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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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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身后一名车夫握着马鞭,表情有些木讷。远处“笃哒笃嗒”马儿缓慢行进的步伐传进云意初耳中,他捏起一块芝麻酥,原本冰寒的表情裂开一丝浅笑,她终于来了。
自那日禁宫邂逅,他知道,派人跟踪她不可行,她那样警觉,一定会发现,于是暗中将上津城翻了个底朝天,遣了几个机灵的,远远观察着她的居所。也是自那夜后,她安静得出奇,甚至连暂住的院落都没有迈出一步,她有夜探九华宫的勇气,又怎会安分守着一栋房子做大家闺秀?直到他得知,她出了上津,往丹露城而去,去做什么?不言而喻,除了风白居不作他想。他扔开一堆杂事,安排了今天的巧遇。他承认,他对她的好奇出乎寻常的强烈。洞**迷宫里,初见时,痛色一闪的她;地下水道中,柔弱无助的她;被救后马车上理直气壮说着谎的她;禁宫里,月色下一把拽下面巾的她;看也不看,扔给他八千两银票的她;在他出言示警后,一脸复杂的她。这些细节,他记得无比清晰,他压制不了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好奇里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分辨的东西,他自己也理不清。
陈默看了看前方被阻的道儿,又看了看闲坐在一边的云意初,皱起眉对车内坐着的人道:“小姐,你到底借了人家多少钱。”
笑幽一愣,挑起窗帘望去,正巧看到云意初吃完最后一口糕点。
他看到她难看的脸色,心情立刻大好,这两个时辰没有白等。他起身整了整微皱的宝蓝色衣摆,冲车上的人儿颔首致意道:“纪姑娘,真巧。”
笑幽抽了抽唇角,一个假笑却怎么也没拉出来。哪里是巧,冤家路窄还差不多。
淼淼忍不住也探过头来,她是第一次见到云意初,眼光毫不掩饰地投去一抹赞叹,真真是陌上人如玉。赞叹的同时,亦注意到这美玉样的年轻公子和自家少主之间诡异的暗涌。
“下人蠢钝,竟把车弄翻了,纪姑娘这是去哪里,不知可否载云某一乘。”
笑幽挑挑眉道:“是啊,在这样平整的道上能把车驾翻,真是蠢钝到至高境界。不过,我与表姐都是女眷,与云公子同乘一车怕是不妥,有心无力,还请公子先移开您的香车宝马,我们还要赶路。”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暗自腹诽:谁都看得出来这车除了你自己打翻,绝不会是第二人所为,姑娘我没心思陪你玩这弯弯绕。
“这样啊!”他顿了顿,似是失望的从袖中抽出一张素色纸笺,上面描着一支清竹的轮廓,纸笺遇风,竟飘出一阵淡淡酒香。“出行车毁似是凶兆,风白居今年就不去了。这断愁笺撕了也罢!”
断愁笺三字落入笑幽耳中,见他作势要撕,连忙制止:“且慢。”她心思迅速转了几转,这里是上津往风白居必经之路,他既然接到断愁笺前往,会遇到并不奇怪。可他故意等在这里,就有些古怪了。同意?路还很远,她能否与他和平共处到目的地?拒绝?白白浪费送上门的断愁笺?她脑海里天人交战中……
淼淼眼珠转了转。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拉了拉笑幽地袖子道:“一张断愁笺能带四人入内。”
笑幽看了看淼淼。又回头再看云意初手中素笺。脸上表情像即将就义般凛然道:“云公子留步。我们正好也去风白居。虽说礼不可废。但事从权宜。请上车吧。”
陈默冷冷看着云意初钻进车内。大声问道:“这位公子地车是否不要了。”
云意初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陈默身影一晃。已站在翻倒地马车前。剑光闪烁。不一刻。那车就被削成了一地碎木。四匹一色地黑马被惊。嘶鸣着跑远。他收剑返回。驾着车从碎木上狠狠压过。
云意初探出头。对依旧呆站在那里地车夫道:“马追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淼淼发现,自从这位云公子进来,车厢里的气压就一直很低。
笑幽一句话也不说,靠着垫子假寐,似乎是再也不准备睁开眼睛。
云意初笑笑,不理会她,转而问淼淼道:“姑娘怎么称呼。”
淼淼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突然觉得,他的眼眸和少主的好像,都流动着摄人心魂的神采。她抿了抿唇道:“谢淼淼。”
笑幽气结,这丫头平时那么精灵,怎么对着云意初就变傻了,迷迷糊糊就告诉了人家真名实姓。她眼帘微睁开一条缝隙,看向云妖精,他有那么大杀伤力么?她用故意挑刺的心态默默审视了半晌,哀叹,他的确有……她翻了个身,继续无视……
整整一个下午,到他们进了客栈后,云意初对淼淼的称呼已经变换了三次,谢姑娘——淼淼姑娘——淼淼。
用了晚膳,笑幽终于松了口气,可以不用和那只妖精呆在一个屋檐下。她拉着淼淼回到自己的客房,义正言辞地道:“淼淼,不管你看上谁都不能看上云意初。和他比,你就像是一只狐狸嘴边的小白兔。”
淼淼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少主放心吧,你的人淼淼怎么敢抢。”
笑幽无语……什么是她的人?!
次日,笑幽起身下楼后,就见云意初已坐在楼下吃着早点。
他看到她一脸没怎么睡好的表情,口中本粗糙的食物,也变得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而她继续对他采取无视政策,直到上了车,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一瓶玉龙香自斟自饮时,笑幽终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道:“极品玉龙香。”
他好笑地看看她,将手中酒瓶递过去。
她也不客气,自顾自将大半瓶喝得一滴不剩。
“你怕我?”
笑幽心里稍稍一紧,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沉默,眼睛紧锁着她的。
她不示弱地回看过去。
四目一对,僵持了小半时辰。笑幽自嘲,为什么他一句话就能激得她在这陪他玩无聊游戏?口中轻轻一嗤,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你输了。”
她不屑回道:“能代表什么?代表我怕你?”
他沉默,同时越来越想知道,她到底是谁?他从初见她就直觉,她认得他。她与其他女子对他的态度都不同,她越想隐藏些什么,他就越好奇,甚至忘记了他的父皇曾经要他谨记的话:“如果你对一个女子产生好奇心,最好不要去追根究底,因为结果是你将沦陷其中。”
一路上,时间在两人之间诡异的试探与回避,僵持与挑衅中飞速流逝。今年的断愁笺会订在五月初十,他们到得有些早,四月十九已经进了丹露城。
风白居占地颇大,整整半个丹露城都属风白居所有,这里守卫森严,对每个执笺的宾客都细细核对后才送进早已经安排的居所,事实上,早到的宾客不在少数,毕竟是九年一次的盛会,即便不是为酒而来的人也多少有些按捺不住。因为笑幽等人是跟着云意初进的风白居,所以同被请进半荷馆下榻。这使得一心想进来后就甩脱云意初的笑幽稍有不满。
她进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悄悄问了馆内侍婢,洗剑阁的人分配在哪个院子。得知地点后,她飞檐走壁到了最南边的迷踪馆。却失望得知,澹台沁还没到。她淡淡一笑后抹去那缕失望,因为她坚信,以一个酒徒的角度,他不会不来。
转回半荷馆时,她没有再用轻功,毕竟在人家地盘上用武功横冲直撞,是很不礼貌的事。偌大的风白居,不能站在高处纵观全局,难免会走岔了道儿,她意识到已辨不清方向后,看见不远处凉亭里有人,便走上前去询问。亭内一名女子面掩轻纱,一身碧衣衬出窈窕的身姿,听到有人过来,缓缓转头。
笑幽心内赞了声:好个清爽的女子。旋即带着浅笑步入亭内道:“请问,半荷馆怎么走。”
女子看了看她,眼里带了些许温和的笑意。“我送你回去吧。”
笑幽没有拒绝,道了谢。两人并排而行,绿衣女子问道:“妹妹怎么称呼。”
不知为什么,笑幽不想骗她,如实答道:“楚笑幽。”
“楚妹妹同羽国瑞王是……?”
笑幽想了想道:“我是和羽国瑞王巧遇后跟着来凑热闹的。”
绿衣女子点点头没有追问,停了停道:“我叫竹心。”
笑幽微惊,碰得还真是准,竹心不就是风白居现任居主。江湖关于她的传闻纷杂不一,她是酿酒奇才,但行事全凭个人喜恶,众人都只知她是女子,却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单凭御水宫对风白居不同寻常的庇护,猜测她出自御水宫。她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甚至连真颜都不曾有人一睹。笑幽暗自警惕,虽然她第一直觉很喜欢眼前这个女子,但竹心与御水宫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她还是小心些好。
说话间,已经远远看到半荷馆,竹心见已经送到,便离开了。
笑幽跨进馆内,云意初正在院子里闲坐,见她回来问道:“你认识居主?”
她摇摇头,甩下两个字进了自己房间:“偶遇。”
接着几日,十分平静,盛会日子还远,澹台沁也没到,笑幽和往年一样,沉默中迎来了她十五岁的生辰。她很少庆生,其实,除了淼淼和澹台沁外,似乎也没人知道她的生辰,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前世今生,是同一日生辰——四月二十七。
这日她醒得很早,睁开眼就看见淼淼在藏什么东西,窗口还有一根长长的黑色翎羽。她知道,是天门山的传信。
她坐起身道:“别藏了,拿给我看。”
淼淼没想到她已经醒来,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终于还是将背在身后的信封递给笑幽。
笑幽拆开来,她本身还报着一丝幻想,因为他还记得她的生辰。但信封里那张写着洗剑阁的素笺呈现在眼前时,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断愁笺……他送来这个,等于告诉她,他不会来了,他不想见她,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吗?他一次次给予她无声的打击,次次都足矣将她推进万丈深渊,她还该不该坚持……又能再坚持多久?她不知道……
她突然抑制不住地笑起来,淼淼紧张地摇晃她的手臂,她想对淼淼说,没事。可那笑似乎怎样也停不下来……
许久,她终于安静,披了一件湖蓝色外袍,散着发,赤足走进院子里,坐在石凳上望着天空发呆。然后轻声对站在一旁守着的淼淼道:“我想喝酒。”
晚晴眉第一卷错局第十七章伴卿醉 第一卷错局第十七章伴卿醉
风白居以酒闻名,可笑的是,这里竟然不会奉酒招待宾客,只在断愁笺会结束时每个院子赠一瓶。也是,物以稀为贵,千金难求的佳酿,若只用来浇愁,实在是浪费。
笑幽自打说了想喝酒后,呆看着天空一言不发。淼淼跺了跺脚,喊来陈默,叫他去城里酒肆多买些酒来。
陈默依旧沉默,只看着淼淼和笑幽,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门。不到半个时辰,他推着不知从哪借来的木车,冷然与风白居北门守卫擦身而过,对守卫怪异又有些难看的脸视若无睹,车上满满放了十几坛酒,直进了半荷馆。
云意初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笑幽对面,他不明白她受了什么打击,好奇却没有立场去询问,所以他就那样陪她静默地坐着,直到淼淼将酒具摆上桌子。
笑幽喝得很文雅,但也喝得很急,一杯接一杯,辛辣的液体入喉,烧灼着胃,驱散了一身的寒冷。
云意初忍不住按住了她举杯的手,她看向他,灿然一笑道:“今天是我十五岁生辰,陪我或离开,选一样。”说罢,轻轻挣脱他的手,再次举杯饮下。
他的手,收回,指尖还记录着她皮肤的温度。她又饮一杯,随着她的动作,他的眼神停驻在她粉红色的唇上,酒滴还未干,像是清晨带露的花瓣,他想起了地下水道中,那双唇的触感,一瞬恍惚……
十五岁……及笄之年,过了今日,她已是该选夫的年纪,不过多数女儿家从幼年便都订过亲事,她呢?她可有了婚约?他心下漏跳了一拍,再看她的眼神,已有了不易察觉的改变。他抛开那些混乱得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去想的念头,指尖残留的属于她的温度,从手指一路向上,熨进心里,他淡淡一笑,满满斟了一杯,与她对饮。接下来的时间,她饮一杯,他便陪一杯。笑幽突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并非那么坏,她喜欢他现在冷峻的脸,掩盖了记忆中那一直假笑着,无情吐出“杀”字的阴狠妖精。他是一个知趣的酒伴,安静,却驱赶了围绕在她身边的孤独。
两只酒坛,转眼已空了,她拿起一只,向身后一扔,哗啦啦陶片碎裂的声音,释放了沉积在胸的郁郁。他觉得有趣,拿起另一只,学着她的样子一抛,又是一阵响动。两人目光对视,一笑,继续喝酒。
当他们砸了第六只酒坛时,一个娉婷绿影跨进半荷馆。竹心让随从撤了陈默从酒肆买来的烈酒,将自己手中的酒坛轻放在桌上,对笑幽道:“想醉,喝这坛。”
笑幽对竹心的突然到来并不介怀,倒是云意初面色有些阴沉。
笑幽拍开酒封。问道:“竹姐姐。这酒叫什么?”
竹心摇摇头道:“没名字。通常只有我自己喝。不知道你能撑得了几杯。”
笑幽一笑。她如此说。那这酒一定合心意。
一杯……两杯……三杯……她终于有了些许醉意。都说人有心事。容易醉。她有心事。却难求能一醉地酒。
三杯过后。她一双眼眸越发明亮。别人只道她还没醉。只有淼淼明白。她只有微醉时。眼里才会有这样地光芒。
“淼淼。拿绕指柔来。”
淼淼知道她的习惯,没说什么,不一会捧了剑来。
绯色剑刃缓缓出鞘,笑幽凝视剑锋片刻,轻轻一跃,离石桌五米处,她在绵延的槐花香中翩然舞起四十六式第一招——一夕如环空抱月。人动,歌起。她唱:“往事虽已尘封,然而那旧日烟花,恍如今夜霓虹……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想心不生波动,而宿命难懂,不想只怕是没有用……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心只顾暗自蠢动……而前世已远,来生仍未见,情若深……谁又顾得了痛。”
竹心听着那曲词,心底某根尘封多年的弦被轻轻触动,一滴泪在面纱下如流星一闪,轻轻坠落,无人知晓。
云意初,看着古槐下笑幽的身影,终垂了头,脸色又回复到平日的冰寒,他不动声色地将离笑幽较近的碎片远远震开,她赤着的玉足晃过他的眼,他自认并非轻浮之人,眼神却不受思维支配,拒绝离开她飞旋的足尖……暗涌流动的眼眸,情绪的悄然转变,泄露出的心事他自己也不自知,但他的神色,明明白白落进竹心眼里。
竹心看着他轻叹:“她是值得你争取且珍惜的女子。”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眸色幽深,看向竹心。
竹心侧头看着槐花香里恣意挥洒的笑幽,“许多人都是这样,明明情根已种,却自欺欺人地拒绝看清楚心意,你娘是这样,难道你也如此……?”
云意初心下一凛,记得娘亲曾说,情爱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难道……他对她已经到了这样地步。脑海中一瞬的混乱。
“你现在看到的是她为情所伤,试想一下,如果场景换过,她钟爱之人拥她在怀,蜜意柔情,你会怎样?”竹心不再言语,任凭他困坐苦思。
半晌,他眼中渐现清明,自语道:“原来如此。”
歌停,笑幽收了剑,还坐后又急急喝了三杯,她,醉得还不够忘了那个灰色的影子。
“楚妹妹,这把可是江湖排名第九的绕指柔?”竹心已经掩了方才的情绪,含笑发问。
云意初薄怒,他就知道,她对他说的不是真名。她竟然连姓氏都瞒了他,而且,她姓楚……楚……难道……他抹去那丝怀疑,天下姓楚的那么多,又不全是上楚风族之人。
笑幽对竹心点点头,酒的作用开始发挥,让她完全没注意到云意初的表情。
“是把厉害的宝剑,楚妹妹从何得来。”
笑幽想到这把剑的来处,骤痛下她冲竹心笑道:“不厉害,这把剑一点也不厉害!我也有本兵器谱排名,说给你们听。”她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醉了,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前世武侠小说里的内容。“从下往上说,排名第十是谁?‘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玄铁炼制,劈金碎石,多少武林豪杰为争夺屠龙刀头破血流,终为强者中的强者,金毛狮王谢逊所有。就是这样厉害的武器,也只排名第十。”
云意初和竹心相视一愣。一旁站着的淼淼也是一头雾水。金毛狮王?谢逊?哪位武林前辈,他们竟然闻所未闻。
笑幽无视他们,又饮一杯,自顾自接着道:“排名第九,傅红雪的黑色断刃,只见刀光一闪,那把断刃快到人被劈成两半却还没有死去,甚至临死前能看到自己另一半的眼睛。”
“第八,小李探花李寻欢所有,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光闪处,人应声而倒。没人看到那飞刀是怎样发出的。以至于成就了一个传奇。看看人家李寻欢,多节省,一把飞刀就解决问题,哪像唐门那些家伙,暗器丢了几千几百个,该死的人还是没死。”
淼淼已经觉得自己的唇在克制不住的抖动,比起来,坐着的那两位真沉得住气,听得那么认真。她已经确定,她家少主神志不清了。
“第七,丐帮打狗棒。一支翠玉杖不但是丐帮帮主独门兵器,还能号令天下丐帮子弟惟命是从。兵器的力量是有限的,人的力量是无限的。人才就是一切啊。”不知第几杯下肚,笑幽眼前已有些朦胧,她一手支住下颔,一手又斟了一杯继续道:“第六。”恩不错,她还能记得住数字。“第六,情圣杨过的重剑,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剑都说要轻灵,人家杨过偏偏不,一把重剑砍了多少鞑子的耳朵!不过这重剑原也不是他的,这就要说说排名第五的独孤求败老前辈了。独孤求败,生平唯求一败而不可得,他老人家一把木剑,便无敌于天下,所以,木剑排名第五,比重剑厉害。”
“第四,第四是谁呢?”她思维有些混乱。“对了第四是韦小宝的护身刀。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把刀,但它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杀鳌拜、刺伤神龙教教主、必要时割断绳索逃命,无聊时削削梨子讨七个老婆欢心,我是真的佩服他啊,七个老婆都哄得过来,如果山上那个人敢娶了我,再弄个小妾回家,我一定灭了他满门!”
这话逗得竹心吃吃笑起来,云意初则是一脸吃了不干净东西的表情。不想笑幽本是生动多彩的表情突然黯淡,自言自语道:“我忘了,没机会灭他满门,他根本不要我……”不过片刻,她又笑起来道:“第几了,啊对,第三了。第三非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莫属。青龙偃月,过五关斩六将,杀多少名将于马下。它以忠义之刃名存无数人心底,世风日下多少人拜金舍义,为钱,不要说朋友,就是亲人都可以随意出卖。有钱能使鬼推磨。说到钱,我想起第二是谁了。服装设计师马可手中的剪刀。再厉害的兵器能赚钱么?她一介女流,一把剪刀不见血就挣了多少雪花银。我为了什么跑到这人命极轻贱,随处都见打打杀杀的地方,不就还是因为钱么,呵呵。”
“第一,终于到第一了。”她努力正了正神色。“包青天的铡刀。上至天潢贵胄,下至街井庶民,无论是谁,只要是作奸犯科之徒,必斩之。金钱美色到了包叔叔的眼前都是一堆粪土。他的狗、虎、龙三把铡刀超脱了丑陋的人性,再厉害的兵器,杀的人越多,杀孽越重,包青天的铡刀,杀得人越多,世界越清明,越正义。第一当之无愧。”
她的胡言乱语里,云意初却听出了更多的东西,他看到了隐藏在外表下的那个她,他暗暗庆幸,让她伤心的那个人竟然放弃了这样独一无二的她,竹心寥寥数语,让他明了了自己的心境,他对她不同寻常的好奇,念念难舍的在意,一夜间尽数明晰。他第一次如此肯定的不想放手,不管她是谁,他要定了。他转头看看竹心道:“你的酒到底有没有用,三十一杯了,她怎么还不倒?”
竹心答非所问且一脸认真道:“包青天是你那国的还是其他两国的?”
云意初无语的同时,笑幽终于趴倒在石桌上。他想抱她回房,一直不知道躲在哪里的陈默突然人影一闪挡住了他的动作,陈默看看淼淼,淼淼会意,对云意初和竹心二人欠了欠身,抱起已沉沉睡过去的笑幽回了房间。
笑幽这一睡,直睡到次日午后。竹心的无名酒真的厉害,自从习武后,她已经许久没尝试过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的感觉。她支起身子,头略微有些沉,但不疼。枕边一只盒子咯了手,她拿起来看了看,确定不是她的物件后慢慢打开,一支雕得精细的紫檀木簪静静躺在盒里,开出一朵紫玉兰。
她眼神幽深,啪一声合起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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