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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身如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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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来蹭去着。肖白几乎都被愤恕窒息了,她真想向全车的人求助一起揍这个流氓或是把他即刻就赶下车!可是她看看周围那一张张冷漠麻木的面孔,她打消了这个反抗的念头。此后她一直在想如何教训一下这个家伙。车子靠站停下又启动,她将在下一站下车。车子拐了一个弯,她远远地就看见了紧挨着三环边上的报社的那幢大楼了,这时她想好了一个主意。
  
《守身如玉》第一章(5)
车子跑的速度飞快,可是肖白仍觉得慢。司机可能也在走神,车身已经进站了,他才像突然醒悟似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那里,一车人随惯力向前倾斜了身子,车门启开处,肖白借助这个绝好的机会,低头照准那人的脚面,用尖细的后高跟狠狠地跺了一脚!
  那人在肖白的身后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肖白走进办公大楼,电梯口站满了从小车上下来的领导和从大班车上下来的认识和不认识的同事。肖白谦虚地称她认识的那些人为老师,他们就以为他们真的是老师辈,毫不谦虚地高昂着头,或傲慢地点一点头。然后他们会在肖白独自一个人微低了头等电梯的时候,斜眼偷盱一下肖白。如果谁仔细研究一下他们的眼神,那里充斥着对青春的妒忌和贪婪。他们不是不爱青春。他们是不爱别人的青春。他们的青春就像低矮破旧的土坯房,早已被岁月淹浸得连遗迹都找不到了。他们中的好多人,工龄和这幢大楼的岁数相当,他们的青春更像每天桌子上落下的那一层又一层浮灰,于不知不觉间被各种各样脏乎乎的抹布沾附着,然后又通过自己的一双手,顺着洗抹布的水,沿着下水道流走了。肖白那么青春地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像一贴刺目杀眼的眼药,使他们再一次重温了丧失青春的痛。如果青春可以回还,如果他们就是眼前的肖白,他们定要尽情尽兴地一寸一寸地挥霍一下青春!然而他们的内心比谁都清楚,青春是人生中无法挥霍的奢侈品,青春根本容不得你挥霍就像风一样的远弃你而去……可是现在是肖白拥有青春,而不是他们。他们深知青春的底细,此刻的他们更像一群看青春笑话的歹人,冷冷地不怀好意地盯着肖白生命里让人好生艳羡的青春。在他们最深层的潜意识里,他们是期望这个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子的青春夭折受损或是被涂抹成桃色灰色抑或是黑色……
  肖白一点也不知她走进的是人生的一场埋伏,青春的一场陷井。
  她一直面带谦恭和微笑,让着那些人先上电梯。她看看四周,人不多了,这一次怎么也该轮到她了。就在这时候,她看见副社长周尔复洒脱且带几分衿持地步上阶梯朝电梯口走过来。他其实一眼就看见肖白了,肖白的目光碰到了他的目光。那目光每次碰到肖白都传递出一种沉在生命深处的无以言表的怅然和悸动,那悸动就像一把新锹,一锹一锹地深翻着埋在生命最深处的那场爱情……当然周尔复目光里的怅然和悸动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城府且不动声色,它们在眨眼之间发生也在眨眼之间结束。
  碍于老婆林青就站在肖白的身后,周尔复很迅速地换成老婆林青喜欢的、在女人面前表现漠然的那一副神态。以肖白的青春和清纯,她哪里就能明晰那来自目光深处的、陷在岁月沟壑之中的世故啊!
  人们簇拥着鱼贯地进入电梯间,肖白跟在周尔复和林青身后,最后一个步入电梯。就在周尔复转身面对她的刹那,肖白发现周尔复左边的领子竟然没翻出来。领角突兀地折在脖子里边,领带没有领子的遮挡傻傻地露在外面。肖白还是清纯呵,她是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儿,忍不住心里的笑,那笑又忍不住跑到嘴角。那笑是全无恶意全无暧昧全无任何感情色彩的没有杂质的真纯透明的微笑。可是这微笑同时被摄进许多人的目光里……这许多人,就以各自不同的阴暗心里,揣摸这微笑。
  因为肖白是背对着电梯门,因为周尔复和肖白是面对面,因为肖白的那个微笑离他太近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装成视而不见,于是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礼貌而又不失分寸地回肖白了一个微笑。
  仿佛是一种默契,电梯里的人谁也不说话,他们就像是经商量好的,有意要让肖白的微笑待在尴尬里。让周尔复也待在尴尬里。
  林青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表面平静而温和。可是她听见自己的牙齿掉进肚子里,在肚子里还咬得嘎嘣嘎嘣响。
  肖白的办公区在5层。可能是想向人家西方人学习吧,整层都被搞成了相通相联的隔子间。隔子间虽说很显示公开和透明,可是百十号人,谁打一个电话,谁高声朗笑一下,甚至谁不小心放了一只屁,打了一个喷嚏,全体同仁会像在广播站收听广播一样尽收进耳底,真正体现了“资源”共享。当然也有“资源”不能共享的时候,报社大多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有一些私密的事,会家乡土话的,人家就用家乡话叽哩呱啦鸟语一通,黄河以北的人只有竖着耳朵傻听的份儿,与听外语无二。肖白实习初始因为打电话声音高了点,或是敞亮笑过几回,还有就是跟同学在电话里开过几句玩笑,即被旁边隔子间的女同事添油加醋,暗中到个别领导跟前打了小汇报,说她上班时间跟外边的男人嗲声嗲气打情吗俏,一点也不遵守办公室的公共道德云云。在党委会上,这些莫须有的罪状差点成为肖白不被录用的理由。还得感谢周尔复在关键的时刻为肖白说了几句公道话。他说这些可能是事实,也可能是一些人的不实之词吧?我们做领导的谁亲自听见过?当然年轻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衡量一个人,要看主流。肖白同志还是非常有发展前途的同志嘛。她在实习期间所采写的几篇大稿件,被全国许多家报刊杂志转载,影响不小,我在外边开会时,好几家报社的老总向我打听肖白的去留呢,咱们放着这么好的苗子不要,有的是单位要。咱们可不能等着人家要走了才后悔,我的意见是留下。当然缺点和不足,要适时给予批评教育和帮助,重在培养吧……
  
《守身如玉》第一章(6)
不论是当时还是日后想来,这些话不可谓不是语重心长呵!
  不知是周尔复的几句话真起了作用,还是因为老社长马上要退下来,大家疯传周尔复是铁定的社长接班人。为了巴结未来的一把手?还是别有它图?无论因为什么,总之周尔复说完之后,成员们都就坡下驴,有意见和有想法的,也隐藏了个人的意见和想法,一致投了录用肖白的赞成票。肖白能留下,实属一桩玄事。而做为当事人的肖白,还是在她人生经历了重大变故之后,才有机会了解了关乎她一生命运的这一内幕的……
  而这一天,坐在隔子间里的肖白,一点也没想到,关于她早晨在电梯间与周尔复的那一个纯粹而毫无杂质的微笑,被数张嘴,演绎成无数形态的流言,除了她之外,在所有的办公隔子间里,被广泛地、一遍又一遍地“资源”共享着。这流言,正像杀伤力极强的跟踪导弹,它足以毁灭掉成百上千个肖白!
  
《守身如玉》第二章(1)
其实这一天,肖白什么也没有干下去,她一直想她要不要跟领导说搬离那套房子的事。如果领导问她搬离的理由是什么,她怎么跟领导说?告诉领导楼道里有猫头鹰?屋子里有血迹?阳台上有碎纸屑?跟谁说谁都会认为她不是得了臆想症就是脑子进水了。自打她走进这座办公大楼的那一刻,就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你得谨慎,不得有差池。因为你仅仅是被试用者,试用期未满你随时都有可能被辞被炒被轰被赶被挂在人才市场闲置起来然后像一社会闲散人员一样在北京城游荡好听一点的词叫北飘一族……你还想住单位给你租住的房子?做美梦去吧!你卷起铺盖卷自己掏钱住地下室像那个做钟点工的女人那样和繁殖力极其旺盛的老鼠们为伍去吧……
  那个声音尖锐又刺耳,声音的所有触点上仿佛都带着芒刺。她被这个声音给震呆了:是啊是啊,这才是她恐惧的真正所在。生存压力导致心理上的恐惧,然后又由心理上的恐惧导致生理上的恐惧。这就是她恐惧的根源所在啊!搬离只是一种消极的逃避。生理上的恐惧依附于心理上的恐惧,心理上的恐惧一天不治愈,她即使靠搬离暂时逃离了此一地的恐惧,而新的恐惧还会不断派生呀。肖白就像一个医生给病人找到了病根,她决定不跟领导提这件事了,那只会给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烦。领导会怎么看你?同事会怎么议论你?况且一年的租金已经交给人家了,即使领导同意了,人家肯把租金退还给你吗?是你自己要走的,又不是人家赶你走。你说房子有事,你拿出可以摆到桌面上的理由啊,没有。只有一堆猜测和臆想。你愿意走就走,那是你自己的事,是你无缘无故地毁约不履行合同,与人无关人家凭什么把租金退你呢?你放心,你前脚走,人家后脚就会把房子租出去再赚一道钱。人家何乐而不为呢!自己一旦搬出去了,再租房子单位还给出钱吗?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多免费的午餐呢?是谁说的,经历即财富。为什么就不可以化恐惧为财富呢?你不是一直想当作家吗?你不是一直梦想着有一天你也要出人头地加入到王安忆贾平凹阿来等等一大堆眼花缭乱的人名单里去吗?你之所以拼命工作努力表现隐忍着许多人的白眼不屑屈侮伤害、不就是以期能留下来把这里当作你向成功冲刺的一个起跑线一个发展平台吗?
  肖白像一个剥洋葱的人,一层一层地剥下来,眼睛都被辣红了,眼泪都辣出来了。她任眼泪哗哗流淌着,她不能停,她要往那个核心处剥,那里边仿佛包藏着一剂治愈她病症的药引子……
  那一剂药引子它究竟是什么呢?我们认识它吗?我们认识它,它最广泛地存在于我们的生命体里,那是人类天性里始然的一种痼疾,一种顽症。我们必须把这个东西从生命体里剖析剔除出来,我们才得以根除和解决人类共存的恐惧。肖白其实已经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了,她到了关键的时候不敢叫出它的名字,生怕这一叫连累了自己。像一个人,偷了一次东西便被称作贼,一个贼偷了无数次东西也是贼。当偷了一次东西的那个人认出了那个贼的时候,他不敢叫那人是贼,因为他自己也包括在这个名词里,虽然他只有过一次贼的行为,他不敢把自己排除在贼之外。不过,贼喊捉贼的事情也总是发生着,但谁又有勇气和胆量承认自己也是贼呢?而所有的人对自己和对这个世界都曾有过如此明白无误的认识,可是没有人敢于像贼面对贼一样面对自己。肖白也不敢面对它,因为她模模糊糊地觉察出,你在这一处逮着了它,它可能会乔装改扮又在另一处粉墨登场。它每一次都以我们不认识的面目出现,在我们还来不及辨识它的时候,它已经很合我们意地把我们拉下了水。在水中,是水膨胀了我们还是我们膨胀了水?是水在掠夺我们还是我们在掠夺水?最终,是我们淹灭了水还是水淹灭了我们?
  现在肖白已经感到了头痛,她就要触摸到核心了,可是为了牵就头痛为了拯救头痛为了解除头痛,她再也不想看那个核心了。哪怕她再忍耐一会,那个核心可能就使她永远彻底地摆脱头痛而进入轻松快乐的一种人生轨道。可是她宁愿牺牲永远来换取暂短的忘却和即时即刻的麻木。
  肖白就这样把即将剥开的这个核心扔掉了!把寻找这个核心的过程和努力也顺手扔掉了……
  黄昏再一次降临。肖白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面色苍白而平静。因为她把恐惧想明白了,她反而不害怕那恐惧了。思想的过程就像打防御针的过程,无论事实上她有没有抵抗恐惧的能力,但她确实觉得现在这一个自己,已平生了几许抵御恐惧的勇气和信心。可是,令她深感悲哀的是:她又很清楚恐惧是存在的,危险也是存在的。恐惧和危险,它们是孪生的兄弟,正在前方的某一个时段里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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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身如玉》第二章(2)
肖白路过银行的时候取了些钱。出来就到汽车站等公交车。那时天色已向晚,站牌处站着许多下班后急焦焦盼着早回家的人们。肖白夹在他们中间,也急焦焦盼着载自己回家的那路车早来到。站得久了,眼睛酸酸的,脖子也是酸酸的,知道望和不望都是一样的:那车不因为你望它它就来了,也不因为你不望它它就不来。于是便收回神来就近打量站在她身前左右那些陌生的面孔。其实这种打量完全是一种无目的性的,你不知他们姓甚名谁,也不知他们是你的同路还是陌路。总之你目光里含有的打量像风扫过路面,风只记得路面和路面的不同,它们全然不去理会路持有的名称。而肖白却在这不同之中发现了极特别的一种不同,就像风碰见了异物,肖白碰见了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神!那眼神流露着万分的贪婪和狡诈。他不看车流,也不看人的面孔,他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胸衣口袋、裤子口袋以及手提袋处滑来滑去:那是一双贼的目光!凭直觉那双目光这时恰巧就落在被她毫无警惕性地甩在身后的皮包上。她的身心陡地被那目光激得起了一层冷颤。肖白暗暗叫苦自己被贼盯上了:贼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呢?难道是我在银行取钱时就被贼盯了?或是贼的眼睛的确有穿透的功力,一眼就能从人群里分辨出谁的包里有钱?抑或是我神经质,乱猜疑,冤枉了好人?肖白欲探知这人到底是不是贼的热望,远超过了她要回家的急切心情。她想那人若真是贼,又真是盯上我的话,那我上车他一定会紧随着我上车,而贼一般都是趁你上车时精力集中在上车这件事上而忘了照顾自己的包,在车门口装做挤车的样子对你下手。他如果顺利得手,自然赶紧遛之大吉。即使你在车上马上发现包里的钱不见了,又到哪儿去寻那贼呢?这时有一路去往西客站的公交车载着挤压压的乘客驶进站来,肖白临时起意将那贼一试。她混在那一群涌动的人流里,装成是去西客站的乘客,身体虽向车门前移动着,而眼角的余光和心思却全在那个人身上。果然她发见他鱼一般贴靠过来了。她又惊喜又害怕:惊喜的是她的判断没有错;害怕的是他真的要是向她下手她又没有能力应变可怎么办!情急之中她嘟嚷着说这车人这么多我等下趟吧。她说着护住皮包闪身便挤出了人群。肖白在人群之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得意洋洋地看那贼到底怎么办。一个可能,那贼身不由己地上了车,在车上再重新选择目标,侍机下手;另一可能,就是贼已盯了她这么久了,轻易不会弃她这块“肥肉”而去,且他并不知她已识破他的真面目,他会比泥鳅还要溜滑地钻出挤茬茬的人群。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简直是连神都没走,却不见了那贼!肖白纳闷儿地茫然张望着:眼前的确没了那个人。车已经开走了,她心说这个愚蠢的贼,一定是被车带走了!她这个被贼跟丢了的目标真是欣喜若狂。视线之内没有了那贼,全身心地感到安全和放松。再瞧新涌来的一批人,真为他们感到庆幸。她甚至想,假如刚才她上车走了,而把贼甩脱下来,那么这批人里不定谁成为新的目标而遭秧呢!
  天色渐黑下来了,她周围人的面孔看上去也越来越模糊不清了。远远地,她看见了灯箱映照着的她要乘坐的那路车不慌不忙地驶过来了。就在她欲朝车门迈动脚步的刹那,突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遍全身。她的双脚似被一双目光钉在了那里:那双目光就在她的身后!那个贼,他并没有如她想的那样被车带走。他竟然能在她眼睁睁看着他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游走到她身后,他应该是贼中的高手!她若就这样上车,恐难逃过贼的暗算。有句话不是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现在她就是被贼惦记上了。她现在才算知道被贼惦记着是一件多么恐惧的事情啊!
  她不能上车。她也不能表现出恐惧和害怕。那样贼就会把她看扁了。她要转身面对那贼。她要让贼明白,她已知道他是贼!看他到底怎么办。
  她转过身看见了那贼!那贼其实跟她靠得很近了。近距离面对面与贼对峙,贼有些愕然,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A型血的安静文弱而又固执己见的肖白呀,自己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子,她就那样浑身是胆雄纠纠地瞪视着贼嘲笑着贼!她一点也没想要是那贼狗急跳墙了怎么办?要是顺手捅她一刀怎么办?听说贼都是一伙一伙一窝一窝地集体或是搭伙作案。要是碰上一伙一窝围攻她又怎么办?她没想。全没想。她那么惜命的一个人,连刀子划破皮肤上一个小口都怕得要死的人,在危险离她那么近那么近的一刻里,她恍忽感觉她是把死都给忘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
  贼怕她了?贼心虚了?贼良心发现了?她不知贼当时是怎么想的。但贼投降了退缩了逃跑了!贼是慢慢地退后的,然后他把手空空地摊出来晃了晃,肖白明白他是在告诉她他什么都没做他不做了他要走了!也许是怕肖白后悔了改变主意了又不想让他走了,他来不及等肖白作出反应就向肖白鞠了一躬然后风一样消失了……
  
《守身如玉》第二章(3)
肖白立在那里,不,准确地说,她是呆怔在那里,像一步盲棋。她根本想不通她是怎么走赢的。这简直就像大水要淹她,她呢,不跑也不逃,定定地跟大水对峙一会,大水就退了!她这样想着,又坚决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比喻。这比喻不合适不恰当,贼怎么能跟水比呢?贼是有思想的。等等,那刚才要是贼的思想正好被水淹着,贼不就跟水一样没思想了吗?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没脑子。那么自己呢?自己刚才也全然没思想没脑子,要不怎么敢那么大无畏地……?她的思维就停在“大无畏”那三个字上:对呀,自己之所以战胜了那贼,即不是那贼的思想被水淹了也不是自己没脑子,而是自己大无畏,那贼有所畏!
  肖白一路上都在为自己刚才本能之中生出的大无畏的举动而激动而兴奋而欢欣鼓舞着。及至她走进租住地的小区,走上电梯,面对那个女电梯工以及在深黑的梯道里前行时,面对邻家楼门的神秘吱嘎声和猫头鹰的扑愣,她也是怀了这种大无畏的气韵的!
  她真的感觉自己无所畏惧了!
  肖白进屋之后,四围静默之中弥漫着看不透的黑暗,恐惧重新又死灰复燃了,一下子就颠覆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无所畏惧。原来人的思想和心灵是如此地脆弱。肖白感觉心脏因莫明的紧张狂跳了好一会。她强迫自己哼着歌,装出轻松的样子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她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检查着。这一整天,屋子是否有什么异样,有没有人来过。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原来首先和首要做的应该是把房门上的旧锁换掉!有多少人租住过这个屋子?有多少人曾掌握过这屋门的钥匙?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每个人都可能潜回到这所屋子里的啊!肖白想到此,恐惧又高涨了百倍。她将门后的铁棍握在手里,蹑手蹑脚地踱进里屋,照床铺底下就是乱棍乱抡一场……
  这一幕,极像她小的时候的另一幕。有一段时间,邻家小胖的姥姥从河南乡下被接来小住,那个姥姥恨不得把她一生在乡下积攒的神呀鬼啦狐仙水怪的故事都讲给了小孩子们听。孩子们被那些故事吸引着,围拢着她,听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人家说不讲了不讲了该回家了,小孩子们就一致央求着再讲一个吧再讲最后一个。小孩子们没见过恐惧没经历过恐惧不懂得恐惧也不知恐惧是什么样子,她们通过那些她们闻所未闻的鬼怪故事猜测和感受恐惧。她们独自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心里也莫明地感到害怕,似乎故事里的鬼怪跑出来跟上了她们。她们就一步四回头地查看那红头发绿眼睛的妖魔鬼怪是不是真的就在身后。遇上家中没人时,她们又怀疑无所不在的鬼们一定已先于她们进到了屋里,这时就潜伏在自己睡觉的那张床铺底下,等着她夜半睡熟了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那个姥姥说了,鬼最爱吃小孩的肉喝小孩的血了。为了驱赶心中这单纯而又可爱的恐惧,她就是这个样子:随便在地上先捡起一根木棍或是笤帚什么的,开开门冲到屋子里,闭上眼对着床下就是一阵乱扫。闭着眼是怕若真有鬼被扫出来打眼前惊慌逃跑多害怕呀……
  屋子里并没有想像的事情发生。肖白就去厨房为自己做了一碗红枣银耳汤。她做饭的时候,偶或往阳台外面望了一望,这一望使她刚刚平复的身心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双深黑的眼睛就贴在与阳台平行的邻家的厨房的窄条玻璃上。那个厨房里没亮灯,那双眼睛一动不动,死灵一般盯着肖白。
  肖白迅疾地关灭了灯,不让那人看见自己。她把阳台的门插了又插,把所有的窗帘拉好,然后躲回到卧室。
  现在,她全无了喝红枣银耳汤的兴味。她必须想法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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