,一仆二主的,累得慌。无非探听琢磨这些新鲜事,还能让自己松松弦。
  低沉嗓催促:连夜离了这儿罢,这儿估计只剩死人了,我们再向北去找找。
  
  得亏破锣嗓生了颗八卦心,说话声又大,不然这样几个高手,我就算大气不出,估计也活不成。他们的脚步声渐远,我缓缓从草垛子里钻出来,掸身上的草絮,再揉揉后脑那个胞。夜幕降临,一场强震让我丢了我那酒葫芦,日遭二险,却还记得,今晚是中秋,我十九岁的生辰。
  皓月当空,乾坤分外明。
  
  什么叫做造化弄人?
  就是刚刚认定自己爱错了人,却忽然发现,原来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处,都值得我豁上了命去爱。
  就是明明该当不顾一切拼了命跑到他跟前去破口大骂:输不起,你他妈还真能耐。
  却猛然惊觉,老子居然也输不起了。
  
  我摸摸小腹,那里暂时还没有丝毫变化,然而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57

57、托您的福 。。。 
 
 
  
  彷佛是薄衣闯冰山…… 《陈升…给我》
  
  大晚上也寻不到食,前胸贴后背,两眼冒金星,老子以往天天喊饿,就没饿那么惨过。哪哪都黑灯瞎火,跑几步乱摸一气,竟能摸到个冰冰凉死人手。顶头照了孤零零一轮圆月,那个凄凉劲头,真没法说。
  可老子愣是美美缩在那堆草垛子里,踏踏实实睡了一夜,就和被那傻瓜抱着睡时,差不多踏实。
  后来……后来天蒙亮的时候我就饿醒了,又把昨晚遇上三人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回顾了遍,确认那不是场梦。起来找食吃,琢磨着现在老子也是一号被皇后私令缉拿的要犯,来不及乔装改扮,随手往脸上抹点灰。四周一环顾,还没来得及哀叹满目哀鸿,地表又震动了起来,持续了一会方停,妈的,总算昨天可塌的都塌完了,再没东西从天而降能把我砸晕。
  我腹中怀着那个傻瓜的骨肉,本就有些泛酸,如今见着那些血肉模糊的死人,想着还得咽下那些个脏兮兮的馒头,便更易被引着干呕。想我真是大意,又或者天都的事太劳神,这两个多月,月事不至,我愣没留意。要是他撵人那晚,我就知道这事,他还敢摔我一跤,我立马一尸两命给他瞧,哼。
  
  总算在灰堆里捡了俩馒头,也顾不得,衣服上擦擦就往口里送,那个猴急相……怪谁?还不得怪我从小看上的那个笨蛋,迂腐不堪,平常洞察我偷懒耍滑那些聪明全无,受人蒙骗还自以为高明,撵了我跑到这儿差点送命不说,还得挨饿受冻。
  我边啃冷馒头,边骂骂咧咧,这个傻瓜,说什么不能便宜了他。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倒还真能,全套演下来,狠得我眼泪都快串不成串了,怕我丢了小命,他把我心剁成饺子馅,就不怕要了我亲命了。当初就怪我太妄自菲薄,老担心人家看不上我,还在他跟前假冒皮实,他那么好哄,也不知会我声,我就该早上手扑倒早完事。
  他当初若是从了我,那便是我主动我彪悍,再敢动辄推开我作这出,我眼皮都不带抬一抬的,发他一边凉快去。
  托项莫南的福,吃完这餐馒头,我就又断了粮,得抓紧搜罗去。搜了一早上,包袱里脏馒头凑了十个,愣没见过个活人,师父的那匹白马,也已经不知所踪。
  
  比不得他铁石心肠,老子就是心肠软,想着他那晚对我演那出,他心头又该是怎样一番绞痛;我同他说什么要同项莫远双宿双飞,他又该怎么醋着,我这会儿就心酸得很。
  又想,他如今是至亲全无,唯一尚且骨肉相连的,就是他宝座上的大哥,可那头,还夹着个唯恐不乱的仇人吕佳音。
  想到我气极时,同他说的那通风言冷语,讽刺他惦记那破皇位,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泼脏水我怎么就这么不马虎。
  这还不算,西蜀那儿,他还得替我还账,什么西蜀小皇子,我还真是个祸精,啥时惹上麻烦的都不自知。
  不过这人也真可恶到家,师父当惯了,从头至尾什么都不知会我,连个底都不漏,只知道擅作主张。我没他那么不仗义,他再怎么演,我原该早些回去,死乞白赖陪着他,才是正道。
  
  可是,我走不了回头路。东边回头路上,不知有多少杀手候着,我哪里有命抵;我更不能往北回甘凉,那里撒了怎样的天罗地网,我还不敢想。
  两百来人出动,只为我小命一条,我还是头回,被抬举成这样,小费竟料对了。不给师父丢人,我原该豁出去以死相拼,要真小命没丢更没挂彩,看他一个受了两回伤的,往后还好意思罚我。
  胡乱打算着,那都是说大话,不是我胆小,这一刻他算哪门子师父,他首先是我男人。我必得活着,才能找他算账;活着,才能保住他的骨血,保住这个,我俩用互相折磨的爱与伤口熬成的小破孩子。
  师父如今要知道我命悬一线,或者我真送了命,他要知道了是他亲自把我送上的这条死路……为他我更得活着。
  他早晚会杀了吕佳音,哪天吕佳音死讯一传,他没寻到我,我也得寻他去。
  
  为了眼下的安全,我不但不能留给他任何口信、记号,还得想法让所有人知道,我于果死了。
  我忍着干呕在那众多的死尸中,拖出一具和我年龄、身量都接近的女子,跪下对她拜了又拜。同她念叨了一番,劝慰她容貌什么的都是身外浮云,今日小妹临危,为免被奸人所害,才欲借女侠肉身一用,女侠在天有灵,还请保佑小妹成功脱险,切勿怪责我毁你容貌。
  人被逼到绝路上,还真什么都想得到,什么也都下得去手。找个角落,取出自己出天都那天的衣物为她换上,又捂了眼,把她的脸砸了个稀烂,把师父送我的那柄剑,送到她手中握着。送了剑又觉万般不舍,拔了剑鞘留给自己。
  把女尸重又塞回废墟,摆弄得露出剑,再拜三拜,背了包袱和剩下的这柄剑鞘,往西逃难去了。
  
  什么人什么命,我不皮实,老天都不同意。昨晚饿肚皮睡得踏实,赶路格外有劲,死人见惯了我都无动于衷了,成天扒拉些埋脏了的东西吃,居然也没闹肚子。琢磨着买匹马,可满目疮痍的一路没个市镇有买卖人,吃的也没处买去,哪里来的马。有时赶路遇上些活人,看着不像会武的,便走过去搭讪,好同人家换口别的吃食,换换口味,后来换到个酒壶,装水吃。有时候在野外抓到个兔子鸟的,生个火烤上补一补,我吃得差不打紧,肚子里的小祖宗估计不答应。
  就这么惨兮兮过了十多天,总算捡到匹骨瘦如柴的老马,我继续骑着西走。
  
  我只敢绕着荒郊野外走,便得多耽误些时候。然而骑着老马总比走路快些,那一日总算到了个唤作“岷城”的城头,一瞧我就生了畏惧,我孤陋寡闻,这竟是座大城市,城门的守卫排得齐齐整整,我偷偷潜了靠近望望,城里头车水马龙的挺热闹。
  那么些日子没见这么多齐整人了,城外虽然离重灾区有些路途,也总是遭了灾,民不聊生,城里头的人,竟似还都活得挺悠闲。
  恁大个城,里头少不了好酒好菜好饭馆,身上有银子,老子却不敢靠近,只能另觅条路去。
  
  天黑时,瘦马不负我,带我翻了座山头,找着个沿江小镇,叫江陵镇。
  总算能吃顿好的了。镇上找了家饭馆,让小儿切上二斤牛肉,刚指了那坛子飘香的酒,想到肚里那小祖宗,暗吞口口水。让小儿改切三斤牛肉包上,在酒壶里灌了热水。
  真真苦不堪言,包上了我也不敢在堂前逗留,抓了纸包就往外走,搞得这个鬼祟。
  牵了老马到江边黑灯瞎火的地方,边啃那三斤牛肉,边琢磨晚上早个什么地方过夜,最好能洗个热水澡。老子已经足有半个多月,没有洗过澡了。骂那个傻瓜,已成了习惯,如今摸着肚子,边骂边笑,边笑边骂,望着岸那边渔家隐隐的灯火,啃着酱牛肉,饮着凉飕飕的秋风,再时不时兑上口酒壶里水。
  我这小日子过得,见不了人,见不得家。可我从心底笑,这又有什么关系,家在老子心里,里头还住了个傻瓜。
  
  正啃得带劲,我忽觉得跟前站了个人。猛抬头,我差点撒了一包牛肉。一袭白衣裳,衣裾风里飘,手里还提个灯笼,这位书生望着我默默无言语……不是宋七是谁?
  牛肉还是撒了,我这个尴尬……还没来得及结巴着问,你你你怎么在这儿,人宋七厚道,先开口问上我了。
  
  敢情人活这片天,就是一个巧字,我坐的这地界,根本就不是咱们楚国了,是西蜀。人宋七本是西蜀人士,瞧家乡受灾,回来行医行善来的。
  我也真大意,他正在那家饭馆吃饭,巧不巧,让他瞄到我去买牛肉,瞧身形听说话,他纳闷着暗自跟出来了。横竖瞅了半天,不知我叽叽歪歪在说些什么,但知是我错不了,这么一晃荡,就闪我跟前来了。
  
  我摸头讪笑笑,其实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嘿,您瞒得够好的,只知道您略通医理,原来您是西蜀人,竟还是个郎中。”
  宋七正色望望我:“那是你没有兴趣知晓。还叫七哥罢。”
  
  噎的对,我横竖不是人了。遇了宋七,虽然因着头前那些尴尬,有些无话,心里倒觉安些,自从一别小费,我好久没见个熟人了。可就算想说,又能说什么,一言难尽不提,我现在什么不得小心。
  宋七问我怎么上这儿了,我笑笑,您不都看见了么,脏兮兮的人,瘦骨嶙峋的马匹,外加这个偷偷摸摸样,这落魄样还用问?低头用脚搓地,只说:“嘿嘿,七哥,人有春风得意时,便总有凉水塞了牙。”
  宋七苦笑笑,说出的话竟坦荡得很:“于果,过去七哥对你什么心思,想我不用装,你也该明了。你心里头既装了旁的人,七哥也不是那愿强扭的人。世间缘分,并不是只有姻缘这一桩。许是七哥多情,竟想着今日咱俩能在这江陵小镇重逢,总是有些旁的未尽的缘。你只身落难到此,必然有不为人知的苦处,若你还唤得我一声七哥,七哥从此便是你亲哥哥,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有什么难为趟不过。若你不信我,也切切不必为难,什么也不必说,只当我宋七不曾提。”
  我听了汗颜,人家对我肝胆相照,我还在这厢投鼠忌器。这等人品,还敢扬言要走江湖,啥也不消说,我举了酒壶就是一抱拳,外加一口猛灌:“哥哥!”
  灌下去才发现灌的是白水,不好意思地用手擦嘴角,宋七望着我,笑得很无邪。叫声哥不打紧,我想起了于轼,心头一酸,就红了眼眶。
  宋七也不问,只让我跟了走,他头前带路。
  
  颠沛那么些日子,我也算有人管了,人家都说了对我没安什么心了,我本来皮厚,还瞎扭捏个什么劲。
  宋七住的房子不大,好歹还能给我匀出间房来。宋七谱挺大,用了个小厮叫小宝,上个月刚来,还收了个女徒儿小连。宋七告诉我,小连上隔壁镇子收草药去了,今晚不回。
  宋七让小宝给我烧了热水,洗前我找面镜子望了望,哎哟喂,亏得宋七能认出我来,这个鬼样,我自己遇见了,还得嘀咕半天。
  洗完拾掇完,宋七来敲门,端我一大碗面,热气腾腾,羊肉面!按说方才牛肉撒了,我正饿得慌,可近闻着羊肉膻味,又有点恶心捂了嘴干呕几下。可终究肚里饿着,宋七瞧着,硬是三两下划拉完。宋七端了碗让我早些睡,我唤住他,要他干脆留着听我说书。老子揣了颗江湖心,既然人家对我仗义,我自然不能藏着掖着。宋七把我一打量,却说我面色不好,作势要给我把脉。
  宋七这郎中真厉害,我摆手摇头:“七哥,不用把,什么脉我心里头清楚,什么故事您且听我讲。”
  宋七望着我愣了会神,随后不答应,一定要我早些睡。这家伙什么时候变那么磨叽,方才我不说,他还拿话噎;如今我憋了一肚子的故事要讲,他倒不急听了。
  他解释:“于果,你这一路颠沛流离,估计没好好吃睡,这……对你不好,来日方长,有什么话明天说,现在你得睡。”
  这对我不好,郎中说这话,我是心知肚明。安心躺下,摸着肚里小祖宗,骂声他爹,一夜无梦。
  
  说书要趁早,迟了就怕没情绪。第二天早饭完,我一个憋了老久的话痨再忍不住,打算抓了宋七一通聊。
  小宝却端了碗药来,放我跟前。我不解望望,宋七坦荡地笑:“安胎药。”
  我没脸低了头,宋七却以为我谨慎,加了句:“七哥是个郎中,郎中不害人。”
  我赶紧端了碗一饮而尽,我几时怀疑他害我,真真冤枉。
  
  宋七瞧我喝了药,得寸进尺,竟同我说,我再不能干那些劳力劳神的事,哪都别去,得在这儿安心养着。我急了,如今这情势,我哪里能平心静气在一个地方长呆,再说了,一个旁的大男人伺候我安胎,算个什么事?一着急,把来龙去脉拣要紧的同他说了。
  老子坦荡,桩桩都是要紧事,说了老半天,口干舌燥。
  宋七给我倒碗水,笑得还算平静:“不想那甘凉王,倒是颗情种。”
  我才是颗情种好不好?那笨蛋至多会个播种,播了种,不管了,独自一人当情圣去了。
  
  我告诉宋七,不想被我连累的,就该放我走。
  宋七不太高兴:“于果,我原本就不会让你走,如今知道你这么个危难处境,哥哥我更不可能袖手旁观。你千万别想歪,七哥是个救死扶伤的,咱们相识一场,更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原来七哥在你心目中,竟是那贪生怕死之徒。”
  我何德何能运气恁好,回回落魄遇上宋七,真心叹了声:“我算个什么东西,要您费心成这样,我实在没东西可以报答。”
  宋七淡淡笑,却是在笑话我:“萍水相逢,却肝胆相照,这不就是你心里的江湖儿女?原来那些江湖梦,你都是图个痛快,嘴上说说的。”
  嘿,江湖梦,我之前不死不活梦到的那个江湖,那才真叫钝刀磨肉,有什么生趣。我当年喝酒时的胡话,他竟都还记着。除了傻笑,我倒没脸再说什么。
  
  宋七岔开话头告诉我,这江陵镇,本来隐秘得很,又是西蜀地界,何况我还使了那诈尸障眼的计谋,能猜得到我逃到这儿来难之又难。劝我不如在西蜀安心养胎,静候消息,反正一切有他。
  我嘴角动了动,想说没来得及出口,他忽然变得有些凶巴巴,警告我:“报答不报答的话再不许提。”
  我大笑,我何其小人,我流离失所怀着孩子被人追杀,悲催到这份上了都,这时候有个人,还是个郎中对我说,让我安定下来,有什么胎他帮着安,有什么难事他还替我挡,换你,你留是不留?
  他乡遇故知,幸亏是宋七。托我家大王福,不留我还待怎样。
  我伸手过去反笑宋七 
 57、托您的福 。。。 
 
 
  :“谁想报答你,我不过想请郎中号个脉。”
   

作者有话要说:宋七很仗义,没有备胎相,哎呀呀




58

58、谅解 。。。 
 
 
  
  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 《李焯雄…可惜不是你》
  
  这个脉,不号不要紧,一号要了命。那些脉象上的虚虚实实我不懂,总是宋七说,该喝几碗药来补,我便喝上它几碗就是。我只惦记着宋七告诉我的,仿佛不止一个孩儿。
  我被吓了一大跳:“哎哟喂,您是算卦的还是号脉的,到底准不准啊?七哥,您可别吓我,要是生下来,吕娘娘那头还没死,他也还没有寻到我,老天别是我孤儿寡母的还不够凄惨,还给我来对双胞胎。”
  小宝手里在分药,听了颇不服气,忙里偷闲扭过头来白我一眼;“你不懂别乱说,我们家先生,可是这儿求之不得的神医。先生说的怎会有错?”
  宋七还是这么块宝?我只道他是个有点书生气的山大王,只管在那依山傍水的山寨里吃吃喝喝,闲来做几桩买卖。如今摇身一变,神医是也。当年月季看似未经风尘,却是个天生的生意人;尘西看着闲得发慌,却有遍布天下的哥们兄弟。可见之前,除了我混吃等死,旁人却都是些大隐于世的稀罕材料。
  
  宋七正巧告诉我,他打这儿来的时候,月季还在凉州等着我回呢。倒不是我没惦记月季,只是想起自己如今有家不能回的凄楚,更想着师父,这会儿没准在哪儿搜寻我,说不定,已经得了我的死讯。没好意思叹息,只好同小宝闲扯那两个孩儿的话题,宋七笑着走开了。我同小宝自来熟,争论一早上。
  
  用过午饭我便腆着脸睡了,反正人宋七说了,但吃但睡,凡事有哥。宋七还说,要同我结拜,这节骨眼上……人提这个,人怎么可以能体贴成这样。虽说人的确不图什么,可我要是没心没肺理所当然地受着,心里都没点儿报答的念头,我还真不算个人。
  
  这乍一踏实,我才发觉,我比过往要嗜睡得多,加之这一路逃亡,体力透支得厉害,更有补不完的觉。
  迷糊醒来时,听得外头有个女孩的声音:“师父,邻镇那郑掌柜比上回还心黑,说这一阵药材涨得厉害,您让收的那批药,小宝昨天给我的银子,根本不够买回一半的。”
  小宝的声音:“你就不会先赊上账。”
  女孩急了:“你倒是去同那老狐狸说说看。师父,我说句不当说的,神医也经不住您这么耗的,您悬壶济世分文不取、倒贴药材不说,还成天仗义疏财,时间久了要怎么撑?穷人不收钱,您好歹富人多收点儿罢,您只管人要个平价,有钱人给您绣几面锦旗管个什么用,就算攒多了拼一副被面儿,也换不起几个钱来。小宝说您之前当个山大王,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书生意气一起,愣能闹个底儿掉?难不成待财散完了,咱们仨都落草,跟了您劫富济贫去?”
  小宝对宋七是事事维护:“你不愿跟着大可以早些跑路,便是落草,我横竖总是跟着先生。”
  女孩嚷嚷着自然是师父上哪儿她上哪儿,不过琢磨着怎么把这日子过下去。
  小宝讥讽她:“小连,你别是看上了先生的钱,才跟着混的吧?”
  女孩大怒道:“今日不揍你,倒显得我理亏!”
  
  二人追来打去挺热闹,估计不像头回。这显然便是宋七那女徒儿,挺厉害个姑娘,我要有她一半胆量,敢这么跟我师父说话,估计也落不到如今这步田地。老子就不是个听话角色,对师父却是太例外,大概太着紧了生怕弄丢,于是人不让我碰我便只好远远淌口水,人拍张休书过来,我便信以为真。
  宋七劝架,答小连那话,答得着实些勉强:“我自有办法。若不是江陵以东连年涝灾,以今年最甚,我也不会来此。此地不幸上月又遇地震,更是雪上加霜,便是那些普通的富人,其实这些年也过得甚艰辛。”
  于是宋郎中就搭上了所有身家。
  
  宋七对这徒儿还真不赖,被这么蹬鼻子上脸地反过来教训,也不光火,还被说得甚没底气。想到那个悠哉的山大王宋七,不务正业教我做买卖的宋七……若不是我亲耳听到,的确无法相信这是同一人。
  财是散没了,可人备不住心舒坦,大约这个仁心妙手,又悲天悯人的宋七,才是真宋七。我是不是该笑话他比那皇帝还操劳,我瞧过项莫远坐书案前那样,人家兴许只是心累,宋七不止,他心里头累完了还得干这许多技术活。
  这时候我没得可耽误,七七八八挖了些银子银票的,风风火火跑去寻宋七。
  
  宋七望着桌上那堆东西,又望望我,表情有些不自在,半天说不出话。
  我只说了句:“七哥,您若不收,您之前同我说的那番话,便都是图个嘴上痛快罢?”
  嘿嘿,量他也不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别扭着嘱咐小宝收好,小声说谢谢。
  
  尽管宋七不是我心头的那个人,可他能在我跟前气短成这个样子,还是为着几坨银子,着实令人唏嘘。我长叹一声,对着宋七笑:“您哪里就不是小瞧人,七哥想做的事情,何以就不能是我于果想做的事?见英雄白头,见七爷扭捏,哎呀呀,这两桩,实是我平生憾事。”
  宋七听了爽朗大笑,小宝见我掏了那么些银子,还逗了宋七笑,一改早上的刺言刺语,变得十分待见我,忙不迭地要我坐下,他去给我端药。
  
  小连跑到跟前来打量我,从上到下,再自下而上,目光炯炯,这么漂亮不去瞧镜子,瞧我做甚。瞅到我发寒,她也没瞅出什么名堂,我倒觉得,我仿佛在哪里见过她,却怎么也搜索不出来,本来脑子就不好用,如今怀了小祖宗,更嫌不够使。
  小连有那么点意思,她先是夸我仗义,我啜着安胎药,还没来得及得意,她竟一拍桌子问我:“你一个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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