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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是海-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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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楠印象里的许欣宜除了传说中的这些光辉特质外,却还有着另外一面,那就是许志远曾经跟她提过的——他母亲性格暴戾,脾气不好。不过,这似乎也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但凡有杰出成就的女强人,哪个不是雷厉风行?

但令伊楠奇怪的是,她所听到的这些传闻中,很少有涉及许志远的。当然,彼时他尚未踏足远大的运营,比起退居幕后的母亲,他更加神秘莫测。

对于这些拼拼凑凑得出来的小道消息,伊楠总是微笑着听过便算了,从不评头品足,毕竟无论是许董事长,还是那位曾经与她有过短暂友谊的二公子,都离她甚为遥远。此时的伊楠正处于向上走的时期,领导重视她,工作也干得如鱼得水,与之相伴的,自然是薪水的节节攀升。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恒久五年来的历史中,伊楠的升迁速度绝对是空前的。

这也令她常常有了福祸相倚的感叹。不久前,她还因为贸然的表白,几乎连饭碗都要丢弃了,又怎么会想到瞬息之间,峰回路转,前途无限美好?

这一切,除了梁钟鸣,伊楠知道自己还需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冯奕,是他协助自己度过了一场危机。

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三,是伊楠定点回访远大的日子,而冯奕只要在公司,总会亲自接待她,一点儿都不避讳旁人的议论。当然,供应商不比客户,待遇太高也容易招来非议,所以中午用餐时,冯奕也仅是在公司的餐厅里招待伊楠,而不是去外面的酒店。

即便如此,坐在贵宾席里的两个人仍能惹来数双眼睛的好奇。看着冯奕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伊楠有些按捺不住了,半开玩笑道:“冯助理,你不觉得咱们该避避嫌吗?”

短短半年,他们已经成为远大八卦排行榜上最惹人注目的一对,且褒贬不一。

冯奕抬头瞟了她一眼,淡然一笑,“避嫌?有这必要吗?你越躲躲藏藏,人家越觉得你有鬼,索性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还自在些。再说,”他顿了一下,唇边的笑意泛滥开来,“我看你也挺沉得住气的,任凭风浪起而能岿然不动,冷静得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伊楠扑哧笑出声来,“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完全跟你学的。”

  

山:说服(11)

冯奕眸中有光一闪而过,笑容依旧不减,“是吗?不知道对你来说,我究竟是‘朱’还是‘墨’呢?”

伊楠含着笑低下头,兀自道:“这可难说得很,得具体看什么事儿,不是有句话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吗?”

事实上,伊楠还是很佩服冯奕的,不仅有能力——C市的这家工厂从建厂初期他就参与其中,可谓有他一半的心血,而且他为人极为低调隐忍,据称梁钟鸣一度想提拔他当副总,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宁愿做个名头可大可小的助理,为梁钟鸣守护好他最有根基的一方。因此,梁钟鸣可以很放心地将工厂大部分的运作事务都交到他手上。

但是,伊楠总觉得自己看不透他,在他温文尔雅的笑容后面,似乎隐藏着些什么。就像他对她,在人前表现得殷勤暧昧,一旦两人独处时,他却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客气依旧,而亲昵不再。

冯奕听她如是说,遂扬声笑起来。他如此聪明,又何尝不知道她话里有话?他当然知道她对自己是感激的,同时也是疑惑的。

伊楠很希望他能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即使不明说,用一两句点化一下也是好的。但很遗憾,每到此时,他通常都会换一个话题,不再继续。

果然,他很快压低了声音,闲闲地提了另外一个话茬儿,“今天下午梁先生会过来,晚上……一起聚一聚?”

伊楠的心突地一跳,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冯奕对她的异样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不……用了吧?”伊楠本能地想回绝。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梁钟鸣了,思念是有的,可如今见了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会徒增尴尬。她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要放下,避开是最好的方式。

伊楠以前冲动和不假思索的脾气,也是在那次对梁钟鸣的唐突表白之后骤然收敛的,因为她发现有些事情当时脱口而出十分畅快淋漓,但事实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后果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甚至可以说得到圆满解决,可每次她只要一想起当初自己的冲动表白,羞愧就会不请自来。

冯奕不以为然地说:“就吃个饭,不耽误你时间。况且,”他的眸中似乎含有深意地扫了她一眼,“这也是梁先生的意思。”

伊楠默不作声地扒拉着米饭,心里矛盾而纠结——去吧,总有些尴尬;但如果不去,又似乎说不过去,毕竟是梁钟鸣主动提出的,自己拒绝,是不是显得太幼稚小气,好像心里有鬼一样……

过了片刻,她听到冯奕轻声道:“下了班我去接你。”

伊楠这才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故作坦然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告诉我地址。”

最终,去的念头战胜了不去,因为她不想当缩头乌龟。与此同时,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欣喜正在偷偷地渗入她的心田。

伊楠是踩着点准时到达餐馆的。在前台报上名号,迎宾小姐遂领着她前往包厢。这里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餐厅,但因为离市区远,胜在清净,周边环境也尚可。

到了包房门口,迎宾小姐退了下去。伊楠在门外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缓解了一些紧张的情绪,这才走上前,抬手准备叩门。她的手指还没有触到门板,房间里赫然传出一声怒喝,“你放肆!”

伊楠吓了一大跳,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呆若木鸡。

这声音,她不可能听错,的确是梁钟鸣的。而此时,房间里除了冯奕,她想不出还会有谁。

  

山:说服(12)

伊楠认识梁钟鸣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暴怒的口气,他针对的竟然还是自己的心腹冯奕。很显然,她来得不是时候。

伊楠正在门口犹豫辗转,踌躇不定,门却哗啦一声拉开了,脸色铁青的梁钟鸣出现在门口,很快就看到了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伊楠,脸上的阴郁顿时被惊愕所替代。

伊楠仓促之间,只得先挤出一丝笑容来,“梁先生……”

梁钟鸣连招呼都没打,只勉强对她点了个头,然后生硬地转过脸去,望向疾步走出来的冯奕,似乎在用眼神质问他。

冯奕对他的谴责视若无睹,也没有一丝被斥责过后的灰头土脸,朝着伊楠沉着地微笑道:“你来啦!”

看到这样的情形,伊楠很快就明白过来,今天把自己招来的人根本不是梁钟鸣,而是冯奕!

心情瞬间一落千丈!她磨砺得再有涵养,此时脸上也挂不住了。无暇去揣测冯奕的用意,她一句话都没多说,忍住一腔悲愤和沮丧,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冯奕只愣了两秒,就立刻追了上去,“伊楠,姚伊楠!”

梁钟鸣怔怔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那一头,不知不觉中,插在裤兜里的双手紧握成拳……

今天是极为不顺的一天。

早上赶飞机前,他跟太太严景玲一起去探望母亲许欣宜,是为了一个新的投资项目而去的。

许欣宜这几年成了甩手董事长,很多场面上的事都不再轻易出头。然而实际上,凡是涉及大宗用钱的地方,没有她的同意是没法干下去的。

尽管去之前心里多少有了些准备,但面对她轻描淡写的否定,梁钟鸣还是十分心寒。事实上,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赢得母亲的信任和疼爱。然而,更令他难过的是,他在她面前连辩解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她不需要理由,只给出结果。

严景玲给许欣宜带去了几件从国外淘回来的新奇玩意儿,两人聊得甚为开心。景玲是许欣宜闺中密友的女儿,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她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唯独跟向来温言软语的景玲没有翻过脸。

聊得正欢的许欣宜突然扭头斜睨着干坐在一旁的梁钟鸣,道:“钟鸣,我怎么听说冯奕最近跟个女孩子搞得挺热闹?”

梁钟鸣心头一震,本能地道:“哦?有这事?”

许欣宜冷道:“亏他还是你最器重的人,连这点儿事都不清楚!你小心那间工厂哪天被姓冯的连窝端了。”

梁钟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怎么可能呢,冯奕他……”

许欣宜打断他,“你不用急着为他开脱。他的事我本也管不着,只是听说他相中的女孩儿凑巧就是从前引诱志远的那个,所以你要奉劝他消停点儿,别给我捅什么娄子!志远总有回来的一天,他的状况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希望再惹什么麻烦。”

这番话虽然她是笑着说的,却称得上声色俱厉。梁钟鸣的心头积郁,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妈,我不知道是谁给您说的这么不切实际的消息,但他跟那女孩儿根本没有……”

景玲在旁边屏息凝神地听了会儿,此时见丈夫还要申辩,忙插嘴道:“钟鸣,你少说两句吧!人家的事,你又怎么吃得准?反正留心点儿就是了。”又朝他连连使眼色,“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去机场了,别误了航班。”

梁钟鸣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委屈,跟着太太告辞走人。

坐在车里,景玲忍不住埋怨他,“你母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跟她硬顶?”

  

山:说服(13)

梁钟鸣闷声道:“那也不能无中生有。”

景玲瞟了他一眼,脸庞上现出些许笑意,“那倒未必。冯奕为人一向低调谨慎,连你升他当副总都舍得推掉,他可不是一般人。这回却闹得满城风雨,在人前都不避嫌,我看这事###不离十,也难怪有人到许董面前去搬嘴。”

梁钟鸣的心头蓦地感到烦躁,双唇用力一抿,陷入了沉默。

上了机场高架,他的心绪才有所缓和,转而又对景玲道:“收购天亿的项目我还是希望做下去,机会难得。既然她不愿意,我想……找你哥谈谈。”

景玲很吃惊,睁大眼睛盯住他,“钟鸣,你疯了不成?这样一来,许董一定不会饶你的。”她见丈夫神色坚决,只得软言相劝,“我知道你想做点儿事情出来让她对你刮目相看,但做生意不是赌气,万一你赔了呢?要知道,老太太能走到今天一半靠的是运气,还有一半靠的是强硬的手腕,你别指望她到时能帮你。在她面前永远只有一次机会,你别忘了你父亲的教训!”

梁钟鸣的心头顿时被一片阴云笼罩住了,这也正是他下不了决心的原因。想到父亲当年的惨状,他不觉打了个寒噤。

景玲审度着他的脸色,知道他心中亦是摇摆不定,于是趁热继续劝导,声音却低下去许多,“你也不想想,她还能争几年……总得找个得力的接班人吧?志远那孩子又不争气……退一万步说,她真的不顾理智把志远拉上去了,凭你们俩这么多年的手足情,还有我家的鼎力支持,你有什么可愁的……到那时再独立也不迟啊!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还不是时候。”

太太的规劝令梁钟鸣无话可说。他筹备了这么长时间,本想背水一战,不料末了只是在湖面上打了个水漂儿,连浪花都不曾溅起来几滴。

冯奕在伊楠冲下楼前及时拽住了她的胳膊,硬把她拖到了偏僻的走廊拐角。

伊楠用力甩开他,对他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骗我过来?”

“我没骗你,他确实想见你。”冯奕平静地回答。

“你骗人!”伊楠咬牙切齿地朝他吼道,“冯奕,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根本不知道我要来,你……”她突然难以说下去了,因为所有的猜测都只是一个模糊的疑团,她根本不清楚冯奕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最终,她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冯奕精明的眸子始终关注着她的神色变幻,此时方徐徐道:“对,是我替他叫你来的。”他轻吁了一口气,“我早就说过,梁先生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活得太累了,直到……遇见你才变得开心一些,所以我想……”

伊楠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猝然打断他,“别说了,你真让我恶心!”

冯奕并不觉得难堪,低头笑了笑,“是吗?我让你恶心了……我以为,你对他的爱不该是这么狭隘的。”

刚才还红彤彤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伊楠不敢相信地瞪住冯奕,潜意识里所有的怀疑与担忧都在这一刹那得到了证实:眼前的这个人,什么都知道!

“冯奕……”她喃喃自语,再也无法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因为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令她感到不寒而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利用我?”

冯奕见她的脸色都变了,不觉耸耸肩,换了副轻松的口吻道:“伊楠,你别把我想得这么可怕,我没别的意思。而且……好吧,我承认,是我会错意了,我向你道歉。”

  

山:说服(14)

伊楠闭了闭眼睛,原本存在的侥幸心理一下子荡然无存,就好像她悉心呵护的一件宝贝被砸了个粉碎一样。与尘埃落定后心潮的平复相伴而来的是熟悉的疲倦感,她觉得很累,转过身去,慢慢地道:“你不必道歉,是我傻而已,我只希望从今往后……你别再在我面前演戏了。”

她一步一步地往楼下走去。这一次,他没再拦着。

快到楼下时,她听到他问:“你不会又想走吧?”

伊楠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她咧了咧嘴,想笑却没能成功。

转了个弯,她的身影终于彻底消失。冯奕勾起的嘴角渐渐抚平,抿紧,再无一丝笑意。

第二天一早,因为产品质量问题,伊楠随恒久的几个工程师跑了趟远大。是常见的零件表面光洁度问题,恒久事先已经做好了整改方案,会上没有太多争议,谈得还算顺利。会议结束,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走廊上,另一队人马正三三两两地往会议区这边来,为首的恰是梁钟鸣。他正俯首聆听身旁的一位经理讲解着什么,冯奕就跟在他后面。

伊楠远远地瞥见了,当即不露声色地滞缓脚步,混在人堆里,低着头想就此避过。

偏偏冯奕一眼就瞄到了她,隔着一米远,朗声唤道:“姚小姐!”

伊楠心头卷起一阵恼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抬起头来,勉强朝他微笑颔首,目光掠过已到会议室门口的梁钟鸣,只见他眼光深邃地瞟了自己一眼,脸上的一缕笑意若有似无。

冯奕几步就走到了伊楠跟前,背剪着双手,笑意盎然地凝视着她,“怎么过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眼看他气定神闲地跟自己装模作样,伊楠恨得牙痒痒。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深知即使甩脸子,丢的不过是自己的人,搞不好还称了他的心!思忖片刻,她遂压下心头的火气,盈盈一笑道:“冯助理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叨扰?”

他们这一说话,伊楠就掉了队。同事们逐个越过她,走到了前面,有两个还不时回头观望,笑容里别有深意。

周围很快就没人了,梁钟鸣也早已带着下属进了会议室,走廊上一时只余了他们两人。

伊楠这才拉下脸来。她没心思跟他周旋,于是对挡在面前的冯奕低声道:“麻烦借过,我还有事。”

冯奕低低笑了一声,戏谑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不错,才一天而已,长进了不少,开始有涵养了。”

伊楠只觉得心头的火被他撩得越来越旺,但仍强忍怒意,咬牙道:“我没工夫陪你玩,让开!”一面说着,一面朝斜里跨去,意欲突破他的拦截。

正在纠缠间,梁钟鸣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冯奕!”

伊楠慌乱地抬眼向前望去,只见梁钟鸣站在会议室门口,目光深沉地紧盯着这边。看到两人如此暧昧,他向来儒雅的脸庞上便多了几分阴郁。他没有跟伊楠打招呼,顿了一顿,朝着冯奕沉声道:“时间到了,进来开会!”

冯奕的唇边还残留着笑意,目光锐利地射向梁钟鸣阴晴不定的脸,握拳凑在嘴边轻咳一声,又扭头对脸色难看的伊楠从容一笑,“回头再找你。”这才悠然往会议室门口走去。

伊楠发作不得,僵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举步前行,心里滚过难言的酸楚和愤懑。她不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仿佛无形中有张巨大的网轻而易举地将她兜住,让她挣脱不开,又窒闷难当。

她忽然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怀疑,待在如此难受的氛围里,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磨炼自己吗?如果确实如此,是否值得呢?

  

山:说服(15)

会后,冯奕随着梁钟鸣进了总裁办公室。

梁钟鸣坐在松软的皮椅上,修长的指尖从手中的文件上一划而过。他根本无心读下去,遂往桌子上一甩,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冯奕,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开口:“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

冯奕跟着他在商界闯荡了八年,这八年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任劳任怨地扶持自己,且从不居半分功劳。而昨晚,他第一次对冯奕发了火,只因他触到了自己的底线。

“没什么。”冯奕释然地一笑。他就是这点好,从不记仇,更何况老板先向自己低头认错了,遂爽快地道,“我也是太着急了点儿。”他的笑容忽然有短暂的停滞,声音低下去几分,“您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只是担心……您对不起自己。有些机会,错过了就很难再来……”

梁钟鸣脚下微一用力,转椅便偏向一边。他凝视着窗外惨淡的、银灰色的天空,良久,干涩地笑了笑,再转过身来,脸庞上已无一丝痕迹。

一见他这种表情,冯奕便知道,再废话也是多余了。他暗暗叹息一声,充满了无奈。

梁钟鸣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你跟姚伊楠是怎么回事?”

冯奕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话茬儿,心中一动,立时反问道:“您觉得我们是怎么回事?”

梁钟鸣不再看他,垂着眼帘,提笔在那份文件上涂涂改改,嘴上道:“我不知道你想搞什么,但这件事已经传到许董耳朵里了。”

冯奕一挑眉,“哦?原来许董也知道,我还以为她真的再不管事了。”

梁钟鸣把笔往桌上一撂,有些不悦,“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话也拐弯抹角起来了。”烦躁蓦地涌上心头,他皱眉道,“伊楠是个单纯的孩子,如果你对她没那个心,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冯奕看着他波澜不惊地说出这番话,心里竟没来由地可怜伊楠——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将一腔热情全浪费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当然,梁钟鸣从来没跟他提过什么,只是伊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又如何瞒得过他精明的眼睛?

冯奕尽量舒展着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既然许董提出来了,想必会有所指示,您说吧,我听着呢。”

梁钟鸣深吸了一口气,对他的态度感到微愠,但又不便多数落,思忖了一下,简洁地说:“你跟恒久那边打声招呼,给她换个岗位吧。她现在老往这儿跑,太过惹眼。”

冯奕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扫荡殆尽,眼里有精光迅速聚敛。他感到愤怒,怒梁钟鸣的不争——他还是这样,唯她的命是从,哪怕是件小事,也会含着屈辱,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双手紧握成拳,冯奕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紧盯着一脸严肃的梁钟鸣,“梁总,您把我看得太有能耐了,姚伊楠的升迁完全是恒久自己的意思,我又怎么干涉得了?!再说,即便我去说了,以那丫头心高气傲的脾气,您觉得她能甘心吗?”他冷冷一笑,“许董这么算计,真是未雨而绸缪啊,是不是……许公子要回来了?”

梁钟鸣的脸色一下子僵硬了。他不得不承认,冯奕的嗅觉一向是灵敏的,某些时候甚至高过自己。

冯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并无深究的意思,却悠悠地道:“姚伊楠的事,我去说未必有用,但是您去,一定行。”

梁钟鸣的眉心猝然拧紧,不满地低唤道:“冯奕……”如果这种事都要他亲自出面,成何体统?

  

山:说服(16)

冯奕笑着摆了摆手,挺起腰凑近他,“我的意思是,您去找姚伊楠本人谈,别人的话她未必听得进去,但您的话,她肯定会听。”

他话语里含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仿佛证据确凿,梁钟鸣的心冷不丁晃荡了一下,手里的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印痕。

冯奕的目光扫过那道显而易见的痕迹,嘴角不觉地弯起。他看了看腕表,站起身来,眸中含着深意,却极为恭谨地回道:“梁总,您还有别的事吗?我跟启华的邱部长约好十点见面。”

梁钟鸣的眼睛还怔怔地盯着那道泄露他心事的划线,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去吧。”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斜长的身影,那是伊楠的,她正盘腿坐在半旧不新的地板上,面前散乱地摊满了报刊、碟片、小饰品等杂物。她埋着头,不紧不慢地整理着。

与人合租的房子人员交替频繁,一年下来,几个同学陆续都搬走了,剩下的几乎全是伊楠不认识的人。她工作又忙,与不熟悉的人混住在一起,难免有诸多不便,权衡再三,遂出来找了个小套间。她搬出来已经快一周了,直到周日才真正空闲下来收拾收拾。

她毕业不过一年的光景,想不到东西还挺多的。伊楠虽然性格外向,骨子里却是个恋旧的人,很多东西都舍不得扔弃,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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