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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多媚-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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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星君没说话,栗叶神色凄苦地叹道:“她早就不在了,她人极美,人品也极好,可惜却不得善终。所以三界之中,只有圣灵殿的人有福气拥有也得鸟,其他不管是神魔仙鬼,都是没这个福气的。”
苏绾惊讶地问:“按你们的说法,她是极其纯善的,又怎么会不得善终?她是怎么死的?”
栗叶低声道:“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发现她的时候,她全身经脉寸断,躺在草丛深处。看着栩栩如生,完好如初,实际上已经成了朽灰,一碰就散了。假如不是她身边那只也得鸟日夜凄叫,也没人会发现。”她指了指前方一处野花开得特别灿烂的地方:“她就死在那里。”
说到这里,栗叶的眼圈红了起来,眨了眨眼睛,看着北辰星君道:“如果我没记错,她死的时间,似乎刚好和殷梨的差不多吧?只是殷梨死了有人招魂,雪霓却死了都没人知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她说到后面一句时,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北辰星君沉默片刻,道:“死者已逝,往事无需再提。”
栗叶默不作声地往前走,苏绾拉了北辰星君故意落在后面,问他:“雪霓是栗叶的什么人?我看她很伤心的样子。”
北辰星君道:“相当于是恩人和姐妹。栗叶原本是一棵板栗树,她早就得了道,是响彻三界的大魔头,大家都害怕她讨厌她,不敢和她接近,更别说相处了。她四千年大劫的时候出了意外,差点没挺过去,被打回了原形,很多人都想要借机除了她,是刚好从那里经过的雪霓救了她,悉心照料,她才会有后来的造化。在疗伤的时候,雪霓和她相处出了感情,二人便以姐妹相称,真心相待,所以雪霓的死,她是最伤心的,一度狂性大发。”
幽冥黄泉、雪霓、也得鸟、栗叶、圣灵,这五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苏绾恍惚之间,觉得心底最深处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难觅其踪,便道:“栗叶是不是和圣灵殿有什么过节?为什么她总想去找圣灵殿的麻烦,圣灵却不会把她怎么样?”
“圣灵和栗叶没有关系,圣灵是和雪霓有关系。圣灵由着栗叶胡闹,大概是因为对雪霓的死心里有愧吧。”北辰星君解释道:“他们也是一对怨偶。到了最后,圣灵对雪霓都是采取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所以雪霓死了,圣灵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栗叶认为是圣灵造成雪霓的死,心里极恨圣灵,但她又打不过圣灵,所以才跑去到处挖负心人的心肝。”
北辰星君和殷梨,圣灵与雪霓,不但经历相似,就连爱人死的时间都相同,可是飞扬放肆的殷梨有北辰星君上天入地,到处搜拢她的魂魄,历经几千年不被人忘怀,善良低调的雪霓却成了一柸黄土,芳踪杳无,无人挂念,难怪栗叶会那样感叹,说是同人不同命。
“你见过她的吧?她是个什么样子的?”苏绾有一种强烈的欲望,非常想知道这位雪霓的事情。
北辰星君沉思片刻,道:“其实她单论长相,她并不是最美的。但她的气质和皮肤很好,眼神清澈,特别是很招人喜欢,善良,爽朗,没有心机,对所有处在弱势的人,或者妖、神、魔,她都持同情态度,愿意倾尽所有去帮助对方。当然,她的这种行为,在很多人看来是傻的表现,包括圣灵在内,虽然不说,可是一直都嫌她傻,她却仍然我行我素,这大概就是他们渐行渐远的原因。”
苏绾拉着他问:“那你觉得她傻吗?”她没忘记,自己也是个总被人骂傻的人。
北辰星君摇头:“连你我都不觉得傻,又怎会觉得她傻?我只是觉得她活得很累,就和我一样,不被爱人理解,总被抱怨,却又无法摆脱。”
苏绾的鼻子由不得的一酸:“不如意的人到处都是。依我说,这么好的人就值得最好的爱情,可她偏偏遇人不淑。要是当初你和圣灵对调,说不定大家的悲剧都不会发生。”作为伴侣,性格互补和相互理解是多么的重要啊。
北辰星君失笑,点点她的鼻头:“脑子里尽装些有的没的。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就算是苦,也是命中注定的,哪里是说换就换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雪霓的坟前,栗叶正蹲在那里低着头发呆。所谓的坟并没有墓碑,就是一个稍微比地面高起一点点来的土包,上面芳草如茵,开满了紫色和黄色的野花,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上面的草特别翠绿,花朵特别大和娇艳。
听到二人的脚步声,栗叶没回头,沉声道:“子韶,我一直都在想,她投胎为人,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还是一样的好心到傻?善良到总被人欺负都不肯说?其实我去守沧溟之源,一半是为了你,一半却是为了她。”
她也不要北辰星君回答,自言自语地说:“其实你当初到处求人搜寻殷梨的魂魄,我也去寻找她的了。我去求了西乐星君,西乐星君却说看不透她的命盘,只知道她往生了。我没你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找齐殷梨的魂魄就可以为她重塑肉身。我只能去守沧溟之源,为她祈福,让她生生世世都投生到好人家,不要再那么善良,那么傻了。”
第十九章 雪霓(二)
被栗叶的情绪所感染,苏绾和北辰星君都很伤感,特别是北辰星君,想起从前,更是感慨万分。他安慰栗叶道:“因果报应这个东西,从来都是有的。这一世没有兑现,下一世必然会兑现,她做的善事无数,又有你为她祈福,她肯定会生生世世都投生到好人家,并且安享天年的。”
“你说的极对。因果循环,是这个道理。”栗叶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抬头望着苏绾:“苏绾,你不会怪我总提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吧?”
苏绾知道栗叶是指她总是提起殷梨,怕自己多想,连忙摆手:“不怪,不怪,只是你不要难过了。她若是知道你这么挂念她,肯定会很感动。”
整说着,北辰星君弯下腰去,在她左边的鞋上拍去尘土,又摘去几颗像苍耳一样粘在鞋面上的草籽。原来因苏绾要看风景,一路步行,天蓝色的宝缎绣花鞋上早沾满了尘土和草叶草籽。
栗叶见状,笑道:“苏绾,能得他俯身将就,实在是不容易。你可得好好珍惜。”
苏绾甜甜一笑:“那是自然。”得寸进尺地翘起右脚:“还有这只。北辰星君也不生气,含笑认真给她拣去上面的草叶草籽。
栗叶看不下去,在鼻子前搧了搧:“酸死了。”她的目光随即被苏绾翘起的那只脚吸引过去:“你现在的肉身不是由玄女亲手做出来的么?怎会做了这么一双脚?你得罪她啦?”
又被人耻笑了。苏绾嘟起嘴说:“估计是我上辈子走的路太多了,这双大脚怎么都甩不掉。以前是我妈妈生的,我没话说,可这次,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也没抓住,也不知玄女是不是疏忽了。”
栗叶盯着她的脚,赞同道:“你这脚,和你其他地方相比是很遗憾。”
苏绾翘起脚左看右看:“说来奇怪,我妈妈和爸爸的脚都生得很好的,也不知道我这脚怎么就基因突变成了这摸样?去买鞋的时候总是很费力,我爸经常安慰我,说是脚大江山稳,脚小遍地滚,可我又不坐江山。要不是怕变残废,也没钱,曾经有一度,我很想把我的趾骨去掉一根。”
北辰星君握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脚往裙子下面收,笑道:“你不觉得它又白又胖,就像一只大白馒头吗?没东西吃的时候,还可以啃上两口,何必和它过不去?”
苏绾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镜头来,她和他躲在某处,他正诡异地抱着她的脚啃。人家都说,男人是天生的恋脚癖,她的脸突如其来的就红了。
北辰星君显然也想到了,悄悄挠了挠她的脚踝,望着她不怀好意地一笑。
“你喜欢吃臭脚吗?”苏绾垂着眼伸脚去踢他,却被栗叶从旁边按住了脚。
“大白馒头?”栗叶左看右看,喟叹了一声:“真是像。”
“像什么?”苏绾笑:“像大白馒头?借你啃一口?只是还没有洗。”
栗叶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你男人,谁耐烦啃你的脚!我是说,你的脚和雪霓的还有点像!”
她的男人?苏绾偷偷看了北辰星君一眼,他算是她男人吗?说不上吧?她的目光刚好和北辰星君碰撞在一起,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柔情蜜意,苏绾嘿嘿傻乐起来,心里被丝丝甜意填满。
栗叶和雪霓的家,就在那座半高不高的山上。山叫鸡鸣山,沿着一条被风雨侵袭得坑坑洼洼的麻石条砌成的山路,走到半山腰,就看见一个用铜皮包的木门封起来的洞穴。
不知怎地,洞穴门口很干净,杂草也没长一根,栗叶恨恨地道:“她以前活着的时候,这周围到处都是奇花异草,长得葳蕤茂盛,好不爱人。这些杀千刀的,趁着我不在,把那些花草全都偷光了。要让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苏绾道:“这贼也真厉害,连杂草也没放过。”莫非这洞是甚么福地,就连长棵野草也是值钱的?
栗叶闻言,皱起眉头,抢前一步去开门,手刚触到大门,就“咦”了一声。几千年没人居住打理的地方,铜皮仍然光洁如新,并没有生出甚么斑斑绿锈来,就连蛛丝网什么的,都不见半点。她探手往门上一抹,手指干净极了,不见半点尘埃。这哪里是有贼?分明像是有人经常打扫维护的样子,又或者,有人趁着她不在,霸占了这个洞穴?
栗叶这样一想,脸色就不好看了,沉了脸道:“等我进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占了姑奶奶的洞府?”说着抬起脚来,对准那门就要一脚踹过去。
北辰星君比她想得周到,拉住她道:“你先试试能不能打开门?打不开再踹嘛。要是根本没人住在里面,岂不是白白弄坏一道门?”
栗叶摸摸头:“也是。”随即默念几句口诀,探手往门上一按,一层淡淡的黄光闪过,那沉重的大门发出“嘎嘎”的怪叫声,缓慢地打开,一大股沉闷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苏绾心想,门轴这么涩,空气这么糟糕,分明就是很长时间都没人进去过了嘛。谁知栗叶脸色越发难看,手一抓,那把鬼头大刀就出现在她手里:“还说没人来过,分明就是有人捣蛋使坏!”
见北辰星君和苏绾不明白,栗叶解释道:“这洞里是有通风口的,无论刮风下雨,一年四季空气都很清新,无论如何气息都不会如此污浊。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塞住了通风口!哼,能进这道门的人可不多,姑奶奶倒是想看看,是哪个恶心的家伙。”
栗叶大约是想到了使坏的人是谁,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笑容来,指指门口,对北辰星君和苏绾道:“你们就在这里帮我守着,有人出来你们就给我砍,不要留情!”
栗叶自己也说了,能进这道门的人不多,想必都是些厉害角色吧?苏绾见栗叶杀气腾腾,不顾一切的样子,就有些替她担心:“栗姑,我们一起进去嘛。说不定人家不知道内情,以为是没人住的地方,所以才来住住呢。”
栗叶红了眼:“她住过的地方,我宁愿一把火烧了,也不愿意给什么莫名其妙的阿猫阿狗住。”不等苏绾答话,率先就提了鬼头刀冲了进去。
苏绾推北辰星君:“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在她的印象中,高手往往都是在这种时候,被潜伏在暗处的敌人伤害,甚至送命的。
北辰星君道:“由得她去,这里面根本没人。等她闹够了,她自然就安静了。”
“你怎么知道里面没人?”苏绾好奇得很。
北辰星君笑道:“说到对敌经验,可是没几人比得上我的。我一闻就知道里面没人。你想知道?教你?过来,你若是肯……”他附在苏绾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苏绾听完,毫不客气地掐了他的手臂一把:“你想得美!”她表情凶恶,嘴角却是忍不住翘了起来,撇嘴道:“你就吹吧,栗叶比你还活得长,知道的事儿也不少,她都不知道,就你一个人知道。”
“关心则乱嘛。怎么样?你好好考虑一下?”北辰星君拉着她的手晃,嬉皮笑脸地往她脸上凑,低声道:“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苏绾心里跳得那个欢快,脸又红又烫,有心想躲开,全身却像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眼看着北辰星君越靠越近,气息都呼到了她的脖子上,她也垂下了眼帘,谁知一声暴喝,吓得她瞬间清醒过来,把北辰星君一推:“不行,被人看见了!”
“气死我了!”栗叶怪叫着,一阵风似地从里面冲了出来,手里的鬼头刀已经收了,抓了一把不知是什么丝绵还是什么的东西扔了出去,脸色铁青地道:“你们进来吧!真是被人堵了通风口,吹阵风就好了。”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苏绾发现这个洞穴其实是个天然形成的洞穴,不大,但很温馨。一进门就是间高约三丈,方圆两丈左右的小客厅,摆着一张长方形的石桌,还有几只石凳。
桌上铺着冰蓝色的桌布,凳子上垫着同色的布垫子。桌上有一套造型古朴的青瓷茶具,几件同样古朴的瓷器铜器之类的装饰品放在用造型别致的石头做成的架子上,错落有致地散布在房间各处,虽然没有花花草草和字画做点缀,看上去倒也别致有趣。
栗叶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呼哧呼哧生着闷气:“你们也坐!”
苏绾对桌上那套青瓷茶具有种诡异的熟悉感,正要坐下去细看,北辰星君一把拉住她:“坐不得。”
果见栗叶突然跳起,带着哭腔说:“妈呀,这都……这都朽了。”她刚才坐的那个垫子,已经成了一堆灰烬。而桌上的桌布和其他额布垫子那种鲜艳的冰蓝色正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灰败,很快成了一堆灰烬。
这令苏绾想起了那些尘封很久的古墓,刚打开时,里面的东西都是鲜活的,被新鲜空气涌入之后,迅速腐败。毕竟隔了几千年的时光,封死这洞穴的人,显然最大限度地保留了这洞里的原貌。假如不是栗叶打开了这道门,这洞府里的东西还能原封不动千年万年的传承下去。
第二十章 暗示
栗叶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伤害到了,伤心万分,徒劳地去抓那些已经成了灰烬的布帛,一心想让它们重新复原。但她越抓,那灰烬就越细,由不得她暴跳如雷:“一定是那个人搞的鬼,太可恶了,他怎么能这样?”
苏绾道:“不是他。而是这些东西到了年限了。”遂把她的看法说了,北辰星君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这些都是普通布帛,又如何能千年不腐?”
栗叶含着泪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那个人了?就算真是他,也肯定是别有目的,居心不良,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
那个人是谁,答案简直呼之欲出。大概除了圣灵以外,再没有人会操这种心了吧?在听了雪霓的故事后,苏绾原来是很讨厌这位圣灵的,此时不知怎的,竟然就把那厌恶去了许多。能够想到保存爱人生活过的地方,又经常来打扫卫生,也许不是爱情,但绝对有内疚,这样的人,想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但是栗叶对圣灵的偏见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不可能突然间就扭转过去。而且当初的恩恩怨怨,又有谁能明白其中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罢了。因此苏绾也不劝栗叶,转而道:“我很喜欢这套青瓷茶具,可以看看吗?”
栗叶闷声道:“你看吧。”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小心些,别磕着了,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苏绾点头:“那是自然。”
大概和雪霓仙子淡然的性格相关,这套青瓷茶具质地细腻,釉色青莹,造型简单古朴,端庄大方,乃是抽象到不能再抽象的凤形,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的脑海里甚至冒出一副图来,素白的纤纤玉手,捧着青翠的茶杯,杯子里的茶汤散发出的热气犹如乳白氤氲的云烟,正是一副绝美的画。
苏绾着想着便入了神,她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去玩,在一个亲戚家中看到过一只漂亮的青瓷杯子,说不出来的想要,那个亲戚也没把那青瓷杯子当回事,见小姑娘喜欢,就要送她。她父亲却不许她收,说是不能让她养成这种去人家玩,看上喜欢的东西就想要的坏习惯。
她还为此哭了好久,长大后,她父母说起这件事来,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那只杯子。现在想来,那只杯子可不正是和这套茶具像得很么?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北辰星君见苏绾望着那茶具发呆,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下。
苏绾回神,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套茶具熟悉得很,仿佛是在梦里见过的。我小时候就见过一个类似的,一心想要,因为各种原因没得到,还哭了好久。难道说,老天爷是在暗示我,有朝一日我会遇上这么套茶具?”
栗叶嗫嚅着嘴唇看了她好几眼,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好说,把头深深地埋下去。这要是其他东西,苏绾说喜欢,她就送了,可这是雪霓最爱的东西啊,她舍不得。
北辰星君见状拉了苏绾一把,苏绾这才想到自己刚才那段话有变相和人讨要东西的意味在里面,连忙笑道:“现在想来,多亏我爸不让我拿那杯子,要不然,依得我这个毛手毛脚的坏碑气,早就被我弄坏了。欣赏就好,欣赏就好。”
栗叶暗自松了口气,大方地道:“好东西是要与人欣赏分享的,你若是喜欢,这些日子尽可以拿了用。”
知她是诚心诚意,苏绾也不推辞,再三保证:“我一定会很小心的。”
栗叶起身道:“我还想着要安置你们休息,看现在这个情形,恐怕什么东西都坏掉了,得去重新布置。”
苏绾忙追了过去:“我和你一起去。”
客厅的尽头,是一道半掩在岩石后面的月亮门,进了月亮门,就是三间屋子,两间卧房,一间厨房。除去锅碗瓢盆,金属瓷器石头等物,其他东西都尽数朽了。
栗叶一边抹眼泪,一边将那些成了灰烬的摆设扫出去。只有孤独过的人才会更加珍惜友谊,苏绾像个跟屁虫,跟在栗叶的身后,但并不主动打扰她,只看她需要什么,就及时递上。
栗叶叹道:“你不必担心我,我一会儿就好了。你看,现在没有被褥枕头,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去以前的熟人那里找点来。”
这其实是想要一个人呆着的婉拒,苏绾笑笑:“那我去其他地方打扫。”
她进了其中一间卧房,就看见北辰星君摸了只盆子,取了块自家的汗巾,挽着袖子,像模像样的在檫石床上的灰烬。她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就想坐在某处,欣赏那副画。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寻个石墩,歪着头盯着北辰星君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顺眼,恨不得他不要停,一直擦下去。
大约是她的眼神太过炽热,北辰星君有些不自在,笑着骂她:“懒婆娘,还不来帮忙?”
苏绾振振有词:“我们家里面,就是我爸负责打扫卫生,负责做饭,我妈妈负责检查的。”
北辰星君的手顿了顿,回头看着她,声音一下飞扬起来:“好,那你等会儿来检查,看看是不是干净了。要是不干净,我又重新迭擦,直到你满意为止。”
苏绾原来说了刚才那句话,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这话似乎也是暗示人家,可以结婚,过婚姻生活的吧?也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看见他打扫卫生,就想到了结婚?脑子进水了?北辰星君喜欢她,她喜欢北辰星君,这点毋庸置疑,可要是说到结婚……苏绾就有些拿不准了,时间不对劲,地点也不对劲。
此时听了北辰星君的话,她反而有些不确定起来,他似乎很高兴?原来一个吻,可以改变这么多?
北辰星君已经把湿漉漉地一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今天说话总是一语双关的,再说两句来听听?”
北辰星君的瞳孔像一朵黑色的墨菊,美丽而惑人,他的手顺着她的肩头,滑上脖子,停在了她的脸颊上,捧着她的脸沙哑着声音道:“比如说,你可以问我,只有两间屋子,该怎么睡?对了,栗叶从来不和人一起睡的,她讨厌有人跟她挤在一起,就是雪霓,也不能。”
苏绾差点被口水呛到的同时,心一阵狂跳,这是赤果果的暗示!以前的时候吧,他硬逼着她跟他住在一起,她也没觉得有多别扭,就算是前段时间,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形影不离,也你靠着我的大腿睡,我靠着你的大腿睡的,也没觉得怎样不对劲。可是,可是,现在这气氛怎么这么暧昧?苏绾的手脚都僵硬了,甚至连眼睛都忘了该怎么眨。
北辰星君很满意她现在这副模样,低头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低声道:“我想吃大白馒头,你明白的。”
如果说先前苏绾只是心跳加速的话,此刻她的头就完全炸了,晕了,她傻乎乎地看着北辰星君:“你在勾引我。你是故意的。”
北辰星君望着她魅惑一笑:“我就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我就算是拿着抹布打扫卫生,也比有些人赤身露体和唱歌跳舞好看得多。”
原来他一直都记着琼舞和未已的事,琼舞倒也不说了,可是未已,未已和她有什么关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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