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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灰色爱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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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能回头,就算背后的视线再如何炽热,她都不能再留恋。
  派翠克看着她愈来愈远的身影,直到几乎要被人群淹没,他想也没想地便拔腿追了上去,从后紧紧抱住了她。
  时间似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空气也仿佛停滞,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谁也不想打破这沉静。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冲动,只知道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视线中离开,像是那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再相见了。
  葛安菲知道自己不能转身拥抱他,也不能开口说什么,所以只能静默地背靠在他怀里,偷偷汲取这可能是最后的温暖。
  派翠克一把扯下自己胸口的项炼,默默地为她戴上。
  葛安菲看着胸前的灰色水滴状水晶,想转过身问他,却被他制止了。
  “别转身,别让我动摇。”他下巴抵在她肩窝处,低沉的嗓音有着过分压抑的痛苦。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他这么说了。别让他动摇?
  “永远戴着这条项炼,永远不要取下来,这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在她耳畔说完这些话后,他突然扳转过她的脸,用力地压上了她的唇,霸道地汲取她所有的甜蜜,悲怆得像是死前的最后一吻。
  葛安菲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他就已放开她大步离去。
  她身上仍留有他的气味,唇上、耳畔有着他的温度,可是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他了。
  她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紧紧握着胸前的那个水晶饰物,摊软地跌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安菲,你已经回台湾了?”乍看到手机里的来电显示,姚治平显得相当惊讶。
  “嗯。”电话另一端熟悉的嗓音证实他的确没有看错。
  “你在家吗?我现在马上过去。”姚治平快速拿起风衣、钥匙,就要赶往地下停车场。
  “治平,到‘门庭若市’等我好吗?我还没吃饭。”她不喜欢让他到自己的住所,那是她的私人天地,她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好,我半个小时内到,你先点餐。”姚治平挂上电话,开了车门,随即发动引擎。
  等他抵达“门庭若市”时,葛安菲已经坐在包厢里等着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先跟我联络?小叶呢?”整整一个月不见,好不容易才等到她,他当然有许多问题要问。
  “先吃饭好吗?”她脸上戴着咖啡色墨镜,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打算。
  姚治平觉得她似乎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明明仍是同个人,可是感觉却好像只剩躯体,没有了灵魂。
  葛安菲看着眼前的素食小火锅,举筷吃了两三口香菇、豆腐后,便不吃了。
  “不吃了吗?只吃那么一点点,够吗?”他总是过分担心她,对她投入过多的关爱,他知道自己不该给她压力,可是情感这种东西,并不是他想克制就能克制的。
  “治平,我累了,真的累了。”或许体力上仍可以撑几年,可是她已无心再在演艺圈待下去。
  姚治平沉默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帮助我离开,好吗?”什么名什么利她都不要了。以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虽然觉得孤单,但现在她什么都拥有了,却也不见得比较快乐,她已厌倦这样强撑的生活方式了,她不想再勉强自己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来像是即将凋零的花朵,摇摇欲坠地颤抖着,似在等着下一阵强风袭来,好让她早早解脱。
  葛安菲低下头看着小锅子底下忽大忽小的火苗,觉得自己的人生何尝下是如此?
  “安菲,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知道我随时可以出借肩膀给你的,也愿意当你永远的依靠。”姚治平抓住了她的手,浓烈的情感已经无法隐藏。
  他最终还是说出口了。葛安菲轻扯嘴角。她本来就该和他说清楚的,不该再拖下去了。
  “治平,我——”
  “别说了。是我逾矩了。”他放开她的手,不想让场面太尴尬。
  “治平,别把感情放在我身上,我承受不起,也无法回应,别折磨自己。”她选择把话说清楚,她不要让他存有希望,那样对他太残忍,也太不公平。
  姚治平直视她的眼,吞吐着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能开口:他不想跟她连朋友都做不成。
  “手头上的合约我会履行,小叶那边我会自己跟她谈,剩下的就麻烦你了。”她心意已决,不可能再更改。
  “菲,别跟我断了联系,好吗?”就算只是偶尔捎来讯息也好,就是别让他从此失去了她。
  葛安菲静静地看着他,却是无言以对。她拿起包包准备离开,却被他拉住。
  “前阵子有个人来公司找过你,说是你以前的朋友,要我将这个交给你,她说你看了就会知道。”姚治平将一条银色手链交给她,还有张抄下抄下联络方式的便条纸。
  葛安菲将手中的银手链翻转过来,果然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菲字,顿时大为吃惊,是她!
  “谢谢。那我先走了。”葛安菲皱紧眉,拿着手链和那张纸条便离开了。
  姚治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深后悔自己的沉不住气,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对她表白自己的感情?虽然这结果已在他预料中,但当真的发生时,他还是觉得非常沮丧。
  安菲总是太过勉强着自己,将所有心事放在心底,表面上看来愈坚强,其实内心愈脆弱。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宁愿自己一个人生活,也不要他的陪伴。
  爱情勉强不来。她知道,他也知道。
  所以,除了默默守候,他再也找不到其它方法了,只能看着她远走,把伤痛留给自己。
  第七章
  “什么……你不是说真的!”小叶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菲姐,震惊地张大嘴。
  “这间房子是治平的,既然我已经决定淡出演艺圈,我想以后就不需要住这种豪华的房子了。”只要找间套房就可以了,她一个人住,自由自在多好!而那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菲姐,那我呢?我呢?”小叶可急了!菲姐要退出演艺圈耶,不是休息几个月,而是退出!那她以后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菲姐了。
  “我请治平另外帮你安排了工作,不用担心。”关于小叶工作的问题,她早就想过了,而且姚治平也已经答应要帮小叶另外安插工作。
  “菲姐,我不是说工作的问题啦,我是说我跟你!我们不是好朋友好姐妹吗?你要走了,那我呢?我怎么办?”一向说风是雨的小叶已经忍不住热泪盈眶了,她从来没想过要跟菲姐分开,她不要就这样跟菲姐分开啦!
  葛安菲无奈地放下手上的衣服,转过身拍拍她的肩膀。年轻的小叶还像个孩子,一向很黏她,知道了两人要分开,自然会感到伤心。
  “菲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从英国回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我甚至没再看过你笑了。是不是发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出气。”身形圆滚滚的小叶靠在她胸前,哭得抽抽噎噎的。
  “其实我是遇到了一件很美好的事,美好得就像是一场梦,我从来没有那么快乐、那么幸福过。”想起了派翠克,她嘴角的笑温柔许多。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小叶不懂,如果是真的快乐、真的幸福,菲姐看起来又怎么会这么憔悴?
  “因为美梦已经醒了,以后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不免感到失落。”人海茫茫中,他们要想再见面,机会渺茫,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小叶泪眼迷蒙地看着她,觉得菲姐说的话好难懂。尽管不懂菲姐话里的意思,可是,她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菲姐,你还记得雷欧吗?”小叶抹掉了眼泪,决定暂时不想这件伤心事。
  “雷欧?我当然记得。”葛安菲知道她有意转移话题,随即配合地回答。
  “最近我听雷欧说,派翠克爵爷要结婚了耶。”她从古堡回来之后都会定时跟雷欧保持联络,他们现在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葛安菲手上的水晶玻璃相框突然匡啷一声掉到地上,碎了。
  “菲姐,你没事吧?”小叶连忙拉开她,担心她踩到玻璃碎片。
  派翠克要结婚了!就在她离开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就要结婚了!
  她早该知道的,像他那种无论外型或家境都那么优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更好的对象?那……她还痴心期盼什么?还偷偷地以为他们之间真的有些什么;想想,她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短暂过客而已。
  她走回房间,带上了门,身体靠着门板滑落到地上。她听不到门外小叶着急的呼喊声,也看不到眼前的事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停止了运转,只能靠着门板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小叶什么时候离开,等她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活着。孤独的活着。
  她眨了眨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她缓缓躺向冰冷的磁砖,一声细微的碰撞声传来,她伸手往地板上摸了摸,才知道那是自己胸前的项炼与磁砖碰触所发出的声响。
  她握住了那个灰色的水晶石,想起那天他在街上对她说过的话。
  永远载着这条项炼;永远都不要取下来,这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哭的,就算是为了美梦破碎流几滴泪都好,可是她却怎么也眨不出泪来,她是怎么了?
  是因为根本没有拥有过,所以不算失去吗?她不知道,她只觉得以后自己可能再也流不出泪了。
  “派翠克……派翠克……”她低声喃念着他的名字,对着那块灰色水晶唤了一次又一次。
  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名字,她要放在心里一辈子,到死都不要忘记。
  “日子已经订好了,就在下个月五号。派翠克,你有没有什么意见?”白舒妮看着坐在客厅里的儿子,轻声问道。
  派翠克手里拿着一本书,头连抬也不抬一下。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母亲正在跟你说话!”亨利看着儿子傲慢的态度,忍不住怒从中来。
  派翠克依旧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完全不受他们的影响。
  “亨利,别这样,他已经够难受了。”她几乎可以确定儿子已有心仪对象,否则这两个月来他不会这样闷不吭声,像是就要被送上祭坛的牺牲品般,连挣扎都没有。
  “他有什么好难受的?只不过是要他结婚生子,又不是要他的命!他凭什么这样给我们脸色看……”这一段时间,派翠克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做无言的抗议。
  “你有什么不满你说看看!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亨利走到儿子面前,双手抆腰的质问他。
  派翠克合上书,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如果是你,你会抛弃妈咪而选择信守承诺?还是要为了妈咪而违背誓言?”
  亨利看着儿子眼中的抑郁,无言了。
  白舒妮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她最担忧的事果然发生了,看来派翠克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现在却得为了一百多年前的约定而被迫放弃这份爱情。
  她不想看到儿子一辈子活在懊悔之中,可她却又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是命,是上天早安排好的。
  派翠克面无表情的走回自己房间,他没有兴致去听父母如何安排他的婚礼,反正他只要负责当个乖儿子,不要违背家族的承诺就可以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上哪去……”亨利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质问。
  “我没兴趣听你说什么。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娶对方,也会好好对待她。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一个人独处。”派翠克语调平淡地说。既然事情已无转圜余地,他也只好接受。
  “你——”
  “让他去吧。”白舒妮拉住丈夫的手,看着儿子的背影,内心痛苦不已。
  派翠克回到房里,随手将书丢到桌上,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床上。
  时间过得好快,眨眼间又过了两个月。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那天两人在街头分开后,他便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带着她到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就算未来日子必须吃苦,但只要两人在一起,粗茶淡饭又何坊?
  然而,最终他仍是无法违背家族所背负的承诺,必须回来接受一切安排;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一边是父母,一边是私人情感;即使自己得到了幸福,家族却得因他的行为而蒙羞,这要他如何狠得下心?既是逃不了的命运,倒不如抬头挺胸面对。他无法漠视周氏家族的清誉传承,更不忍心让父母去面对这烂摊子。
  “哼。”派翠克讽刺般的冷笑一声。什么时候他竟变得这么孝顺、这么会替别人着想了?他不是一向最我行我素的?为什么这次他会心软?又偏偏是在他爱上她之时?
  三十几年来,他独来独往惯了,从来没有特定的伴侣,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工作时专心投入,休息时尽情放纵,平凡踏实的生活是他最喜欢的生活方式。
  他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太强烈的欲望,工作只求尽心,对感情也亦然。他一直都看得很淡,因为明白强求的姻缘不可能圆满,所以顺其自然就好。
  在遇上她之前,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总会时不时想起她坐在餐桌前优雅喝汤的满足模样;那天清晨,当他看着她枕在自己臂弯上的睡颜,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感觉自己的生命、生活似乎有了某种改变。
  他原以为那只不过是一时的异感而已,很快就会消失了。
  然而,他错估了。愈是平凡简单的事,愈是令人眷恋;在失去她之后,他深深感受到那份空虚……
  他苦笑了下。事到如今,他必须承认,承认她已在不知不觉间进驻自己内心深处,就像是在心版上刻下了她的名,虽然看不到,但确实存在。
  “安菲,你在哪?过得还好吗?曾经想起过我吗?”他侧身靠在枕头上喃喃地问着。
  叩叩。
  “派翠克,我可以进去吗?”白舒妮站在门外,低声问道。
  派翠克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回应,也不想起身,最好能够变成隐形人。
  白舒妮转动门把,发现门没上锁,于是迳自走了进去。
  她走到床沿坐下,伸手顺了顺他柔软乌黑的及肩长发。时间过得真快,三十年前他只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没想到现在居然要成家了。
  “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可以告诉我吗?”母亲的声音温柔地飘进他耳里,派翠克垂下浓密的睫毛,沉默着。
  “我的孩子长大了,正努力想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我这个当母亲的却无法给他祝福。对不起。”白舒妮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天下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因背负家族誓言而不得不放弃自己所爱,活得那么痛苦?
  派翠克闭上了眼。他知道现下这种情况谁都不好过,因此他也不忍心责怪谁。
  听着母亲的抽泣声,他低声叹息了,坐起身,伸手揽住母亲,手握着母亲柔软的小手,突然笑了。
  “小时候觉得妈妈的手是全世界最大最温暖的手,现在才发现妈妈的手变得好小好小。”一直以来,妈妈的手总是包覆着他的,以后,该是他给妈妈力量了,他不能永远当个被保护的孩子。
  “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安菲。她长得一点也不出众,甚至平凡得随时都会被人忽略。但她跟我一样,有颗寂寞又怕孤独的心。”以往,他们总是刻意忽略自己的感觉,觉得日子总得过下去,因而刻意表现得坚强。
  “她跟我很像,很少开口说话,也很少笑,大多时候都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可是当她跟我在一起时,我就是有不一样的感觉;像是空气突然变甜美了,似乎连时间也快了几倍;有时候我会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好让她能永远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去。”这些话,为什么他从来没对她说过?他现在觉得好后悔。
  “跟她分开时,我本想让她留下快乐的回忆,可是,我却让她流泪了;她不是那种会随便哭泣的人,可是我真的把她惹哭了。”她流泪的模样至今仍留在他脑海中,渗进了他骨髓里,在在刺痛着他的心。
  “孩子,原谅妈妈、原谅妈妈……”白舒妮再也听不下去了,双手掩面失声痛哭。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看她把儿子逼到了怎样的绝境!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妈,我可不可以抱着你哭一会儿?只要几分钟就好了,可以吗?”从小他就被教育成要绝对坚强、勇敢,无论遇到什么打击、任何伤心的事,都不可以掉泪,因为他是男孩子,没有软弱的权利,所以他从来不哭,也从来不表现出懦弱。
  可是现在的他,内心却有无可言喻的痛苦。
  白舒妮拥着儿子,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她可怜又坚强的孩子竟然连哭都要顾虑他们的感受,这让她如何忍得下心将他推向那未知的命运?
  如果今天她没有听儿子提起那个女孩,或许她还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命,可如今事情已发展至此,说什么她都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派翠克拥着母亲,深切感受到自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流泪,竟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深深爱恋却无缘的女人。
  白舒妮尝试着缓和自己的情绪,慢慢的,只剩抽泣声,显然情绪已不再那么激动了。
  “这样也好,就让这项承诺到我为止吧,至少我的孩子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为难了。”派翠克试着往好的方向想。的确,有些事总要有人出面做个了断,而他愿意平静地接受,并且解决。
  白舒妮的双眼肿得像核桃,她站起身,将派翠克安置在床上,然后为他拉上被,轻拍着他的陶口,就像儿时哄他睡觉那样,总是得拍上好久他才愿意入睡。
  “睡吧,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别担心,一切有我在。”她的声音好轻好柔,脸上的微笑也好美,派翠克看着她,终于松开了紧皱的浓眉,轻扯嘴角。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会幸福的,我保证。”看着儿子合上了眼,白舒妮低声呢喃着,在他额上印上一吻,留恋地又多看了他几眼才转身离开。
  她不能让这一切继续下去,她必须终止这个荒谬的承诺。
  他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只愿让他幸福、让他快乐,绝对不要看到他伤心南苦、甚至落泪。她不容许。
  第八章
  “请问是葛安菲小姐吗?”
  清晨五点,葛安菲尚处于半梦半醒间,就被门铃声吵醒了。看着门外的两名外籍男子,她很确定自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影迷。
  “我是。你们是?”她有些后悔怎么会这么毫无戒心地就把门打开,至少应该先看清来人是谁才开门。
  “打扰了。我们家小姐想请你过去一趟。”身穿灰色西装的男子斯文有礼地对她点头。
  “你们家小姐?”
  “是。她说只需跟你说‘夏雨儿’,你就会明白了。”男子遵照主人的吩咐转达。
  “夏雨儿?”葛安菲在听到这三个字时,精神全来了。
  “是。请你稍微收拾一下个人物品,我们得在一个小时内抵达机场。”那名男子看了看手表,表示时间已不多了。
  “机场?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到机场去。
  “小姐目前人在库克兰,她希望你能马上赶过去。”男子淡淡地说明。
  “库克兰?”她顿时愣住了,觉得这个世界何其大,为什么却偏偏是在库克兰,那个她跟派翠克分离的城市?
  “葛小姐?”男子看到她怔愣出神,开口轻唤她。
  葛安菲看着他,本想拒绝,但想到当年夏雨儿有恩子自己,现在对方需要她,她不该就这样拒绝的。
  “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好。”葛安菲走进屋内,快速梳洗,换上衣物,接着拿了证件及简单随身物品便出门了。
  坐在豪华的头等舱内,她盖上毛毯想好好睡一下,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脑海里想的全是派翠克。
  不知道这一趟库克兰之行会不会遇到他?如果真的遇上了,那么,她该对他说些什么?
  傻瓜,他都已经结婚了,看到他时当然是先恭喜他,祝福他幸福美满。是的,她只要说:“祝你幸福”就可以了。
  可是,如果也那么刚好的看到了他身边的女子,那么她还说得出那样的祝福吗?她还笑得出来吗?她能表现得那般云淡风轻吗?
  葛安菲,停止想这一切!库克兰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小,派翠克说不定早就离开了,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是的,她不该想太多,反正遇上了,她就会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就算什么都不说也无所谓,就当作是个面熟的过路人就好了,反正只不过是个路人甲,没什么好担心的。
  尽管明白这根本没有说服力,但她还是这么催眠自己,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说法。
  不知道后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只知道当她醒来时飞机已经抵达机场了。
  经过海关时,有些台湾旅客认出她来;而她素着一张脸,也忘了戴上墨镜,还好身边的两名男子动作迅速地将她带离机场。
  “原来你是名人?”男子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以前或许是,但很快就不是了。”演艺人员就是这样,火红的时候人人追着、拥戴着,等到过气了,也就不再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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