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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在你的目光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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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点时,有个人悄悄地走进来,在床前伫立良久,藉着月光贪看娇颜,最后,轻轻地叹息一声:“你总算清醒,看明白所爱的并非良人,但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高了。为什么不早听我忠言,一定要受了教训才肯醒悟,我何尝欺骗过你?只能说,你太年轻了。”
想在盼盼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悄悄地走。
“是允笙吗?”
低弱的声响却险些教他吓出了魂,像偷摘邻家玫瑰被发现的小孩。
“你醒多久了?”他不免有丝尴尬。
“刚睁开眼睛,瞧见你走向门口。”
允笙也只有相信她,感慰她的体贴。
“你真的没事吗?”他复走向她。
“我……”一时不知打从说起,实在有几分困窘。
“是不是……他们把你怎么样了?”他动容了,着急起来。
盼盼看着他,突然哭了,眼泪汪汪直落下。
“我要宰了那姓秦的王八蛋!”
“不,不要!我哭,不是为了他们。他们伤了我的心,我已哭过。现在,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允笙难解女人心。
“原来我怕见你,因为这一切都如你所料;你大可讥讽我、取笑我,然而你没有,反过来安慰我──”泪痕未干地,她伸出手指摸过他唇上的胡渣子。“你是如此宽厚,为什么我总是忽略了?我真不知要如何感激你才好。”
如遭蛇吻了一般,允笙倏地站起远离她。
他不要她见鬼的“感激”,她可以自己留着。这天杀的女人,要到那一天才懂得他的爱?
允笙走回自己房间,关门的声音几乎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了。
接下来的日子,正可以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加以形容。
彰化老家亲族众多,母系的阿姨、舅舅、姨丈、舅妈,表姐、表哥、表弟、表妹,真正全聚在一起,看得人眼也花了,但也因大伙有事没事的相约游玩,很快地盼盼便将伤心当成往事,初恋当作回忆,痊愈得比预想中来得快。更值得欣悦,是秦雨樵没有追到彰化来。大概梦醒了吧!未来的总裁岂能整天作白日梦。盼盼真心这般期望。
前几天看“聊斋志异”,颇有心得,便有样学样将里头一副对联抄下,寄给秦雨晨──
一二三四五六七;
孝悌忠信礼义廉。
再自行加上横批“金玉其外”。
右联少八,藏词“忘八”(王八);左联则藏“无耻”之意;横披言外之意是说他“败絮其中”。
表面说得含蓄,冠冕堂皇,骨子里损人损得厉害,很合盼盼的脾胃,久弃不用,这时恢复“小狐狸”的面貌,很感快慰。
你爱男人是你的自由,但你蓄意瞒我,骗死人不赔命,便是王八蛋!无耻!
原有的爱意转化成怨气、恨意,最后将升华为不在意。
盼盼有把握秦雨晨是看得懂的。
这一天,吃早饭时,金若望将报纸带上桌,念道:“‘千越’财团总裁何玉姬病逝,二公子秦雨樵接位……”
盼盼大惊。“她死了?什么病这么严重?”
金若望看了一下。“主动脉剥离。”
“这是什么病?”她听也没听过。
“就是血管内的血有压力,从内向外撑开,将血管壁撑出一个瘤,当此瘤承受不了压力时就破裂,血从这洞大量喷出,刚巧在心脏附近,来不及开刀就死了。报上说她原本就有高血压症,这是容易发生‘主动脉剥离’症的原因之一。”
盼盼“哦”了一声,心情是复杂的。
金若望要出门时,回首又说:“别一个人闷在家里,约个朋友去游乐场玩玩,不要愁眉苦脸啊!”
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盼盼等剩下自己一个人时,才找出那张报纸细看。上面将秦
家的崛起与兴盛做了重点介绍,还有何玉姬和秦雨樵的正面照。奇的是翻遍每一段大小新闻,就是没有提到大公子秦雨晨的消息,想来不是有意封锁便是采访者认为他不重要。毕竟爱过,盼盼不免为他难受。
她死了,我永远没办法知道她为何要害我了?
盼盼心头一紧,继而反倒松了口气,她总觉得这一切灾难都与那幅画像有关。相似得令人惊奇的同一张脸,她年轻,当时觉得有趣,后来细细回想,反而有说不出的诡异不安,比如画像上满布的针痕。
她问过父母,她最像谁?
孙法贞说:“女儿当然像妈妈了。”
金若望公平些,说:“我想是当年你妈怀你时,我们深深相爱,并且切切盼望你的降临能缓和你外公外婆的偏见,所以老天爷赐给我们一个瓷娃娃般的漂亮女儿。我给你取‘盼盼’
之名,也就是为了这样的缘由。“
盼盼早熟悉父母当年的窘境,真是因为她的出生讨了外公外婆和一班亲戚的欢心,既舍不得她,又有人在一旁帮腔,孙家两老才接纳了这一对胆大妄为的夫妻。也因如此,从小盼盼就特别得父母疼爱,两个弟弟还吃过醋呢!
盼盼考虑了一下,给孙法恭通电话:“舅舅,您正忙吗?”
“盼盼,怎么打电话到公司里来了?”
孙法恭注意到在一旁观看研究员实验新开发的削胡刀的卓允笙,头微微抬起。
“盼盼,你还好吗?”
“我很好。舅舅,您一定知道何夫人去世的消息,真像报上写的,突然的死亡?”
“也不算突然,因为那种病不易诊断出来,也就无法事先预防治疗。”孙法恭顿了顿,又说:“我一直没告诉你,秦雨樵和秦雨萱都到我住处找过你。”
“不,我不想再见他们。”
“我知道,所以我没理他们。但依我看,秦雨樵也许有企图,秦雨萱则似乎真有话想对你说明。”
“说什么呢?何夫人那样的人,只怕她的儿女都不了解她的思想内容。”
“高处不胜寒。其实她也很了不起,商界的传奇女性,明天我将代表总裁上秦家上香。
盼盼,你也别再烦恼了。我还有事,晚上再打给你。“
“好。舅舅再见!”
孙法恭收了线,迎上卓允笙揣测的目光。
“抱歉,你们继续。”
他只是做例行的旁观,所以才无顾忌的和盼盼话旧。
卓允笙却受了影响,没办法当作没这回事,甚至无法专心在眼前的工作上,一个钟头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如释重负的往椅背一靠,拿出珍藏的相片。
明眸皓齿今何在?返乡彼此无消息。这鬼丫头也真狠,丝毫人情不顾,就这样断了音讯。
他不禁想起“蟾宫曲”中的名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长相思,摧心肝!
情茧如聚,爱涛如怒,一经撩拨,便像火山口的熔浆那样往上涌冒,一发不可收拾。
卓允笙恨不能现在就能见到她,亲手摸摸她的脸,把她捉回台北来。记得她说:“台北的黄昏好丑!”当时他那放在心上,入夜的台北是欢爱的殿堂,一次次的邂逅、一出出的艳遇、一段段的离合,他出入上流社会,志得意满,压根儿不愁寂寞。
但是现在,他疲乏了,开始同情并可怜自己没有真正的恋爱过,不曾享受一次“两心相悦”的极乐。
躺在手掌心的她,才不过纤纤二寸大小,但在允笙心里却比任何一个清秀的、海派的、妖艳的过往女友都来得分量重,变成快乐的负担。
“这就叫爱情吗?”允笙面露苦笑。
但也实在怕了她的冷淡和拒绝。那女子的情爱,像是淡淡的月,淡淡的云,淡淡的风,淡淡情怀,淡淡愁,不由得他心生彷徨,意也踟蹰。
在别的女人眼睛里,他很重要,很有魅力,加上他身分地位高,该大方的时候绝不小气,向来由女人宠着他,何曾低声下气去求一个女人青睐?这金盼盼的眼睛真是水中的墨晶石,中看不中用?
忽闻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允笙把相片收进皮夹里。
周沐蕾仪态万千的走近,拿着行事历报告:“副总,中午你有一个餐会,是不是我陪你去?”
上月人事异动,卓允笙已被提升为副总裁。
“我不去了。”
卓允笙站起身,走到玻璃墙前,望着底下一辆一辆如火柴盒般的车子缓缓地蠕动,孙法恭的一句话突然闪进脑里──高处不胜寒。
是啊!如果有个真心相爱的女人陪伴他、爱惜他、呵护他,高山也可以暖如春。
周沐蕾提醒:“副总,这是你和高小姐早一个月约好的。”
“十个高小姐也没有她一半可爱。”
“卓先生?”周沐蕾心慌的问。他又有新目标了?
卓允笙头也不回的说:“周小姐,把重要的约会全安排在这个月里,其余的全部推掉。
我要放一个长假,这个月做不完的等我回来再说。“
“为什么呢?总裁那边──”
“我去办正事,父亲一定乐见其成。”
周沐蕾无话,告退前还是问了一句:“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正事?”
卓允笙一顿。“我要结婚。”
“啊──那位幸运者是谁呢?”
卓允笙转身目注她。“你别说出去。她还没有答应我的求婚,甚至还没有点头做我的女友。”
“这──太玄了。”
“一点也不,只不过你不了解罢了。”
卓允笙摆个手势,周沐蕾退出去,一颗心仿佛吊了块石头,直往下沉,希望的泡泡吹了吹了。
中午在公司的餐厅用饭,几几乎食不下咽。周沐蕾不断自问:那个女人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魅力?
卓副总的活动行程,沐蕾自信掌握得很好,可是会交由她安排的约会,自然称不上私密性,也就没有私情可言,真正和允笙夜游欢乐的女郎,允笙是不会给她知道,顶多说一句:“明晚?不行,我另外有事。”她便知道意思了。
然而这种暗示性的话,沐蕾是愈来愈难听到了,有一阵子还偷偷高兴他是准备收心了,于是发出爱的电波,允笙竟像个木头人般恍若未觉,竟还在分公司经理和女秘书的恋情曝光一事,发表高见:“藉工作之便和女性下属发生关系,我们姓卓的可不会这么没出息,尤其跟女秘书──哼,浪漫过头了吧!”吓得沐蕾不敢再有过火的举动。
万万料不到,卓允笙已心有所属。
周沐蕾推开餐盘,心烦的离开餐庞,步向三楼展示室,发现允笙也在里面,一个人默默观赏散发出淡淡幽香的十二生肖玩偶。
“副总,您对这有兴趣?”
“也不,只是想,这是怎样一个巧手的人。”
“听说巧手的人心也灵慧,也不知是真是假?”
卓允笙回头向她一笑。
“是真的,心不灵也做不出如此神秀的玩偶。别看它只是小小一个玩偶,不过巴掌大,但不知费了她多少心血。”
“副总车上不也吊着一个,好像是小丑,是不是女孩子送的?”
但见允笙脸上洋溢温暖的笑容,不作答覆。
“副总!”孙法恭在背后喊:“你找我?”
卓允笙点个头:“我们一起用餐,如阿?”
和孙法恭并肩走出大楼,到常去的餐馆坐坐。
点过菜后,孙法恭询问:“有什么事吗?”
允笙轻咳一声。“我也不拐弯抹角。盼盼最近好吗?”
“应该不错。”
“你也不十分了解?”
“我同她好久没见面,问过舍妹,说盼盼精神上是恢复了,心里怎么想就难说了。”
“你想,她还会怀念那个……”他竟也会有点不好启齿。
孙法恭世故的说:“盼盼是不大记恨,原谅是可能,但要说对那些人感情不变,除非她是情圣,否则易说难做。”
允笙沉吟:“她不是情圣,只是未经险恶,难免容易上当。”
“是啊!盼盼还算理智,这次受了教训,直说再也不接近太有钱的人了。”
“什么?”
“没什么,她怕再上了有钱人的当。”
孙法恭静静的说,偶尔停下来吃一口食物,似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允笙狠狠盯了他一眼。这老狐狸说了等于没说,一点也没透露盼盼最近的消息。允笙也不再追问,摆明只是闲话家常罢了。
步行回公司,分手前,允笙问一句:“我看你是不大乐见我去接近盼盼?”
“对,谁要再戏弄盼盼的感情,我会同他拚命。”孙法恭正气凛然。“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没有总裁硬凑和,盼盼不致遇上姓秦的,遭受可怕的打击。她像是我的女儿,我相信她不愁没人爱,如果你没有准备将心交出去,请你千万别接近她。”说完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瘦小背影却显壮大起来。
允笙喃喃说:“我会记住你的话。而且你也提醒了我,我必须捷足先登抢在别的男人之前,先走进盼盼的心,否则我将永远失去她。”
第九章
放下参考书,盼盼走到厨房倒杯开水,才喝一口,突然地像是鬼上身,顾不得手上的玻璃杯,就这么赶向门口打开门。以致往后有半个月的时间,她老是反问自己:为什么我会心血来潮跑去开这个门?当时我并没有听见门铃响呀!
是卓允笙。
白色的长袖衬衫卷到肘上,深蓝色长裤,夹克外套拿在手上。很简单舒爽的打扮,显出良好的教养。
他笑出一口白牙。“我正要接铃,你就开了门,有事出去吗?”望向她手中的水林,咧开嘴来。“我正口渴,就有水喝,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接过来不由分说的一饮而尽。
“唉呀!”
盼盼轻呼,那是我喝过的,可是看他喉头滚动,似乎真渴了,终于把话咽回去,但实在不好意思,忙请他入内。
“真是稀客,请随便坐。”
把水林拿回厨房,又找出两个红苹果和削皮刀,走回客厅但见卓允笙四下走动,没几步便走回原点,笑了起来。
“我家很小,一目了然,你在看什么呢?”
“小世界可以有大无限。”允笙坐下,拉过一个垫子细看。“是你的手艺,我已经能够分辨了。”将它放在背后,舒服的倚靠。“我一直很好奇,是怎样的好环境才能教养出淡泊名利的美丽女孩。”
盼盼低首浅笑,灵巧地将苹果皮削成一长条,干净俐落,送到允笙面前。
“好漂亮!”允笙一口咬下。“要一位美女不自恃容貌,还能不嫌贫爱富,简直比寻找金矿更难。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你夸得我脸红了。理由很简单,因为我自知无过人的才能,也从来不曾有人将我捧上天,还能不老实安分吗?如果你们男人都以为女孩貌美就会很骄傲,只怕都是你们男人纵容出来的,怪谁呀?”盼盼轻嚼香脆的苹果,又说:“你不能想淡泊名利的事,要不然会导致许多人失业。”
允笙满足地欣赏她小嘴微动的可爱模样,声音又是那么娇柔悦耳,过肩的秀发梳成公主头,露出白玉般的光洁额头,映衬一张鹅蛋脸完美极了。
这次来之前,他已决定将过往的种种全部抛开,以新生的心情好好认真地爱一次,不管盼盼说什么,他都不会同她争。
盼盼并非无知无觉,允笙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有几分明白,也有几分不明白。
以前也曾深深感受到他的情意,但那时心系雨晨,又不时气他老爱使坏,有事没事冒出一句两句露骨的言语,逗她脸红,即使有感激之心,也是一转身就忘却了。现今,他一副老实的样儿,倒教她有点儿陌生。
双双无话,默默相对,悄丝将两颗心静静缠绕在一起。
也不过指顾间事。盼盼感觉到心热起来,有点慌,于是提议出外走走。
彰化最为人熟知的名胜是八卦山,允笙自是无异议。
楼下停着红色跑车,过往邻居无不侧目。盼盼见过,当然知道是谁的,叹道:“你不能开平凡一点的车子来吗?”
“宾士行吗?不过没有跑车速度快。”
宾士算平凡的车子?盼盼摇摇头,上车。
到八卦山走走,需要一点脚力。游乐园里有吃食店、艺品店,走过的多,购买的少,大家学聪明了,出门一包吃食,不饥不渴。
允笙和盼盼空手来空手回,只盼盼吃了一个冰淇淋。
“考你一个问题。这山脚下摆地摊的,卖什么最多?”
“吃的。”允笙答。
“不对,要不要再猜一次?”
“遮阳帽。”
“也不对。是卖鞋子,卖凉鞋的。”
允笙好奇了。“为什么?”
“有人傻傻的,穿着皮鞋、高跟鞋来走山路,下了山全叫苦连天,一双九十九元的凉鞋正好救急。”
允笙庆幸。“我这是休闲鞋,舒服得很。”说罢盯了她一眼。“你怎会注意到?哦,你亲身经验过是吧?”
盼盼大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第二天中午一过,允笙又来访,盼盼也不多问,换上牛仔裤、夹克和球鞋,带他去滑草。允笙运动神经很好,倒是她摔了好几次,最后只得虚心听允笙教导。
休息时,允笙问她:“你还在准备考银行吗?”
“今年是来不及了,因为我休息很长一段时间。”盼盼不起劲的说:“商科念了五年,其实我并不真的喜欢。”
“何必勉强自己呢?”
“爸爸很疼我,我不想教他失望。”盼盼笑出一个低声而柔软的笑。“有一次我异想天开,梦见自己凭空得到一笔遗产,钱多得不必再为往后的生活苦恼,既不愁衣食,我便可以全心做我爱做的。但梦只是梦,我出生在小康家庭,没学会锦衣玉食,也就缺乏野心,没有赚大钱的头脑。”
“其实大企业家未发迹之前,也是从小钱赚起,需要一点机运使钱滚钱,像雪球一般愈滚愈大,再加上野心和不服输的精神,才创造出一个财团。”
“这些好像离我很远,我想像不出来其中的复杂。”
“哈,就好像我弄不懂为什么一块碎布到你手中就会脱胎成玩偶。”
“这叫隔行如隔山,对吧!”
第三天,允笙带高尔夫球具来,教她挥捍的基础姿势。
第四天,自高尔夫球场归途中,允笙告诉她:“明天我必须巡视中部的分公司,有空再来看你。”
“好。”盼盼在心里说,却说不出口。
她愈来愈不懂自己了,因何轻易接受了他的出现,使他介入她的生命,就像鲜花需要氧气一般自然。她自问从不随便,以前和雨晨的感情也是一步接一步踏稳着走,后来发现雨晨全是虚情假意,伤心中一步一步往回走,直退回到不爱他的起点,受的伤害不致太大,反而被何玉姬软禁的几天使她噩梦连连,最近才好了。
然而允笙却一下子攻城掠地,撤了她的防卫,使她居然以他的陪伴为喜,还暗恼他究竟是纯度假或另有目的?
盼盼对自己说:不要自作多情哪!一个男人再没尊严,也不可能被拒绝两次之后,还会向同一名女子求爱,他只不过来玩玩“捞点本回去”,我尽地上之谊是回报卓家的销爱。要命,偏偏心理明白卓允笙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书念不下去,闲来没事,数数允笙的缺点:第一,傲慢自大──这是一开始即有的印象,但自别花莲再次重逢后,凭良心说,他只是有自信而已。第二,做风强硬──这除了突显他做事有担当之外,很难从鸡蛋里挑骨硕。第三,不重视情──他不将罗婉心视作母亲,不当玉树是弟弟,却又肯为罗婉心将玉树找回来,只怕也是嘴硬心软。第四,最讨厌的,爱看她脸红──思及此,伸指摸摸红唇,盼盼又红了脸。
不想了吧!不想了吧!一切顺其自然。
欲拒相思,相思既来,偏无处躲去。
熬过一日,允笙该来却没来,盼盼心一沉:被我猜中了,他只是来游玩散心,玩够了便回去了。
咬咬下唇,盼盼也不恼,双方的家世实在差太多,初识雨晨时不明白,以致爱心空付流水,这次她明明白白看清两人之间的差距,倒要安慰自己尚及悬崖勒马。
待要收拾相思意,隔天,他倒来了。
“你来做什么?”盼盼一见他就跳脚。“你回去就回去,为什么又来?我不喜欢这样,你别戏耍我!”
“盼盼!”激动的搓着一双手,允笙痴笑着说:“你已经明白我的心意,是不是?”欢欣鼓舞的一把抱起她团团转。“这一天总算给我等着了,你这狠心的小鬼,没良心的小东西,终于也打开你的心了。”
欢欣鼓舞中宛如飞上九重天,快乐得不像是真的,彼此间靠得那样近,听得到两人的心跳,耳鬓厮磨,两心相悦。
“别转了,停下,拜托,我头晕了。”
“好吧!”允笙将她放在椅上,自己贴她而坐,右臂伸长去环住她肩,霸道的将她圈在怀里。
“你可真会得寸进尺哦!”盼盼暗示。
“有吗?”允笙动也不动一下。
“你的手好长好笑哦!”盼盼死瞪着他。
“是啊!希望你满意。”
面对这样厚脸皮的人,还真拿他没辙。
“说你爱我。”允笙把手指插进她的头发,低头磨着她的小鼻子。
“不行,我们差太多。”盼盼克制着说。
“年龄吗?”
“不是,生活背景、习惯,还有许多许多,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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