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你下人间-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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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苏面沉如水，似是猜出了他下面想要说的话。
　　“你是天地间第一株紫苏花，自洪荒时期便开始孕育。传说中，成熟时期的紫苏花能用来颠倒乾坤，逆天换命，复活死胎……”
　　“别说了。”紫苏皱眉。
　　“你无缘无故消失万年，功力大退，连我也打不过。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当年的动乱中为我诞下了孩儿……”
　　“闭嘴！”紫苏眉间满是煞气。
　　“你为保孩儿性命，不惜耗尽一身修为……”杜一生不依不挠，语速越来越快。
　　“啪——”
　　紫苏一只手狠狠拍在了杜一生掐着她脖子的手臂上，尖锐的指甲扎进了杜一生的皮肉之中。鲜血涌出，隐隐还听见筋脉被撕裂的声音。
　　“我让你闭嘴的。”紫苏手指用力，血丝布满了眼睛。
　　杜一生露出了然的神色：“我没有猜错，对吧？”
　　紫苏默不作声，只是沉沉地喘着气，手指微不可闻地颤抖着，眼中疯狂的神色不断涌起又被压下。
　　“我一定没有猜错。”杜一生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笑容，“我要见我和她的孩子……”
　　“滚——”
　　紫苏强忍良久的戾气化成黑线，倏忽从脚底汹涌而出！狂风暴雨般的黑色浪卷一般向杜一生迎面盖下，夹杂着紫苏怒不可歇的嘶吼：“想见小鬼，有本事你就先杀了我——”
　　“轰隆隆隆——”
　　“噼啪——”
　　一块巨大的山石崩裂开来，落入翻滚沸腾的水中，激起水花飞溅。但凡被溅到的妖兽都纷纷发出凄厉的哀嚎，继而奔走飞驰，不敢在原地停留。
　　上古山河中的情况甚是糟糕。
　　如果说前几日的天地变色属于灾难预演，那今天便是切切实实的灭顶之灾。
　　漫天的乌云仿佛贴着地面，道道闪电不断劈下。半空中，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疯狂旋转着，引起数百里范围内的通天飓风。天地灵气完全失去控制，混乱的妖兽凡人惊慌失措地奔走。
　　醉林之中。
　　“哎哟——痛死小爷了——”一道熟悉的咆哮声越过重重红木，穿过毕方捂着耳朵的手，直直回荡在她的耳旁。
　　咆哮声音量过大，诡异地将“伪小鬼师傅”敲击铁块的魔音中和了。在地上滚得厉害的小胖球借机弹起，肉团似的身子有力地一抖，一道透明的波纹便自它体内向外荡开，尖锐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瞬间消失。
　　毕方余惊未止地看着“伪小鬼师傅”：“是我耳朵不好使了还是他真的没有发出声音了？话说他的动作一直没停啊，我怎么听不到声音了！”
　　小胖球闲闲地晃着翅膀，奶声奶气地答道：“帝江有一种叫做锁声的天赋神通，可以封锁三米范围内的所有声音。我刚刚锁了他的声，所以你才听不到。”
　　毕方恍然大悟。
　　“话说回来，刚才那声嘶吼很是熟悉，乍耳听去，像是风林的声音吧？”陆行衣拉着毕方往远离白衣男子的方向挪了挪。
　　“确实是那条蛟龙的声音。”毕方坚定的点头，“那家伙在我第二次蜕壳的时候，老在蛋壳外面吵吵闹闹，有时候还念什么《三字经》——我是绝对不会认错他的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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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觉平淡地瞥了陆行衣一眼。
　　陆行衣红着脸将兜里的《三字经》扔到树后。
　　“那就怪了，我们才刚刚分别没多久，他们进来做什么呢？”毕方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难道他们离愁别苦，不过离开了自家主上的坟冢一会儿，就觉得吃不饱穿不暖睡不着心情抑郁戚戚然颇有一番苦痛——所以特地追上来讨回坟冢，结果在半路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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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情一般不会发生。”想起知秋说过的话的宁觉如是道。
　　“那，难道是他们小两口刚刚摆脱了守坟的苦差事，一时心情愉悦。为了庆祝这难得的一天，知秋提议到醉林里野餐。两条蛟龙施施然来到此地，完全没有想起来我们也在此地。而就在他们两两相视面红耳赤甚至变回了原形打算温存一下的时候，风林突然被自己的龅牙咬到了舌头？”
　　……
　　“这种事情，一般也不会发生……”憋笑憋得浑身颤抖的小肉球如实道。
　　“还是说，知秋眼见主上的坟冢被送走，心情愉悦，于是拉着风林来到醉林，打算对其表达爱意。风林大惊，充满歉意地表示他喜　欢＇炫。书。网＇的其实不是主上也不是知秋，而是隔壁坟冢的猪三胖。知秋痛失所爱，心如刀割，因爱生恨，拉着风林的爪子一嘴巴咬了下去……”
　　“你这火鸟又在胡乱编排我们——”
　　风林的嘶吼近在咫尺，毕方眨眨眼，一回头便对上了那从不远处向自己冲过来的火红身影。
　　条件反射地就热情招起手来：“小林子，你动作好快啊！”
　　冲到了近头的“小林子”险些栽倒在地，稳住身形后就是一顿龙嚎：“谁是小林子？你别胡乱给我取小名！你刚刚编排我们了吧？我都听到了，什么叫知秋痛失所爱心如刀割因爱生恨，正常人因爱生恨会咬人吗？”
　　“你们本来就不是人。”毕方冒出一句。
　　风林一窒，卡了半天，又开始重新嘶吼：“什么叫我喜　欢＇炫。书。网＇的其实不是主上也不是知秋，而是隔壁坟冢的猪三胖？那个猪三胖到底是谁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你刚才说的，那应该是你真心喜　欢＇炫。书。网＇的妖兽？”毕方诚恳道。
　　风林嘴角一抽。
　　一只手横空出现，轻轻拍在了他的头上，是个面容冷清的青年，和风林站在一起，就像沉稳大哥和任性小弟一样：“别闹了，反正你也吵不过她。”
　　偏偏风林不领情，翻了个白眼就把他的手拍掉：“混小子，别老想着弄乱我的头发！”
　　青年微微一笑，看着毕方几个不解的眼神，颔首示意：“我是知秋，这是我原本的模样。”
　　众妖恍然。
　　“对了，你们怎么进来了？还这　么　快‘炫’‘书’‘网’找到了我们，莫不是被我说中，你们真的对自家主上的坟冢依依不舍，想要讨回去吧？”毕方问。
　　“小爷我才没那么恶趣味咧！”风林撇了撇嘴，挂在脸上的轻松笑容一下垮了下去，“幸好我和知秋动作灵敏，千钧一发的时候逃到了醉林入口附近，借着空当逃了进来。不然，现在我们可是死定了……”
　　说罢，推着知秋转了个身。
　　看着他们身前衣着光鲜，不想背后衣裳褴褛，隐隐还透着血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行衣蹙眉。
　　风林刚想说话，就听见醉林外一阵轰鸣。是较之前更大声的轰炸，像是空间开始崩裂的声响，夹杂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尖锐的风声。听起来，像是成千上万个冤魂在哀鸣。
　　在场几个妖兽都变了脸色，一直守着那状似自己师傅的人的小鬼也惊得瞳孔一缩。
　　“诚如所见，上古山河，毁天灭日的时候到了。”知秋低沉的声音轻轻回荡着，“这，才是真正的天变……”
　　作者有话要说：伏笔准备一层层揭开……小鬼的真实身份有没有人猜出来呢=v=

　　毁天灭日（中）

　　天崩地裂，风云变色。遮天蔽日的黑云透着血色，云层偶尔变得稀薄，可以看见高空中悬挂着的那一轮太阳。阳光早已被乌云遮挡，收敛起所有光芒的太阳从中间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缝隙间有有一个瞳孔正逐渐放大。
　　“大人，那是什么！？”在半空急速向前窜行的梦琴惊慌问道。
　　飞在她一旁的烛阴少了几分往日的随意，沉闷的声音从腹腔处传出，隐隐带着忧虑：“那是变天的征兆。正主曾经和我说过，我们头顶的太阳根本就是一个紧闭着的眼球，若眼球紧闭，则天下太平。可若那眼睛打开了，被它凝视的地方将地裂而洪荒，生灵涂炭，草木枯萎，山石破碎，河海湖泉全部蒸发。”
　　“怎么会……”梦琴惊呆了。
　　“别愣着了，我们要在毁天灭日之前尽快赶到醉林！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烛阴一声喝令，速度大增，率领身后一众妖兽飞速移动。
　　梦琴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族人，咬咬牙，仰头长啸。尖锐的呼啸声夹着风声传到四面八方，身后的赤濡群彼此牵起手，修长的鱼尾在空中勾画出透明的波纹。呼啸声结合着透明波纹组成的阵法，诡异地将声音传到了上古山河的每一个角落。
　　乌镇、山林路、妖兽悬崖、轮回沙漠、沼泽山……
　　分布在上古山河各个地方的妖兽纷纷抬起头来，侧耳倾听着声波传来的信息。它们当中有些二话不说便腾空，往绕泉乡的方向飞去；有些则拼死拼活守在原地，明明有能力逃走，却还是不愿扔下自己的亲朋好友不管；有些在逃窜过程中遇上同样逃亡的凡人队伍，迟疑了一下，将身体变大，送他们一程；有些则趁乱闯进村落，抢粮食抢财物，熊熊大火不断燃烧。
　　灾难来临之际，不管是人还是妖兽都表现出了往日隐藏的性格。他们或者与命相斗，或者随波逐流，或者慷慨助人，或者落井下石。但无论怎样，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大自然毁灭前的小小挣扎，无异于蚂蚁之于巨象，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
　　“吱——”
　　一道沉闷得如同长指甲刮过铁锈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原本逃窜的凡人和众妖惊恐地抬头。只见成千上万的火球从天而降，黑红色的火焰带着炙烤一切的热度轰然袭来，速度太快，看在眼底的众妖甚至没来得及有反应！
　　“轰——”
　　“咿呀——”
　　重物轰入地面的声音伴随着尖叫响起，众妖回头，却只看见黑红色火球落到某只赤濡身上！冲天的火焰疏忽席卷它的全身，热浪滔天，活生生将旁边的几条赤濡逼退。队伍前方的梦琴发出一声尖叫，身形忽闪想要扑过来救人，不想刚刚回头，整条队伍头顶依然袭来上百团火球！
　　哀嚎、痛叫、哭喊……
　　每一个地方不断有生命流逝，不断有妖兽或者凡人，像梦琴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死去却救不得。灾难的威力太大速度太快，他们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默哀，就要含着眼泪躲避新降下的天灾。
　　只因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可他们还活着，还有活着的亲朋好友要保护。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醉林里。
　　毕方站在通天镜前，只觉浑身冰凉。
　　“这枚镜子是我家主上千年前得到的，听说是正主赏给他的东西。通过镜子，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分毫不会有差别。”风林轻声解释，看着镜中折射的凄惨的景象，咬咬嘴唇，不忍地别过视线。
　　“怎么会这样……”陆行衣难以置信地握紧拳头。
　　“鸾鸟！”小胖球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镜中飞快地闪过一道七彩的光芒，毕方眼尖，捕捉到鸾鸟飞速在上千个火球间闪躲飞扑的身影，可是却没看到血蔓延的影子。微微一愣，不由看向小鬼。
　　小鬼怔怔地坐在地上，呼吸急促地喘着气，眼眶微红，却还是努力挤出微笑：“怎么说它也是我的妖兽，别的不行，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我一点也不担心！”
　　话说着，手却已经颤抖了。呼吸一紧险些掉下泪来，赶紧回过头看向别处。
　　毕方眼睛也有点发红，视线死死定在镜子上。外界的灵气紊乱，不断有灵力从外面蜂拥进醉林。通天镜受了影响，折射出的场景不再清晰，片段零零碎碎的不断闪着。
　　毕方看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的乌镇，那个古老荒凉的小镇此时空无人烟，树木倒塌房屋损毁，里面裂开的十几道裂痕纵横交错；
　　看到了山林路上发疯了一般胡乱飞窜的钦原鸟，不断冒着泡泡的泥泞地面泛着红色；
　　看到了群英村内人们列着队快速奔跑逃离，耳鼠为了救自家主人，掉下了翻滚着岩浆的地裂；
　　看到了黑鬼带领的商队遭到了趁乱偷袭的妖兽攻击，黑鬼为了护住他那盅大罐子，被一个妖兽咬掉了左臂；
　　看到了月迦撒开双腿在妖兽悬崖奔跑，一群妖兽轰轰然往绕泉乡移动；
　　看到那一直守在绕泉乡外的东方苟芒，她伫立在沙漠中央，青绿色的藤条在她操控下浮荡在沙漠边缘，不断救助着赶到附近的妖兽和凡人，把他们安全送入绕泉乡……
　　“我要去帮忙！”毕方匆匆抛下一句话，“嗖”地往出口飞去。
　　宁觉阻挡不及，刚想追上去，斜眼瞥见一个青色身影已然随着她窜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毕儿，等一下！”陆行衣的声音响起，毕方手上一紧，速度减缓了一半，“外面实在太危险！你这么贸贸然地出去，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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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对，毕方的眼睛红得像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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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儿，你哭了。”陆行衣的声音柔和。
　　“我知道，我知道！”毕方抬起袖子胡乱擦着眼睛，眼泪却还是源源不断地落下，泪水如火，将她的衣袖烧出了一个个小窟窿，落到地面时还发出“啪滋啪滋”的声音。
　　“为什么要哭？”陆行衣问。
　　毕方微微抿起嘴，抬头看他：“行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上古山河之所以发生这么多灾难，有一部分原因在我们身上。”
　　“怎么说？”陆行衣心头一动。
　　“在我们从天庭掉下来以前，这里过了上万年的太平生活。可我们来了没多久，这里就连着发生了两次天灾。”毕方的拳头捏得很紧，“上古山河，以天地灵花紫苏为本体造出的乾坤世界。有一天，紫苏花生了灵智，上古山河便脱离了我大舅的控制，成了那紫苏的所有物。”
　　毕方咬唇：“我小时候，大舅曾这么和我说过的……可是我一直没记住，直到刚才，才猛地想起来。”
　　“就算如此，上古山河的天灾也不是我们的错。”陆行衣安慰道。
　　“是我们的错。”毕方摇头，“若不是我们掉进这里，就不会想要出去。若不是我们想要出去，就不会找上小鬼。若不是找上小鬼，我们也不会这么一路走过来，发生那么多事情。更不会行至今日，来到这醉林，遇上小鬼的师傅……”
　　“小鬼不是说了，那不一定是她的师傅吗？”陆行衣试图宽慰她。
　　毕方倔强地看着他：“行衣，我承认有时候我想得不够多，但不代表我想不通。紫苏本就是雌雄莫辩的妖花，如果在花上施展了离魂的法术，女变男并非说不过去。再说了，就算他不是小鬼的师傅，你怎么解释上古山河在他发疯地叫着小鬼名字以后马上天变的事实？”
　　陆行衣苦笑，毕方口才好的时候他总是没办法反驳。
　　毕方擦了擦眼睛，认真地看着陆行衣：“行衣，是我们的错，我就想去弥补。你不要阻我。”
　　“……”陆行衣叹一口气：“就算是我们的错，你也没必要哭。”你掉眼泪，伤心的不还是我？
　　毕方看着陆行衣苦着脸的样子，眼睛还泛红，嘴角却不觉微微扬起：“我知道。只是看着上古山河内一群相熟的凡人和妖兽被逼迫如此，眼泪总是控制不住……”
　　陆行衣微微一怔，也笑了。
　　想收集五灵钥，想找到回天庭的方法，想趁着宁觉没追上来尽快和毕方加深感情，想一起打打闹闹就这么天长地久地下去……
　　见过了不少人，也见过了不少妖兽，生活每一天这么过去，有紧张有害怕有惊慌有失措，但更多的是热闹，和在天庭没有过的发自内心的淡淡喜悦。
　　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他们就很被动地走在旅途中，却真正地爱上了这个地方。
　　陆行衣其实不怎么喜　欢＇炫。书。网＇天庭。
　　天庭是个感情很内敛的地方，见惯了生死，于是对离别很淡漠。
　　毕方却始终如火，是天庭淡似无情氛围中的一抹亮色。会笑会跳，喜怒都放在脸上，会因为宁觉不理自己大哭三天闹得人俱皆知，也会因为收到她爹娘遣飞毛腿送来礼物时笑容灿烂。
　　所以才会那么喜　欢＇炫。书。网＇她。
　　所以才会那么爱她。
　　想要守着她的笑容，看着那笑脸始终如一的灿烂。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不阻你。”陆行衣轻轻拉起毕方的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好了。”
　　“……当真？”
　　“当真。”
　　“不假？”
　　“不假。”
　　毕方脸上微红，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故意板着脸：“为什么？”
　　陆行衣羞赧地别过视线，却见毕方撒手准备继续往远处飞，心里一急，凑到她耳朵飞快地说了几个字。
　　声音很轻，却足够毕方听得真切。
　　毕方眼角的红更是明显，眼睛却亮闪闪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嘴里说着：“你这呆子！”
　　陆行衣忐忑不安地看着她的反应，眼看毕方自顾自地往出口飞去，眼神登时哀怨得跟被抛弃的怨夫差不多。
　　却见毕方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叫道：“你还呆在那里做什么？还真是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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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滋滋的感觉忽然就从心底弥漫开来，陆行衣忙不迭地追上去，握住了身边人的手。
　　笑靥如花，是终得所爱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网吧里的空气果然不好=　=决定先溜回家手写……

　　毁天灭日（下）

　　甜蜜的感觉在出了绕泉乡后烟消云散。
　　漫天火红，黑云压城城欲摧，嘶吼声哀嚎声声声入耳，催的人心发慌，从骨子里透出凄凉。
　　毕方和陆行衣很有默契地松开了手，现了原形向前飞去。毕方属火，陆行衣主风，两人携力，天上滚滚落下的火球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纷纷避闪。有些火球甚至能在毕方的控制下改变路线，笔直撞上旁边的火球，险险地救了好几个妖兽一命。
　　东方勾芒的沙漠地就在脚下，不远处，青绿色的蔓藤漫天飞舞，不断将逃到附近的妖兽和凡人送至安全地带。毕方和陆行衣飞行的过程中不断与接踵而来的逃窜者擦肩而过，越是往外飞，逃亡而来的妖兽和凡人身上的伤就越严重。
　　正是看得揪心，身后忽然传来风声。回头看去，只见风林和知秋追了上来。两条蛟龙还是一个冷淡一个傲娇的样子，只是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风林更是提着嗓子大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这种出风头的活儿怎么能少了小爷我！”
　　知秋跟在他身后，淡淡冒出一句：“我们现在做的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没有一丁丁关系。”
　　风林笑容一僵，拉着嘴角露出三角尖牙威胁状。
　　毕方和陆行衣会心一笑，抬眼瞧见再度袭下的火球，招呼一声，便各自迎了上去。
　　当毕方一众在绕泉乡外实施救助的时候，宁觉正在醉林里进行着研究。刚刚用通天镜的时候，他看得真切，火球的攻击是由太阳发出的，估计是天地崩裂的时候触动了什么阵法。醉林能被风林知秋誉为整个上古山河最安全的地方，一定有着什么阵法与外界相连。
　　身为天庭少有的几个喜　欢＇炫。书。网＇研究阵法的青年才俊，只能说宁觉果然无愧于活着这上万年来看过的无数本天书。两条蛟龙刚走没多久，他就看出了端倪……小鬼“伪师傅”所在的空地上，除了那个放置着铁块的圆台外，还有一排环绕着圆台的铁链。
　　铁链彼此相连，生了锈的链条上刻满了诡异的古字，大部分文字被红色锈迹遮挡，看不真切。但只要抬头仔细观察，便能看见铁链上方闪着及其微弱的光晕。光晕直通天际，消失在虚空之中。
　　若是到那里去，也许能找出停止天灾的方法。
　　宁觉想着，回头看看依然放在地上的通天镜。镜中闪现着外界的景象，生灵涂炭有之、携手共进有之，一不小心，毕方和陆行衣几个穿行在火球中的场景一闪而过。
　　宁觉微微抿起嘴，倏忽现出原形，呼啸着向虚空冲去！
　　自空中落下的火球越来越多，攻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两条蛟龙虽然不是属火，也没法像陆行衣一般行动灵巧，但作为一直生活在阴寒地带的妖兽，防御火球抵挡灾害什么的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力不从心。风林头上身上多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知秋暗地里护着他，伤势更加严重。原本也留在沙漠上和他们一同实行救助的妖兽身上也挂了彩，三三两两退了下去。知秋刚刚将两个脱力的妖兽扔进绕泉乡入口，一个恍惚，险些被一个火球砸中，惊得风林差点没叫出来。
　　“风林，你们先下去休息吧。”陆行衣暗道不好，干脆叫了起来。
　　风林也不推脱，拉着知秋便钻进了绕泉乡。危机的时候应该抓住一分一秒时间恢复体力，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地说不要，那样的妖兽早晚活不下去。
　　两条蛟龙的离场，令救助活动的难度提高了不少。幸好还有东方勾芒的藤条帮忙，一些得救了的妖兽在恢复体力后，也纷纷出来施以援手。
　　没有用法术，没有仙丹支撑，靠的是体力和天赋神通。一只火鸟一只青耕鸟在半空飞行，不断重复着挥动翅膀，引导火球，开辟道路的动作。同样的动作不知做了多少次，救下的妖兽凡人不知道有多少个。天地灵气混乱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一点，高悬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